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庄,叫李子湾。说是湾,其实很平坦。寨子前面一公里有一个池塘。池塘以前是一个凼,后因为每年涨洪水,灌溉稻田的沟渠水大,回流到此,渐渐地变成了池塘。
但是池塘很干净,水清,鱼肥,每到夏天,池塘里全是孩子玩耍,一些钓鱼的人喜欢的地方。然而,这年夏天,不知怎么的,孩子少了,都跑到河里去了。听老人说,前一个月,池塘里死了一狗,玷污了池塘里的水。
一个月后,寨子里的姑娘李玉芬失踪了。报案的人是他的父亲,匆匆地来到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警察同志,我女儿失踪两天了!”
“怎么失踪的?”
“早上去河边洗衣服,一直没有回来。”
“找了没有?”
“我们全寨人找了,河边、山上、田野里,都没见他的身影。”
派出所所长怀疑,人可能没了,急忙给余向东打电话。余向东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地带上葛优几个民警去了李子湾。
余向东先去池塘边,发现池塘很大,百多亩,周围长满了芦苇。既然两天没回家,说明人已经死了,他命令葛优带着村民沿着池塘一周搜索。
果然,夕阳西下时,发现了尸体。赤裸裸的,藏在芦苇丛中。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她有衣服,只见一片芦苇压得死死的。尸体有一半浸泡在水里。余向东第一个反应,姑娘可能被人强奸了,然后藏尸。
尸体拉走了,法医进行了解剖,和余向东说,死者生前是被人强奸。于是,余向东顾不上吃饭,就在村子里排查。先问死者的父亲,有没有怀疑的人。
死的父亲说:“警察同志,我怀疑是乔清华。”
“为什么怀疑是他?他是什么人?”
“他追求我姑娘五六年了,我姑娘不同意。前不久,他还上门来和我说,只要我姑娘答应嫁给他,愿意拿五十万给我,而且还承诺给我们在县城买房子。”
“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村主任的儿子。在城里开饭店。”
“为什么你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领导,你们不知道,我们和乔家几代人的仇恨,怎么可能我把女儿嫁给他?”
余向东回到县城找乔清华。
在商业街一家餐厅里,见到了乔清华。听余向东是来了解李玉芬遇害案的,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警察同志,我有两个月没回李子湾了。我也是昨天才听到说,她失踪了,傍晚听说,死在池塘里了。”
“李玉芬的父亲怀疑是你杀害了她。”
“这,一点不意外,因为他和我家关系不好,几代人的仇恨。如果不是因为他,李玉芬早和我结婚了。”
余向东要求调取餐厅的监控录像,果然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天天在餐厅。那么就排除了他杀害李玉芬的可能。
当他们要走时,乔清华对余向东说:
“余局长,我推测,她的死肯定是被强奸后抛尸。寨子里有一个单身汉,对李玉芬长期骚扰,你可以去盘问他,十有八九是他害了李玉芬。”
“叫什么名字?”
“李从山。”
“一个姓呢,怎么可能?”
“你去了解一下,你会发现,这个人是个怪胎。三十多岁了,不找对象,天天把牛放在池塘边的一个山丘上,然后倒在池塘边的芦苇里睡大觉,天黑了,就摸摸索索地回家。”
“好。谢谢你!”
葛优说:“领导,凶手应该是这个李从山。”
“没证据,别乱说话。”
天黑了,大家都没有吃东西,余向东走出来,进了一家餐厅,点了几个菜,于是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好后,余向东叮嘱大家明天一早去李子湾。
第二天,余向东们找到了李从山,他正躺在池塘边的芦苇丛中晒太阳,那头大水牛在一旁嗞嗞地啃草。
他父亲喊他:“从山!从山!”
他没有答应,双手枕着头,睡得香。
当葛优走过去,踢他一脚时,他才突然睁开眼,看是警察,立即站了起来,问:“什么事?”
“有人给我们说,是你杀害了李玉芬!”余向东一脸诡异地说。
“你们说是我就是我吗?要有证据呢!”
“那么,李玉芬遇害那天,你在哪儿?”
“我在池塘边啊!但是,她洗衣服那儿,离我这儿有五六百米,我怎么晓得?何况,我在睡觉呢。”
“据我们了解,你经常骚扰李玉芬?”
“骚扰?是不是乔清华说的?狗东西的,经常在寨子里说,我骚扰她。她是我堂妹,我怎么可能骚扰她?”
葛优取他一根头发去化验,DNA是不是和死者体内提取出来的分泌物的DNA相同。
回到公安局,余向东就纳闷了,以前的案子总会有线索,这几个案子总是那么难呢!
于是,吃了午饭,他一边吩咐法医认真比对NDA,一边叫上葛优去了李子湾。
他想到,既然是奸强,把村子里的可疑人物都问一遍。特别是没结婚,而且是大龄青年。
经过摸排,除李从山外,寨子里还有三个大龄青年。一个是王大山,四十一岁了,一直未娶,在煤矿上工作。找到他时,他说:“我在煤矿上,一直没回村。”
余向东调取了煤矿上的监控录像,果然他近一个星期没有回家。煤矿上的人都说,他没有回李子湾。
第二个是乔应军。结过婚,有一个儿子,儿子十二岁了。他在家务农。见几个民警去,吓得浑身直哆嗦,没等余向东开口,他不停地说:
“不是我!不……不是我!”
葛优笃定地说:“肯定是他!”
“别乱说话!把他的头发拿去化验,就知道了。”
“你有证据证明你那天不在现场吗?”
话刚落音,村主任来了,说:“不是他!这几天,村子里修路,他在帮忙修呢!”
余向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补充说:“村子里,他最实诚,怎么可能是他!”
第三个是乔成东,五十多岁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除了一亩三分地,啥也不干,养一头猪为了过年,养几只鸡为了吃蛋。
余向东们找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抽旱烟,见几个民警进来,立即起身笑着问:“警察同志,有什么事?”
“我们正在调查李玉芬案子,你是我们怀疑的对象。”
“我没杀那姑娘,但是那天,我的确去了池塘边。”
“去池塘边做什么?”
“我家有一块稻田在那儿,天气大了,想去看看田干了没有?”
“没看见李玉芬吗?”
“没有!”
“你撒谎了!李玉芬那天明明去了池塘边洗衣服。你却说没有看见她。”
“警察同志,我真没有看见他呢!”
余向东又吩咐要了一根头发,然后回到公安局,把头发给了法医。
两天后,化验结果出来了,都排除了,他们不是凶手。
那是黄昏,正当余向东束手无策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乔成东。
“余局长,我给你透露一个信息,但是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天,我去池塘边时,看见乔喜华从芦苇丛里钻出来。那地方,正是你们发现尸体的地方。”
余向东立即通知葛优去李子湾逮捕乔喜华。
当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李子湾时,发现乔喜华不在家,听他妻子说,去广东打工了。
余向东问:“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他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说,那边工资高,挂了电话,收拾几件衣服就急匆匆地走了。”
“你知道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知道。”
“把电话号码拿给我?”
得了电话号码,余向东打了过去,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当余向东亮明身份后,他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起来。他说,乔喜华是在他那儿。
余向东要求他告诉准确位置,然后通知当地派出所逮捕乔喜华。
葛优带着两个民警去了广东,把乔喜华带回了松原。在证据面前,乔喜华交代了犯罪过程:
“那天早上,上山割草回来,就去田野里看稻田干了没有,恰恰看见李玉芬在池塘边捉鱼,衣服洗好了放在池塘边上。我看着她雪白的大腿,丰润的胸,就动心了,和她说,上面的芦苇丛中,鱼最多,我带她去,当她低着头看鱼时,我抱着她,在软绵绵的芦苇上……完事后,她哭着要报警,我怕了,就哄她,哄了半天,她仍然不听,我害怕事情败露,进监狱……我就把她掐死了。”
指认犯罪现场时,李从山吹毛求疵地说:“我就知道是乔喜华,那天我看见他从芦苇丛中出来。”
有几个婆娘也叽叽喳喳地说,她们也看见乔喜华去了池塘边。
经法医化验,乔喜华的DNA和李玉芬体内的分泌物的DNA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