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推着自行车回四合院，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曹阿姨的儿子曹刚从里头走出来，看到楚榆，他立刻垂了头，朝边上站了站。
楚榆看向他的手臂，曹刚的右手缩在宽大的棉衣袖子里。
楚榆笑笑，故作不知，“曹大哥，你手怎么了？”
曹刚眼皮直跳，笑笑，“我手没事，就刚才家里炖羊肉，我一个没注意被火炭烫了一下，还好不是夏天，要不然，这可不好恢复。”
这曹刚也是个混不吝的，一把岁数了，老婆不明不白没了，生了一儿一女，也都没啥正经工作。
儿子整天偷人家老婆，被人家男人拿着砍刀满大街追着跑。
女儿就喜欢给大款当小老婆，大款的大老婆经常来曹家闹，骂的特别脏，左邻右舍都听见了，曹刚也不觉得丢人。
还觉得他女儿有本事，能赚到钱给他买酒喝。
没脸没皮的人自然没有三观底线的。
楚榆要笑不笑道：
“那您可得好好养着，否则哪天又被炭火烫到，废了另一只手，可就不好了。”
她说完，冷着脸走了。
曹刚盯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恶狠狠道：“小婆娘，等我睡了你老母，你也逃不出我手心，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刚盯着舒蕙的四合院，两眼放光，要么说这小寡妇命硬呢，死了男人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曹大娘打听到，这舒蕙在前门那头开了家炸鸡店，炸鸡店生意火爆，天天有人排队，都上过报纸，曹刚赌钱输光了家产，他老母亲又是个糊涂的，把家里的钱都投到该死的互助会里去了。
现在曹家穷的倾家荡产的，曹刚就打起了舒蕙的主意，只要他把舒蕙哄到手，舒蕙赚多少钱都是他的，那他一辈子吃香喝辣可不愁了。
约克翰生意好，好在楚榆的管理到位，店里什么工作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舒蕙只需要跟管理人员对接就行。
店里再忙，都不需要她烦心。
最近天气冷，舒蕙八点左右就算好账准备回家，店里原本不是24小时工作制的，可前些时日，放寒假时，许多学生没地方住，夜里都窝在约克翰学习、借宿。
舒蕙觉得她们可怜，年纪轻轻的兜里没钱，可不是他们的错，她就想帮一把，跟楚榆商量后，干脆改成24小时营业，晚上收留一些没住处的学生过夜。
京市治安好，夜班又到天亮才换岗，比半夜换岗要好很多。
至少工作人员下班回家，没啥危险。
舒蕙给的工资又高，愿意上夜班的人还挺多的。
“关好门窗，晚上注意一下水管，要是上冻了及时处理。”舒蕙刚说完，就听到王兰在门口喊，“蕙姐，有人在外面等你。”
舒蕙以为是楚榆来了，推开门一看，笑容就凝滞在脸上了。
“曹刚同志，你怎么来了？”
曹刚露出一个自以为然迷人的笑容，冲舒蕙笑道：
“蕙蕙，我听说你夜里下班晚，想着你一个女同志不安全，干脆过来接你。”
舒蕙傻眼了，曹刚来接她？她怎么听不懂曹刚在说什么，她和曹刚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来接她？
对了，刚才他叫她什么来着？蕙蕙？
舒蕙过年前吃的饭差点都恶心出来了。
舒蕙有些抵触这个人，“我下班一向是自己回去的，不需要有人来接。”
曹刚露出一个不认同的表情，“蕙蕙，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们女同志在外抛头露面，本来就不是啥好事，大晚上的下夜班，打扮得又这么漂亮，还穿着紧身裤和皮鞋，烫着卷发。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打扮，男人见色起意，有啥想法，也是正常的。”
舒蕙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她打扮的够保守了，今天这一身还是她和邓芳萍去批发市场买的。
批发市场能买到啥时髦暴露的衣服？
“我打扮什么样了？”
曹刚又是不认同，“你看，你看，怎么还急上了？我就说你两句，你就这样。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可不大好，得早点把这坏脾气给改了，否则嫁去婆家，没人会喜欢你。”
舒蕙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惹上这种人，别说现在的舒蕙了，就是以前那个没工作、没钱、没学历，带着三个闺女没处去的舒蕙，都看不上曹刚这种男人。
舒蕙吸了口气，板着脸去开自行车的锁，“曹刚同志，我跟你可没什么关系，我脾气好坏，我嫁去婆家有没有人喜欢，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离我远点，我可不希望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误会？误会有什么不好的？”
曹刚露出一个包容的笑，好像在纵容舒蕙这个不懂事的女人。
“蕙蕙，你这话就说错了。你来京市没啥根基，又带着三个女儿，就你这条件，在京市真不好找对象。正常男人都不会要你。咱俩在一起，是命定的缘分，咱谁也不嫌弃谁，只要你好好改改这脾气，我就勉强收了你，让你做咱老曹家的媳妇。”
王兰几人站在门口探头张望，还以为这是舒蕙找的对象呢。
他们听不到声音，只觉得舒蕙神色闪躲，跟平常不一样，以为她害羞呢，还揶揄地冲舒蕙眨眨眼。
舒蕙臊得脸红。
她这一辈人，都跟一个男人，舒蕙跟周建安离婚后，就没想过再嫁人。毕竟离婚带着三个闺女，还给自己找男人，农村人议论起来，可是很难听的。
舒蕙要面子，也怕给闺女丢脸，早就绝了要结婚的心思。
她做人清白板正，从没一点桃色绯闻，跟谁说话都大大方方，注意分寸，谁曾想，竟遇上曹刚这种混不吝的。
舒蕙是个老实人，她要走，曹刚拦着不让，非要问她怎么想的，舒蕙差点被气哭了，狠狠在曹刚脚上踩了一下，才抛下他，头也不回地骑车跑了。
楚榆刚开学，学校的课业不算忙，她怕舒蕙出事，干脆骑车来接舒蕙，走到半路看到舒蕙像被鬼追，着急忙慌地骑着车。
“妈妈！”楚榆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楚榆？你咋回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跟楚楚嘛，就回来睡几天。妈，你走这么快干嘛，谁在追你？”
舒蕙没脸说曹刚的事，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心事重重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楚榆没说啥，次日却去了趟约克翰的老店。
“有人来接我妈？长什么样子？”
“中等个头，人长得还行吧，不丑，瞧着挺自信的，还拦着舒蕙姐，不让她走呢。我们还以为是小情侣的情趣，就没出去帮，后来见蕙姐神色不对，才意识到不对。”
王兰说的这人倒挺像曹刚的。
可曹刚刚被楚榆伤了手，哪来的脸往舒蕙面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