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海之外,魔窟之中,一座巍峨的宫殿屹立在夯土之上,层楼高起,崇阁琳宫合抱,玉栏绕砌,迢迢复道萦行,与周遭略显潦草的山林相映,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束骄阳透过天穹投射在宫殿之上,白水晶堆砌的折射出万丈光芒,将暗黑色的宫殿照射出别样的流彩。
“宗主当真不知师父的下落?”
“我说过多少遍了,她死了!”
“你不也是亲眼所见?”
一句反问,四周静下。
殿内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对面而立,明明也就相隔两步开外,却像被一道鸿沟隔开。
一边是正,一边是邪。
一身黑衣的南厌不再追问,只是喃喃自语般走回上座。
“出来吧!”
话音落,一道身影自暗处出来,缓缓走到南厌身边。
“这……”
李忘川有些惊讶于自己所见。
若说眼前这人是莫染吧!
却双目空洞,好似失了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莫染当初将大部分的修为和精神力都留在禁地的分身之上,就算失了一半的分身也不该是这个模样!
“她不是莫染!”
莫不是这厮以邪术搞了个假人来诈他?
“宗主也看出来了。”
闻言,南厌苦笑。
“这是我以师父留下的纸道人所化,换上师父赠我的弟子服,倒也有了师父的气息,只是……”
“终归只是一个皮囊。”
李忘川接下他未尽之语。
“是啊!”
“终归只是一个皮囊。”
南厌不否认眼前这替身的不完美,他颓然靠在它的肩头,贪婪的汲取着替身身上属于莫染的乌沉香。
那模样竟有几分癫狂,与李忘川原先认识的南厌简直判若两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她的魂?”
李忘川后退几步,隐隐能听到他的呢喃。
“五年了,我闯过冥府,闹过勾魂司,依旧没有她任何踪影,干娘说这般遍寻不到的,还有一种可能……”
“她还活着!”
吐出这句话时,他眼中有了光,像极了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一根浮木。
“胡说八道!”
李忘川怒喝一声,却显得没多少底气。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
莫染的玉牒就在他身上,是生是死他最是清楚。
可他却依旧一口咬定,莫染死了。
是的,坠龙墟一役后他与析木相商,最终藏起了莫染的玉牒。
他只恨自己没法阻止这逆徒做下辱没师门的错事,索性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望舒死了,省得她往后还得面对这些不堪。
“寻不到自然是她至死不愿见你,你也不看看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娶她?你怎么敢?”
他原以为……
莫染的几个徒弟虽顽劣了些,可本性他还是知道的,自是不信南厌有窥觎自家师父的心思。
他分明是在怪他们啊!
怪他们逼迫莫染自取金丹,才无抵挡之力,不得不自爆,只求与恶龙同归于尽。
有什么比徒娶师更下他们这些自诩名门正宗颜面的呢?
不然,他为何要昭告天下?
无非想让暮云宗成为仙门的笑话!
可今日眼前的一幕……
这孽徒真的对他家师父没有别样心思吗?
仅仅是师徒之情,值得他寻了五年,也要让莫染重生在这个世界吗?
李忘川已没了之前的笃定。
“我有什么不敢?”
他入魔天下皆知,他若不娶她,便与她再没了瓜葛。
坠龙墟后,李忘川竟敢对外宣称他不再是她望舒长老的弟子,极力与魔族撇清关系。
他不允许与她再无瓜葛……
不许!
他低身吻了那替身的唇,却越发的落寞。
“可惜,她不会像师父那般狠狠的给我一巴掌……”
他牵起替身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之上,似在回忆什么。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