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每天都有学生因为中暑而被送到医务室去,但九月的炎炎烈日似乎一点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一天更比一天热。
云澄和余佑还好,其他同学早就被晒得黑不溜秋。
一支姨妈小队已经无法满足女生们的生理需求了,洪玉林只好扩建了第二队。
今天音乐系的人又跑过来找学前教育系比试,最终以四比五惜败,再赔冰水四箱。
“明天我们还来!不喝上学前教育系的水,誓不罢休!”
音乐系众生放出豪言。
余佑带领着学前教育系的女生们对他们的执着精神报以热烈的掌声与放肆的微笑。
从概率学上来讲,只要有他在,就能保证学前教育系每场比赛赢多输少,音乐系想最终获胜,可没那么容易!
中午十二点整。
解散的哨声一响,操场上立刻人群奔涌,往大食堂方向流动。
余佑兜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一阵子,这会儿才敢拿出来接听。
“喂,余佑同学,我是谭松林。”
“谭校长?你怎么换号码了?”
“没办法呀,天天打我电话找你们的人实在太多,都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了,这不又从教育局申请了个新号码下来嘛,图个清静!”
北开中学的一把手这个时候来电话,还是很让人意外的。
曾是学校公认第一尖子生的余佑,首次高考失利,不选择复读,反而直接报考了北安师大。
作为一校之长,谭松林怎么着也该象征性地出面来找余佑谈谈心,了解了解具体情况才对。
可北开中学似乎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被舆论放大,估计是嫌丢人吧。
也不知道余天水夫妇当时怎么跟胡玉琴沟通的,反正做出如此叛逆决定的余佑,从始至终过得都很安稳。
除了云澄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跟他啰嗦。
现在谭校长突然找来了,难道是有什么想法?
“余佑啊,你们这几天正军训着吧?累不累?”
谭松林没有一开口就表明来意,倒是先嘘寒问暖起来。
假情假意,大可不必。
“别人肯定是累,不过我不累。谭校长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
“也没什么,正好今天我来师大办事,这不到饭点儿了吗,想请你和云澄吃个饭,你俩在一块儿没?”
余佑停下脚步,朝着不远处跟沙懒依走在一起的云澄招了招手,并指了指手中的电话。
沙懒依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立刻放云澄过去,自己不再跟随。
“在一块儿呢,谭校长你在哪儿,我们去找你。”
余佑爽快地应下了,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没被拒绝,谭松林似乎很开心。
“那好,你们到操场出口那里等我五分钟,我开车来接你们!”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疾驰而来。
在数百道学生目光的注视下,余佑带着云澄上了车。
车上只有谭松林一人。
“谭校长怎么亲自开车?没带司机?”
余佑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打趣。
“来办点私事,带司机不方便嘛。包厢我已经定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这是有备而来呀。
车子挤出人流后,径直往校外开去。
北安师大附近有一家生意挺好的湘菜馆,三人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
点过菜品之后,谭松林关上包厢门,并提醒服务员不要随意来打扰。
余佑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云澄则是啥也不关心,自顾自地喝茶。
只要有余佑在的正式场合,她基本上就是个打酱油的,负责听话、吃饭就好。
“余佑,你直接走北安师大,可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呀,这事儿连教育局的领导都在过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差了?”
谭松林笑眯眯的,语气里却并无问责的意思。
余佑心道果然,上来就聊的话题一般都是无关轻重的,看来今天要谈的事情还挺大。
“谭校长,咱们北开中学今年的招生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那部宣传片功不可没呀!”
谭松林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骄傲之情。
余佑嘴角一勾。
“那不就得了,只要招到了好生源,你还有什么交不了差的?咱就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正事儿吧。”
“嘿,被你小子看穿了!那好,我就不说废话了。今天约你们出来,确实是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你们应该会感兴趣。”
谭松林拉着椅子往余佑跟前凑了凑。
“谭校长,我现在只对钱感兴趣,你可别想再让我免费帮你写歌啊。”
余佑的脑袋不是白长的,智商高度也不是虚标的。
谭松林对他的了解只能通过两方面,一个是学业,一个是音乐。
学业的话题已经排除了,能让谭校长笃定余佑会感兴趣的,那就一定是音乐方面的事。
“你的脑子怎么转这么快?我一个字都没提呢,你就知道我要说写歌的事儿了?”
谭松林惊讶不已,反正他是没绕过这个弯儿来。
余佑喝了口茶,淡定地敲了敲桌子。
“瞎猜而已。谭校长,你不能逮我一个人薅羊毛呀,我的脑细胞是有限的。想让我再帮北开写歌也可以,这次得付钱。”
“付付付,肯定付!不过,这次不是帮北开写,北开有那一首《星辰大海》就够了,我是受人之托,帮其他学校来邀歌的。”
谭松林着急忙慌地解释。
不是给北开中学写?
那余佑就不客气了!
“你早说嘛,哪个学校?想要什么类型的歌?能出多少钱?先说好啊,钱出的越多,歌曲的质量越好,便宜没好货这个道理你得跟对方讲清楚。”
“我懂我懂,余佑啊,是这样的,歌曲的质量肯定是要最好的,价格呢,对方同样只能获批十万元的专项款。不过你也不要嫌少,我会私人再补十万,一共是二十万,你看合不合适?”
“你私人补?为什么?”
余佑不能不问清楚。
其实二十万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学校不比娱乐圈,没有办法通过歌曲来获得大量的商业利益,能出这个价格就不错了。
可是谭松林愿意自掏腰包替别的学校出钱,这就让余佑很困惑了。
帮北开中学买歌的时候,咋没见他这么大方?
谭松林两手在膝盖上揉搓了半天,似乎在组织语言。
“实不相瞒,对方是我的老领导,我正有事求他帮忙,如果能从你这儿帮他邀到一首满意的歌,也算是我送出去的人情吧,但是这事儿一定不能他老人家知道。”
“你的老领导?不会是我们师大的高校长吧?你想让我帮北安师大写歌?”
余佑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
谭松林却被惊得直接原地起立。
“你你你,你这脑子也太可怕了吧?我和高校长当年在淮北共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俩的这层关系整个北安都没几个人知道,你又是从哪儿猜出来的?”
余佑当然有自己的线索来源!
前世的他大一期间不止一次在北安师大校园里碰见过谭松林陪着一个老头儿谈笑风生。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老头儿就是北安师大的时任校长高明。
两人一个大学校长,一个中学校长,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原则上应该没有太多交集往来,既然能平和融洽地像朋友一样相处,必然是有一定的私人关系。
再联系谭松林今天的言行举止,余佑若是还猜不出来,那他就是猪脑子了。
“谭校长,你别紧张,就算你跟高校长的关系见不得光,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你别忘了,我和云澄的身份还需要你帮忙保密,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没有互相拆台的必要,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