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道:“那我派几个人去监视他们?万一他们真想出什么好办法,我们也能……”
圣女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冰冷的声音让护卫打颤。
“你是觉得一个庶女有赢过我的可能?”
她是澧水国帝姬,合该是全天下最强的女人。
这世上只要她用心去办的事,就没人能比她更强。这一点,护卫不明白?
护卫顿时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深深地低着头,连圣女的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再看。
“属下知错!”
“滚!”
药堂内没有其他人,天阙圣女也无需再伪装。
她去九重山上选圣女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更尊贵的人上人。
一个澧水国帝姬的身份无法满足她,更不可能让她在各国之内都被奉为上宾。
成为圣女只是她的第一步。
接下来她会继续修炼,在得到最好的一切后,总有一天她也会踏上天女的那条路,受世上千千万万人的敬仰。
楼云溪同林知府来到府衙。
淮州怪病蔓延极广,如今府衙里到处都是来往的小吏。
楼云溪打眼一看,这里来往的人虽然很多,但个个都有事可做,没一个是在浪费时间的。
要不是怪病来的突然,林知府将淮州城管理的应该不错。
虽然他长得大腹便便,很像一个贪官,但其实他是个实打实为百姓做事的人。
“几位请随我来。”
林知府将他们带到一个桌案边,上面堆满了这些时日里做的四处怪病的记载。
林知府:“都在这儿了。楼姑娘可以慢慢查看。”
楼云溪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书卷,霎时一个头如两个大。
“这么多?”
林知府:“城志三年才订一次,如怪病这种大事更是要收录进去。不只是淮州城,周围村镇有怪异之事也都要记载下来要订录成册。”
“这些都是近些时日收集的资料,有病症特点,还有怪病出现后的怪事。只是我们还未能整理。等怪病结束之后,这些还要重新装订整册的。”
楼云溪干笑了两声,要把这些全看完,接下来可有的熬了。
林知府:“要不,我派两个衙役来帮你们?”
楼云溪说:“不必了,我自己能行。知府给我们留把椅子就行。府衙里的人手还是先派去帮护百姓吧。”
林知府怔了怔,作揖道:“淮州能迎来楼姑娘这样的仁善的人,当真是百姓福气。”
待林知府离开,墨见川随手抽出一册书卷。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因为未经细致誊抄和修订,看起来还十分杂乱。
墨见川:“这么多,天黑之前看完都够呛。”
季寒衣“嗷”一声坐到地上。
“我在家看到书就头疼,怎么来淮州了还要看书!我这是什么命!”
季寒云微微一笑,拾起一卷书册丢到他头上,“寒衣,你不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吗,这可是你的自救办法,你更应该多看看。”
季寒衣狠狠咬牙,“要么累死,要么等死。”
楼云溪:“你选择等死?”
季寒衣抱紧书册:“我宁愿累死也不要坐以待毙!”
他说完咬牙翻开书籍,比谁都认真地看了起来。
楼云溪嘴角一扬。
没看出来,小白兔还挺有求生意志!
几人在府衙内从天亮坐到了天黑,都没能将那些书册看完。
林知府特地交代了给他们准备饭食,几人才不至于挨饿。
约莫子时,楼云溪才终于将书案上有关怪病的记载全部看完。
她伸了个懒腰,放下做记录的纸笔。扭头一看,季家两兄弟竟然都睡着了。
季寒云倚在柱边,手中还拿着一册没翻完的书。
他看起来很累。
都是季家的儿子,季寒衣看书头疼,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为了陪在楼云溪身边,他也跟着硬撑罢了。
季寒衣更是没形象,他枕着季寒云的大腿,身边的书乱丢了一地,在府衙里睡得四仰八叉。
楼云溪微微一笑。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经常因为出身被人针对,但她也着实遇见了不少耿直纯善之辈。
这时,一杯热水递到了她面前。
楼云溪抬头,墨见川正端着茶盏温柔地望着她,“歇会儿吧。”
楼云溪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楼云溪:“哪儿弄的热水?府衙的人不是都回去了么?”
墨见川说:“早前打听了厨房位置,看你看得认真,我自己去厨房烧的水。”
楼云溪低声道:“你怎么不去歇会儿!与病情有关的记载看起来繁累,你应该也累了。”
墨见川淡淡的:“寒冰涧的穹洞我都待了那么多年,这种日子,不算累。”
楼云溪一阵沉默。
墨见川如今说得平静,但她知道刚被关在那里面时,他的内心也一定有过无数的挣扎和绝望。
只是他以比一般人都强的坚韧意志,忍过来了。
楼云溪抱着自己:“若有一天,你解开了锁灵枷,你最想做什么?”
墨见川站在她面前。
他漆黑的眸中浮现太多情绪,那些东西太复杂,复杂到楼云溪无法猜测。
只有很短的一瞬,楼云溪在墨见川的眼中看到了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另一面——狠戾。
楼云溪默了默:“你想回去复仇?”
墨见川眉峰一凛。
他声音冷冷的问:“不可以么?”
他是人,不是圣人。
那些人欺他、辱他,剥夺他自由之身、封禁他的灵力长达十年。
他难道还不能选择报复?
楼云溪:“当然可以。”
她也不是圣母,不会拿墨见川曾经经历的痛苦劝他大度。
除了墨见川自己,谁也没资格让她放下。
墨见川一愣,“我以为如你这般良善之人,会让我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
楼云溪笑道:“新的生活固然要开始,但未必只有放下仇恨这一种办法。解决那些伤害你的人,仇恨自然消失。一样能开始新的生活。”
只要使出的剑锋刃对准仇人,谁说用剑是罪呢?
那本就是戕害他的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就算墨见川杀了他们,他们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