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屋子里找纸和笔,画几张符已做备用,视线无意间瞥到桌上摆放的圆形镜子,我愣了。
镜中那人就是我的面貌,但我确定那不是我,因为我没有此刻镜中的人瘦,镜中人是短发而我是长发。
怎么回事。
我短暂的愣了几秒,根本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救左松奕。
如果院子里这些人必死的结果被改变,就有可能打破梦魇。
这么想着,我拿了打火机和书本,走到院角放置的柴火堆,用打火机点着书扔到柴火堆上,眼看明亮的火光一点点蹿起,伴随噼啪的声响。
等火势熊熊燃起,逐渐向旁边的房屋蔓延,我嫌火烧的还不够快,从火里抽出几根燃烧的柴枝,往房顶上扔,滚烫的气息逼退我两步,看烧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始大喊着火了。
此时正在各家做饭吃饭的人全都跑出来看,都开始忙着救火,但人们根本来不及,因为院子里唯一的那口井泵水太慢了,火越烧越大完全救不过来。
“太危险了大家先出去!”
大人们还想再抢救一下,我在这边惹出大动静,来看热闹围观的人越多应该越安全,我带着几个孩子到了大街上。
可是到街上之后我却傻眼了,街上空荡荡黑漆漆地无一人,这个年代中秋节的县城应该是很热闹的,现在能看见街上小贩留下的摊子,却不见半点人影。
好像人全部凭空消失了,我不相信左松奕的幻境只有一个小院那么大的范围,出了院子后外面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了。
“你们手牵着手跟紧白老师。”
就算只是幻境里的玉巫,也不是我能应付的,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了。
“啊白老师你快看!”
其中一个女孩子尖叫起来,其他的小孩也被吓得跟着尖叫,路边躺着一截断掉的手臂以及大滩鲜血。
孩子们被吓哭了,哇哇大叫着要回家找爸爸妈妈,我压根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场面,努力地想哄他们保持安静。
可小孩子害怕了只会大哭大闹地找大人,我的劝哄在一群惊慌失措的孩子面前丝毫不起效。
与此同时,我心里升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逼近。
寻着心里的预感朝某一个方向看去,我只来得及感受到一股风拂过面颊,紧接着就是脖颈处一疼。
猛地从床上挣起,我浑身冷汗地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咚咚狂跳。
“恭喜你已经死了一次,连弄死你的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吧?啧,死的不明不白,真废啊。”
老鬼趴在我的床边。
我抬手摸自己依然完好的脖子,缓了一会儿依然惊魂未定。
“你怎么知道我压根没看清?你也能看到我在幻境里的景物?”
“你说呢?”
老鬼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当然得看着你,一见不对随时把你拉出来啊,还有一次机会,你还要来吗?”
当然。
我重新牵住左松奕的手躺回去,对老鬼说开始吧。
我再次进入了幻境,然而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却不是明媚温馨的小院,而是昏暗的光线,潮湿怪异的空气,以及我被绳子死死捆住的双手,绳子的另一头牵在左松奕手里。
我立刻感受到了这幅身体传来的疼痛与虚弱,此时的左松奕年纪并不大,差不多有十多岁。
怎么回事,我感觉情况大条了根本不受控制,我没有回到04年的中秋节,眼前的这个节点显然已经过去数年了。
绳子被向前狠狠一扯,我踉跄着跌倒在地,刚想撑着爬起来,左松奕一脚狠踩在我的腿弯处。
我娇生惯养地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罪,顿时别说爬起来了,能忍住不至于狰狞地龇牙咧嘴就不错了。
同时我听见了脑后传来清晰的子弹上膛声。
我立时惊出一头冷汗,同时飞快转动脑袋。
“回去后你母亲会被处决!”
对,我肯定是来到左松奕母亲被处死这个节点上了,这件事是左松奕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我紧张害怕地将眼睛闭上了,可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下一刻我的肩膀一紧,我被提了起来,对视上左松奕木然毫无情绪的双眼,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又是截然不同的第三种感觉,虽然此时的左松奕只有十几岁,给我的那种恐怖感竟然丝毫不比凤如归弱。
“你说什么?”
我又结结巴巴地开口。
“玉巫族为了培养一个冷血残酷的合格继承人,养成蛊王的最后一步,就是处决掉蛊王的生母,你赢了也没用,你的母亲必死,你被骗了。”
拽住我衣领子的那只手收紧,左松奕原本木然的神情染上一丝怒意,像一匹被惹恼的野狼。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我,我偷听的,无论最后是输是赢,你的母亲都活不了,这种累赘的东西,玉巫是不允许它的继承人保有私情软肋。”
左松奕紧盯我,似乎在衡量判断我口中所说话的对错,忽然他冷笑,怪异的神色在他脸上转瞬即逝,阴狠地对我道。
“怎么你怕死了,想用这种可笑的东西向我求饶。”
他把我朝地上狠狠一扔,我就是怕死啊,我才刚来不想这么快就领盒饭,况且这盒饭还是左松奕给我发的!
眼见左松奕又要动手取我的命。
“等等我知道怎么救你母亲!我们可以合作!大哥你是我哥!”
我吓得再次闭上了眼睛,就这么把第二次机会用完未免太憋屈了,出去之后老鬼指定要嘲笑我很久!
可能是我实在没办法喊的那声哥起了作用,或者左松奕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重新把我拉了起来。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我让你后悔今天没有痛快的死,你说你有办法,是什么?”
看来左松奕也半信半疑,我再次吞了口唾沫,我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此刻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左松奕马上就能将我解决了。
余光飞速打量四周的情况,这里好像是片芦苇荡,但因为天黑的缘故光线昏暗,不知道因为什么,浓郁的怪异气味久久不散。
“你知道你的母亲被关在哪里吗?”
“嗯,就这个?你是在耍我吗?”
左松奕不好糊弄,眼看着情况又要朝发盒饭的方向发展,我脑子里飞快转着,也不管有没有用地就把话往外蒙。
“左尘音还养了一房女人和儿子,那是他最心爱的人,他要夺走你在乎的人,可他自己却偷偷养了一房老婆孩子,你觉得这对你来说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