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回宿舍后就拎着水壶出去了,周芳芳是廖小乔的朋友,来宿舍里借东西,看到楚榆那件白色羽绒服,羡慕坏了。
穿冬装腰还这么细,身材真够好的。
女孩子说不羡慕是假的。
“你们宿舍的周楚榆家庭挺好的?听说她身上的衣服好几百一件呢,她脚上的小皮鞋据说180一双,是进口货。”
“她家农村的,好什么好呀?她妈是干个体户的,开个肉夹馍店,就跟咱们学校那些摆摊的差不多,又脏又累,社会地位又低,能赚几个钱?”
廖小乔不以为然,她很看不上楚榆那做派。
“可她很大方,穿的用的都很贵,吃饭都打五个菜,她还有收录机,个体户家庭哪有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听错了?”
“开学填过家庭调查表,她家就是干个体的。有些人自己没有钱,却傍上有钱男人,叫男人给她花钱。”
廖小乔阴阳怪气的,一会说楚榆男朋友不好,一会说楚榆装大款。
平心而论,周芳芳是很羡慕楚榆的,她也想找一个为她花钱的男朋友,可她长得不够漂亮,家里又没有人脉,也只能心里想想了。
楚榆回来时,周芳芳问了一句:“楚榆,听说你男朋友是京市的,家庭也挺好的?”
楚榆没否认,把毛巾洗好挂在晾衣绳上,“他家庭应该还可以。”
“那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她家住在哪里?”
楚榆如实说了,宿舍里安静了一瞬,周芳芳有点不敢相信,试探性问:
“你男朋友该不会是大院的吧?其实我有个同学也住那里,你男朋友姓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打听打听,省得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周芳芳的意思很明显,条件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去德阳?
指不定是骗人的。
周芳芳是带了点看好戏的心态,不过能帮楚榆打听一下也是好的,校花的八卦谁不爱听呢?如果楚榆真被骗了,她就会有一种“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也不过找了这种人渣”的心态。
“就是,我男朋友也住那里,说出来我帮你打听打听。”廖小乔阴阳怪气的。
张莹和李淼对视一眼,俩人都怕楚榆受到伤害,廖小乔真够过分的,楚榆怎么就配不上大院子弟了?
她知道楚榆一天赚多少钱吗?
搞不好楚榆身价都几十万了,跟她们这些在读生不是一个级别的。
楚榆笑了笑,没搭理她们,爱打听就打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男朋友姓戴,打听好了告诉我,对了,你朋友姓什么?我问问我男朋友认不认识。”
周芳芳眼神躲闪,“嗨,我朋友那人内向,不喜欢我提他的名号。”
“这样啊。”楚榆说的意味深长。
这群人跟跳梁小丑似的,楚榆根本没放在心上,偏偏廖小乔一直找茬,阴阳怪气地说楚榆撒谎。
“那种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可别做这千秋大梦 了,还有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别以为百来块钱买件衣服,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一感动就把自己送上床了,殊不知人家根本就是在玩你!”
这话够难听了,楚榆端起一杯水,整个泼到她脸上去了。
廖小乔呆了一瞬,水顺着她鼻梁往下流,还把她杯子都弄湿了。
“周楚榆,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所以你别惹我,下次再敢说话这么难听,小心我扇你的嘴。”
张莹也看不过去,楚榆对特别好,她早在心里把楚榆当朋友了,朋友有难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以为楚榆都是靠男人吗?人家没上大学前就在外创业了,她还在王府大街开了家服装店,她的店生意特别好,一天能赚好几千!她可别你有钱多了!”张莹怼道。
李淼也笑笑,“要么说满瓶不响,半瓶晃荡呢。”
陈秋芬推了推眼镜,她没想到楚榆在外面创业了,她善于钻研,希望能跟楚榆搞好关系,毕业后能用着。
可廖小乔父母都是京市干部,也是不能得罪的,说不定以后调单位能用到廖家父母。
陈秋芬打圆场,“别吵了,大家都是室友,要在一起住四年,被伤了和气。”
“大学创业?真正有本事的人,谁当个体户?我们清大的学生,在街头开店,说出去笑死人了。也就是你们傻才会把她当宝一样捧着。”
楚榆懒得跟她吵,可隔日曼达林就迎来了消防检查,对方说她仓库的设施不过关,要闭店整改,还说曼达林的门牌不正规,要换成跟别人一样的。
这在楚榆看来是没事找事。
楚榆的仓库是科学化管理的,全部用的是最好的货架,衣服贴上标签,一件件摆上去,很方便查找检索。
卖衣服的都怕火灾,为了防止火灾,楚榆设置了好几条逃生通道,电路改造也花了心思的。
可以说,国内仓库做的比她好的,没有第二家了。
这样的仓库还被人挑毛病呢?
楚榆记得廖小乔奶奶在街道办上班,是个老革命,自诩大江山时出过力,最喜欢拿资历出来炫耀了。
“楚榆,你找戴同志想想办法,该不会是同行捣乱吧?”
方芳挺着急的,最近生意好,一天能卖三万多,她觉得是那条街的女装店,被她们抢了生意,眼红才会举报的。
“也有可能,我找人问问吧。”
张莹也有点着急,“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听说廖小乔她奶奶就是管理那一片的,她家很多亲戚都在体制内,该不会是她吧?”
“刚吵完架,店就被封了,肯定是她。”李淼说。
宿舍里气压有点低,楚榆进屋时,廖小乔嗤笑了一声,对周芳芳说:“我说什么来着?钱再多也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权永远比钱重要。一个外地人在京市谋生活,不知道低调,可不就得罪人了吗?”
周芳芳战略性喝水,不敢说话。
楚榆冷嗤一声,“廖小乔,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当官子女就得低调做人,你父母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可别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们一辈子的心血白费,让你全家都跟着你遭殃。”
廖小乔笑得充满讽刺,“你算什么,也敢说大话?你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整你,你也拿我没办法。”
廖小乔得意地说完,就拉着周芳芳去食堂了,张莹蹙了蹙眉,觉得廖小乔这事过火了,女生宿舍那点事,真不算什么,廖小乔竟然惊动家里?
廖家人但凡明白事理,就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跟着廖小乔胡闹算怎么回事,难道廖家人做事一贯是这样的风格,谁跟她们不对付,就整别人?
“楚榆,你打算怎么办?你那店一天不少钱呢。”张莹为她担心。
楚榆想自己解决,可靠她自己,就得摆事实讲道理,廖小乔不是想以权压人吗?
那楚榆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以权压人!
戴东林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楚榆又不傻。
楚榆给戴东林打了一通电话,戴东林正在办公室,接起电话愣了一下,听楚榆说完, 他蹙了蹙眉,让楚榆站在电话旁等了不到10分钟,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一个姓孙的老太太,男人家姓廖,她孙女跟你一个系的,是不是跟你有过节?”
戴东林查出这事跟廖小乔有关,可他聪明地选择沉默。
他妈妈安排的糊涂事,让他背黑锅,要是楚榆知道他跟别人相亲,会判他“无期徒刑”的。
“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马,你男人就能给你摆平了。”
“你怎么就是我男人了?”
“怎么不是?你这女人用完就抛弃,连个名分都不给。”
楚榆抿唇笑了笑,算了,男人就男人吧,反正早晚的事。
女人总要给男人个名分。
戴东林出手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工作人员亲自帮忙开了店,还说了不少道歉,说因为他们工作失误,才搞出这样的乌龙。
楚榆店重新开业,廖奶奶就接到了消息,廖家人有点急,楚榆开学得罪了他们,不肯跟廖小乔换床铺,他们一直看不惯这小姑娘,听廖小乔说她在王府大街开店。
就想趁机给她点教训。
没走上社会的小姑娘,不知道社会险恶,打压一下,整治整治,知道他们不能得罪,就知道错了。用不了三天,肯定得拎着礼物登门拜访,跟他们认错。
往常廖家整人,都是这个套路,楚榆就是个外地来的农村姑娘,没啥根基,京市也没有认识的人,整就整了,能翻出什么浪来?
可他们玩玩没想到,上级不仅撤销了整治通知,还停了廖爸爸和廖妈妈的职位,让他们回家检讨。
这可是个不小的警告了,廖爷爷和廖奶奶早就处于半退休状态,廖家就靠儿子儿媳撑着了,同时停了他们的职位,廖家整个乱了套。
“小贱人傍上谁了,这么大的本事,说停职就停了。”廖奶奶气不过。
“妈,这是个警告,那小贱人背后有人,不是我们能欺负的,我们赶紧找找关系,把这个灾躲过去,否则,我和他爸这辈子就完了。”
廖母说道,又焦急地交代女儿:
“闺女,你这同学不能得罪,人家背后有人,你在学校别跟她闹矛盾,咱避着她一点。”
廖小乔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