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过来了!”
我确实没胆量开枪,手指僵到几乎感受不到,连握枪都困难。
左尘音唇角重新勾起笑。
“听话把枪交给叔叔,这种东西太危险不适合你。”
疯女人突然冲上来抢了我手里的枪,我的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疯女人就连续扣动扳机打在了左尘音的胸膛上。
我被她撞开一屁股坐到地上。
左尘音也不可置信,脸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笑容,然后身体支撑不住地向后倒了下去。
疯女人大笑着不断扣动扳机朝地上的左尘音胸口打,嘴里咒骂着去死去死!
“哈哈哈你终于死了吧!”
疯女人扔掉手枪,站在原地表情狰狞扭曲地死盯着左尘音大笑。
左尘音的手却摸向掉落在身侧的手枪,张嘴,唇角溢出一抹鲜血,将枪口对准疯女人的头。
“我的傻夫人,这把枪里有八颗子弹,你打了我七枪,枪里还剩一颗。”
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疯女人被爆了头,身体失去生机地软塌塌倒下,倒在左尘音身旁,左尘音抱着女人的尸体一点点从地上撑起来,朝船外挪。
这一变故令船上乱了,背后捂上来一只带着浓重血腥味儿的手,我还震惊在发愣中,左松奕说了句快逃。
他带我跳进了海里,然后拼命地将我往水里压,这时浮上去露出水面就是死。
左松奕身上的伤口接触到海水,流出的血染红模糊了视线,我看到原本漆黑深渊般的海底,正渐渐上浮出成千上万的点点荧光,连成浩瀚的一片,带着幽幽的阴冷感,它们全是葬身在这片海域的索命冤魂。
我根本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可左松奕强硬地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拖着我拼命地朝远离阵法的圈外游。
天色已经很暗了,如果不是水底的幽光,海面上根本无法视物。
等离船的距离远了,左松奕才带我浮出水面换气。
“找你的仙家来救你。”
他说完这句话,身体就彻底放弃挣扎地沉入了海里。
“左松奕!”
我没抓住他的手,只能憋了一口气重新潜入水下想捞他,我废这么大劲可不能什么都没捞着,我救不了那一船的学生,此行最想救的人总得救回来吧!
我在水底终于抓住了左松奕的身体,可我这时才发现左松奕对我来说太沉了,我根本不可能把他拉入水面,反而被他带着不断地朝水底坠。
水下游来一道长长的黑影,我以为倒霉地遇到鲨鱼了,结果游来的却是刚才在水底拽我的怪东西。
它游过来拽住我,这次却不是把我往水底拽,而是往水面上拖。
我借着它的力道抱紧了左松奕,一起被带上了水面,而左松奕此时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
这个怪东西非常像凤朝年的那个人鱼木偶,可是它却长得十分丑陋,我不确定它有没有攻击性,拖走我们是不是为了吃掉。
但很快我就多虑了,它游得很快,把我们拖上了一块漂浮的床板,然后就泡在水里浮在床板最远的一侧望着我们。
我突然反应过来,它那时把我往水底拖可能不是害我,而是想帮我躲避天上的凤迦楼。
我错怪它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之前的事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伤害了你。”
我对它道谢和道歉,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人话,一双眼睛出奇地大,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们。
左松奕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几乎浑身都在哪里流血,血又染红了身下的床板,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是会流尽的,我确认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后,就听见他无意识又痛苦地哼了两声。
“左松奕?左松奕......”
我猛地想起海水和盐水差不多,伤口被盐水泡一下得多疼啊,左松奕浑身都是伤,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凤如归来找我时,我哭着求他救救左松奕,凤如归却满脸冰冷。
“你活该。”
“求你救救他,左松奕快死了。”
......
手术室外,医生拿给我一份病危通知书。
我拿笔的手冰冷地发抖,手心全是冷汗,秀子最后那一撇,我控制不住地在纸上划出很长的一道。
“凤如归,左松奕这次会死吗?”
我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在意的人永远离开我。
凤朝年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闻声只是冷冰冰.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他心情极度不佳,我只能选择闭嘴沉默地等待。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到第二天上午九点,终于灭了,左松奕被推出来,白布没有盖脸,我松了口气,上去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我。
“手术顺利,这个人能活下来简直是医学奇迹,身中六处枪伤,两处贯穿伤,其中一处在胸口,外加四十六处严重外伤,送来时血几乎快流干了。”
另外医生让我们快去缴费。
左松奕被转进了单人重症监护室,浑身管子和一堆维持生命的仪器,医生告诉我左松奕就算度过危险期也不一定能醒来。
“如果他没有拼命地保护你,我会好心救他?”
我们跳进海里后,船上的人对着海面扫射,那双左松奕把我压在身下,子弹都打在他身上了。
凤如归叽叽歪歪半天,一副满腔怒气没地方宣泄的可怕模样。
我不敢惹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以凤如归的性格,我这次回家绝对惨了。
一回到家凤如归就粗暴地把我推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往我身上淋,海水干了以后在我的皮肤上结成一点点细小的晶粒,被热水一冲,那种浑身疙疙瘩瘩的感觉就没了。
凤如归脱掉我的衣服,将洗发膏打在手心,往我头顶揉,动作没耐心更不温柔。
热水流进我的鼻子和耳朵里,我闭着眼睛连动都不敢动。
凤如归把我浑身洗了一遍,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
“白秀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这才抬头弱弱地与他对视,但不敢说话,现在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就算我说一句对不起也会让凤如归发脾气。
“说话!”
凤如归吼我。
“不听话闯了祸回来就给我装哑巴是吧?我管你管得严是怕你闯祸吗?我是担心你遇到危险!你一声不吭地逃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凤如归很久没对我发过这么大脾气了,我怕得脖子都快缩起来了,担心下一刻凤如归也会气急败坏地动手打我。
不过凤如归最后没有,他骂完我选择甩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