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当然不行啦!”兰茵激烈道,“你居然还想娶别人?”
兰茵听崔元藻如此说,恨不得抡起拳头,敲死崔元藻。
“但我跟你说,如果你要当外室,那我必然也要有正室,你可想好了。”崔元藻半点不惧地看向兰茵。
兰茵低下头去,咕哝道:“知道了,就是和你商量嘛,又不是一定要这样。我就是不太想回长安去嘛。”
崔元藻摸了摸兰茵抵在他胸口上的脑袋,他知道对于自由随性惯了的兰茵而言,长安城真的是过于压抑了,“你容我再想想办法,可好?”,崔元藻温存地说道。
兰茵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崔元藻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深爱自己的家人,让他舍弃家人,与她江湖漂泊是为难他,但让她与他一同住在长安城,也是为难她自己啊!
“哎,算了,不去想这件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兰茵又振作起精神,指着墙壁上的画道:“你看,这墙上有幅画。”
崔元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兰茵啊,性子直来直去,乐观善良,确实不适合复杂的长安城啊!
崔元藻放下心事,迎着兰茵点燃的烛火,看向墙面。这显然不是一幅有艺术性的画作,反而更像大理寺缉凶拿人的面影图,只是比面影画更大一点,画出了人物的全身和背景。
这是一个颇为俊朗的年轻男人,站在山花烂漫之前,盈盈微笑,似乎画中男子要向画者走来,又像是画者对这男子有着脉脉情意。
“这人是谁呢?”兰茵不禁问道。
崔元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他还不能肯定,只道:“我们拿上画,到了地面上,或许就有人知道他是谁了?”
兰茵把画取下,卷了起来,转头却看崔元藻盯着那些空书架子。
“怎么了?”
崔元藻用食指在书架子上抹了一下,说道:“这些架子上,只有此处曾经放置过东西,按形状来看,应该就是卷轴,数量不会太多。”
“什么意思?”兰茵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是说,刘都虞侯完全有可能把这些卷轴搬到书房去,然后贼人也完全有可能趁刘都虞侯突然暴毙的乱子,把这些卷轴偷偷摸摸运走。”
兰茵对于此事还是云里雾里,问道:“这我倒是懂了,你是说,今日刘都虞侯暴毙后,府中混乱,有人趁机把这些卷轴卷走了,可这人是谁呢?他是如何混入刘都虞侯府的?刘都虞侯又是怎么死的?这贼人如何知道刘都虞侯在何时会暴毙?”
崔元藻沉吟道:“我想炸开这地下书房就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现在只要知道这幅画中的男子是谁,或许就能进一步印证我的想法了,走,我们出去。”
下来时,崔元藻腰中绑着绳子,小心翼翼。如今要上去了,兰茵一把揽住崔元藻的腰,一个提气,借力嶙峋的墙壁,窜了几步,就到了地面上。
节度使府的府兵们看着从地下飞上来的两人,互相使了使眼色,看吧,这崔御史果然是个惧内的吧?
崔元藻当然并不知这些人如何看他,他也并不在乎,他只是深情地看着兰茵,想着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他们的未来了!
“十四郎,怎么样?”孙茂跨前一步,问道。
崔元藻点了点头,把刘都虞侯府的管家叫道跟前,拿出卷轴展开,“你看看,这是谁?”
管家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你觉得府中可有人认识此人?”崔元藻想了想道。
“为了安全起见,这府中之人都是我从钱塘老家的族里精挑细选来的,许多都是家生子。若我都不认识,他们就更不认识了。”
此时,月上中天,夜风微凉,崔元藻有点焦急,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兰茵忧虑地看着他,他毕竟病体初愈,不适合再折腾了,便说道:“今日先回去休息吧。”
崔元藻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今日时辰已晚,大家各自休息吧。”
见众人散了,只剩下几个看守的府兵后,崔元藻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回下马桥的宅子了。
“十四郎,你说画中人是谁?”孙茂骑着马走在马车边上,不疾不徐地问道。
崔元藻听孙茂这语气,便知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便道:“不如,孙大哥先说说,看看是否和我的想法一致。”
“我想这画中人可能是黄埔,或者至少是和这个黄埔有关的人。”
“为什么呢?”崔元藻掀开帘子,看向孙茂。
“从管家的说法来看,这刘都虞侯一直在收集黄埔的画作,可他的书房里却一副黄埔的画都没找到,而书房下面却另有一个密室,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刘都虞侯是把与黄埔相关的东西藏在这个密室里了。刘管家已经执掌刘都虞侯府十五年之久,他都不认识的人,很可能是十五年前就死了的人,所以我猜测这画里的人就是黄埔。”
“孙大哥说得很有道理。”崔元藻双目亮晶晶的,笑嘻嘻地道。
崔元藻一开始带上孙茂是感念他之前的帮忙,想给他个机会,没想到孙茂真的是个实干之人,给自己省了许多事。
“十四郎见笑了。”孙茂害羞地笑了笑,“我依然有许多不解的地方。例如,那些贼人到底是怎么杀了刘都虞侯的?而且从目前来看,这些贼人貌似也是瞄准了黄埔的这些画的,那这画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而且当初长安城的画师案,王尚杀陆仟是否和如今的案子有联系?我感觉千头万绪的,无法理清。”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现在孙大哥也不知道,我就放心了,真的不是我太蠢。”兰茵挖出腰带上挂着的零食袋,自己吃了一口,顺便又给崔元藻喂了一口,又看了看孙茂和灵聪道:“你们要吗?”
众人摇了摇头。
崔元藻无奈地鼓着腮帮子道:“兰茵,这个时辰再进食,有碍养身的。”
“总比你晕倒好!”兰茵抢白道。
原本有些沉重的话题被兰茵一打岔,大家倒是都没功夫细思了,纷纷觉得有些肚饿。
此时,马车也停了,一阵阵饭香从下马桥的宅子里飘了出来。
兰茵跳下马车,往里喊道:“兰草,烧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