“凭什么要我让着她?咱们家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外地人?妈,这一定是凑巧,她家里是干个体的,不可能有关系。”
廖爷爷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小乔啊,这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跟你奶奶在体制内干了一辈子,你爸妈真有什么事,也该提前收到风声。真要停职也不可能一起停,连理由都没找,可见事发突然。”
“爷爷……”
“好了,按你妈说的做。在学校夹着尾巴做人,不要找对方麻烦,等周一开学了,你妈跟你一起过去,提着礼物说点好话,让她手下留情。”
廖小乔傻眼了。
周一,廖母拎着几罐麦乳精和进口巧克力去了宿舍,楚榆正在和张莹讨论代码的事,廖母把东西放在楚榆桌子上,客客气气地赔笑:
“楚榆啊,我是廖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张莹和李淼对视一眼,简直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廖母吗?开学那天,廖母多高高在上啊,根本瞧不上她们这种外来户,把歧视写在脸上,趾高气昂的态度格外真实。
怎么变脸这么快?
廖母笑了笑,“阿姨给你买了点吃的,你一个人在京市读书不容易,多喝点麦乳精补充营养。”
楚榆猜到了她的来意,没想到戴东林动作挺迅速的。
“我有吃有喝,不需要麦乳精,麻烦你把东西拎走,不要放在我的书桌上,占我地方。”
廖小乔脸都气红了,“你算什么东西,我妈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那是给你脸,你怎么说话呢?”
廖母脸色一变,拉着廖小乔假意训斥:
“怎么跟楚榆说话呢?同学间要相互体谅,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掐尖要强。”
楚榆算听出来了,这母女俩是来唱双簧的,她真挺奇怪的,戴东林干了什么,竟然让廖家人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廖母笑笑:“周同学,请一定接受我们的道歉,你跟小乔的矛盾就到此为止,希望你手下留情,不要继续追究了,大家都是同学,闹大了谁也占不着好处。要是闹到老师那,会给老师们留下‘以权压人’的坏印象,你说是吧?”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楚榆蹙了蹙眉,“你们看着挺明白道理的,说着倒是一套一套的,怎么封我店的时候,不知道手下留情呢?真要说以权压人,那也是你们。怎么了,压不着我,欺负我不成,就想教训我威胁我?你们廖家的道歉挺别具一格的。”
廖母脸挂不住。
毕竟当了一辈子干部,哪怕她职位不高,可她跟许彤认识,有许家帮助,廖母这辈子没吃过大苦头,还是头一次被小姑娘落了脸子。
廖母咽不下这口气。
楚榆不接受道歉,廖母干脆撕破脸,拎着这几瓶麦乳精转头去了许家。
许彤跟她关系不错,打听清楚这件事,也有点为难。廖家欺负人在先,也不能怪别人整他们,可许彤没想到戴家会插手,这是否释放了某种信号?
许彤不可能为了廖家跟戴家撕破脸。
说不好听的,她跟廖母是好友,能帮就帮,那是看在国外的情分上,可在家族利益面前,廖家算什么东西?哪配跟戴家比?
“芝花,我不瞒你,这事戴家有份,我劝你好好道歉,息事宁人,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戴家?”廖母惊了,“我没得罪过他们,那小丫头是外地人,怎么可能跟戴家沾亲带故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不了,我听周蕴说过,戴东林在德阳有个女朋友,说不定就是这丫头。不论如何,对方不追究这事就算了,你家闺女可别再挑事了,年轻人要懂得忍耐,否则早晚牵连你们。”
廖母紧张地搓着手。
回家后,她把话转述给了廖家人,廖小乔呆了呆,她紧追戴东林不放,经常让廖母去大院找许彤,借机跟戴家攀交情,却连戴家的边都摸不着。
楚榆竟然是戴东林的女朋友?
难怪她说男朋友姓戴。
她哪里好,让戴东林这样的男人为她出头?廖小乔心气难平,过不了心里这坎。
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从此,廖小乔在宿舍里挺低调的,说话都压着声音,看人时头也不敢抬,再也没有找过楚榆的麻烦。
期间她还给楚榆送过一瓶罐头,被楚榆拒绝了。
“她真变好了?楚榆,你男朋友好厉害,廖家人都得跟你低头。”陈秋芬套她话。
“谁叫他们刁难楚榆,活该!”张莹说,“对了,廖小乔又送罐头给你了,估计是被你男朋友整怕了,再跟你示好呢。”
张莹一直不喜欢廖小乔,上次廖小乔嘲笑她卫生习惯不好,又笑她衣服有补丁,胸部因为喂奶有点下垂,张莹恨透了她,廖小乔踢到铁板上,她比谁都高兴。
天天跟过年似的。
廖小乔送的东西,楚榆可不敢吃,总觉得她在憋什么坏招。
入冬后,清大的流浪猫多了起来,这些猫有灵性,会跟同学们一起听课,很喜欢躺在窗台上晒太阳。
楚榆挺喜欢这几只橘猫,经常带吃的喂它们,回宿舍的路上,她又遇见了一只橘猫。
“我去找点吃的。”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谁有粮食喂猫?楚榆那有一包饼干,还有早上没吃完的馒头,打算用热水泡一下给猫吃。
回去时,她桌上又放着一瓶罐头,楚榆挺烦廖小乔的,把罐头放到她架子上去。
廖小乔的置物架上有一排罐头,要么说是体制内家庭呢,罐头麦乳精根本吃不完。
楚榆正要下楼,想到什么,又变了下罐头的位置,把那瓶罐头放到中间去。
第二天,宿舍门口围满了人,楚榆拨开人群,“怎么了?”
“楚榆,你回来了?”张莹把她拉到一边,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声音发抖,“廖小乔晕倒了,宿管把她送去医院了,她嘴唇颜色很不对,化学系的女生看到了,猜想她可能中毒了。咱们宿舍哪来的毒啊?听陈秋芬说,她正在吃罐头,吃一半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