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胭脂因为心中的那一丝愤恨或者说那一丝侥幸,她昼夜不停的抄写礼记,短短的两个月,就将三十篇礼记抄写完成,并且恭敬地送到了永安宫。
姝儿的气早消了,见她确实是亲手抄了三十遍礼记,态度也恭敬了不少,便不想再与她多计较,只叮嘱她以后在后宫要循规蹈矩,不得目中无人,拓跋胭脂温顺的受了这些话,并恭敬地问皇后,还要闭门思过多久?
姝儿本来就不是苛责的人,虽不知她是真心悔改还是扮得楚楚可怜,总之她如今是于心不忍:“你既然已经知错了,那便不用再受罚了,从今日起,你可自由出入宫殿。”
拓跋胭脂对姝儿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臣妾谢皇后娘娘开恩,可是陛下罚我的,是否要陛下恩准?”
“不用了!”项辰刚从勤政殿回来,准备同姝儿一起用晚膳,正好听见了拓跋胭脂的话,直接道:“后宫所有事宜都由皇后做主,不需要问过朕的意思,既然皇后不罚你了,你以后在宫里便安分守己一些。”
拓跋胭脂咬唇,无限委屈地看着项辰,可项辰却没有看她,而是挥了挥手,让她退出去。
拓跋胭脂走后,项辰随手拿过她抄写的礼记,笑了:“这字丑的,也是难为她了。”
“确实有些为难了。”姝儿看着三十份礼记,出神道:“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像她这样的姑娘就应该生活在草原上,不该被兄长当做礼物一样的送出。”
项辰看着怔愣出神的姝儿,道:“自从江湖归来,你变了!”
姝儿回过神,看着项辰,有些心虚地道:“哪里变了?”
“变得...”项辰不知该怎么形容,当年在浮戏山庄的姝儿活泼明媚,调皮捣蛋却又不失善良可爱,而江湖归来的姝儿,满腹心事,无欲无求,他很少看到她真心的笑容了,那是一种只有在老者身上才能看到的沧桑和通透 :“让人难以琢磨,难以亲近。”
姝儿道:“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如白云苍狗,我离开长安之前,康王弄权,而你沉迷于含笑公主,导致魏齐两国之战,我出去游历了一番,莫名其妙成了姚闵的义女,住进了含笑在齐国的宫殿,谁曾想齐国也在短短几年间覆灭,而你也成为了一个手握重权真正能做主的君王。”
回想过去,姝儿有些心酸地道:“三年前离开长安时,我没想过自己会再回来,也没想过与你还会再有瓜葛。”
项辰握住姝儿的手:“对不起,那日骊山行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放开你的手,事后我也悔不当初,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不敢面对,我懦弱的选择了逃避,总想着等我真正掌权之时,以最盛大的礼仪迎娶你为皇后,以此将功折罪,我没想过你会负气出走,更没想过你真的会不要我。”
“是你先不要我的。”想起三年前的事,姝儿还是觉得委屈难受。
“我恨不得和你一起跳下去。”项辰急急地道。
“说得好听!”姝儿负气道。
顾德才忙道:“陛下所言句句属实,那日郡主掉下悬崖,陛下整个人都傻了,连中了刺客好几剑,若非秦将军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姝儿将信将疑地看着项辰:“你被刺客刺伤了?”
项辰还未开口,顾德才一脸心疼地道:“何止受伤,一条胳膊差点被卸掉。”
姝儿脸色惨白,她伸手去探看项辰的胳膊,却被项辰一把抱过,拥进怀中:“再重的伤,过了这么些年也好了,只是我当时真的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你若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姝儿冷哼:“没了我,你还有一后宫的妃子,怎么就孤零零了。”
“后宫的那些女子,我见了都觉得烦。”
“是吗?我看你去拓跋胭脂那儿去得还挺愉快了,我在江湖上流落的三年,你可是常常留宿在芙蓉殿。”
“哪有常常,一个月不过一两次,大多是做个样子,只偶尔......”项辰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而且我保证,每一次,我脑子里想的那个人都是你。”
姝儿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谁信啊,那拓跋胭脂那么美,舞姿又那么妖娆,当日国宴之上,我见你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那是故意气你的,谁承想,你竟然给我整了一出霓裳羽衣舞,在场的那些朝臣,不论老的,少的,个个都盯着你看,看得眼睛都直了。”项辰又气又怒又骄傲,他轻轻的咬了咬她的下唇,吃醋道:“以后再不准你跳舞了,就算要跳,也只能跳给我一人看。”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拓跋胭脂吗?”姝儿想着男人不是都喜欢妖精似的女子吗?
项辰不屑地道:“我只觉得她无比艳俗。”
“我一直也不敢问,若无山中那些岁月,若你一直生活在宫廷里,你喜欢的女子该是什么样的?”未入山庄之前,项辰一直是喜欢王珺瑶这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怎么一入山庄,突然就移情别恋喜欢上她了呢?她既不柔顺,又爱吃醋,还处处给他惹麻烦。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第一眼见到就喜欢,就算没有山中岁月,我见到你还是会喜欢你。”项辰坦然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我见过最明媚飞扬的女子。”
姝儿冷哼一声:“你还说卢焕之重色,你比他更重色。”
“可是你自己说的,男人天生就是重色的,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姝儿别转过头不想理他,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含笑也很美,甚至比我还美,李月如花容月貌又端庄娴雅,也是一个大美人,还有独孤静,她的容貌与我一般无二,这些你为何都不喜欢。”
项辰想着姝儿口中的那些女子,确实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但就是无法让他心动。
“我不知道,你的美就像长在了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这些年越长越茂密,慢慢的长成了参天大树,若要连根拔除,我的心也会变得支离破碎。”
见姝儿怔愣发呆,项辰连忙道:“这个世上没有若无,我就是离开了宫廷躲到了深山里,我就是喜欢上了你这样的乡野女子,哪怕不会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都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满意足。”
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项辰拉着姝儿的手,想要与她一起用膳,姝儿看到桌子上那些油腻腻的饭菜,还没有吃,就先吐了。
项辰见她如此模样,实在很担心,只能让小厨房熬一些清淡无味的粥,姝儿喝着寡淡无味的粥,忽然想起:“我最近特别想吃甜的,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做的那些糕点吗?你能让御厨做给我吃吗?”
项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就是让我亲自做给你吃都没有问题。”
拓跋胭脂自从抄完礼记之后整日心神恍惚,一直想着赵德音的话,又因为那日合宫觐见在众位嫔妃面前受了辱,后宫嫔妃再无人踏足芙蓉殿,就连平日里交好的丽嫔也许久不来找她了。
从小到大,拓跋胭脂因为生的美丽,一直都是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更何况,她对项辰是动了真情的,得知他日日宿在皇后寝宫,心中又是伤痛又是不甘,想着这些日子项辰一直也未来她的芙蓉殿,定是还气她之前在后宫太过嚣张跋扈,不如她主动去认个错,再扮得楚楚可怜一些,她毕竟身怀有孕,多说几句软话,项辰应该不会再气她了。
一日傍晚,在确定了项辰留在勤政殿用膳之后,拓跋胭脂收买了御膳房的管事,然后化妆成御膳房专门服侍项辰用膳的一个小太监,她虽然怀孕四个月,但因为她身形消瘦,所以并不显怀,穿上宽大的太监服侍,倒一点也看不出来。
御膳房主事只觉得这是后宫娘娘与陛下调情,不过是举手之劳,拓跋胭脂如今怀有身孕,做个顺水人情于他而言也是有益的,即便被陛下发现,他也可推说是娘娘硬要这么做,他不敢不从。
拓跋胭脂跟着御膳房的人一起将晚膳送到项辰的勤政殿,入殿时,她见项辰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令她意外的是姝儿居然坐在勤政殿的一个坐榻之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入迷地看着。
拓跋胭脂一下子懵住了,她没想过姝儿会在勤政殿,心中冉冉升起一股怒意,难怪陛下这些日子再无踏足过芙蓉殿,有这个妖女日日缠着陛下,陛下如何有时间去她那里?
拓跋胭脂怕暴露自己,于是一直低着头,假意帮着其他小太监布置餐桌,但是一双眼睛却不停的在偷瞄项辰和姝儿。
项辰见太监们都已经将膳食布置妥当了,便放下了了手中的朱批,走到姝儿坐榻旁,从她身后松松地搂着她:“别看了,该用膳了。”
姝儿十分沉迷于那本书,对项辰挥了挥手:“你先吃吧,这一页我才背到一半,我想背完再吃。”
项辰似乎不太满意自己被冷落,强硬的从她手中抢过书:“你已经看了一下午了,仔细伤了眼睛。”
姝儿从项辰的手中将书抢回,捧着书极宝贝地道:“你别弄坏我的书,这可是孤本。”
项辰见她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的医书,有一种拿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无奈之下,只能走到餐桌旁,夹了几块糕点放入碗中,又盛了一些鸡汤,然后亲自将糕点和鸡汤放到盘子上,端着盘子走姝儿身旁,将盘子放到她看书的案头,坐到她身后,取过一块糕点,喂到她的小嘴里。
姝儿从善如流的吃着项辰喂给她的甜糕,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医书。
项辰知姝儿最近对鱼肉提不起一丝兴趣,所以直接夹了块桌上的枣泥糕往她嘴里塞,但又觉得她这段日子甜食吃得实在太多了,营养不够,于是舀了一勺鸡汤,放在唇边反复吹凉之后,递到她嘴边。
姝儿低头看了眼唇边的鸡汤,本能的就将头给转了过去,嘟哝道:“我受不了这股味道,我一闻就泛恶心。”
“这鸡汤我已经让人去了油脂。”项辰哄着她道:“乖,喝一口。”
姝儿犟不过项辰,但实在不想喝这鸡汤,只能放下医书,对着项辰做了一个一的手势:“就喝一口!”
项辰摇了摇头:“我不逼你吃肉,但你需得把这一碗汤全喝了。”
“我不要,我不喝 。”谈判结束,姝儿继续转头看医书。
项辰也不与她多啰嗦,端起鸡汤,往自己嘴里灌了小半碗,然后强扭过姝儿的头,对着她的嘴,将鸡汤灌入。
鸡汤灌入之后,为了确保她不将汤汁给吐出来,他不顾她的挣扎,他在她唇舌间纠缠了许久。
“剩下的是我喂,还是你自己喝?”项辰端起汤碗,又要往自己嘴里灌。
姝儿连忙从他手中将碗抢过,羞红着脸道:“我自己喝,我自己喝就好。”
项辰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脸贴着她的脸道:“你乖乖的把鸡汤给喝了,我知你最近爱吃甜的,我让人给你备了红豆汤。”
姝儿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鸡汤,眉头一皱,像喝药一般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连忙拿了一块枣泥糕压一压,唯恐自己打恶心。
项辰赶紧让人将红豆汤取来,拓跋胭脂站在一旁,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自然是一动不动的,她身旁的主事太监,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红豆汤端了过去。
项辰一口一口的喂姝儿吃着甜汤,姝儿再看不进书了,想从项辰手中拿过碗,乖乖地道:“你不用喂我了,我自己吃。”
项辰的手一闪躲,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你自己吃饭不老实。”说着将一勺甜汤喂入姝儿的嘴里。
因是甜食,姝儿吃的十分爽气,两三下就全吃完了,一碗鸡汤加一碗红豆汤再加几块糕点,姝儿觉得自己饱了,便从坐榻上站了起来,推搡着项辰坐到餐桌旁:“我已经饱了,你看了一下午的奏折,也该饿了,赶紧用膳吧。”
项辰自然也是饿了,便用起膳来,他刚吃了没几口,姝儿便有些受不了桌上羊肉的味道,一副想要吐的模样,顾德才见了,连忙让人端了盆子来,姝儿一股脑的将刚刚吃的鸡汤甜点全都吐了出来。
项辰见她这样,再也吃不下饭了,连忙让人将桌上的鸡鸭鱼肉全给撤了,只留了几道糖做的糕点。
姝儿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有些愧疚地看着项辰:“对不起,影响你食欲了,要不日后我们分开来用膳算了,省得你每日只能陪我吃这些糕点?”
“我吃这些东西不打紧,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项辰握着姝儿的手,眉头蹙得紧紧的。
姝儿笑了:“哪有这么娇弱,这些年我在江湖上漂泊流浪,看到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许多怀孕的妇人每日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有些还要去地里干活,生出来的孩子照样都是健健康康的,哪像我这样金尊玉贵的养着,每日里不是燕窝就是各种补品。”
项辰看着姝儿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宇间的忧思更深:“你的肚子已然瞒不住了,你姐姐,还有李淑妃都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我想着这两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昭告六宫。”
这一下,连姝儿眉宇间也充满了忧愁:“昭告六宫?那我以后的清静日子就没有了?”
项辰摸着姝儿的小腹,叹了口气,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如今你胎相稳定,若再不示人,只怕宫里会有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姝儿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满地瞪了项辰一眼:“你是怕别人质疑这个孩子的身世?”
“质疑身世倒不至于,只不过当日你在福宁殿刺杀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若我们一直瞒着你怀孕的消息,旁人会以为你我未婚就先有了孩子,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姝儿怒瞪他:“福宁殿里,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怎么就变成了我的错了,这世道对女子真是不公。”
“福宁殿的事自然是我的错,可如今我们夫妇一体,再去计较那些还有什么意思。”
姝儿虽然心中不忿,但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生平第一次认了命,项辰也许真的是来陪她历劫的,无论她如何逃离,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也逃不出这座她生来就抗拒的宫殿。
姝儿坦白道:“你我既结成夫妻,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再负我,不再去碰别的女子,我会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也会留在深宫里陪伴你终老。”
这话说得大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她并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项辰心中伤痛,他伸手将姝儿搂入怀中,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不管不顾的去亲吻她。
项辰越吻越情动,姝儿觉得有些不妥,便推搡他,项辰却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 不给她任何抗拒的机会,动情地道:“今晚,我们...”
姝儿知他想说什么,连连摇头:“不行,会伤到孩子的。”
项辰已然意乱情迷:“我问过太医了,他说你已怀胎四月,胎相稳定,我浅尝即止,是绝不会伤到孩子的。”
“你...”姝儿满脸羞红,他居然去问太医这种事,简直是臊死人了。
项辰紧紧地揽着她,深情地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再去碰别的女子了,我以前是不喜欢你的霸道善妒,如今却明白了,当年我与雨落的事让你那么生气,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你现在总是想尽办法的将我往外推,你可知我心里有多难过。”
姝儿看着项辰如雕刻般俊朗坚定的容颜,很没出息的认了怂:“那...那你轻一点...别伤到孩子。”
“好!”项辰已然如痴如醉。
拓跋胭脂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勤政殿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缕孤魂一般,在后宫飘荡着,御膳房的主事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好心的将她送回了芙蓉殿,回到芙蓉殿之后,拓跋胭脂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寝殿,只一个人对着桌上的烛光发呆。
入宫之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她一直觉得项辰待她很好,而她所谓的好,就是项辰常常来芙蓉殿看望她,陪她用膳,看她跳舞,与她芙蓉帐暖。
她从草原来,虽然性情豪迈,但从小就看惯了自己舅父三妻四妾,看着那些女子如何服侍舅父,如何在舅父面前争宠。
所以当她的兄长拓跋宏想要将她进献给魏国皇帝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的,因为她不愿意沦为那些献媚争宠的女子,可自从在国宴上见了项辰,她的一颗心便沦陷了,她心甘情愿的入他的后宫,服侍他取悦他。
她入宫之后,才得知项辰对后宫一直都很冷淡,一年也入不了后宫几次,在后宫其他嫔妃的眼中,项辰待她已经是十分的与众不同了。
可是今日当她看着项辰那般对待赵静姝,她终于懂了,什么叫与众不同,赵静姝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赵德音所说的居然全都是真的,赵静姝才是项辰心中所爱,而她不过是项辰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他拉拢她兄长的棋子。
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拓跋胭脂心中伤痛无法排遣,终是放纵自己在寝殿里大哭起来,就在她哭的泪眼模糊之际,宫女来报,说是陛下身边的掌事大太监顾德才奉旨求见她。
拓跋胭脂一愣,顾德才是最得项辰信任的太监,平日里是寸步不离的,怎么会突然来她的芙蓉殿?
她连忙擦干了眼泪,重新抹了脂粉,然后才让人将顾德才请了进来。
顾德才进来之后,看了眼拓跋胭脂红肿的眼睛,心中也是有些怜惜的,他弯下身对着拓跋胭脂柔声道:“安婕妤,我奉陛下之命而来......”
拓跋胭脂意外地看着顾德才,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顾德才也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刚刚您假扮成御膳房的小太监之事,陛下都看在眼中,他不想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拆穿,惹皇后娘娘不快,但陛下要我嘱咐你,今日之事,日后绝不可再犯,您是党项王的妹妹,只要在后宫之中安分守己,他定会善待您,让您在后宫之中安享荣华富贵,但您若再不知天高地厚,处处想要与皇后娘娘比肩,那陛下也是容不下的。”
拓跋胭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对着顾德才道:“陛下之心,我已明了,请陛下放心,我再不会与皇后娘娘争宠...”
拓跋胭脂突然惨笑:“更何况,陛下的心并非我想争便能争到的。”
顾德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劝慰:“娘娘能明白事理便是最好的了,须知这人心最易得却也最难得,皇后娘娘在陛下落魄时便陪伴在他身侧,这份情意于陛下而言弥足珍贵,而娘娘是党项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只要在后宫里安分守己,不论是对娘娘,还是对娘娘的母族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