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军的指挥官显然深谙兵法,他们迅速调整战术,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
短短几分钟内,孙浩思便被重重包围。
尽管他武艺高强,连斩数敌,但终因体力不支,步伐开始踉跄。
就在他想要缓一口气时,
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后便是天旋地转,飞向了空中。
“好快……的刀……”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在后头,施宜春浑身浴血,犹如战神附体。
猛然间一把揪起敌将首级,仰天狂啸。
这一幕,让残余的徐军将士脸色煞白,斗志瞬间瓦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施宜春见状,高声疾呼:
“弃械免死!”
这四个字如同天籁之音,瞬间击垮了敌人的心理防线。
一时间,兵器散落一地。
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我等愿降!”
这股投降的浪潮迅速蔓延,剩余的抵抗力量也被这股洪流吞噬,
最终只剩下零星几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一个时辰后,城内的百姓在无奈中被征召,他们将阵亡的将士搬运至城外。
徐军的战死者被集体安葬。
而乾军的英烈,则一一被辨认,他们的身份被军法官仔细记录。
在远处的临时营地,简陋的木板桌案上,一群士兵正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尽管许多人身上带着伤,但只要不是重伤,便都毫不在意,继续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
县城被攻克后,庆祝的宴席异常丰盛,二十头肥猪被宰杀,香气四溢。
面饼成堆,肥肉满盆,还有那用骨头和内脏精心熬制的大杂烩汤锅。
士兵们或卷饼就肉,或大口喝汤,吃得津津有味。
按照军中规矩,什长以上的军官待遇稍好,
他们不仅能享用美食,还有一碗米酒助兴。
施宜春与汤远也不例外,两人边吃边聊,显得格外畅快。
这时,卫将巡查至此,目睹此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他并未摆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威。
因为他深知,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兵,才是军队最宝贵的财富。
他们不仅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更是自己建功立业、升官发财的基石。
在这样的时刻,他们需要的是关怀与尊重,而非无谓的威严。
……
军法官此刻忙得不可开交。
他穿梭于战场之间,仔细清点着每一颗首级,同时细致地盘查,力求准确记录每位将士的战功。
“施宜春这次表现如何?”
卫将田光赫步入军法官的临时营地,问道。
“战场混乱,统计确实不易,但施宜春斩杀了敌方镇将孙浩思,这可是大功一件!”
军法官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
“哦?斩了孙浩思?那其他战功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田光赫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深知,在敌军体系中,镇将孙浩思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己方的卫将。
这份战功,足以让施宜春名声大噪。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田光赫心中暗想。
但随即又意识到,这样的战功,一旦上报,必然会引起上级的重视,嘉奖自然不在话下。
施宜春的晋升之路,似乎已经铺就。
“他现在已是伙长,再升便是百夫长了。”
田光赫喃喃自语,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他迅速转动脑筋,随即向身旁的副官吩咐了几句。
转眼间,日已偏西,县城内一片宁静。
百姓们因战乱的阴影而闭门不出,只有一片片黑色的营帐在空地上绵延不绝。
营地内,医官们仍在忙碌,为伤员们治疗伤痛。
剩下的士兵们则井然有序地整顿装备,检查武器。
脸上少了初上战场的浮躁与紧张,多了一份沉稳与坚定。
施宜春望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随后,他前往卫将田光赫的住所,那里正飘散着特制茶饼的香气。
这种茶饼,是军中特供,由粗茶混合醋姜与药物制成,对行军打仗大有裨益。
但因为成本,寻常士兵却难得一见。
进入屋内,施宜春见田光赫正悠闲地品茶,便恭敬地立于一旁。
田光赫眯着眼,看似随意地询问了几句战况,突然话锋一转:
“你尚未娶妻吧?”
施宜春一愣,随即答道:
“是,尚未成家。”
田光赫微微一笑,仿佛不经意间提及:
“我有个女儿,今年十五,与你甚是般配,你可有意?”
施宜春再次愣住。
但仅仅一瞬,他便反应过来,双膝跪地,朗声道:
“标下拜见岳父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虽显突兀,却引得田光赫放声大笑:
“哈哈,你小子,真是不错!”
……
另一边,乾军的主力部队正有条不紊地过江。
陈泽进入丘宁县。
尽管他早已下令避免过度铺张,但此地仍不失热情地迎接了他的到来。
随后他缓缓步入这座城池。
这一处宅院,经原先的主人精心打理,又临时加固修缮,
如今作为临时行宫,别有一番风味。
春日里,藤蔓悄然吐绿,为古朴的建筑添上了一抹生机。
内院幽静。
四周驻军严阵以待,官署井然有序,锦衣卫暗中守护,
整个行宫被重重军力环绕,安全无虞。
……
而在石浦郡城,景象则截然不同。
城墙之外,曾经的建筑与田野已成一片空白,护城河环绕,引入清流,一里内内没有任何东西。
显然,这是坚壁清野。
巡逻校尉朱阳云与林永望率百名士兵,缓缓向郡城方向行进。
一夜的巡逻让士兵们面露疲态,步伐略显沉重。
“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朱阳云性情直率,见此情景,顿时怒上心头,大声呵斥道:
“看看你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把头抬起来,腰板挺直!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上战场?”
士兵们被训得面红耳赤,连忙调整状态,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往常,林永望总会在此时出面调和。
但这几日他也显得心事重重,骑在马上,眉头紧锁,
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无暇顾及同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