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焰自李忘川掌中飞出,直向那替身而去。
他与南厌周旋这许久,就是为了解开身上的禁锢。
身为曾经的一门之主,如今的太上长老,李忘川岂会没有一些手段。
纸道人是吧?
那就烧个殆尽,省得莫染回来见了碍眼!
紫红的火刚沾上替身的衣袖,南厌便慌忙出手,也顾不得会不会引火上身,一心就想把火熄灭。
“没用的,我知你原是水灵根,岂会用一般的火种?”
南厌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他只顾着凭自己之力试图浇灭这越来越大的火团。
“帝君,这是天火,您只要一刻没有觉醒,就根本无计可施!”
识海内,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厌的手中明明操纵着水龙,却已然有些烧伤了,通红的手隐隐能看见几个水泡。
李忘川摸索着衣袖内藏匿着的玉牒,眼中似乎有了挣扎。
那是他师祖传下来的宗门至宝,岂是好对付的?
莫染曾一再护下的徒弟,他本不欲杀的,可若他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他了!
“师父!”
“这是师父回来唯一的希望!”
“不能!不能就这么没了!”
对了,他怎么将冰月忘了!
“冰月出鞘!”
闻言,冰月一噎,心道这帝君大抵是疯了!
就为了一个纸片人竟然要它出手?
要知道他还未觉醒,凡人之躯越级使用神兵,可要耗掉他不少修为。
可谁让他是自家主人,冰月又不得不听从。
它叹了一声。
帝君这一世别的都忘了,倒是将痴情继承了十成十。
冰月化出层层冰霜将南厌与那替身包裹,冰火相融,竟渐渐抵消了去。
“不可能?”
能灭天火火种的必是神兵,难道莫染说的是真的?
那日在禁地,他见了她的分身,她亦与他说了缘由。
难道南厌真的会成为灭龙的变数?
若真如莫染所说,南厌是天人历劫,他就不可能成为杀人如麻的魔君。
真的可以借他灭龙吗?
审视的目光落在一心修复纸片人的南厌身上。
良久才出声。
“没用的,别说它现在烧得就剩大半了,就算你修复好,它也成不了莫染。”
“更不会像莫染一样,为你这臭小子计之深远。”
见对方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李忘川轻咳了几声。
“你不是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
对方身形一顿,缓缓回头。
“你当真知道?”
李忘川点头,寻了一处座椅坐下,大有娓娓道来之势。
“你师父一生甚苦,直到遇见子虚仙尊才算安定下来,可却也将她困在暮云宗,没了自由。”
“我总觉得这是暮云宗亏欠她的。”
“这些年虽唤她一声“师叔”,却还是将她当小辈般心疼着,凡事也就每每偏向她些。”
“当年仙尊让她以无情入道,便是想让她无所牵绊,能安心守着禁地,却没想她竟也有了上心的对象。”
说到着,他瞪了眼一身狼狈的南厌。
“当初她说要收徒,我问也未问就同意了,即便你的资质实在不配与这些峰主平辈。”
“我本也只当她一时兴起,你这孩子又皮得很,就当给她解解闷,不至于老是冷着一张脸。”
“可后来她竟然压制修为,将自己一分为二,就为了守着你!”
“你可知她当时的实力其实已到了一步飞升的境界,可为了你,她迟迟不愿渡劫。”
“实力实在压制不住时,便只能将修为一分为二,骗过天劫。”
“当真?”
南厌难以置信的低喃。
这些都是前世未曾听说的,南厌一时难辨真假。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李忘川自怀里掏出莫染的玉牒,上边虽有些小裂纹,却是完好的,依旧散发着代表生命的绿色荧光。
“她将一个分身留在禁地,全了对仙尊的承诺,又将另一个分身留在你的身边,则是随了自己的心。”
“为什么?她明明可以飞升了,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留下来?”
“你的这个疑问,我也曾经有过。”
“可莫染却极其笃定的说,暮云宗最终是困不住云螭,而这个大陆将因为云螭而生灵涂炭。”
“比之她自己,她更相信你有能力屠龙,就因为阎君说你是来历劫的天人。”
“她一直极看中你,不相信你会入魔,一直想引你入正途。”
“她护你,便是护苍生,她相信你能救拨众生,可你又做了什么?”
“你睚眦必报,屠灭众多仙门,对得起你师父的教诲?”
“我没有!”
南厌夺过他手中的玉牒,护在胸前。
见李忘川没有与他抢夺的意思,他才小心翼翼的拿出看了看。
见真如他所说,玉牒无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仙门的事是何人所为,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不用拿师父激我,我南厌虽不是什么好人,也定不会给云雾巅抹黑。”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