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只能是邱郎了!”崔元芃摊手遗憾道。
“怎么可能?邱郎都没来这里!”裴郎君震惊道。
姜县尉心里却想着,这个大草包倒是选了个好人选,要真是裴郎君,他岂不是要得罪长安的裴尚书,如今是个听都没听过的邱郎君,他只需发个海捕文书即可,管他抓得到抓不到呢?
“崔郎君真乃神探也!我这就发下海捕文书!”姜县尉忙忙地拱手说道。
崔元芃得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姜县尉快快去写来。
“这怎么可以?邱郎总不能隔空作案吧?姜县尉,你怎么可以让崔十六乱来!”裴郎君气愤地脸部扭曲,直嚷嚷道。
姜县尉还没想好要如何反驳裴郎君,就被崔元芃截去了话头,“我又没说他是隔空作案。他当然是有帮手的啰。”
“你又想说是我吧?那你就说,我怎么知道李三郎会想和我换房间吧!我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裴郎君反驳道。
“是啊,你是想不到,但有人却想得到。鲁判官,你说是吧?”
鲁判官原本在那看好戏,此刻突然被点到名,倒是一惊吓。
“和我有什么关系?是那李三郎自己嫌臭,要换房间,我没和他算帐,乖乖换房,倒是我的错了?”鲁判官反问道。
“那我想请问,鲁判官为何要在潼关驿住上两日?”崔元芃步步紧逼着问道。
“住,住上两日不行吗?”鲁判官有一瞬间的慌神,顷刻间又被他掩盖了。
崔元芃笑着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像是故意等着李三郎一样呢!”
所有人都知道驿站就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大家都是赶时间,如果不是天气恶劣,谁会在一个驿站里连续住两日呢?可是这两日,除了清晨时,荒原上总是起雾,便是大晴日,绝对是适合出行的。
“怎么?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告诉你吗?”鲁判官高声道。
“哦?你身体不舒服!”崔元芃高声道。
鲁判官这才意识到自己显得太中气十足了,便掩着嘴角,假装咳嗽了几声。
“呵呵,”崔元芃也掩着嘴角偷笑了两声。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看了鲁判官两眼,鲁判官恼羞成怒,气愤道,“就算我在这里滞留了两日,那也是因为董驿丞娘子颇为好看而已,多看两眼,那也不犯罪吧。”
所有人都被鲁判官的胡搅蛮缠震惊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董驿丞更是恨得牙痒痒,只是不好发作。
“大家稍安勿躁,”崔元芃挥了挥手道,“鲁判官,你也别混淆视听了,你就看这是什么吧?”
崔元芃拿出一张绢布来,上面简单地勾勒着一些线条。
“这总不会是你和董驿丞娘子的幽会地图吧?”崔元芃又发挥出了他纨绔子弟的油腻劲道来,贱兮兮地说道。
鲁判官想把绢布抢过来,却被董驿丞一把抢了过去。
董驿丞气得满脸通红,展开绢布一看,咦,这哪里是幽会地图,这不就是画了个楼梯吗?
趁着董驿丞愣神的功夫,鲁判官一把抢过了绢布,随即立刻扔掉,诡异地看着崔元芃道,“我明明已经烧掉了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崔元芃捡起绢布道:“大家请看,这张绢布上绘制着楼梯的图,这些线条预演着李三郎滚下来的各种可能,而在楼梯转弯处的右侧,一块木片被削掉了。”
“不对,明明是在左侧。”鲁判官脱口而出,又立刻意识到不对,骂道,“你诈我。”
鲁判官气得要去捶崔元芃,崔元芃却跳着脚躲到了姜县尉身后。
“董驿丞,你有没有注意过,这楼梯是什么时候坏的?”崔元芃躲在姜县尉身后,问道。
“前几日,为了迎接新年,我们还整体打扫过驿站,当时还没坏,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坏的,我却也不知道了!”董驿丞沉吟道。
崔元芃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可能不是如今这个穿着的。”
崔元芃展开一幅画像,里面是个颇为秀丽的青年郎君。
董驿丞仔细看了看,说道,“似乎颇为眼熟。啊,对了,这个不是……”
董驿丞突然住口了,悄悄往崔元芃那边凑,“崔郎君,你到这边来一下。”
崔元芃不解地看了一眼董驿丞,便从善如流地跟着出去了。
“崔郎君,你也是知道的,如今驿站经营甚是困难,朝廷的拨款总是东拖西欠的。驿站又有那么多人和马匹要养,所以……,嘿嘿……”
崔元芃也不是不通实务,只是他原本一直以为只有那些比较偏远的驿站会私底下接一些私活,像潼关驿这种大驿站是不会做这些事的,哪晓得……
“董驿丞啊,董驿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崔元芃点了点董驿丞的脑袋,又道,“怎么你收了画像上的这个郎君的钱财?”
“是啊,他说自己是过路的学子,不想住在那些简陋的逆旅里,宁愿多出几贯钱,住在官家的驿站里。那时正是淡季,我想着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便让他住了。”董驿丞尴尬地说道。
崔元芃也没为难董驿丞,只道,“他来是在什么时候?你可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吗?”
“您不说,我还不觉得,他确实常在楼梯上上上下下的,嘴巴里还念念有词。我记得他来的那天是腊月初五或是初六。”董驿丞回忆道,“他这是在计算怎么让李三郎死吗?”
崔元芃没有回答,只是带着董驿丞又回到了厅堂内。
“各位,董驿丞已经认出来了,这画像中的人确实曾在腊月初五或初六日来过驿站,而且行为鬼鬼祟祟的。而这位画像中的人想必裴郎君并不陌生吧!”崔元芃看向裴郎君。
裴郎君的脸色惨白,他想起那几日邱郎确实没来书院,去探望他,也被他的家人拒之于门外,说是染了风寒,不便见客,难道他是真的来了潼关驿!
这一切都是邱郎在隔空做案?
“崔十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