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生本不是人,一心只有自己的主人,此刻唯一目的只有杀了这两个人修。
江浮舟在修真界里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百岁之龄能和他师父地位等同就说明了他的战力不低。
与妖帝申屠磬比差之千里,但和断生一战输赢却未定。
霜凛剑芒雪亮,江浮舟的冷脸和剑意如出一辙。
他从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搓扁揉捏。
霜花碎冰漫天盖下,江浮舟单手持剑,多年练剑,剑修的手从不会抖,出剑从不迟疑。
这一击,他要断生变断剑。
许兰鹤没那么心大,他余光注意着那位至今袖手旁观的妖帝,在对方出手干预之时立即飞身而上。
磅礴妖力汇聚成的灵力团一半被丈山河所劈,一半砸向江浮舟。
所幸江浮舟也没那么心无旁骛只顾着眼前的断生,险险擦着躲了躲。
就是可怜许兰鹤,他说到底就是个元婴修士,内伤还没好,分去一大半攻击当场就废了半条命,武器都快握不住。
那条胳膊血肉模糊,丈山河枪身绕着的灵文都暗淡了几分,许兰鹤内外都疼得发抖,把涌到喉咙口的血强行给咽回去。
他缓了片刻,抬起头直视申屠磬,“你是前辈,偷袭的行为不好吧?”
申屠磬模糊地笑了一声,“胆色过人,饶你不死。”
江浮舟想过来,却又被断生给缠上,雪人眉眼间冷色更甚,“滚。”
除主人外,断生听不得任何人对自己说这个字,杀意顿时翻了个倍。
没有妖帝插手,许兰鹤倒不是特别担心短时间内断生能单杀他师兄,而且比起担心江浮舟,他更应该担心自己。
是真疼啊,诈尸的这位刚才那一击不是杀招,不然他剩下半格血条都会当场清空。
但许兰鹤这人可以示弱,不想示弱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低头,客气求全那条路走不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尽管无力反击,他也抬起了自己的长枪,下巴微扬,修士的傲骨不容他真的为了活命下跪乞求。
“今天要么我和我师兄一起活着走,要么一块留下喂下面的东西。”
在妖帝面前他不过是一只蝼蚁,然而蝼蚁也有蝼蚁的气节。
申屠磬脚底鸦羽铺就向前的道路,他一步步走近,抬手捏住许兰鹤的脖颈,本要成全他宁折不弯的气节,用力的前一瞬又忽然顿住。
妖帝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诧异。
许兰鹤都觉得自己要狗带了,忽然那死亡键被按下暂停他也很不解。
总不能是疑似爱杀人的妖帝良心发现要放过他吧?现实吗?
申屠磬把人给丢下,许兰鹤一时之间都来不及调动灵力稳住自己,一想到这么高的下面堆了那么多白骨和那些不知道物种的生物就头皮发麻。
但是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当空摔下变成肉饼,那些鸦羽铺在他身下,成为了一块悬空的毯子。
许兰鹤莫名,抬起脑袋看了妖帝一眼。
什么意思?精神分裂?好的人格出来了?
申屠磬当了那么久的妖族之首,一身帝王气尊贵不可冒犯,他垂下眼看着脚下这尊容相当惨烈的小人修,眼神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被垃圾裹着的趁手物件。
嫌弃,又想捡起来。
许兰鹤:???
请问你和你的刀礼貌吗?
妖帝脑内天人交战半晌,才屈尊降贵伸出两根手指将人提了起来。
“我那妹妹当真没出息,生的儿子也和她一样。”
许兰鹤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什么东西?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申屠磬嫌弃他模样糟心,一挥手把外伤给治好,勉强好看了点。
一张脸蛋生的不错,就是不怎么像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大概是随了孩子生父。
“站好,叫舅父。”
许兰鹤:“啊?你没认错?”
若不是他现在是个不经打的伤患,妖帝会赏他一下,嫌弃归嫌弃,妖帝还愿意张嘴多说句话,“你是觉得我会认错自己的外甥?”
“……”我,草。
许兰鹤的cpu要烧干了,雪人说他是许家人,父母身份相当明朗。许家修真世家,许爹绝无可能有妖族血脉,而且妖帝也说了是外甥,那么问题肯定在母亲身上,他母亲竟然是申屠磬的妹妹?
到底是许爹偷梁换柱把妖族小情人生的孩子塞给了妻子养,还是说许夫人就是隐藏的妖族?
干烧了,不行了。
申屠磬看他这会儿傻不愣登的表情大发慈悲没计较,提着人的衣领打算换个地方说话,“断生,活的死的随意,这个剑修交给你。”
“是,主人。”
许兰鹤立马回神,抱着妖帝的胳膊阻止:“不能杀啊。”
申屠磬抬了下眉毛,“嗯?”
在逃影帝再次演技大爆发,表情和语气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舅舅,那是你外甥媳妇,不能杀啊!”
妖帝:“。”
断生:“。”
江浮舟:“?……”
全场寂静。
一个优秀的演员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是在表演,不能被人抓住自己在根据对方表情随机应变,小心思不能分分钟就暴露。
许兰鹤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埋头苦代,“舅舅,你别杀他,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契,但彼此已经心意相通,将来要当道侣的,你要是杀了他我也不活了。”
万分幸运,之前江浮舟因为许兰鹤被申屠磬威胁吓唬而不顾双方差距想要开刚,许兰鹤又在劈了灵力团后说了些要死一起死的言论,“道侣”这个说法申屠磬没怎么怀疑。
不过妖帝很挑剔,上下打量了那剑修一番,不大满意,“和你娘一样没眼光,这小子实力尚可,可个性冷冰冰的,懂什么情趣?”
被diss了一通的江浮舟选择忍气吞声,不是因为对方是妖帝,而是他顶着个许兰鹤舅舅的名头。
许兰鹤看他信了就继续演,敏锐察觉妖帝对自己这个外甥嫌弃归嫌弃,容忍度竟然还挺高。
花鸟最会顺杆爬,鸟爪子搭着妖帝的手,笑得特甜又羞涩,“他对外人是这样,可私底下对我是另一种样子。”
申屠磬怀疑的目光扫过去,江浮舟面不改色,伸手把人从他那儿接到自己跟前扶着,“私事,不便解释。”
许兰鹤在心里给他师兄点了个大大的赞,上道!
他沉浸在自己的新人设里,被江浮舟接过去就整个没骨头一样靠在人怀里了,小爪子还心疼地摸摸对方被断生弄出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