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节点来了的妖帝眼疼地挪开视线，“这下高兴了？”
便宜外甥牵着小剑修的手，丢了四年的生机和活力突然就满血回归，桃花笑成太阳花，“嗯嗯，高兴。”
他惦记着碎道的雪人需要稳定一下状况，顿时对他舅舅也敢下逐客令，“舅舅您日理万机的先回去处理公务吧，我还要帮我师兄看看情况。”
说完他就拉着雪人急匆匆进屋，直接把舅舅忽视了个彻底。
这绝对是许兰鹤胆子最大的一次，连断生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主人，他只是高兴过了头。”
申屠磬余光一瞥，“看来你还挺喜欢他，竟然破天荒为谁说话。”
断生低了低头，“因为您喜欢。”
妖帝扫过去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只是到底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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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浮舟刚醒过来就彻底碎了道，这下是真的一百多年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他被许兰鹤带过去洗刷干净就按回了床上休息，一觉睡醒就到了晚上。
朝霞宫太大了，就算许兰鹤不是很需要人伺候也得留人打扫，他特意吩咐下去动作轻一点，想了想，干脆让人别靠近主殿，免得吵到了他江师兄。
以前江浮舟也住过这里，但这回是从许兰鹤的床上起来——花鸟觉得现在的雪人是个十足的脆皮，侧殿的床没他的舒服，硬把他摁在自己那张上面。
醒过来时许兰鹤不在，江浮舟打开房门也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正要去找，某个破天荒没有卷生卷死修炼的人就从天而降。
许兰鹤带着他飞上屋顶，抬着他的脸左瞅瞅右瞅瞅盯着看了半天才收手，“脸色勉强能看了。”
他拍拍身侧的位置，“坐啊。”
江浮舟挨着他坐下，同样是坐着，他脊背是直的，身边这懒骨头的鸟却是歪歪斜斜。
许兰鹤察觉来自雪人的注视，偏过脑袋，“看我干什么？我带你上来看星星的。”
然而江浮舟目光并没有移开，仍旧落在他脸上。
“……”花鸟缴械投降，“好吧好吧，来谈心。”
白天江浮舟已经知道时间过了好几年，但他不知道许兰鹤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四年里你过的好不好？”
许兰鹤默了一下，违心地说：“还好。”
也就是用卷到世界爆炸的程度去修炼，没空休息没空睡觉没空想东想西也没有空去找他的诗和远方。
也就是过了一遍江浮舟的日常而已。
他的谎话很敷衍，江浮舟没有拆穿，伸手摸了下他的脸，“瘦了些。”
“没事，不影响我的美貌。”许兰鹤插科打诨混过去，“我心思都用来养你了，你看，我把你养得跟之前没有区别。”
“嗯。”江浮舟收回手，“谢谢。”
“你别跟我说谢，都是我欠的。”
“许兰鹤。”
“昂？”
“我也从来都没有想你真的亏欠我什么，不过都是想留下些羁绊，否则你一个转头就能把我忘记。”
“我现在知道了，但这一码归一码，欠的人情和救命恩情很难还，反正我觉得也还不清，干脆就塞到后半生里去慢慢填呗。”
许兰鹤又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我这话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不要的话没有第二次机会啊。”
小混蛋隐晦许诺下半生都在一起，江浮舟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怎么可能说不要。
他眼含笑意，“我求之不得。”
“……你现在别笑。”
“为什么？”
许兰鹤对自己的颜狗属性很有清晰认知，“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别分我心。”
“好，你说。”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能对着敞开的窗户剖心肝吗？反正花鸟没敢跟江浮舟对视。
幸好天黑了，脸一转表情还能遮掩遮掩，否则厚脸皮如他许某人也难绷。
“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不然后面闹出什么误会来也很麻烦。”
他开了个头，组织了下语言，顺利地往下说。
“我承认我俩能有开始是我造的孽，因为欠就主动跑去招惹了你，这点算我的。”
“其实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我以为你一直都嫌我烦，我想还你清净，后来才一直保持距离，谁知道你耿耿于怀，嘴上又什么都不说。”
“百年前我是很想看你笑话的，想看你这种高岭之花被折下来的样子，但我发誓我只想看热闹没想当折花人，我看好的是另一个。”
“细数起来我们以前的交集其实也不多，疏远以后我的确也没纠结，又跑去认识了更多朋友。”
“诈尸以后回来我才发现你对我还不错，后来在不归崖底下你跑来救我，我就想你就一直那样算了，人没爱情又不会死，不吃这个才苦更好，就希望你走无情道顺利飞升。”
“再之后察觉你说的那个宁愿碎道也不想放弃喜欢的人是我，说实话我并不想答应所以也明着暗着都拒绝过。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无心谈情说爱，不是针对你。”
“但是我也没有狠心把你赶走，因为我自己也清楚如果不是我自己欠了吧唧地赶上去招惹，你我都不会有交集，更别提让你动摇道心，说到底我也有那么点心虚。”
“不过我也要声明一点，我答应你也不是因为愧疚，好吧这个确实也占那么点理由。”
重头来了，许兰鹤吸了口气，垂着脑袋嗡嗡叫。
“我其实不是不喜欢你，从复生以后的一系列相处里就觉得你挺好的，可是我不喜欢被束缚，觉得你比不过我的自由重要，所以没有答应，就像你百年前觉得我比不上你的无情大道一样。”
“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太喜欢我了，我们对彼此的喜欢的差距具象化一点就像是一条小溪跟一条大河，我不够喜欢你，答应你试一试是对你的不公，你会更加无法抽身，而我也不想承担一份过于深重的感情。”
“就是因为这样，我从来都说自己不喜欢你，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你机会，说直白一点，我算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