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左冬凌塞进车里，他关车门时还不小心卡了我的裙子，我手快地把裙子拽回来，他才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我妈。”
“你妈？啥你要带我见家长？”
“不是，左松奕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你是谁？”
我突然愣住。
“你们两个都姓左，左尘音还有一个儿子？左松奕不是唯一的。”
左冬凌已经把车开出去了，急转弯，我就被惯性轰到了车门上。
“你慢点！”
急急地用手去摸安全带。
左冬凌开着车在市区超速，吓得我连卧槽都喊出来了。
“你慢点开啊！”
“闭嘴别吵，后面有我爸的人跟着。”
我快被吓吐了，没过多久，后面又跟上来几辆警用摩托。
“警察让你停车！”
左冬凌根本听不进去，速度更不可能慢下来。
最后车开进了一条破胡同，前面是死路，可左冬凌带着一种要拉我陪葬的气势，油门踩足了往里冲。
我尖叫并且闭上眼，但是意料中的撞击感并没有发生，再睁眼，车子已经行驶在另一条路上了，我回头看，看不出来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
最后左冬凌带我去了一栋空旷的别墅，打开地下室的门之后，转身就见我迟疑地不敢跟上。
“过来，我有些话想问你，你和我妈有点像，所以我想听听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我像你妈？”
我疑惑了。
左冬凌的脸黑沉了几分。
“你们的经历有点像。”
我跟他下去了，地下室的光线很暗，唯一，光线来源只有那条细窄，不到巴掌宽的小窗，一整面的铁栏栅把地下室分割成两部分，最里面的那部分，摆着一张单人床，背对着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正用嘴撕咬着一个枕头，床上床下一片凌乱，到处都是凌乱的白色羽绒，这全是女人破坏的杰作。
撕拉布料碎裂声，羽绒在空中爆开，四散着缓缓飘落，女人肩膀一耸一耸地笑出声，像是从刚才的破坏中得到了快乐与满足。
左冬凌看着铁栏那边的女人，喊了声妈。
疯女人慢慢转过身来，长发垂散，笑容逐渐消失，她赤着脚下地走到铁栏前，透过脸前垂落的发丝，这个女人拥有精绝的漂亮五官，只是眼里透出凶狠与疯癫，她像一只狠毒的兽.般，仇视地隔着笼子望向我们。
砰的一声，她用额头狠狠撞向铁栏，随即双手握住铁栏，奋力摇晃，一整面铁栏被她晃得哗啦作响，整个人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被她这股气势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她看到我害怕，更疯狂兴奋了，瘦小的身躯拼尽全力地摇晃，吓到我，她就能获得乐趣。
她是天上的仙，竟然变成疯婆子了。
“我妈被我爸囚禁在地下室二十多年，我爸用各种手段将她折磨成这样，她离不开我爸，而且一旦离开地下室就会发疯，我带她看各类顶级精神病专家，心理专家，却都治不好她，换句话说，她完全不可能回归正常了。”
“可她不是神仙吗？”
“以前是，但落到我爸手里后，我爸为了困住她，剃了她的仙根，废去她的神元，现在她已经做不成神仙了，只是一个能活很久的人类，我不愿意她再落回我爸手里，想在我爸找到之前送她去国外进行安乐死。”
左冬凌望着铁栅栏内的疯女人。
“我知道他已经找到这里了，快要没有时间了，可是我......”
那是左冬凌的母亲，如果有其他选择，谁愿意做到这一步。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今天她的遭遇换成你，你还愿意活吗？”
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下场以后就是我的？
我后背升起一股恶寒。
“凤如归才不可能这么对我，我不知道你别拿这件事往我身上套。”
“话别说太早，我说过你们像，曾经我也拥有过正常的一家三口生活，那时我妈也没受到折磨，你的那个男人，种种做法很像我爸曾经做过的，而你，也像我妈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在故意迎合讨好他，后来我妈想逃回天上，我爸就开始将她关起来折磨。”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有病吧把我带过来问这种问题！我又不是你妈！”
我转身想离开这间令我感到恶寒不适的地下室，却被左冬凌强硬地抓住掰过肩膀正对他。
“说！你想不想活！”
左冬凌朝我大吼，我有点蒙了，大脑空白，眼泪从眼角沁出来，结结巴巴地回了句。
“我想活......”
任何时刻都想活，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左冬凌突然如释重负地松开我，整个人恍然间变得恹恹的，显出好似松了口气的疲惫。
我反应过来之后。
“你有病吧！我看你也是个神经病！”
转身朝出口跑，左冬凌脑袋有病了才带我来这里，他妈疯的没办法交流，于是就寻求心里安慰般从我这里逼出想要的答案。
跑出别墅，我就看到宫阳礼站在一辆车旁，意识到里面坐的是凤如归，我赶紧跑过去拉开车门。
关闭车门后，我看见凤如归的那张脸，心里的恶寒却不消反增。
凤如归他什么都知道，却没有任何表示，那表情反而再正常不过，仿佛只是平时的来接我放学。
“凤，凤如归，那个神仙是你们天上的，你难道不管吗？她失踪了这么久你不知道？”
“天上那么多神仙，我不是每一个都清楚，况且人间二十载，天上不过二十天，至今没发现也正常。”
凤如归给我的感觉，好像连自己手底下神仙的死活都懒得管。
我也不指望他了，喉咙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才敢问出来。
“你不会那么对我的是吧？”
说完紧张地盯着凤如归的侧脸，他难得地没有看我，而是看向车外，车窗上映出他昳丽绝色的脸庞，却面无表情。
“当然不会，你这么乖，我都没舍得动手打过你，怎么会那样对你呢。”
反过来的意思就是我不听话有可能？
当初我逃跑，他把我抓回来后气得扇了我一巴掌，他该不会完全忘干净了吧。
凤如归转过头来，映在车窗上的副面无表情换了，改成平时故意对我装出来的温柔。
“你之前年纪小不懂事，犯错后我哪次不是只骂你几句，现在稍微懂事后，学得越来越乖了，我对你好还来不及，而且你从来都聪明，相信以后犯错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凤如归拿出给我带的午餐，一样样打开。
“吃吧，我准备了很久的，你老实跟着我，我保证你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好过。”
我抓握住他递过来的筷子，低头吃了一口饭，又抬头看他。
凤如归唇角正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又背着我做坏事了？”
前不久，刚让左松奕和白川帮我藏了几百万的钱......
凤如归对我太和善了，久而久之，我开始忘记以前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畏惧与可怕。
人是很容易不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