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浮舟，你比我想的还要爱我，我也欠的越来越多，四年前的那一天过后我才明白你也可以比自由更重要，而且你根本不会束缚我往外飞不是吗？你会陪着我，一起去追我喜欢的生活，你会是我的同伴，而不是拽住我的绳索。”
“江浮舟，比起你纯粹的爱，我对你的感情确实更复杂，有好奇、有愧疚、有感动、有喜欢，可你也不能说掺杂了其他情感的喜欢就不是喜欢。”
说到这里，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心都掏了个空，许兰鹤顿了顿，抬起头，转向了始终注视着他的江浮舟。
他看遍了江浮舟的记忆才明白对方眼中的自己是怎样的，江浮舟眼里的许兰鹤热烈自由，是能够灼化他冰川荒原的火焰。
而他眼中的江浮舟，不是冷冰冰的一个“原著冰山攻”标签，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温柔的一面，他不是一个tag一个符号，不是只存于原著里的角色，是个活生生的人。
许兰鹤心疼地抚着江浮舟的侧脸，“你为了我一百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如果你愿意，我们就重头再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倾身吻过去，“雪人师兄，我喜欢你，往后会更加喜欢你。”
江浮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许兰鹤会如此坦诚地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摊开在他面前。
真诚、直白，也同样把一颗心挖出来交给了他，没心肝的小混蛋真的为他长出了一颗心。
许兰鹤凑上去的那一刻，江浮舟手臂一伸，把一天之内主动两次的心上人捞进了怀里。
上半身压过去的许兰鹤有点慌，“不是，你的伤……”
嗓音微哑的江浮舟毫不犹豫打断，“不碍事。”
下一刹，温热柔软蓦地紧密相贴。
他们坐在屋顶拥吻，天上繁星璀璨，地下落红铺遍，微冷的霜雪气息和桃花香交织缠绕，萦成一场醉人的甜梦。
当初萱草花山坡上初见，许小七对小江浮舟说无情道毕不了业，果真一语成谶。
兜兜转转一百多年，花鸟和雪人成了一对，以情侣关系亲吻依偎，互相许下终生之约。
许兰鹤自己造的孽，自己用一辈子去偿。
心跳呼吸全都乱到一块去，江浮舟一寸一寸吻过许兰鹤眉眼间。
雪人目光炽热，唇舌滚烫，许兰鹤眼睫一颤，抬起眼朝他粲然一笑。
星星眨眼，花瓣纷飞，春三月的风拂过柔软的心尖尖。
“我知道。”
你说爱我，我听到了。
—
卷了四年的妖族少主终于睡了漫长的一个觉。
尽管修士体质异于常人，长时间的紧绷缺觉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花鸟是个闹腾性子，唯有睡姿跟乖巧沾边。
昨天晚上聊了些有的没的，许兰鹤一时上了头，突然想起他江师兄现在是个虚弱的大雪人才刹住车安分下来睡觉。
他再睁眼都日薄西山了，朝霞宫上下安安静静，三层帐幔遮了绝大部分的光，得掀开才能看清天色。
许兰鹤一转头，江浮舟的脸近在眼前。
“……”
而后者显然早已经清醒，正撑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他。
说实话，不习惯跟人同睡一张床的花鸟一睁眼就是这么个情形有点不适应。
他视线往下移了移，故作镇定地提醒：“你的手。”
搂着腰是怎么个事儿，睡前就是这么个姿势，难道中途就没换过？不累？
真没换过姿势的江浮舟却并没有撤开，侧着身躺在床的里侧，一条胳膊搭在许兰鹤腰上，昏暗空间内暧昧气息浮动。
“主动亲过来那么莽，搂个腰反倒不自在，许兰鹤，莫非只能你主动碰别人，不许别人碰你？”
真·高攻低防的花鸟哽了下，扯着雪人的胳膊往自己腰身上按，“搂，给你搂个够。”
于是耳边就传来了两声轻笑。
许花鸟就像那个被胡萝卜吊着的驴，闻到味儿就忍不住扭头看过去，刚好看到雪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淦，好看，好看死了。
被吊得不知东南西北的许驴子不自觉地凑过去，盯着人家两片唇猛瞧，喉结还诡异地滑了滑。
就算床里光线不好，这么近也足够看清彼此动作表情。
把小混蛋举动尽收眼底的江浮舟若有所思，一针见血地戳穿，“原来你喜欢这个，怪不得又是戳又是亲。”
反正都被看穿了，许兰鹤破罐子破摔，干脆飞速凑过去碰了一下，不亲白不亲。
他江师兄个子高，宽肩窄腰大长腿，外形身材气质都是男主标配，但是浑身上下最招许兰鹤喜欢的还是那张嘴。
不厚不薄，唇线清晰，凉薄但欲。
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盖了个章，主动的许兰鹤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扬眉反问：“怎么，不给亲？”
雪人纵着他闹，宽容度拉满，“给。”
他还得感谢自己生了这么张能戳到小混蛋的嘴，否则帅哥美女看遍眼睛刁得不行的家伙未必能迷上他的皮相。
有能拿捏对方的点，往后亲近起来也并非不能利用。
许兰鹤可不知道他江师兄淡然面孔之下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拿开腰上手臂坐了起来。
幔帐掀开，昏黄光线先后涌了进来，室内仿若蒙上了一层旧时光的滤镜。
他愣了愣，“我睡了这么久？”
斜照进来的光给他的发丝脸庞都镀上暖金，清晰的侧脸轮廓线被晕得些许模糊，平添几分柔软。
许兰鹤刚想下床，身后覆来一具温凉人躯。
江浮舟从后拥着他，下巴枕在他肩头，乌黑发丝如水般流泻。
暮色之下，江浮舟覆在他掌心上的手五指修长，冷白肤色被暮光染成浅橘，那五根手指慢慢插入他的指缝间，两只大小差不多的手渐渐十指相扣。
许兰鹤心跳漏了一拍。
窗扉半开，室内无人，夕阳斜照，他和自己喜欢的人赖床睡醒，像已经度过了很多很多个年头。
他忽然懂得了伴侣的定义。
是陪伴、同行、共担风雨、共享荣光、共赴未来，生可以同衾，死亦可以同穴。
可以生死相许，也可以带着另一个人的那一份期望以一人躯行两人路。
也可以是最简单不过的今日和明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朝和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