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没事吧?”听到声音,崔元藻直接冲进了柴房。
“没事,先别进来!”柴房内,兰茵高喊一声。
但为时已晚,崔元藻已经冲了进去,只见兰茵搂着那个娘子,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她似乎魇着了,就一直抖着,喊救命。”兰茵无奈道。
崔元藻转过身去,“你帮她把衣服穿穿好吧。”
兰茵一看,这小娘子只穿了一件白色中单,又因为害怕颤抖,一边的肩膀都裸露在外了。
“你看见了?”兰茵一边帮那小娘子整理衣物,一边气呼呼地道。
“没看见。”崔元藻背着身子道。
“瞎说,你没看见又怎么知道她衣服没穿好的?”兰茵不依不饶道。
崔元藻自知没法说清,便直接与屋外的李绅道:“李使相,可以进来了。”
李绅在屋外也听到了崔元藻和兰茵的对话,进来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在崔元藻肩上拍了拍,轻声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崔元藻无奈地笑了笑,也转过身去,跟着李绅走上前去,但这次他学乖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崔元藻三缄其口。
“浓姬,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管家看崔元藻和李绅都不开口,知道他们是自恃身份,便自己开口问道。
叫浓姬的小娘子显然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向这一群围着她的人,说道:“我不知道,有个人''唰地——''突然冒出来,对着我头上就敲了一棍子,然后我就无知无觉了。”
“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管家急问道。
浓姬摇了摇头,“我没看见,他是从背面袭击我的!”
既然浓姬没看见贼人,管家也不知要怎样问下去了,看向李绅,李绅看向崔元藻,崔元藻看向兰茵。
“看我干什么?”兰茵凶巴巴地道,难道她是是非不分的母老虎吗?
“该问的就问,不该看的就不看!”兰茵又补充了一句。
崔元藻纵容地笑了笑,转身看向浓姬,“浓姬小娘子,请问,你是否知道打伤你的人是男是女?”
浓姬摇了摇头,又捂住了脑袋,显得很疼。
“也就是说,你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砸伤的,那你何至于害怕到要喊救命呢?”
所有人都愣了愣,看向浓姬。
浓姬胆怯地缩在墙角,轻声道:“我刚刚醒过来,看见这位娘子就以为她是歹人,所以才会喊救命。”
这样说似乎也说得通,崔元藻又问道,“能否让我看看你的伤?”
虽然话是对着浓姬说的,但崔元藻的眼睛看的却是兰茵。
兰茵也接收到了崔元藻的讯号,颇有点好气又好笑地道:“烦死了,你要看就看!”
李绅也是第一次看见一个高门贵公子被一个小娘子如此拿捏,颇有些看不惯,咳嗽道:“快点吧,时辰也不早了,要让歹人逃跑了,你们也担待不起。”
崔元藻走上前去,挑开浓姬的秀发,检查伤口,“你说,这歹人是从你身后突然敲击你的脑袋的?”
“是。”
“你还记得大约是在何时吗?”
“大约是戌时一刻吧,当时宴会还未开始,我在梳妆打扮,因一时肚疼,更衣的路上就被袭击了。”
“这歹人可太可恶了,一定是假扮浓姬,趁机接近裴亭长,然后又趁其不备,杀了他。”第一个发现浓姬的仆从,此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冒了出来,插嘴道。
“关你什么事?怎么还在这里?不用干活吗?”管家骂道。
崔元藻拦下管家,问那仆从道:“你是何时发现浓姬的?”
“就刚刚呀。”
崔元藻又转身看向管家,“你是何时吩咐府中侍卫巡视检查的?”
“就是走水那时,应该是刚刚亥时。”
“哦,这样说来,浓姬姑娘足足一个人在此处昏迷了有一个时辰了吧。”崔元藻沉吟道。
浓姬在一旁嘤嘤哭泣。
“请问,这处柴房很偏僻吗?”崔元藻又问管家道。
“算是偏僻吧,不常用。只有厨房缺柴火时,才会到此处取。”
“从宴会厅到此处远不远?中间要经过哪些地方?如果要避人耳目,以你对使相府的了解,你能不能做到?”
管家想了想,“非常不易,今日府中有宴,巡逻是比往日更严的,我安排了两班人马巡视。若要避人耳目,不仅要了解使府地形,还得配合好巡逻时间。”
“若是你,能不能做到?”崔元藻问道。
“崔御史,不是我啊!相公,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啊!”管家哀嚎道。
“管家,我并非指认你是凶手啊!”崔元藻好笑道。
“但若像你说的那样,能如此精确把握时间的人除了我,别无他人了啊!”管家想了想道,“难道是侍卫队长,可是他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消失一段时间呢?”
“不是侍卫队长,其实,除了你,还有别人也能做到这点。”崔元藻说道。
“谁?”李绅皱眉问道,他的府邸如此不安全吗?
崔元藻看向浓姬,“浓姬自己就可以走过来呀!”
“啊?”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这位贵人,你可别开玩笑!我昏迷着,怎么自己走过来啊?”浓姬无辜地忽闪着大眼道。
“兰茵,你碰到浓姬身体时,她的体温如何?有没有很冰?”崔元藻问道。
兰茵想了想,答道:“确实有些冷,但不算冰吧!”
“今日的天气,又是夜晚,她穿得如此单薄,呆在这处破败的柴房中一个时辰之多,没有失温,冰冻,颜色还如此鲜艳,并不正常,这只能说明,她在此处并没有呆很久!”
“那,那也许是歹人一开始并没有把我放在此处呢?”浓姬怯怯地说。
“那他何须如此费事呢?”
“我,我不知道!”
“原来是你自导自演啊!来人,把浓姬捆起来,扔到地牢去!”管家气愤道。
“别!”崔元藻有心拦下管家,却被兰茵一把拉开。
只见,那原本朴素的仆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短刀,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移动到了李绅身后,把短刀搁在了李绅的脖颈上。
“别费事了,都是我干的!”那仆从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