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眼疼,多看一眼就想让这冷面剑修原地爆炸。
人修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要跟人修在一起,没出息,母子俩都没出息。
既然是外甥心上人,便暂时留着不杀,他警告身侧的妖刀,“断生。”
有一有二不可再有三,纵然断生知道主人对自己宽容,却也知道这回对方是认真的。
他低下头,“明白。”
成功保下了自己和师兄的许兰鹤悄悄对江浮舟眨了下眼。
江浮舟找出丹药喂给他,又打横将人抱起来。
许兰鹤是挺疼的,申屠磬就给他治了外,可内里更严重,不过他觉得这样被抱着不太自在,用眼神示意江浮舟把他放下。
他师兄对他的请求视而不见,语气依旧平淡,“老实点,想掉下去当点心?”
前面的妖帝瞬间回头,“小剑修,活腻了?”
许兰鹤抱住江浮舟的脖子,作出一副依赖样,“没有,舅舅,他就是这样的,不太会说话,但其实是担心我。”
于是妖帝又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果然和你娘一样……”
许兰鹤老实巴交地自己接:“没出息。”
被他抢答的申屠磬这路上再没跟他说一句话。
小胜一筹的花鸟埋在江浮舟胸前偷着乐,结果笑岔了气,咳得嗓子冒血。
江浮舟把他往上掂了掂,低声说了句“活该”,却又腾出一只手给他整理压住的头发。
不知爱,却学会了温柔。
余光目睹一切的妖帝一边暗骂着这便宜外甥没出息,又挑剔着从一堆缺陷里勉强捞出了这小剑修的核心优势:真心的喜欢。
可这场景看着还是糟心,会让他想起那一意孤行的小妹,便不再关注这两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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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甥相认,然而妖帝本身就没什么柔情,抱头痛哭涕泗横流不存在,更甚至他把两人带走后换了个地方就扔在一边没怎么管,只嘱咐断生看着他们俩别乱跑。
生命安全已经能够保障,许兰鹤也不急着开溜,跟他师兄老老实实待着养伤。
他是不知道他这位舅舅怎么个打算,断生伤人是怎么回事,死了六百多年忽然诈尸现世又为什么没露面,还会不会跟现任妖帝去抢椅子。
这是妖族的事,他虽然爱管闲事,可也不是个傻子,遇上什么都要横插一脚,管不了的还管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再说,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新人设里无法自拔,因为他发现逗他师兄特别好玩。
这雪人清清冷冷的,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刻着“没心肝的无情剑修”这标签,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断绝七情。
所以许兰鹤每次看见他有情绪波动就很激动,就跟猫吸了猫薄荷似的,那叫一个上头。
妖帝目前没回王宫,但他出场都得那个逼格,随便一个落脚地都不会亏待自己。许兰鹤住着舒舒服服,除了被断生监视外其他方面都感觉很巴适。
江浮舟从树下经过,冷不丁头顶探出一个脑袋。
许某人倒挂枝头,左右手抓满了灵果,“雪人师兄,快快快,上来。”
江浮舟很想后退一步,概因这过于活泼的鸟离他太近,快要贴上他的面门。
“你在树上做什么?”
“守株待你啊。”
“等我?”
“不然等谁?等断生还是等我舅舅?我活得不耐烦了吗?”
江浮舟飞身跃上树,寻了最粗壮的一根枝丫坐下,“这一声舅舅你倒是喊的格外顺口。”
“本来就是为什么不能喊?你说你是我师兄我不也没抗拒就直接接受了吗。”
许兰鹤从倒挂蝙蝠状态转回正常人,挨着江浮舟坐,左手的灵果顺手递过去,“吃一个?”
“不必。”
“那算了。”许兰鹤往自己身上擦了擦就下嘴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他不介意没洗过。
断生就在不远处,抱着胳膊兢兢业业充当妖帝专属摄像头。
许兰鹤还在想自己的身世问题,他脑子清空,连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是江浮舟告知,对许家人的情况更是不清楚了。
“许夫人有没有可能是妖族?”
“绝无可能。”
“这样。”许兰鹤陷入沉思,他啃着灵果,眼睛眨动的频率减慢,“那就难办了,爹娘都不是亲爹娘,我身上有妖族血统,许家夫妻究竟知不知道?”
“这需要你亲自去验证,他们一向疼你,如待亲生。”
“再说吧,不着急。”
江浮舟瞥他一眼,“怕是由不得你,许松风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来。”
“许松风是谁?”
“你大哥。”
“我大哥?他对我怎么样?要是知道了我不是亲弟弟会不会翻脸?”
江浮舟没有迟疑,“不会。”
“真的?”
“许家主和许夫人疼你,可整个许家待你最好的是许松风。”
许兰鹤啃完果子,把果核用力抛远。
“原来我家庭这么幸福,难怪我身心如此健康。”
江浮舟的视线跟着抛出去的果核飘远,许兰鹤被嵇离喂的药弄得失去所有记忆,然而他却没有。
打从复生以来这小混蛋忽然就抗拒见那四个人,也抗拒回许家,这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但他多少也有些猜想。
“失忆前的你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对。”
“可我全忘光了。”许兰鹤可惜了不到两秒就收起那点情绪,“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该见面的也都会见到,现在我们人在妖族地盘上,就先看我舅舅能给出个什么解释吧。”
“嗯。”显然江浮舟对他没心没肺的秉性有深刻的认知,并不意外。
正经事谈不过几分钟,许兰鹤故态复萌积极逗雪人,“江师兄,你跟我并肩坐在树上看日落,将来你那心上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江浮舟不欲理会,“下去,疗伤。”
许兰鹤能放过他?
当下就拽住了江浮舟的袖子,笑得满眼都是促狭,“怎么不接我的话啊师兄,快跟我说说我未来师嫂是个怎样的姑娘。”
“放手。”
许兰鹤拖长音调,“我——不——放。”
“禁言还是定身,选一个。”
“哪个都不选,你对我别这么凶,怪让人伤心的。”
“真不松手?”
许兰鹤在雪人的底线上疯狂试探,觉得对方还没到爆炸点,遂持续性嚣张,“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