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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章 兰心(1 / 1)


偶然的一个春天,翻看着摆放在书架的旧籍,孤寂地散发着古意。不知为何很想念昔日的旧友,他煮的酒香仿佛远远飘来,于是即刻起身,片刻也不想再等,去他喜欢之处寻他。

他总是爱于深山,爱于隐,爱于庄子逍遥。

他时常说,与我友之,则因彼此为同路人。

清晨踏着碎金日华,于路上见桃花灼灼,便买了一枝,权当是赠予好友的薄礼。

到达他门前,叠指叩门,闻得几声犬吠。友人开门,似是惊于见到我,又似知我会来,笑了笑,迎我入门。南方的庭院总是像洗过一般干净,他又偏偏挑那远离人烟城镇之处,白墙黑瓦,青砖青苔。他又素喜花草,庭院中几株桃花开的正盛。

友人看着我手中的桃花浅笑道:

“远远的来这儿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把桃花藏在身后,笑他,说他太富有,方寸之间藏山之青玉,水之灵秀,天地之无暇,酒心之醉人。

“这许多好处,却一丝都不肯许我,小气如此,我还是回家去。”

“这桃花可不是予我的?”

说笑着入了堂,他随手将梨花木桌上的书卷收了起来,我也不笑他,看着桌上那只白瓷花瓶还空着,也不知是知我来访还是晨起尚未来得及寻花,便自作主张将来时的桃花插入瓶中。

他端上一盏香茶,是我俗爱的龙井,微凉的手捧着新烹的热茶,紫砂杯中白烟迷离,清新的茶香扫净疲惫。

他说他应该去换身衣衫,这身家居衣衫,很不应该穿出来会客。我放下茶杯请他自便。若不是我突然来访,他大可不必如此。他的衣服大抵都是汉服,他说喜欢,且又不常出门,又不结交应酬,自是可以随心而活。我一向是羡慕的,他对此却总是笑而不语。

偶有凉风吹来,忽地就想起酒来。

他换了身青色的深衣,拎着一壶酒缓缓而来。见我有些疑惑的样子,微微笑了一声。

“我还疑惑,我这酒刚刚好,你怎就来了。”

我不知如何去答,只拿了扇儿遮脸。

“谁知,说不定我与这酒有缘。”

想着屋外桃花正好,不若赏花饮酒,便去那庭院里,拂去桃花树下的青石桌上的落花,相对而坐。他取出两只白玉杯,又揭开酒泥封,桃花的味道扑鼻而来,缓缓倾倒玉液琼浆,白玉杯里桃花酒,未尝人先醉。

“今年桃花酒。”

“幸与友人尝。”

我们彼此笑了笑,杯中酒香醉人,桃花扑簌簌地抖落一衣香。

我只品得一杯,因这酒量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一瓣儿桃花飘入杯盏,与酒桃花相映红。

他拂去身上落花,问了几句闲琐的事,待这一杯酒都品尽,突然开口道。

“去年梅花上的新雪,我正好存得一瓮。”

我知他意思,吃了杯中酒,便寻了茶室去。

我不喜烹茶,又喜烹茶。于我看来,茶是寂寞的,生死重生,缄默清欢,淡然,细细品来却又有趣。他喜煮酒,又不喜煮酒。于他而言,酒入喉浓烈热辣,欢饮畅快却空洞乏味。

茶壶盖儿吱吱作响,撒进卷曲的龙井茶叶,窗外林风习习,茶香与青烟并肩,入鼻,入耳,入目,入心。

端着茶回去,旧时水烹新茶。

吃了这盏茶,能悟么?

说不定可以。

闻一回风声,步一段红尘,品一盏清茶,初次遇见他,不过是一伞之缘,受其相邀,品茶闲谈。

“我原想着,这屋子旁应种满竹,如今看着,这庭满兰花,屋前桃树屋后梅花,还有几株菊花,也是一般滋味。”

“兰不似竹,竹生来凉薄,而兰要温柔敦厚一些。花中君子,与人相同,君子之交,不过一盏清茶,一管洞箫,此间聚散不定,缘分淡如水。若遇知己,一壶好酒,一柄长剑,便可同生共死,所谓君子之义。”

茶有些凉,他笑着问我出什么神,桃花落于发上而不知,我亦笑他也是如此,如今发上也染了桃花香。

我们谈琐事也谈诗词,谈今日也谈历史,最后听了他的古琴一曲,便是离别的时候了。

是谁消了我的抑郁烦躁,使我心静如水?是心境还是环境?是温和的花香还是醇厚的酒茶?半空中浮动的幽香随我归家,不知何时再次叩门,会一会旧友,品一品酒茶。

偶然的一個春天,翻看著擺放在書架的舊籍,孤寂地散發著古意。不知為何很想念昔日的舊友,他煮的酒香仿佛遠遠飄來,於是即刻起身,片刻也不想再等,去他喜歡之處尋他。

他總是愛於深山,愛於隱,愛於莊子逍遙。

他時常說,與我友之,則因彼此為同路人。

清晨踏著碎金日華,於路上見桃花灼灼,便買了一枝,權當是贈予好友的薄禮。

到達他門前,疊指叩門,聞得幾聲犬吠。友人開門,似是驚於見到我,又似知我會來,笑了笑,迎我入門。南方的庭院總是像洗過一般乾淨,他又偏偏挑那遠離人煙城鎮之處,白牆黑瓦,青磚青苔。他又素喜花草,庭院中幾株桃花開的正盛。

友人看著我手中的桃花淺笑道:

“遠遠的來這兒做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我把桃花藏在身後,笑他,說他太富有,方寸之間藏山之青玉,水之靈秀,天地之無暇,酒心之醉人。

“這許多好處,卻一絲都不肯許我,小氣如此,我還是回家去。”

“這桃花可不是予我的?”

說笑著入了堂,他隨手將梨花木桌上的書卷收了起來,我也不笑他,看著桌上那只白瓷花瓶還空著,也不知是知我來訪還是晨起尚未來得及尋花,便自作主張將來時的桃花插入瓶中。

他端上一盞香茶,是我俗愛的龍井,微涼的手捧著新烹的熱茶,紫砂杯中白煙迷離,清新的茶香掃淨疲憊。

他說他應該去換身衣衫,這身家居衣衫,很不應該穿出來會客。我放下茶杯請他自便。若不是我突然來訪,他大可不必如此。他的衣服大抵都是漢服,他說喜歡,且又不常出門,又不結交應酬,自是可以隨心而活。我一向是羡慕的,他對此卻總是笑而不語。

偶有涼風吹來,忽地就想起酒來。

他換了身青色的深衣,拎著一壺酒緩緩而來。見我有些疑惑的樣子,微微笑了一聲。

“我還疑惑,我這酒剛剛好,你怎就來了。”

我不知如何去答,只拿了扇兒遮臉。

“誰知,說不定我與這酒有緣。”

想著屋外桃花正好,不若賞花飲酒,便去那庭院裏,拂去桃花樹下的青石桌上的落花,相對而坐。他取出兩只白玉杯,又揭開酒泥封,桃花的味道撲鼻而來,緩緩傾倒玉液瓊漿,白玉杯裏桃花酒,未嘗人先醉。

“今年桃花酒。”

“幸與友人嘗。”

我們彼此笑了笑,杯中酒香醉人,桃花撲簌簌地抖落一衣香。

我只品得一杯,因這酒量實在不敢讓人恭維,一瓣兒桃花飄入杯盞,與酒桃花相映紅。

他拂去身上落花,問了幾句閑瑣的事,待這一杯酒都品盡,突然開口道。

“去年梅花上的新雪,我正好存得一甕。”

我知他意思,吃了杯中酒,便尋了茶室去。

我不喜烹茶,又喜烹茶。於我看來,茶是寂寞的,生死重生,緘默清歡,淡然,細細品來卻又有趣。他喜煮酒,又不喜煮酒。於他而言,酒入喉濃烈熱辣,歡飲暢快卻空洞乏味。

茶壺蓋兒吱吱作響,撒進捲曲的龍井茶葉,窗外林風習習,茶香與青煙並肩,入鼻,入耳,入目,入心。

端著茶回去,舊時水烹新茶。

吃了這盞茶,能悟麼?

說不定可以。

聞一回風聲,步一段紅塵,品一盞清茶,初次遇見他,不過是一傘之緣,受其相邀,品茶閒談。

“我原想著,這屋子旁應種滿竹,如今看著,這庭滿蘭花,屋前桃樹屋後梅花,還有幾株菊花,也是一般滋味。”

“蘭不似竹,竹生來涼薄,而蘭要溫柔敦厚一些。花中君子,與人相同,君子之交,不過一盞清茶,一管洞簫,此間聚散不定,緣分淡如水。若遇知己,一壺好酒,一柄長劍,便可同生共死,所謂君子之義。”

茶有些涼,他笑著問我出什麼神,桃花落於發上而不知,我亦笑他也是如此,如今發上也染了桃花香。

我們談瑣事也談詩詞,談今日也談歷史,最後聽了他的古琴一曲,便是離別的時候了。

是誰消了我的抑鬱煩躁,使我心靜如水?是心境還是環境?是溫和的花香還是醇厚的酒茶?半空中浮動的幽香隨我歸家,不知何時再次叩門,會一會舊友,品一品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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