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游!白秀!你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凶险吗!”
左松奕吼我。
我才如梦初醒地开始向前奋力划水,他们两人则潜进水里向两艘小船的位置游去。
这片海域的海水颜色呈黑蓝色,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我下方的海域深不见底,内心莫名涌上所有人都将葬身海底的恐惧感。
正如印证我内心所想般,背后传来人群绝望的惊喊,整艘游轮彻底从中间断为两截,而爆炸仍在持续,断掉的船体迅速涌入大量海水,如山般高耸的船体,正以大厦倾倒之势朝海面覆压下来,所有人都笼罩进它绝望的阴影中。
两艘小船已经启动并且驶远了。
船上绝望的人如下饺子般跳进海里,争相恐后地企图逃离,船体在平静海面上沉没的速度刚开始缓慢,然后逐渐随着灌水量的持续加大而变快。
我谁都救不出来,到最后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套着游泳圈救自己,巨大的无力感将我笼罩。
直到船整个翻了面倒扣在水面上,然后又开始下沉,这时哀嚎声已经几乎绝迹,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逃出,绝望地随轮船一起沉入深渊。
黄昏也在一点点下沉,我游到精疲力尽,最要命的是我发现这个救生圈在一点点地漏气。
水下的脚突然被什么碰了一下,我第一反应就是幸存者,可我已经游出去这么远了,怎么可能有幸存者潜到我的脚下,不会是鲨鱼吧。
不容我多想,脚踝猛的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伴随着巨大的力道将我猛地向下一拽,我根本抓不稳游泳圈,只来得及憋了半口气,海水就没过了我的头顶。
水底下有东西,我强迫自己睁眼,模糊的水面下,正不断把我朝水底拖的东西长了一张人脸,却丑陋至极,面部覆盖着鳞片与癞蛤蟆皮似的疙瘩,长发飘散如海藻。
它边把我朝下拖边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企图更加接近我,我手忙脚乱地挣扎,突然想起来一直被我贴身戴着的青铜护身符。
手慌忙摸上脖子拽下护身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地就摁向水鬼的眉心,水鬼尖叫一声松开我,转身朝深海中游去,我看清楚它的下半身是一条长长的丑陋鱼尾。
我快憋死在水底下了,拼了命朝水面划拉,等终于浮出水面,我张嘴大口呼吸空气,刚抬手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水,一道巨大的黑影就兜头朝我扑了下来。
一对鸟爪子抓在我的腰上,把我从水里提了起来,我被它翅膀底下的风迷得几乎睁不开眼,朝上望只勉强能看清它腹部黑色的羽毛。
完了不是凤朝年更不是凤如归。
我被不轻不重地扔在甲板上,长得像鹰的黑鸟变成凤迦楼的人形,凤迦楼目光玩味。
“瞧瞧,竟然在这里抓到了一只让我意外的落水小狗。”
完了我落进凤迦楼手里了,凤迦楼也在这里,难怪凤朝年半天没回来。
我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发现凤迦楼看我的目光之后,我只能先把裙子捋下去盖住腿,剩下的衣服全部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我就没办法了。
凤迦楼来到我面前蹲下了,视线盯向我的腰,然后就伸了一只手来摸,我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凤迦楼立刻啧了一声。
“这么肥,快被养成猪了,应该叫你肥猪才对。”
我也看向自己的腰,能看到一圈肉......
脸颊突然被捏住,凤迦楼毫不控制力道地拽了拽,我瞬间疼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白秀你继续给我厉害啊,怎么不敢吭声了?”
他切了一声又对左尘音命令道。
“看好她,我去对付凤朝年和凤如归。”
说完他变回原形飞了,带起的风刮的我脸颊生疼。
凤迦楼走之后我看向船上,心里预感左松奕和左冬凌两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左松奕和左冬凌呢?”
左尘音回头看我。
“也是,难得你和左松奕感情挺好的,不如和他道个别?看左松奕临死前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比如明年清明节给他烧点啥。”
我被带到船尾,左松奕血淋淋地仰躺在甲板上,血从他身下流成一条小溪。
左尘音语气却稀疏平常,甚至带了点开玩笑的意思。
“哦,看来他已经没办法交代了,不过我允许你对他说几句道别的话,我这个叔叔对你好吧?”
站在左松奕旁边的人已经拿着枪对准了左松奕的头,就等着得到命令后立刻补枪,后面的人也推了我一把。
我的膝盖关节好像锈了一般,艰难僵硬地向前迈了半步,然后就再也走不动了。
左尘音变态地带着看好戏的神情,催我快点。
“再磨叽就没时间了,叔叔的耐心有限。”
海风吹的我眼睛发涩,从船舱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女人,她扑上来抓住左尘音的左胳膊。
“左尘音我儿子呢!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左尘音脸上仅有的好颜色刷的没了,表情冰冷地抬手就赏了女人一巴掌。
“滚,这时候记起来你儿子了,你生的那小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时刻跑来坏老子好事!”
女人瘦小的身体被左尘音一巴掌扇倒了,额头磕在护栏上,再抬起来,一行鲜血从额头流下。
“把我儿子还给我!”
女人像一头瞬间狂躁的母狼,凶狠狰狞地扑向左尘音,可还没触碰到就被左尘音一脚踹开了。
左尘音那副神情像对待一只破抹布,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妈的老子还没打服你是吧?”
我真不敢想象左尘音是爱这个女人的。
容不得我发愣,见根本没有人提防我,我迅速从挎包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对准了左尘音。
左尘音手下的枪口也立刻指向了我,冷冰冰黑漆漆的洞,紧张害怕令我连吞咽都困难。
“放了左松奕。”
希望手枪进了海水还能用。
左尘音先是一愣,随后展开笑容笑了,像只对我露出獠牙的恶鬼,他已经注意到我握枪的手在抖。
“我的乖侄女,你一朵从小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敢对我开枪吗?”
他说着不怕死地朝我一步步走近。
“乖乖把枪放下,用枪指着叔叔,下场会很惨的,你爸爸没教你离叔叔远点吗?”
“别过来,你不怕我走火吗?”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颤抖,他离的越近我越紧张,手也抖的更厉害,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