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你怎么样了啊?”
几乎拆了半栋屋子的灵聪哭着奔向崔元藻。
崔元藻本就体弱,被困在这密室里如此长的时间,早已头晕目眩,但他坚持靠在墙边打坐。
“水,杨娘子。”
灵聪凑近崔元藻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灵聪看向一旁的杨娘子,杨娘子的情况明显比自家郎君好多了,虽然也是面色苍白,但此刻都已经站了起来。
“灵聪,你手边有零食袋吗?快给你家郎君吃上一块。”兰茵焦急道。
兰茵也不知她与崔元藻被困在此处有多久了,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她吃惯了苦,尚且这样,可想而知,崔元藻有多难受了。
他们被困在此处,一开始还好,崔元藻打坐,她四处找机关,可是后来,蜡烛燃尽,四周一片漆黑,为了避免她害怕,崔元藻一直坐在她旁边,默诵经文。
“水。”孙茂给兰茵递过来一囊水,兰茵连忙跪到崔元藻旁边,给他灌了进去。
崔元藻模模糊糊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兰茵的手,“杨娘子。”
兰茵一惊,他怎么叫自己“杨娘子”,也顾不得多想,只回答道:“我在这里。”
崔元藻掀开眼皮,笑道:“你在啊。”
兰茵被他流光溢彩的眼睛吸引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只愣愣道:“我当然在啊。”
崔元藻道:“你先到外面去吧,让孙茂给你弄点水喝。”
“我这里还有一囊水。”孙茂忙接过话,他刚刚其实拿了两囊水过来,但杨娘子没细看,拿走一囊水,就给崔评事灌了下去。
崔元藻瞟了一眼孙茂,又对着兰茵道:“你饿了,再让他弄点吃的。我略略歇会儿,就让灵聪扶我出去。”
兰茵也渴得难受,从善如流地出了密室。
等兰茵走出去了,崔元藻才在灵聪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悠悠说道:“等我们走后,把这里全部推倒。”
“是。”灵聪低头答道,眼角却瞥见郎君身后一块凸起来的玉石,这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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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不适,何必陪我过去。”兰茵帮崔元藻披好毛毯,又把参茶给他递过去。
“今日之事实属巧合,苏兄若是要怪罪,我也好为你辩解一二,何况也是顺路。”崔元藻低着头,轻啜了一口茶。
兰茵微微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答应师兄亥时去悦来客栈见师兄,哪里晓得会遇见被困密道这种事,而且一困就是困了一天一夜。
哎,本来可以偷偷会一会师兄的,单独与他解释一下,可如今为了赶时间,不得不和崔元藻和盘托出,这人又是个醋坛子,听说她要去见师兄,死活非要跟着。
兰茵搓了搓手,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师兄最讨厌不守信用之人,如今她失约良久,又加上师兄对崔元藻有成见,今日之事只怕难了。
崔元藻假作看不见兰茵的焦虑,只是在那里闲闲看着窗外。
很少有人知道,他会唇语,昨日兰茵与苏陌的约定,崔元藻全部知道。
当他与兰茵同困密室时,其实,他早已找到了出去的机关,可是,那一瞬间,他产生了妄念,他怕兰茵一去不复返,所以,他宁愿忍饥挨饿,坐困愁城,也不愿失去她。想至此,崔元藻又念了遍《清心咒》。
马车停了下来,崔元藻刚想再嘱咐几句,兰茵已经跳下了马车。
崔元藻无奈地笑了笑,也许做了这许多,一切也都是枉然。
“郎君,我跟过去看看。”灵聪想起那密室墙上的玉石机关,忍不住说道。
“不必。”崔元藻闭上了眼,继续念经。
不一会儿,兰茵就出来了,红着眼跳上了马车。
“怎么了?与苏兄起争执了?”崔元藻递上一杯茶,暗暗鄙夷内心窃喜的自己。
“不是,我没见到师兄。他今日辰时便拿着行李离开客栈了。”兰茵鼻音浓重。
“或许,他只是临时有事离开呢?毕竟苏兄找你也有段时间了,我看他从不曾放弃过。”
看着兰茵欲哭无泪的样子,崔元藻内心纠结,他当然不希望兰茵跟着苏陌离去,内心里他也希望苏陌就此放弃带走兰茵,但看她这样难过,他又控制不住地说起违心话。
兰茵一下子扑到崔元藻怀里,闷声说道:“你不懂,师兄是生气了,我看得出来。以前,不管我怎么胡闹,他也没不管过我,可是,这次,他居然不告而别了,连句话都没给我留。”
兰茵是真的恐慌,她自小失去家人,师傅和师兄就如她的家人一般,如今她又一次感觉被家人抛下了。
崔元藻没想到兰茵对苏陌的感情如此之深,嘴里不自禁地泛起一股酸涩之感,他努力控制着,微微拍着兰茵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我帮你一起找,找到了,我与你一起向苏兄解释,到时候,苏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可不许胡说。”
兰茵捂住崔元藻的嘴,想起他醋坛子的性格,便说道:“我断然不会让师兄对你不利的。”
崔元藻笑了笑,对着车外的灵聪吩咐道:“灵聪,等会儿,你去长安城各城门去问问,有没有见过苏兄这号人,若有,把他去往何方记下来,速速来我处汇报。”
灵聪想起密室里那玉石机关,自家郎君为了个杨娘子如此自苦,如今居然还要大方到去帮忙找情敌,他怎么会帮这种忙,便撇了撇嘴道:“我从不曾见过这苏郎君,如何寻起啊?”
“这有何难,我等会儿画个画像给你。”崔元藻道。
“我……”,还没等灵聪再讲出反驳的话,就被骑着马的孙茂扯着了袖子。
“你干什么?”
孙茂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又做了个让他再想想的动作。
灵聪明白了,这是郎君要在杨娘子面前表现呢,他只需答应即可,至于有没有如实去做,又有谁知道呢?
即便杨娘子问起来,他也可以推脱给守门将领,是他们不尽责罢了。
想至此,灵聪忙答应道:“我等会儿就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