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也数不清过去多久,只能听见姥姥胸膛里的吭哧气声。
突然我被扔下了,这是到了哪里,我害怕地用手在黑暗里四处摸索。
“姥姥,你在哪儿?”
忽然一道火光在不远处亮起,姥姥端着一根蜡烛站立,我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好像是个墓室,周围几乎摆满金灿灿的物件,已经不能用摆来形容了,它们堆放在一起像小山一样,填充着这间墓室,中间勉强剩一条供人落脚的羊肠小道。
姥姥端着蜡烛,而她的背后摆放着一口金灿灿的棺材,她朝那口棺材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
什么意思?
姥姥肯定不会害我的,她可能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我朝姥姥走近。
“姥姥你是不是想让我看棺材里的东西?”
我大胆靠近后,姥姥把蜡烛交给我,然后转身用手推那块沉重的棺盖。
在姥姥的全力推动之下,棺材盖竟然只挪动了不到半根手指的长度,离露出棺内的玄机还早着呢。
我也上前帮忙推,里面一定是某样重要的东西。
棺材盖终于挪开一条缝隙,火光照进去,我看到里面露出一片华美的衣摆,忽然想起了东岳大帝那回,这里面躺的该不会又是什么厉害东西吧,不由从心底发寒。
等推到一指长时,凤如归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本来不想管你,里面的东西不是你配碰的!”
凤如归声音响起的一瞬,姥姥迅速扯过我挡在她面前,我反应过来时,锋利的剑尖离我的脸只剩几厘米,但好歹停住了。
另一边的凤如归举剑,剑尖未移动分毫,我从未见过凤如归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好像谁敢动棺材里躺的人他就恨不得杀了谁一样。
吓得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姥姥捏着我的脖子一点点后退。
凤如归举剑指对着我们,神色陌生森冷,他刚有半点动作,姥姥的指甲立刻刺破了我的脖子扎进来,疼痛感传来,我不敢随便乱晃,凤如归也立刻停止了他的举动,站在原地凶狠凝视我们。
背后传来刺骨的阴凉,我看不见后面有什么,只能盯着凤如归胡思乱想,突然后背被猛地向前一推,姥姥也放开了我。
我脸朝下就算来得及用手撑地,恐怕也得被地上的金子咯出几块淤青,凤如归肯定不会管我。
相反的凤如归居然好心接住我了,简直出乎意料。
凤如归脸色并不好看,我赶紧站稳,不忘回头看一眼姥姥已经消失了,姥姥也能把自己凭空变没吗。
见凤如归盯着姥姥消失的位置看,我立马积极回头朝凤如归表态。
“凤如归大人,来之前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忐忑说完,凤如归才将凶光毕露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语气阴森冰冷。
“你最好把棺材的事忘了。”
我被他吓得浑身发凉,微微打了个冷颤。
“好,我现在就忘,再也不提。”
凤如归拽着我的胳膊大步朝外走,出门后一剑劈死两只扑上来的僵尸,随便到像切瓜砍菜。
他一路带我离开墓穴,苏姜堂等在通道外。
凤如归竟然主动把我交给苏姜堂,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返回去。
“抱歉秀秀,我被你姥姥设的阵法困住了。”
苏姜堂抱歉地对我说。
“没关系。”
我命大抗造,反正这世界上没我在意的东西了,不小心死了也就那样,死了变鬼还能跟姥姥和白川团聚。
回去的路上我却偷偷问苏姜堂,我姥姥是不是很厉害。
“你姥姥在奇门八卦这方面的造诣颇深,年轻时名气很大,实力不容小觑。”
“那,墓里躺的是凤如归什么人?你能告诉我吗。”
凤如归的威胁算个屁,我转头就来问苏姜堂,姥姥想让我看棺材里躺的人,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对我一定很重要,或许不能说话的姥姥想通过这个向我表达什么。
苏姜堂沉默了几秒,他绝对知道些东西,然而他的回答让我失望。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如果我让你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凤如归将彻底视我为眼中钉,而我是来保护你的。
现在我,凤如归和东岳大帝相互忌惮牵制,如果任何一方斗起来,结果就是使剩下的一方渔翁得利。”
“那我什么时候能知道?”
“找机会。”
苏姜堂的话太笼统了,什么样的机会,或者说我该抓住什么。
这个问题就像一粒痒痒种子在我心里种下了,发芽破土而出顶的我心痒。
“你以为东岳大帝真的暂时不想捉你?他只不过是在耐心等待。”
苏姜堂反问我。
我当然知道东岳大帝不老实,他差点把我气死。
不过话说回来,苏姜堂就一定能信吗,还不知道想渔翁得利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说不定他这么老实也是装出来蒙骗我的,听说他是只狐狸变的,别忘了狐狸精在传说中一直是祸国殃民的害人形象。
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又凭什么帮我。
所以靠谁都行不通,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回家后我客气地感谢了苏姜堂送我回来,离天亮还有点时间,我直接回屋补觉去了。
中午睡醒,我记得今天就是姥姥头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姥姥肯定不可能回来,我为了不让心里空的难受,终于决定去整理姥姥的遗物。
其实我就是把姥姥的衣服翻出来,一件件叠整齐重新塞回去,翻到箱底时,我看见一个用老旧蓝色布料包住的包袱,扒出来展开,几叠厚厚的钞票用皮筋扎的整整齐齐,全部是整百的面额。
姥姥一早就嘱咐过我,她在箱底给我留了钱,原来姥姥早有今天的打算了吗。
我想重新收好,视线却瞥见钱底下压了一角露出来的照片,能被姥姥放在这里一定是重要的东西。
抽出两张照片,虽然纸质已经泛黄了,但保存十分完整,可见照片主人很爱惜它,我粗略地扫了一眼,黑白的两人合照上,左边穿旗袍的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我不敢相信地定睛仔细看,难道这是我姥姥年轻时的长相吗?
很快被我否定,因为和旗袍女合照的另一个年轻女人,左眼的正下方长了一颗猴子,与我姥姥左眼下的猴子位置一样。
也就是说右边穿着长衣长裤一身中性打扮的女人才是我姥姥?
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舅舅说我不是他们家孩子,姥姥糊涂时对着我的脸喊另一个人的名字。
照片里这个穿着旗袍,气质婉约的女人才是我亲生姥姥?
我对着这张照片沉默了很久,姥姥故意把照片放在这里,只是为了在死后告诉我,其实我不是他们家亲生孩子?
想起还有第二张,或许能解答我的疑惑,然而看到第二张照片,彻底让我的大脑无法思考了。
因为第二张照片是旗袍女和凤如归的合照,凤如归搂着旗袍女的腰,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极为亲密。
怎么回事!我脑子里全部被这四个字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