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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光复欧洲(1 / 1)


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到1943年,战场局势发生了巨变。苏德战场,斯大林格勒战役已经结束,苏军转入反攻。北非战区,英国取得了阿拉曼战役的胜利,英美盟军登陆北非,德意军队被迫投降。西西里战役拉开了序幕。

“赫斯基”,是英文Husky的谐音,它可以翻译成“爱斯基摩人”或者“壮汉”,它是盟军西西里岛登陆作战计划的代号。

西西里岛是地中海中最大的岛屿,位于地中海的中部,面积2.5万平方千米,人口400万左右。该岛是从北非到欧洲的海上交通要地,具有十分重要的军事价值。

早在1942年,美、英盟军在北非取得节节胜利的时候,盟军便开始酝酿把战争打到欧洲大陆去。但是关于登陆地点,双方有很大分歧。

北非登陆成功后,美国人自我感觉很好,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和平的曙光,于是他们开始着手描绘下一步的行动蓝图。美国人主张,应尽快结束北非战事,以便抽出手来一举打过英吉利海峡,开辟第二战场,迅速打败法西斯德国。但务实的英国人觉得美国的计划太冒险,他们认为,横渡海峡是一场无谓的冒险,可能会招致灭顶之灾,倒不如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入手,向敌人的“软腹部”进攻。

为了达成一致意见,双方召开了卡萨布兰卡会议。双方议定:首先解决意大利问题,然后再考虑在法国登陆的事。会议之后,“赫斯基”行动计划的制定工作便在英国首都伦敦悄悄地开展起来,但由于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响,进展十分缓慢。后来,计划工作改由艾森豪威尔亲自负责,计划小组迁至阿尔及尔,同时被命名为“141”小组。

领导“141”小组的是英国军官查尔斯·亨利·盖尔德纳少将。查尔斯在战争中曾指挥过英第6装甲师作战,有较丰富的实战经验,并因擅长制定作战计划而在英军中闻名,被誉为“制定作战计划的能手”。“141”小组认真仔细地分析了西西里岛的兵要地志,先后拿出了7个作战预案,但都被盟军指挥部一一否决了。

4月中旬,“141”小组再次推出了“赫斯基第8号”方案。该方案甫出台,便得到艾森豪威尔、坎宁安、泰德等盟军高级将领的赞同。

“141”小组分析,西西里岛地形比较复杂,可供使用的道路比较少,特别是西西里岛东北部。盟军登陆相对比较容易,但向西西里岛腹地发展进攻将十分困难,大部队难以展开,且容易受到敌人的节节阻击。因此,要想使“赫斯基”作战行动顺利实施,必须首先攻占西西里岛的两个主要港口,即西西里岛西北部的巴勒莫港和东南部的锡腊库扎港。然后凭借这两个港口建立前进基地。

因此“赫斯基第8号”方案规定,由巴顿率领美第7集团军,在巴勒莫地区登陆;由蒙哥马利率领英第8集团军,在锡腊库扎地区登陆。

已出任美第7集团军司令一职的巴顿看到“赫斯基第8号”方案时,十分满意。他知道,巴勒莫是西西里岛首府,具有悠久的历史,在世界上享有盛名,由他来夺取巴勒莫,一旦成功,自己必将作为这座世界名城的解放者而载入史册。他决心抓住这一机会,在此次登陆作战中大展身手。

正当巴顿雄心勃勃、夜以继日地琢磨具体作战计划的时候,蒙哥马利打破了他的美梦。

自美军参战以来,美军和英军之间的竞争就开始了。蒙哥马利和巴顿则是双方的地标人物。蒙哥马利始终认为,初出茅庐的美军,在战争中难以担当重任,“赫斯基第8号”方案竟然让他与巴顿同享战果,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翻了“赫斯基第8号”方案。

蒙哥马利指出,“赫斯基第8号”方案实际上是一个分散用兵的方案,如果按照这个方案行动,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敌人查明盟军企图,敌人就会集中兵力实施各个击破,将我们赶下大海。他提出了自己的方案:英军第8集团军仍然在锡腊库扎地区登陆,但美第7集团军不在巴勒莫登陆,而在距英军登陆地点不远的位于西西里岛西北角的杰拉地区进行登陆。蒙哥马利认为,这样部署便于双方相互配合,才可以使整个作战协调地向前发展。

蒙哥马利的主张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因为他的用心很明显,就是要把美军置于次要方向,仅仅担负保护英军翼侧安全的任务。但是在蒙哥马利强烈要求和极力主张下,盟军主帅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最终接受了他的提案。巴顿对此感到十分愤怒,但也只能被迫接受。

经过数月的反复修改,最终定下来的“赫斯基”作战计划如下:

1.“赫斯基”作战计划,由亚历山大将军指挥的第15集团军群负责实施。该集团军群下辖蒙哥马利指挥的英军第8集团军和巴顿指挥的美军第7集团军。编内共有13个师和3个独立旅,总兵力为47.8万人。

2.陆军。美第7集团军的任务是在西西里岛南线利卡塔至斯科格利地区登陆,占领杰拉和利卡塔后,以积极的行动配合英军向纵深发展进攻。英第8集团军的任务是在西西里岛东线帕基诺至锡腊库扎地区登陆,占领该地区后,向卡塔尼亚、墨西拿方向发展进攻。

3.关于海军。地中海战区盟军的海军部队由坎宁安海军上将统一指挥。在登陆部队进行海上航渡的过程中,海军应出动战舰控制突尼斯海峡和墨西拿海峡南部海域。当登陆部队突击上陆以及抗击敌人反击时,海军舰队应适时提供炮火支援。

4.关于空军。地中海战区的盟军空军部队由英国的泰德空军上将统一指挥。空军的任务包括:袭击对这次战役有影响的敌纵深内的重要机场、港口和交通枢纽;阻止敌增援部队集结和开往西西里岛;空中掩护进入和通过地中海的所有盟军护航运输队;伺机攻击意大利的海上军舰和补给船等。

通过“赫斯基”作战计划,盟军统帅部的整体作战意图是,首先夺取西西里岛,打开通向意大利的大门,然后乘势向意大利本土发动进攻,迫使意大利政府投降,肢解轴心国体系。同时用积极的攻击态势牵制大批驻意德军,配合盟军在其他战场的作战。在此基础上,趁机解放整个意大利。

自从飞机大量运用于战争中以后,夺取制空权便成了战场上一项非常重要的作战内容。尤其是在登陆战役中,如果没有制空权,后果将不堪设想。拥有制空权,既能使己方部队免受敌人空中威胁,又能保证己方空军部队利用空间执行空中掩护、空中阻滞、近距空中支援等任务,同时还能使敌人无法使用该环境。

美、英盟军深知这一点。早在1941年,美军的《野战条令》就指出:“制空权就是必须将敌人的航空部队消灭掉,或者压制住,使之不能出动。”这种观念在美国每个指挥员脑中都根深蒂固。所以在西西里登陆战之前的两个月内,盟军空军对意大利主要机场、港口、潜艇基地和各大工业中心,实施了连续不断的空袭,夺取了制空权。

遭盟军轰炸后的巴勒莫浓烟四起。

当时,参加西西里登陆作战的盟军空军,总共有3680架作战飞机,另有900余架运输机和许多滑翔机。德、意两国在这个地区的空军兵力约有1400~1500架飞机,其中意军有600余架,德军有800余架。

面对数量占优的盟军飞机,意大利空军司令福吉尔将军和驻意德国空军第2航空队指挥官冯·里希特霍芬中将做出共同决定,为保存实力,把大部分轰炸机撤到欧洲大陆机场。从这以后,意大利的鱼雷飞机和四发动机的飞机都转移到意大利中部城市比萨和佩鲁贾,仅把歼击机留在西西里岛和撒丁岛南部各机场上。他们的意图是,避轻就重,集中用兵,在抗击盟军空军空袭的前提下,把有限的空中力量集中用于支援抗登陆作战。

在盟军空军频繁实施空袭的过程中,德、意歼击机部队也采取了一切措施进行反空袭顽抗,如德国歼击机曾出动500架次,意大利歼击机曾出动600架次,对盟军空袭编队实施空中拦截。但终因双方空军兵力对比过于悬殊,轴心国空军始终未能有效地阻止盟军空军的轰炸行动。

为确保登陆的顺利进行,尽快夺取制空权,从7月2日到9日,盟军空军对所有岛上的敌机场以及意大利亚得里亚海沿岸的福贾机场,特别是西西里岛上的机场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单是7月2日夜间至次日凌晨,就在西西里岛的几个重要机场投下了1500多吨炸弹。

7月9日,也就是登陆前一天,盟军的轰炸行动达到了高潮。盟军空军集中了411架轰炸机,在160架歼击机的护航下,发动了21次轰炸和扫射,目标主要是夏卡到塔奥米纳一带的机场。此外,盟军空军还使用了78架歼击机袭击了敌人的雷达站。在这些空袭行动中,盟军空军一举炸毁了德军航空兵司令部,后者设在塔奥米纳和圣多梅尼考教堂附近。

日落之后一直到午夜,盟军又调集了107架轰炸机,出动8个波次,轰炸了锡腊库扎、卡塔尼亚、帕拉佐洛和其他机场。

盟军空军的猛烈轰炸起到了理想的效果。轰炸结束之后,德意轴心国在西西里岛东部只剩下杰尔比尼一个简易机场能够使用;在西西里岛西部只有巴勒莫和奇尼西亚两个机场可供紧急着陆使用。通过对敌机场长时间、高密度的轰炸,盟军大大削弱了德意空军的战斗力,基本上夺取了制空权。

盟军进攻西西里的第一步是攻占班泰雷利亚岛,这个岛位于西西里岛与突尼斯之间,是意大利空军基地和海军鱼雷艇基地。攻占该岛,对盟军来说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当时盟军飞机的作战半径都比较小,如果夺取了这个岛,就可以解决空中作战兵力“腿短”的问题。

在制定攻占这个小岛的作战计划时,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就是丘吉尔和艾森豪威尔打赌。

丘吉尔认为,虽然班泰雷利亚岛军事价值较高,但毕竟是一个小岛,岛上守军人数最多只有5000人,不会超过此数。而艾森豪威尔认为,岛上守军人数应该会超过5000人。于是两人决定打赌。丘吉尔说:“如果岛上守军人数超过5000人,每超过一人,赌注增加一生丁。”于是,双方赌约正式形成。

在艾森豪威尔的亲自指挥下,6月初,盟军出动飞机对班泰雷利亚岛进行了6个昼夜的空中打击,将上万吨炸弹倾泻到了该岛东部的狭小地区。随后,艾森豪威尔派遣6艘巡洋舰和10艘驱逐舰向岛上守军开炮射击。6月11日,登陆兵抢滩上陆。结果进攻出人意外地顺利,盟军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俘敌11000多人。

按照赌约,丘吉尔输了65个法郎。

班泰雷利亚岛被夺取以后,邻近的两个小岛上的意军相继投降。至此,西西里岛西南面的前哨阵地已被全部肃清。盟军迅速修复了班泰雷利亚岛上的机场。从此,西西里岛已完全暴露在盟军的眼皮底下了。

当美、英盟军在厉兵秣马、摩拳擦掌时,西西里岛上的守军却没那么兴奋。此时担任防守任务的,是意大利第6集团军司令阿尔弗雷德·古佐尼将军。他手下有意军11个师,德军2个装甲师。古佐尼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组织指挥西西里岛的抗登陆作战。

古佐尼很快发现这里的情况很不让人满意。德军2个装甲师装备精良,富有作战经验,有较强的战斗意志,但缺乏坦克和运输工具,最主要的是人员数量太少,只有3万多人。意军数量虽多,有20多万人,但编制不足,军事素质和身体状况极差,装备也十分低下。

另外,守岛的意大利军队中,恐战、厌战情绪严重,士气低沉。由于他们是西西里岛当地人,所以认为在西西里岛战斗得愈激烈,家乡的破坏也就愈严重,因而不想进行认真抵抗。面对此情此景,古佐尼力不从心,只好寄希望于2个德国师和意大利本土增调的第14装甲师。

古佐尼判断,盟军如果在西西里岛登陆,很可能会在西西里岛东部和南部两个方向以符形攻势同时实施,据此,古佐尼做出部署:罗兹指挥的德军第15装甲师配置在西侧,任务是抵御盟军在西部的进攻;而把库兰斯指挥的德军戈林装甲师分为两部分,较强的一部分配置在离杰拉约32千米的内地,任务是对付盟军在西部的进攻,另一部分配置在东部,任务是应付卡塔尼亚平原的局势;意军第6集团军一部分兵力(2个意大利师)配置在南岸约200千米的正面上,其余大部兵力驻守在岛屿的西北部,任务是适时增援东、南两侧作战,并应付意外情况。

古佐尼要求全体官兵振作精神,在盟军登陆时,必须抓住有利战机,实施突然、猛烈地反突击,力争把登陆部队歼灭在滩头,如果不成,就迅速转入纵深进行决战。

然而始终困扰古佐尼的问题是,盟军何时登陆。从5月份开始,盟军的轰炸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班泰雷利亚岛丢失以后,几乎每一天都可能是盟军的登陆日。为此,古佐尼只得让德、意守军连续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但这样又导致军队十分疲惫。

根据“赫斯基”作战计划,盟军登陆部队分别在北非和地中海东岸的港口上船。由巴顿将军率领的美第7集团军在奥兰、阿尔及尔、比塞大港口起航。

战前,巴顿发表了激动的演说,他对手下的士兵说:“你们要为被挑选参加这次行动而感到骄傲,因为你们被授予了进攻和摧毁敌人的权力,你们的手中掌握着美国陆军的光荣和世界的未来。注意,你们值得获取这种伟大的信任。”巴顿的临战动员激起了将士们的战斗热情。

美国第7集团军和英国第8集团军分别登船起航。按预定计划,美第7集团军向杰拉方向,英第8集团军向锡腊库扎方向。2000多艘大小军舰和运输船只,载着16万英美军队,兵分两路,利用夜幕,在地中海上乘风破浪、浩浩荡荡地向西西里岛驶去。

大部队到达西西里岛时,发现岛上异常的平静。原来古佐尼难以准确判明盟军的登陆时间,岛上守军只好连夜警戒,官兵们已经极度疲劳。7月9日下午,恰好又刮起了大风,岛上守军判断盟军今夜肯定是不会来了,于是他们趁机睡觉去了。

10日凌晨2时45分,美、英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在杰拉和锡腊库扎地区顺利登陆。当时的情况是:“狂风巨浪的天气使那些因连续几夜处于戒备状态而疲惫不堪的意军在床上辗转反侧,感天谢地地说‘今天夜里,他们无论如何也来不了’。但是,他们却来了。”

盟军登陆部队在登陆战役一开始就占尽了便宜。

英军第5师当天傍晚就攻下了锡腊库扎。在诺托湾登陆的英军第30军也稳住了登陆场,英军第一天就占领了宽100千米、深10~15千米的登陆场。美军没有英军幸运,他们在南部的登陆受到了风浪的影响,还有岸上敌人的顽强抵抗,但10日结束时,三个美军师的突击部队仍然登陆了,攻下了杰拉和利卡塔。

在舰载部队登陆前,盟军还实施了一次大规模的空降。登陆前,美第7集团军和英第8集团军分别使用空降兵抢占登陆场,保障登陆部队上陆。

6月20日前后,美空降兵第82师和英空降兵第1师开始向突尼斯集结,并陆续转场至预定空降出发地域。部队全部就位后,开始对伞兵的战斗装备和物资装备进行详细检查和研究,并做了空投试验。

7月9日晨,做了一夜美梦的士兵早早地醒来,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天气可能要变坏,因为风力在渐渐加大。很快,部队收到上级发来的紧急通知:“天气可能要变坏,西西里岛的地面风速将达每秒15米。仍按预定计划执行。”

空降部队在恶劣的环境下出发,然而,伞兵们仍然发扬了顽强的战斗作风。在预定地区及其附近地区着陆的伞兵,迅速集中,并立即向分散着陆在其他地区的伞兵发出讯号。

有些飞机飞抵西西里岛海岸时,伞兵脱下救生衣,背上降落伞,准备跳伞。但是由于找不到预定空降场,遂飞回海上重新进入,反复多次,在德意高射炮火网中盘旋飞行1个多小时,终于引火烧身,不少飞机被击落。

美、英军此次在西西里岛的空降作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开战以来盟军实施的最大规模的空降作战。据战后统计,美、英军在西西里岛共空降了9816人,其中美军5305人;出动运输机642架次,使用滑翔机156架;运输机被击落45架(其中被己方击落27架,占60%),击伤86架(其中被己方击伤71架,占88.7%),失踪25架,原载返回40架:滑翔机坠海69架,着陆撞毁15架,失踪10架,被牵引返回4架;人员伤亡约1500余人(其中英军550余人),占空降人数15%强。

虽然这次西西里岛的空降作战暴露出很多问题,但空降部队在敌军中引起了普遍的恐慌和混乱,它在肢解敌军的抗登陆战役布局,策应盟军登陆行动方面,仍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巴顿将西西里战役看作是美、英军之间的较量以及他和蒙哥马利之间的一场私人竞赛。尽管最终敲定的“赫斯基”方案将美军置于次要地位,但巴顿仍要以实际行动证明美军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军队,同时证明自己比蒙哥马利更强、更出色。

盟军西西里登陆战役第一阶段进展得很顺利。西西里战役总指挥亚历山大将军不无得意地说:“那些防守海岸的意军简直不值一提,几乎一枪未发就瓦解了。而那些野战师遇到盟军就像迎风扬糠一般四下逃命。”

但是岛上守军并非真的不堪一击。暂时的顺利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当古佐尼获悉美、英军的主要登陆地区是杰拉和锡腊库扎地区以及盟军空降兵着陆后严重分散的情况后,立即命令德国戈林师和2个意大利装甲师向杰拉方向反击,乘美军立足未稳,将其赶下大海,同时试图切断美、英军之间的联系。

德意军队的反击对刚刚登陆的美军造成很大压力。在形势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美国海军舰炮发挥了巨大威力,成千上万发炮弹一股脑儿倾泻到了敌军的阵地上。德国坦克部队和意大利装甲师在伤亡600余人、被击毁坦克约40多辆的情况下,仓皇向北逃窜。

情势暂时得以缓解,但巴顿清醒地认识到,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根据前一段作战情况,巴顿认为,美军当务之急是把坦克和火炮等武器卸运上岸。于是,他果断地改变了原先的登陆预案,命令加菲少将指挥的第2装甲师和达比上校指挥的第18团(辖3个突击营)立即登陆,并迅速做好应付敌军再次反击的准备。

在古佐尼再一次发起反击时,美军坦克和大炮已经乘夜登陆上岸,而且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11日上午9时30分,信心十足的巴顿将军,决定亲自上陆参战。巴顿上岸后,便驱车直奔杰拉城。战斗正是最激烈的时刻。德军戈林师和意大利利沃德师已经冲进城内。

巴顿不顾部下的劝阻,冒着枪林弹雨,大踏步地来到突击队员中间,大声喊道:“杀死上帝诅咒的每一个私生子!”这句话极大地鼓舞了突击队员的士气。在巴顿的亲自指挥下,美军作战开始变得紧张而有秩序。

巴顿将军在西西里岛进行作战部署,西西里岛的成功登陆,给巴顿及美军带来了莫大的荣誉。

美军逐步控制了战斗的主动权。战至上午11时,意大利利沃德师在久攻不克,又受到重创的情况下,退出杰拉市。但此时杰拉平原仍然硝烟弥漫,德军戈林师正在向艾伦的第1步兵师守卫的海滩阵地进行猛烈冲击。巴顿火速给艾伦下达了一道死命令:“坚守阵地,不准后退一步,后退就是失败!”

在艾伦第1步兵师的拼死抗击下,美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不久,各部队相继到位。在美军火炮、坦克及舰炮的合力打击下,德军戈林师三分之一的坦克被摧毁。库兰斯见势不好,便率残余兵力狼狈撤退。

美军终于打退了敌人的反击,危机已然过去,3个滩头阵地已经连成一片,集团军登陆场终于形成。美军有了稳固的立足之地。12日,美军全线出击,稳步向纵深推进。日落前,已先后占领了科米佐、比斯卡里和彭地奥里佛机场。随后,巴顿挥师北上,直逼卡尔塔尼塞塔。

在西西里东部地区,蒙哥马利依然采取他惯用的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战法。蒙哥马利的优柔寡断给德军第15装甲师提供了极为难得的机动时间。德军第15装甲师从西西里岛西侧迅速机动至东侧,并很快占领了有利地形,成功地切断了英军企图沿海岸公路向北进军的行动路线。

由于行动过于迟缓,致使英军当面之敌的数量逐日增加。英军陷入了困境。

7月12日,美军在西西里岛西南侧进展非常顺利,巴顿十分满意,为了加快进攻速度,他开始考虑修改下一步作战预案。巴顿起草了一份经阿格里琴托和卡斯特尔维特拉诺向巴勒莫发动迂回进攻的作战计划,但被亚历山大否决了。

亚历山大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蒙哥马利的身上,因为夺取西西里战役胜利的关键在于攻占墨西拿,而处于东部地区的蒙哥马利距离墨西拿最近,所以这个任务应该交给蒙哥马利来完成。而巴顿率领的第7集团军只应该负责确保蒙哥马利的侧翼安全。

但是蒙哥马利的进攻遇到德军越来越强硬的抵抗。英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蒙哥马利决定把前进的重点向左移,向北进攻,以便将这个岛截成两半。然而,蒙哥马利为了将主攻部队移至左翼,至少耗费了两天时间。德国守军利用这段时间,建立起一道阻击蒙哥马利的坚固防线。结果蒙哥马利的计划刚一出台就遭到了迎头一击。

由于蒙哥马利行动迟钝,德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凭险扼守。英军在两个方向上都陷入了困境,伤亡惨重。德军整个防线固若金汤,蒙哥马利无计可施。

当英国进攻受挫时,巴顿幸灾乐祸地说:“我们的表兄弟们被揍得鼻青脸肿。”巴顿不甘心就这样闲坐着,他深信如果让他去进攻巴勒莫,他会干得很出色,而且此举一旦成功必将会促成整个战局向着有利于盟军的方向发展。7月17日,巴顿乘飞机前往北非亚历山大司令部,亲自说服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权衡了形势后,批准了巴顿的请求。

巴顿立即返回战场,火速进行了战斗部署。第3步兵师、第82空降师和第2装甲师临时组建成一个军,由凯斯将军指挥,主要任务是夺取巴勒莫。

7月19日,巴顿下达了总攻命令。凯斯将军指挥的暂编军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推进,21日占领了卡斯特尔维特拉诺。22日抵达巴勒莫城下。美军一路上势如破竹,闪电般地到达巴勒莫,使该城守军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守军纷纷缴械投降。

7月22日,巴顿随第2装甲师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巴勒莫,并在该城豪华的王宫中建立了他的司令部。

接下来,美军将西西里岛一分为二,实现了英军想实现而未实施的诺言,这给巴顿和美军带来了很高的荣誉。在这次行动中,美军仅伤亡300余人,然而却俘虏意军5.3万人,击落敌机190架,缴获大炮67门,并夺取了停泊在港口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大部分船只,巴顿可谓战功显赫。

巴勒莫被占领,动摇了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独裁统治,而且极大鼓舞了盟军的士气,接下来的进攻便顺利得多了。8月初,盟军发动了全线进攻。三路大军一齐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西西里岛的东北角——墨西拿。

1943年8月17日,德意部队主力10万人越过墨西拿海峡回到意大利。同一天,美军第3师抢先攻入墨西拿。整个西西里战役,盟军损失2.2万人,德军损失1.2万人,14多万名意军投降。盟军实现了预定的大部分目标,但遗憾的是,没有充分利用制空权和制海权,致使4万德国精锐部队逃脱。

西西里战役结束后,意大利本土已完全暴露在盟军的眼皮底下。当盟军正在为下一步的战略争论不休时,意大利政府突然垮台了。

意军在北非、西西里以及在苏德战场上的连续惨败,加深了墨索里尼政权的军事、经济和政治危机。截止1943年8月底,在国内,意大利军队尚存47个师,但残缺不全,士气低落,兵力分散。在苏德战场上作战的意大利第3集团军,已由22万人锐减到8万人。

连年的战争,几乎将意大利国力耗尽。再加上盟军日益猛烈的空袭,使意大利国家经济濒于崩溃。物价的上涨、食品的奇缺以及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使意大利人对法西斯当局的不满情绪达到了极点。

1943年3月,米兰、都灵等地的工人就举行了大罢工,参加者达30多万人。这次罢工冲破了意大利长期沉闷的政治局面。意大利共产党领导的地下抵抗运动也在日益发展。另外,意大利人对驻意德军十分反感。德军官兵傲慢粗暴,任意侮辱意军官兵。德军还在意大利横征暴敛。

在此情形下,意大利统治集团内部出现了严重分歧。有人主张与同盟国媾和,以挽救意大利,但墨索里尼不甘心失败,仍想垂死挣扎,坚持将战争进行下去。

面对满目疮痍的国家,意大利王室、议会、总参谋部、法西斯党把一切罪过都归咎于墨索里尼一人。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包括墨索里尼的女婿、意大利外交部部长齐亚诺在内,都在密谋推翻墨索里尼,企图以此来摆脱危机。最后连国王也坐不住了,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果敢地下定决心:抛弃墨索里尼。

1943年2月,墨索里尼改组内阁,撤掉齐亚诺和格兰第的职务,更激起了意大利军政要员的不满。

国王觉得时机已到,必须采取断然措施,否则后患无穷。于是,他同总参谋长安布罗西奥将军和巴多里奥元帅等人联系,密谋推翻墨索里尼,从而脱离纳粹德国,投降英、美盟国。

1943年7月17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托的费尔特雷附近的一个别墅里会见了希特勒,随行的还有意大利总参谋长安布罗西奥等人。他们事先商定,由墨索里尼向希特勒说明,意大利无力再进行战争了,需要立即缔结停战协定。但是,在这次会见时,希特勒提出,为了扭转被动局面,所有的意大利军队应该由德国将领指挥。墨索里尼竟然没敢反驳,而是打肿脸充胖子,表示他愿意与德国同舟共济、血战到底。

7月22日,国王埃曼努尔三世深感形势刻不容缓,决定根据“意大利宪法程序”罢免墨索里尼。

在国王的授意下,法西斯党的一些元老强烈要求召开法西斯大议会。7月24日下午5时整,法西斯大议会在罗马威尼斯宫玛帕蒙多会议厅准时举行。所有的28名成员全部到会。他们当中,有法西斯元老、进军罗马领导委员会的戴·博诺和戴·韦基,以及齐亚诺等人。会议由格兰第主持。

格兰第宣布会议正式开始后,墨索里尼首先发言,他表示要将战争进行到底。场内不时有人发出嘘声。

墨索里尼发言结束后,格兰第站起身来,开始宣读早已准备好的提案。提案要求,恢复宪制,国王应掌握更大的权力,军队归国王指挥,墨索里尼不应再当意大利内阁总理,只应当党的领袖。

提案宣读完毕后,场内顿时热闹起来。墨索里尼的支持派和反对派展开激烈的争论,双方互相指责、辱骂。格兰第当面指责墨索里尼:“是你的独裁,而不是法西斯主义导致了战争的失败。”

墨索里尼意识到,反对他的人是有备而来,于是以时间已晚做借口,提出会议暂时到此。但倒墨派成员坚持认为,必须在今晚解决问题。格兰第坚定地说:“在没有作出决议以前,不能散会。”

短暂休息后,墨索里尼再次发言,他猛烈抨击格兰第等人,说他们对自己的指责是无中生有,他们这样做,是企图抹杀他的功绩,是拿国家命运开玩笑。

会议对格兰第的提案进行表决。表决结果大大出乎墨索里尼的意料:19票赞成,8票反对,1票弃权。墨索里尼被击败了。他站起来,面带怒色地离开了会议厅。但直到此时,墨索里尼还没有把这次会议当回事,他还认为国王会继续支持他。

7月25日下午,墨索里尼乘车前往萨沃亚宫拜见国王。国王此时已经知道了法西斯大议会的表决结果,并秘密做好了安排。

墨索里尼没想到,见面之后,国王对他说:“事情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军队反对你,阿尔卑斯山轻步兵在唱一支歌,歌中说他们将不再以墨索里尼的名义去打仗。”

墨索里尼争辩说,军队在最后考验中将支持他。国王却只是表示“我很遗憾……非常遗憾……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说完便向门口走去,这是向墨索里尼示意:会见到此结束。

墨索里尼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下台阶。当他向自己的汽车走去时,突然,一名宪兵上尉拦住了他,并说:“领袖,国王陛下命令我陪着你,保护你。”然后把墨索里尼赶上了一辆红十字救护车。车门一关,车子便风驰电掣般地向远处驶去。统治意大利长达二十多年的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就这样被拘禁了。

墨索里尼垮台后,意大利国王命令由巴多里奥负责组织一个包括军事首脑和文官在内的新内阁,巴多里奥即日起出任政府内阁总理。国王同时下令,将这一消息向全世界广播。意大利人走上街头,呼吁尽快结束战争。

巴多里奥上台以后,一方面公开扬言要站在德国一边,并且宣布意大利将继续参战,同时派人与德国外交部部长进行会晤,企图麻痹希特勒,避免德国人的报复;另一方面,暗地里同英、美接触,准备谈判投降,表示意大利新政府要反戈一击,与同盟国一起对德作战。

为压迫巴多里奥尽快投降,艾森豪威尔在与巴多里奥政府保持联系的同时,指示蒙哥马利迅速做好战斗准备。9月3日凌晨,英军第8集团军强渡墨西拿海峡,向意大利南部进军。迫于压力,巴多里奥终于决定向盟军正式投降。

10月13日,意大利的巴多里奥政府向德国宣战,同时英、美、苏三国政府发表公告,承认意大利为盟国一方。意大利脱离德国并对德宣战,标志着法西斯轴心国的解体和反法西斯联盟的一大胜利。

墨索里尼的垮台让希特勒目瞪口呆。希特勒连夜召集心腹们开会,决定营救墨索里尼,并进攻罗马,支持已经倒台的意大利法西斯党。德国总参部迅速制订了“橡树”计划,成立特种突击队,营救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先是被关押在第勒尼安海上的蓬察岛,这里曾是法西斯政权流放政治犯的地方,所以墨索里尼被关押在此非常具有讽刺意味。巴多里奥为防止希特勒抢劫墨索里尼,将墨索里尼秘密转移到撒丁岛旁边的马塔莱纳岛上。

8月11日,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德军精心挑选了90名伞兵,组成空降突击队,并任命斯科增努中尉为突击队队长;同时规定,所有伞兵乘12架滑翔机机降抢劫墨索里尼,然后乘1架轻型运输机返回。

接受任务的斯科增努中尉在罗马设立了行动指挥部,并派出大量间谍进行侦察。在斯科增努中尉一筹莫展之际,8月底,墨索里尼被隐蔽转移到坐落在罗马北面的亚平宁山脉之中的坎普将军饭店。巴多里奥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没想到,9月初,德军截获了一份意大利内务部的电报,该电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科尔诺山附近警戒已毕”。斯科增努如获至宝,他断定此地就是软禁墨索里尼的地方。

经过侦察,斯科增努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而且在侦察过程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了:饭店旁边有一小块三角地,在缆车站台旁边也有一块平地,可以利用这两块有限的平地,以滑翔机实施机降突袭。

巴多里奥政府对德宣战后,希特勒为此大为恼火,他命令:必须在巴多里奥政府将墨索里尼引渡给盟军之前,救出墨索里尼。

9月12日清晨,斯科增努中尉率领90名空降突击队员在普拉特克德马雷机场,隐蔽地做好了出发准备。不多久,远处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机场内的沉闷气氛被打破了,12架飞机牵引着12架滑翔机终于来了。斯科增努把起飞时间定在下午1点钟。

下午1时整,机场上一片轰鸣,12架飞机牵引着12架滑翔机,开始起飞了。两架滑翔机在跑道上的弹坑中撞坏,但其余10架滑翔机均顺利升空。在斯科增努的引导下,飞机离开机场后,直飞科尔诺山地区。当飞机快接近目标上空时,10架滑翔机在3600米的高度上解缆。按照预先计划,5架滑翔机直奔悬崖顶部,准备在饭店旁边的三角地着落,另外5架朝着缆车站台附近的平地方向滑去。

斯科增努乘坐的滑翔机首先降落在饭店旁边。其余滑翔机也大多顺利降落。

意军看守人员见到突然出现的突击队员,一时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突击队员很快控制了山谷,并缴了意军官兵的枪械。然后斯科增努中尉飞快地冲进坎普将军饭店,他发现了墨索里尼,并迅速将墨索里尼劫出饭店。整个行动只持续了约3分钟。

然而,原来准备运送墨索里尼的轻型运输机在着陆时被撞坏了。恰在此时,一架德国轻型观察机飞临饭店上空,并在那儿盘旋。斯科增努如遇救星,立即向观察机发出求救信号。

驾驶这架飞机是德军王牌飞行员格洛克上尉,当他接收到斯科增努的求救信号后,准确地把飞机降落到了饭店旁边的三角平地上。斯科增努把身体肥胖的墨索里尼塞进飞机,随后他也挤了进去。

12名突击队员聚集在小飞机附近,用劲推飞机,飞机慢慢加速。不一会儿载着三人的小飞机便起飞了,摇摇摆摆地向罗马方向飞去。

两天之后,墨索里尼到达拉斯登堡的“狼穴”,又与希特勒相见了。

9月17日,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北部萨洛出任“意大利社会共和国”傀儡政府总理,与南部已被盟军占领的意大利王国分庭抗礼。对于饱受法西斯之苦的意大利人来说,墨索里尼被“幸运”救出的意义,仅仅在于使他们在战争中继续遭受灾难。

然而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日后的1945年,墨索里尼在逃亡米兰的路上,被游击队俘虏。1945年4月28日,根据意大利北方解放委员会的命令,墨索里尼和他的情妇克拉蕾塔被枪决,并暴尸于米兰市广场示众。

1943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大转折的一年。同盟国在各个战场上都掌握了战略主动权:

在苏德战场上,德军先是在斯大林格勒惨败,然后又在库尔斯克遭到重大失败,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力发起大规模进攻;

在太平洋战场上,以麦克阿瑟将军为司令的西南太平洋盟军早已开始有限反攻,控制了所罗门群岛大部。尼米兹海军上将指挥的美国太平洋舰队,于11月底攻占吉尔伯特群岛中的塔拉瓦岛和马金岛,从中太平洋发动主要攻势;

在北非和地中海战场上,美英法军队5月解放了突尼斯,肃清了北非残敌,7月在西西里登陆;月底墨索里尼垮台。之后意大利向盟军投降,并对德国宣战,德国事实上已处于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

在战场后方,同盟国的优势更加明显。到1943年4月时,同盟国中的主要大国美、英、苏军队人数和技术兵器的数量,都已超过轴心国德、意、日,在力量对比上同盟国越来越占优势。

总之,德、意、日法西斯已处于退却、挨打的被动境地。

同盟国接下来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利用战局的胜利转折,进一步加强各国之间的合作和协同作战,以便尽快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并为战后的和平和安全做出安排。为此,同盟国首脑进行会商越来越必要。

1943年8月19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联合致函苏联政府首脑斯大林,提议三国首脑进行会晤,并提供了阿拉斯加、巴士拉、巴格达、安卡拉等地,供斯大林选择作为开会地点。

斯大林也希望与罗斯福、丘吉尔会晤,但此时苏军正在痛击德寇,斯大林身为苏联武装部队最高统帅,无法离开莫斯科。斯大林建议,会议地点最远不能超过伊朗首都德黑兰。

为了加强主要同盟国之间的了解和联系,并为召开首脑会议事先做好安排,美英苏三国政府商定先举行外长会议。

1943年10月19至30日,美英苏外长会议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内的斯皮里多诺夫卡宫举行。

出席会议的美国代表是国务卿科德尔·赫尔,新任驻苏大使艾·哈里曼和驻莫斯科军事使团团长约·迪恩少将;英国代表是外相安·艾登,副外相助理威·斯特朗和国防部参谋长黑·伊斯梅将军,苏联代表是外交人民委员维·莫洛托夫,苏联元帅克·伏罗希洛夫,副外交人民委员安·维辛斯基、马·李维诺夫。

会议的第一项议程,主要是开辟第二战场问题。这个问题苏联已提出两年多了,并且一再希望英美尽早实施。

在这次会议上,苏联代表建议明确规定开辟第二战场的日期。对美国来说,1944年春天进军西欧已势在必行了。但是英国人还是谨小慎微,莫斯科外长会议期间,丘吉尔曾致电艾登和伊斯梅将军,通知他们进攻欧洲将要延期。所以,后来在外长会议公报中只是写道,“对于为缩短对德国及其欧洲卫星国战争所应采取的措施方面,曾有率直和详尽的讨论。讨论了具体的军事作战计划,关于此项作战计划,已经做出决定,并已着手准备……”

会议的第二项议程是苏美英中关于普遍安全的宣言。

本来是苏美英三国外长会议,结果却发表了四国宣言,这是什么原因呢?

简言之,这是中国人民六年抗战的收获,同时也是美国对外政策的结晶,尤其是赫尔的杰作。到1943年时,中国人民已进行了6年的抗日战争。

旧中国虽然贫穷落后,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4.5亿人民坚持抗战,付出了巨大牺牲。几百万军队牵制、消耗和消灭了大量的日本侵略军,显示出一个伟大民族的风范和一个泱泱大国不屈不挠的精神,博得了全世界反法西斯人民的尊敬。

对美国来说,在战时,中国是打击日本的最好的基地;中国的众多劳力也是可用的兵源。

在战争结束后,一个亲美的中国在亚洲可以监督日本,在北方可以抗衡苏联,在国际安全组织中也可以制约英国。而巨大的中国市场则是销售美国工业品和资本输出的好地方。

所以,此时美国对外政策的目标之一,就是竭力提高中国的国际影响,确定中国的大国地位。

这就是为什么赫尔这只勇敢的老鹰要不畏疲劳、远涉重洋飞到莫斯科去的原因之一。

经过赫尔力争而使中国代表参加签署的《四国宣言》全文如下:

苏联、美利坚合众国、联合王国及中国政府,一致决心遵照1942年1月1日联合国家宣言及以后历次宣言,对它们现正分别与之作战的轴心国继续敌对行动,直至各轴心国在无条件投降基础上,放下武器时为止;感到有使它们自己和同它们同盟的人民从侵略威胁下获得解放的责任;并承认有必要保证由战争迅速而有秩序地过渡到和平并建立与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使全世界用于军备的人力与经济资源达于最小限度,特联合宣告:

1.它们保证用以对其个别敌人进行战争的联合行动将为组织及维护和平与安全而继续下去;

2.它们中与某一共同敌人作战者,对于有关敌人的投降及解除武装等一切事项,将采取共同行动;

3.它们将采取它们认为必要的一切措施,以防止任何破坏对敌人所规定的条件的行为;

4.它们承认有必要在尽速可行的日期,根据一切爱好和平国家主权平等的原则,建立一个普遍性的国际组织,所有这些国家无论大小,均需加入为会员国,以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

5.为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起见,在法律与秩序重建及普遍安全制度创立以前,各该国将彼此磋商,并于必要时与联合国家中其他国家磋商,以便代表国际社会采取共同行动;

6.战事终止后,除非为实现本宣言内所预期的目的,并在共同磋商后,它们将不在其他国家领土内使用其军队;

7.它们将彼此并与联合国家中其他国家会商及合作,俾对战后时期军备的调节,获得一实际可行的普遍协议。

看到已经签好的宣言,赫尔心情极为激动。他知道,战后将要建立一个维护和平的国际组织。赫尔后来回忆说:“当我签字时,我不禁回想我为旧的国际联盟而进行的长期战斗。现在,美国非常可能成为新的安全组织的一员。苏联同样非常可能成为主要成员之一。

而中国由于签署了四国宣言也将成为创始会员国之一。如果我不坚持努力使中国成为最早的签字国之一,中国要担任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的要求就会不那么有理有据。”

这次外长会议还通过了《苏美英三国关于意大利的宣言》、《苏美英三国关于奥地利的宣言》和《苏美英三国关于德国暴行的宣言》。

此外,会议的另一个重要决定是成立欧洲咨询委员会,以研究战后的合作问题,会址设在伦敦。

10月30日,莫斯科外长会议结束。

莫斯科外长会议意义重大。它加强了同盟国的合作,为战后建立保卫和平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奠定了基础,并促进了三国首脑会议的召开。

对美国国务卿赫尔来说,这次外长会议是他十年外交生涯中的一个亮点。他这次万里之行的几大成果:

1.实现了罗斯福和他本人的构想,建立一个国际组织——“联合国”以维护世界和平;

2.经过赫尔的努力争取,中国已成为四大国之一,为以后成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打下了基础;

3.斯大林向赫尔许诺,苏联在打败德国之后,将出兵攻打日本。

1943年11月13日,美国总统罗斯福率领文武官员离开华盛顿,乘坐美国新型战列舰“艾奥华”号,横渡大西洋,前往开罗和德黑兰,他要去参加两个重要的盟国首脑会议。罗斯福的随行人员主要有政治顾问和好友霍普金斯、陆军参谋长马歇尔、陆军航空兵参谋长阿诺德、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总统私人参谋长李海等等。

应罗斯福的邀请,中国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偕夫人宋美龄、政治顾问王宠惠、参军商震等一行,于11月18日离开重庆,经印度飞往开罗,于21日到达。

丘吉尔及其三军参谋长们一行于11月12日乘“威名号”军舰从普茨茅斯启程,越过比斯开湾,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17日到达马耳他岛。21日清晨,“威名号”开进亚历山大港。丘吉尔上岸后,立即乘飞机到达开罗金字塔附近的沙漠机场。

开罗会议有两个主要议题:一为军事问题,即怎样把日本侵略者赶出缅甸。这原来只是英国的事情,因为缅甸是它的殖民地;但中国渴望打通滇缅公路,以便取得美援;而美国希望打败日本,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所以这就变成了英、中、美三国的任务。

第二个议题则是通过蒋介石参加三大国首脑会议,以确立中国的大国地位,这主要是美国总统罗斯福的意图。

开罗会议在1943年11月23日正式开会,罗斯福担任主席。

关于缅甸作战问题。虽然这是美、中、英三国的共同问题,但英国始终坚持“先欧后亚”战略。在开罗会议上,代表英国的东南亚战区司令蒙巴顿海军上将,提出代号为“斗士”的缅甸作战方案。这个方案主要是想利用中国驻印军和云南的中国远征军出师缅甸,打通滇缅公路。

但蒋介石坚持要英国海军从孟加拉湾实施水陆两栖作战,南北夹击日军。后来经过罗斯福斡旋,中英两国同意在1944年3月对缅甸发动攻势。然而在一周后的德黑兰会议上,英美决定先考虑在法国登陆的事情,所以丘吉尔又把缅甸作战方案推翻了。在德黑兰会议后,罗斯福马上写信给蒋介石:“经过同斯大林元帅会商后,我们将于今年晚春在欧洲有一场大战,可望在今年夏末结束对德战事。因是之故,遂使吾人不能供应足量登陆艇于孟加拉湾,实行两栖作战……”

开罗会议有关政治问题的会谈,主要在罗斯福和蒋介石之间进行。

11月23日晚上,罗斯福在宴请蒋介石夫妇之后,与蒋进行了一番长谈。

罗斯福表示,中国应取得四大国之一的地位,平等参加四强机构,参与制定此类机构的一切决定。对此,蒋介石欣然同意。

对于中国领土,罗、蒋二人一致同意,日本用武力从中国夺去的中国东北、台湾和澎湖列岛,战后必须归还中国。

关于中国近邻朝鲜、印度支那和泰国等,罗斯福认为,美中应就朝鲜、印度支那和其他殖民地以及泰国的未来地位达成一项相互谅解。蒋介石表示同意,同时强调朝鲜必须独立,泰国则应恢复其独立地位。

关于战后日本,罗斯福提出,在战后对日本的军事占领中,中国应担任主要角色。蒋介石则认为中国不具备这些条件,这项重大任务应在美国领导下执行,中国可作为辅助力量参加。

开罗会议最重要的成果,是美、英、中三国政府首脑发表了《开罗宣言》。该宣言由霍普金斯起草,经罗、丘、蒋讨论并一致同意后,被带到德黑兰去征求斯大林的意见。

斯大林表示完全同意。于是《开罗宣言》于1943年12月1日在开罗正式公布:

中美英三国开罗宣言

三国军事方面人员,关于今后对日作战计划,已获得一致意见,我三大盟国表示决心以不松弛之压力,从海陆空诸方面加诸残暴的敌人。此项压力已经在增长之中。

我三大盟国此次进行战争之目的,在于制止及惩罚日本之侵略。三国决不为自身图利,亦无拓展领土之意。三国旨在剥夺日本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以后在太平洋所夺得或占领之一切岛屿,以及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逐一归还。日本亦将被逐出于其以暴力或贪欲所攫取之所有土地,我三大盟国轸念朝鲜人民所受之奴役待遇,决定在相当期间,使朝鲜自由独立。我三大盟国抱定上述之各项目标并与其他对日作战之联合国家目标一致,将坚持进行为获得日本无条件投降所必要之重大的长期作战。

开罗宣言明文规定我国东北、台湾和澎湖列岛是中国固有的领土,战后应该归还中国。以后,在1945年7月26日美、英、中促令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中,三大国又重申了开罗宣言。

开罗会议结束后,罗斯福和丘吉尔便于1943年飞到伊朗首都德黑兰。美国代表团到达德黑兰不久,斯大林马上就向罗斯福表示友好的姿态。苏、美、英三国在德黑兰都有使馆,苏联和英国使馆都设在市中心,近在咫尺,而美国使馆离它们有一段路。

斯大林通过美国驻苏大使哈里曼告诉罗斯福总统:苏联的情报机关已经获悉,德国党卫军保安局要在德黑兰会议期间暗杀三巨头,尤其是罗斯福。苏联情报人员发现,德国党卫军突击队的头目之一奥托·斯科增努正着手执行一项秘密计划,代号为“远扑”。此人在两个多月以前曾把被囚禁的墨索里尼营救出来。

斯大林说,在这个斯科增努的指挥下,6个德国特务作为“远扑”行动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德黑兰附近。斯大林因此建议罗斯福总统在苏联大使馆内找一所单独的别墅住下来。罗斯福接受了斯大林的邀请,于11月28日搬进了苏联大使馆内。

11月28日是星期天,德黑兰天气极好。下午3时,罗斯福正在卧室休息,卫士赖利报告说,斯大林元帅正向这里走来。罗斯福迅速坐上轮椅,进入他那宽敞的客厅。两人开始会谈,在场的只有两名译员。

罗斯福问斯大林有关苏德战场的进展情况,斯大林对形势做了如实介绍,说情况不太好。罗斯福说,德黑兰会议上将要讨论的主要问题当中,就有关于迫使德国从东线调走30至40个师的措施问题。斯大林表示赞同。

在谈到法国问题时,斯大林批评戴高乐将军不现实,因为戴高乐只能代表象征性的法国灵魂,而真正的、实际的法国正在贝当的领导下与德国狼狈为奸。斯大林说,戴高乐在行动上表现得好像一个大国的元首,而事实上他能指挥的只是很小的一点力量。

罗斯福总统同意斯大林对法国的看法,并且说参加过贝当伪政府的法国人,都不应被允许再担任法国胜利后新政府的职务。

这次谈话并不长,下午4时苏联大使馆的会议室内,三巨头第一次正式会议开始。

客套之后,进入正题。罗斯福概述了美国对战争的看法。他说,美国受太平洋战争的影响更为直接,美国军队肩负着这一地区的主要重担,当然也得到了澳大利亚和英国军队的支持。

美国海军设施的大部分在太平洋,在这一地区一直保持着100万人左右。盟军在太平洋的战略是以消耗战为原则。美国现在击沉日本舰船的吨位,已超过日本的补充能力,这证明消耗战原则是成功的。在西面,美国的一个主要目标是保持中国继续作战,为此,有一支远征军准备从缅甸北部和云南省发起进攻。

德黑兰会议的三巨头

关于欧洲战场,罗斯福说在这一年半多时间以来,他同丘吉尔举行过的前两三次会议中,所有军事计划的制定都是围绕着这样一个问题:怎样解除德国对苏联战场的压力。现已确定1944年5月1日为行动的时间。罗斯福还把从法国南部登陆计划通知了斯大林。

斯大林接着发言。关于太平洋战争,他说,苏联政府欢迎英美对日作战。

由于苏联军队被德国人缠得很紧,至今为止苏军还无法对日本作战。在德国最后被击败时,必要的苏联军队就可以调往西伯利亚东部。那时候,斯大林说:“我们就可以联成一条战线来打击日本。”

斯大林详细分析了德军在苏德战场上的力量,认为苏军在前进中碰到的巨大困难之一是补给问题,因为德国人在撤退时破坏了一切。尽管前线的主动权总的来说仍然掌握在苏联人手里,但由于气候条件的限制,那些地区的攻势已经缓慢下来了。

然后是丘吉尔发言。他说,美国和英国很早就对横渡海峡战役的必要性表示同意,这次战役定名为“霸王战役”,目前正在调用同盟国共同资源和兵力的绝大部分。他和罗斯福都清楚地认识到,北非和意大利战役在性质上是次要的……第一次会议在这天下午7时20分结束。

从11月28日下午到12月1日三国元首举行了4天会谈。会议内容主要是研究并制定了对德国的作战方针,即开辟第二战场。

斯大林十分关心开辟西欧战场的“霸王”行动,要求立即确定其开始日期;丘吉尔先是坚持其进军巴尔干的计划,继而又提出从巴尔干和西欧两路攻入欧洲的新方案,极力回避发起“霸王”行动的确切日期;罗斯福则居中调和,但倾向斯大林的意见,表示不想推迟“霸王”行动。三方最终就对德作战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签署秘密作战计划(即《苏美英三国德黑兰总协定》),规定“霸王”行动和进攻法国南部的战役于1944年5月同时发起;届时,苏军将在东线发动攻势,以阻止德军由东线向西线调动。

12月1日会议结束时,三国首脑发表《德黑兰宣言》。宣言指出苏美英三国已经议定关于消灭德军的计划,并已就从东面、西面和南面进行的军事行动的规模和时间商得完全一致的协议;号召所有国家积极参加对德作战,并欢迎它们参加战后维护和平的国际组织。会议还通过苏、美、英《关于伊朗的宣言》。宣言承认伊朗在对德战争中所做的贡献,同意给予经济援助,并赞成伊朗维持其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愿望。

德黑兰会议期间,罗斯福曾单独会见斯大林,向其阐明关于建立战后世界组织,以维护持久和平的设想,争取这位元帅的理解和支持。

罗斯福总统说,设想中的这个世界组织将由三个机构组成:

一是由35个或50个联合国家组成的总组织(即后来的联合国),它将提出各种建议。在这个总的机构里,每个国家都能讲出它们想讲的话,同时小国也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二是执行委员会,它将由苏联、英国、美国、中国、另外两个欧洲国家、一个南美国家、一个中东国家、一个亚洲国家(除中国外)和一个英属自治领组成。这个执行委员会可以处理农业、粮食、经济、卫生等问题。

三是由苏、英、美、中四国组成的警察委员会,在出现侵略或破坏和平的危险时,能够迅速采取行动。

罗斯福举例说,当1935年意大利对阿比西尼亚不宣而战时,他曾请求法国、英国封锁苏伊士运河,使意大利无法继续这场战争。但法国和英国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却把这个问题交给国际联盟去解决。这样就给意大利造成了继续侵略的机会。罗斯福现在提议的这个只由四个国家组成的机构,在类似的情况下,能迅速做出关于封锁苏伊士运河的决定。

斯大林对中国参加这个四国机构存有疑问,他不相信中国在战争结束时会是非常强大的。罗斯福回答道,他曾坚持要中国参加莫斯科四国宣言,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认识到现在的中国还很弱,而是他想到更远的将来。中国是一个有四亿人民的国家,把他们当作朋友,总比当作潜在的敌人要好得多。

德黑兰会议还就战后德国的处置问题进行了讨论,但是未达成具体协议。美英都主张分割德国,美国主张将德国一分为五,英国则主张将德国东南部与别的国家合并组成联邦。斯大林对这一问题的态度比较慎重,他认为应当摧毁的不是德国,而是“希特勒国家”。所以,斯大林主张,必须彻底肃清普鲁士的军国主义势力。会议对这一问题的讨论没有结果,三国首脑决定由欧洲咨询委员会再进一步研究这个问题。

波兰问题也是德黑兰会议的重要议题之一。苏联1939年9月出兵占领的波兰领土,恢复了沙俄政府1795年第三次瓜分波兰后的版图。此外,苏联还占领了东加里西亚和立陶宛大部分地区。英美政府一致认为,1939年波兰领土的任何变更都是不能接受的,而苏联政府则坚持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前的领土不容更改。在12月1日的圆桌会议上,罗斯福断然拒绝。丘吉尔考虑到苏军在战场上已越出国境向西挺进,苏联将完全占领波兰,于是随机应变,改取主动迎合苏联的要求,提出将波兰边界西移至东起“寇松”线西迄奥得河之间,用德国的领上来补偿波兰在东部失去的疆域。丘吉尔的这一提议,是为了换取苏联承认英国在巴尔干半岛的利益。斯大林赞同这个提议。就这样,美英苏三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背着波兰人民做出了处置波兰领土的决定。

据说,在德黑兰会议期间,伊朗国王曾分别拜会了美、英、苏三国政府首脑,但只有斯大林回拜了伊朗国王,因而受到了最高级的礼遇。

开罗会议和德黑兰会议的召开,表明国际反法西斯联盟空前地加强和巩固了。斯大林评价说:“德黑兰会议是关于对德国联盟战线巩固的鲜明标志之一。”

自1941年德国入侵苏联后,苏联红军便一直单独在欧洲大陆上与德军作战,斯大林向丘吉尔提出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对纳粹德国实施战略夹击的要求,但当时美国尚未参战,英国根本无力组织这样大规模的战略登陆作战。

1943年5月,同盟国决定于1944年5月在欧洲大陆实施登陆,开辟第二战场。1943年8月,英美魁北克会议批准“霸王”计划。1943年11月,英美苏德黑兰会议确定于1944年5月发动“霸王”行动。

作战计划早在之前就开始制定了。在欧洲西线战场发动大规模攻势,首先要确定的是登陆地点。根据历次登陆作战的经验教训,登陆地点应具备三个条件:一要在从英国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半径内,二航渡距离要尽可能短,三附近要有大港口。以此条件衡量,从荷兰符利辛根到法国瑟堡长达480千米的海岸线上,有三处地区较为合适:康坦丁半岛、加莱和诺曼底。康坦丁半岛地形狭窄,不便于展开大部队,最先被否决。至于加莱和诺曼底,两地各有利弊。加莱距英国最近,仅33千米,而且靠近德国本土,但缺点是德军在此防御力量最强,守军是精锐部队,工事完备坚固,并且附近无大港口,也缺乏内陆交通线,不利于登陆后向纵深发展。而诺曼底虽然距离英国较远,但优点一是德军防御较弱,二是地形开阔,可同时展开30个师,三是距法国北部最大港口瑟堡仅80千米。几经权衡比较,盟军选择了诺曼底,于1943年6月26日起制定具体计划,以“君主”为作战方案的代号,以“海王”为相关海军行动的代号。

然后是确定盟军最高统帅的人选。丘吉尔本来要任命英帝国总参谋长艾伦·布鲁克,但后来考虑到在整个战役中,美军人数将大大超过英军,因此建议罗斯福任命马歇尔为最高统帅。但美国海、空军参谋长都不赞成马歇尔离开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最后这个职位落到艾森豪威尔身上。德黑兰会议后不久,罗斯福正式任命艾森豪威尔为西北欧盟国远征军最高统帅。

艾森豪威尔1944年1月14日到达伦敦,着手建立他的司令部。经英美两国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商定,盟军副统帅是泰德(英),英军地面部队司令是蒙哥马利,美军地面部队司令是布莱德雷;海军总司令拉姆齐(英),空军总司令是利·马洛里(英),参谋长还是美将史密斯。

早在艾森豪威尔的司令部成立之前,英美早在1943年3月就在伦敦秘密地成立了一个参谋部,由英国中将摩根领导,负责研究和制定诺曼底登陆作战计划,筹集兵员和各种军用物资。到1944年6月6日登陆作战时,他们已在英国准备好了大量的军队、飞机和舰只等,计有陆军39个师,各类飞机13000多架,战列舰6艘,低舷重炮舰2艘,巡洋舰22艘,驱逐舰93艘,小型战斗舰艇159艘,扫雷艇255艘;各种类型的登陆舰艇1400多艘,连同运输舰只船舶共达6000多艘。总之,战斗员和基地、后勤人员合计,盟国陆海空三军官兵总数是287万多人,其中美军153万多人。

盟军司令部成员

从1943年3月起,英美空军就对德国及其占领国实行“战略轰炸”,其目的是按照卡萨布兰卡会议的决定,摧毁和打乱德国军事、工业和经济体系,瓦解德国人民的士气,使其军事力量大大削弱。1943年,英美两国飞机对德国及其占领国投弹207600吨;1944年投弹915000吨。

盟军轰炸的首要目标是制造潜艇的船坞、飞机制造厂、滚珠轴承厂、炼油厂和其他军事工业。盟国飞机在对德国61座大城市的轰炸中,摧毁或严重破坏了360万幢房屋,使750万人无家可归。炸死约30万人,炸伤78万人。“战略轰炸”虽未达到预期的目的,但却严重影响到德国工业生产、军队部署和士气,例如导致很多工人不得不从生产战线上被调去做修复工作;从1943年起,差不多有200万人困守在高射炮的弹药库和炮位上,不能到前线去作战。在前线的官兵也因关心家人的生命和财产而惶惶不安。

1944年4月,艾森豪威尔对英美空军加以改组,统一指挥,使战略轰炸直接为登陆作准备。4、5月间,盟国空军对法国铁路、公路交通线和飞机场的轰炸更为猛烈,炸毁了火车机车1500台和大量德国飞机。结果,在盟军登陆前夕,法国基地上的德国飞机只有500架,并且其中一半由于缺乏零件、汽油和没受过训练的飞行员而不能上天,所以盟军完全取得了制空权。

制海权方面,盟军也具有极大的优势。英美海军在大西洋上的长期海战中,逐个击沉了德国的一些较大的战舰。例如,在1939~1942年,德国潜艇总共只损失158艘;而在1943~1945年则损失600艘。到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德国在英吉利海峡和比斯开湾一带还有500艘水面舰艇和潜水艇。但除了5艘驱逐舰以外,水面舰艇大多为鱼雷艇、摩托鱼雷艇、扫雷艇和巡逻艇。此外有130艘大型远洋潜艇,但它们不适于在英吉利海峡那样的浅水区作战,因而无用武之地。这样的海军兵力根本不是盟国的对手。

为了迷惑德军,盟军最高统帅部大用疑兵之计。它集结了一支假舰队,发出大量电讯,造成假象,以造成盟军总司令部设在肯特的假象。以勇猛著称的美国将领乔治·巴顿也被特意安排在肯特街头闲逛,德国情报人员因此认定巴顿是盟军总司令。在进攻前夕,英国飞机又撒下大量的锡箔片,使德军从海岸雷达上看来,好像一支舰队正从第厄普向东驶去,开往加莱。

盟军实际选择的登陆地点是诺曼底海滩从东到西5个滩头——剑滩、朱诺滩、金滩、奥马哈滩、犹他滩,全长约80千米。根据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修订后的计划,第一批进攻部队是5个师,每师占领1个滩头。为了保证登陆部队迅速占领滩头阵地,站稳脚跟,盟军又派出3个师在冈城东北和科汤坦半岛东部空降着陆,占领通往海滨的要道,阻击敌军。

D日是美军常用军事术语,这种表示有两个意义,第一是表示作战时间尚未确定,第二表示行动计划高度保密。D日通常用来表示攻击日,历史上最著名的是诺曼底登陆的D日。

英美苏德黑兰会议原定于1944年5月发动“霸王”行动,但后来为确保拥有足够的登陆舰艇,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决定将登陆日期推迟到6月初,并且将原定同时在法国南部的登陆推迟到8月。

根据“霸王”计划,英美地面部队将在D日分别占领他们的滩头阵地,然后在D日后的第一天,将这两块滩头阵地连接起来,并在D日后第2天到第9天这段时间内向西北、西部和南部扩展,从而形成一个集结场,在那里增加力量,准备向巴黎和莱茵河突破。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首先,英国军队必须守住卡昂附近的左侧翼,抵挡住德国装甲部队的反击;其次,位于中心的英美军队必须在内地占领所有足够远的高地,保护人造的桑葚海港免于德军炮火的直接袭击;再次右路的美国军队必须占领科唐坦半岛的基地,并继续前进到亚瑟港,这对盟军能够长期卸载部队和物资至关重要。

在海滩和内地要实现人员和供给的增加必须伴有完全的空中优势。盟国远征空军的利马洛里上将支配着3467架重型轰炸机,1645架中型、轻型和鱼雷轰炸机以及5409架战斗机。所有这些都将为进攻地区提供一把连续的空中保护伞,并向四周延伸阻断德军的陆地和空中行动。总之,计划设计得十分详细,没有给德军留下任何的机会。

本来确定具体的日期和时刻就是一个复杂的协同问题。各兵种根据自身特点提出各自的要求。陆军要求在高潮上陆,以减少部队暴露在海滩上的时间;海军要求在低潮时上陆,以便尽量减少登陆艇遭到障碍物的破坏;空军要求有月光,便于空降部队识别地面目标。最后经过综合考虑,拟定在高潮与低潮间登陆。D日安排在满月的日子。由于5个滩头的潮汐不尽相同,所以规定5个不同的登陆时刻。符合上述条件的登陆日期,在1944年6月中只有两组连续三天的日子,6月5日至7日和6月18日至20日。

然而,有一个因素盟军无法施加任何的控制,那就是天气。这导致D日一直难以确定下来。

5月8日,艾森豪威尔将D日定为6月5日,并将6月6日和6月7日作为合适的替换日。在5月剩下的日子里,南部英格兰和英吉利海峡一直处在美丽的夏日阳光照耀下,连微风都很少。这是进攻的理想天气。

在英国皇家空军上校斯塔格的领导下,一批英国和美国的气象员组成了盟国远征军最高统帅部气象委员会。5月29日,气象委员会对6月最初几天的天气情况做了一个长期预测,并对此持乐观态度。以气象委员会的预测为基础,D日战争机器被发动起来了。

所有英国士兵和车辆被从密封的营地移到了等待的战舰上。印有象征解放的白色五角星标记的坦克和卡车夹在160千米长的护卫队之间,隆隆驶向南部沿海港口。没人确切知道这些士兵要去哪里,甚至连这些士兵自己也不知道。但英国的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将迎来历史性的重要时刻。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给“霸王”笼罩了阴影。

6月3日晚上9点半,斯塔格上校在最高司令部和他的副官们举行的会议上描绘了一幅阴沉的气象图。斯塔格说,长时期的稳定天气将因亚速尔群岛上空的高压带出现紊乱。“一连串的三个低压带正慢慢地从苏格兰穿过大西洋,向纽芬兰岛移动”,这将导致直到6月7日英吉利海峡都会有强风出现,而且伴有覆盖率达100%,低度为150~300米的云层。

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无论是海上炮轰还是空中袭击都无法进行。艾森豪威尔决定将决议延迟到第二天也就是6月4日星期天早上4点15分,但与此同时下令航程最远的小型舰队开航。

接下来的24小时里,艾森豪威尔的精神一直很紧张。星期天早上4点15分,指挥官们再次进行会晤。房间内的紧张气氛更加强烈了。斯塔格进一步确认了他先前的预测。海军上将拉姆齐主张按照计划进攻。蒙哥马利将军的观点类似。但利·马洛里上将说他的轰炸机不能在预测中的厚重云层里作战。

艾森豪威尔将军认为,既然盟国的地面部队与德国的地面部队相比不占绝对优势,“霸王”行动就一定要靠制空权支持,所以盟军不能冒险推进“霸王”行动。因此,艾森豪威尔又将D日向后推迟了一天。

当6月4日晚上9点30分指挥官们再次进行会晤的时候,天空在下着雨,一片阴暗,大风仍在猛烈地吹着。指挥官们严肃地盯着斯塔格,他们知道进攻行动不能再推迟了。因为海潮很快就将达到最低点,而部队也不能再继续被困在登陆艇的甲板上了。推迟登陆对盟军是十分危险的。盟军总部为此忧心忡忡,对气象总部寄予厚望,祈求着天气的好转。

斯塔格上校整天埋头专心于一大堆复杂的气象资料中,仔细地寻找、分析和推断,以求绝处逢生。6月4日上午,气象图上突然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有一股冷气流正在向英吉利海峡移动,可能在下午或夜间通过朴次茅斯。同时,大西洋上的低气压云团已越来越沉重,降慢了向英格兰移动的速度。斯塔格上校很快得出推论:从冷气流通过到低气压云团来临之前这段时间,英吉利海峡的天气将好转;这一天很可能是6月6日。

这是一个风险很大的预报,经过气象专家们的反复分析和论证后,当晚9时30分,斯塔格上校向盟军总部会议报告说,从5日的下午到6日的上午天气将转好,风力会减弱,云层将减薄,可以保证头两批登陆部队在6日的拂晓和黄昏登上诺曼底海滩。6日中午以后,天气又将转阴或雨。

听到这个报告,将军们脸上的乌云一扫而光,唯有艾森豪威尔将军不露声色。他要求气象总部进一步分析确定,做到预报万无一失。

6月5日凌晨,斯塔格上校再次向盟军总部报告:6日的大部分时间有利于登陆,6日以后的天气虽将转阴或雨,但不会威胁登陆行动的完成。艾森豪威尔将军终于下定决心抓住这一天赐良机,他做出了自己一生中最重大的、也是对人类命运至关重要的决定:6月6日登陆!这个历史性的决定以“翠鸟加五最后确认无疑”的代号,发往各个部队。

史上最长的一日开始了。

1944年6月6日凌晨,美英盟军的2395架运输机和847架滑翔机,从英国20个机场起飞,上面载着3个空降师。飞机群向南疾飞,到法国诺曼底海岸后边的重要地区后伞兵空降着陆。黎明时分,英国皇家空军出动1136架飞机,对勒阿佛尔和瑟堡之间事先选定的10个德军海岸炮垒猛烈轰炸。天亮后,美国第8航空队的轰炸机开始出击,1083架飞机对德军海岸防御工事投下1763吨炸弹,此时距部队登陆还有半小时。之后,盟军各类飞机同时出击,将炸弹倾泻到敌人的海岸目标和内陆的炮兵阵地。5时50分,太阳初升,盟国海军战舰开始猛轰沿海敌军阵地。霎时间,漫天炮火,地动山摇,德国士兵一个个龟缩在钢筋混凝土的掩体里。

首先是运输舰把进攻部队分别送到距岸17千米(美军登陆区)和11千米(英军登陆区)的海面,然后“换乘”大型登陆艇和小型登陆艇。小艇是攻击艇,每艇载30人,并排前进按时抵达攻击滩头。紧随其后的是运载重武器、大炮、坦克和工程设备的大型登陆艇。登陆艇上还分别安装着大炮、迫击炮和火箭炮,靠岸时就直接向敌人的海岸防御工事进行射击。此外还有两栖坦克,它们一游上海岸就能直接投入战斗。最后是登陆船,直接开到岸边,卸下人员、装备和供应品。

6日早晨6时30分,美军开始在奥马哈和犹他滩头登陆。

在犹他滩,盟军实际登陆的地点,比预定地往东偏了1.6千米,但德军在登陆点部署的兵力并不多。攻击行动展开后,盟军部队仅用3小时就跨越了滩头,掌控了沿海的公路。当天中午之前,登陆部队与5小时前空降于敌后的部队碰头。到了当天午夜,盟军已向内陆推进了6.5千米。在所有登陆作战中,犹他滩登陆是伤亡人数最少的一场战役,2.3万名官兵中,仅伤亡197人。

在奥马哈滩,美军的进攻就没那么顺利了,事实上它是诺曼底登陆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海滩。大浪、晨雾、烟尘和侧面的气流使部队还未登陆就精疲力竭,负载沉重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走下船来,随即遭到猛烈炮火的袭击。霎时间,阵亡的和负伤的战士,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海滩。下一批进攻的部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在这关键时刻,美军两个突击营用绳梯爬上了海岸上的悬崖峭壁,夺取了敌人的海岸大炮,摧毁了1座炮台。但敌军的其余火力点仍猛烈射击,把美军阻挡在海滩上。美军第1步兵师师长许布纳当机立断,命令驱逐舰冒着有可能误伤自己人的危险,向德军炮群和火力点进行近距离的射击。驱逐舰果然威力巨大,德军士兵举着双手从工事里走了出来。美第1师官兵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占领了一条纵深不到3千米的滩头阵地。到6日夜晚,陆续有3.4万名美军上了岸。

英国军队于7时20分开始登陆。

在金滩,英军第50师开始时遇到一些困难,但在皇家海军艾杰克斯号的强力炮火轰击下,逐渐摧毁了德军的抵抗。到傍晚时已有2.5万名盟军顺利登陆,并进入内地大约8千米。

在朱诺滩,加拿大第3师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但在肃清了滩头敌军之后,他们迅猛推进,进展最大,当晚就到达卡昂—贝叶公路。

在剑滩上,英国第3师也遇到了激烈的抵抗,但到傍晚时,他们成功与第6空降师会合了。

到了6月6日傍晚,盟军已在欧洲大陆建立了牢固的登陆场。伤亡人数少于预计。到6日夜晚,将近10个师的部队连同坦克、大炮和其他武器已经上岸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赶来,盟军对德国守军的优势不断扩大。

6月5日的恶劣天气,使西线德军大部分将领都认为盟军不会在这时进攻,所以防守变得懈怠。6日凌晨2点左右,巴黎的龙德施泰特总司令部接到报告,说有大规模的英美空降部队着陆。但龙德施泰特却判断,空降伞兵只不过是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法,盟军的主要登陆地点应该在加莱附近。

未过多久,西线德国海军部队向总司令部报告说,海岸雷达站的荧光屏上出现大量的黑点,应该是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向诺曼底海岸开来。西线总司令的参谋长却回答:“什么,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定是你们的技术员弄错了。不会是一群海鸥吧?”

当西线德军终于反应过来盟军正在进行大规模登陆时,他们请求希特勒批准出动2个装甲师去对付盟军空降部队。希特勒却命令,在白天侦察弄清形势之前,禁止动用这支战略预备队。希特勒认为这只是牵制性的佯攻。

此时,一向主张在海岸滩头击败登陆盟军的隆美尔,正在德国为爱妻露茜过生日。6日上午10时15分,隆美尔接到参谋长斯派达尔的电话,请他立即赶回指挥部。隆美尔听了电话之后“为之愕然,震惊不已”,然后毫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我太愚蠢了!我太愚蠢了!”站在他身边的露茜发现他已完全判若两人。

6月7日,希特勒将西线装甲集群的5个装甲师交给隆美尔指挥,隆美尔决心凭借这支精锐部队大举反击,但面对严峻局势,他不得不把反击目标首先定为阻止盟军将5个登陆滩头连成完整的大登陆场,其次再确保卡昂和瑟堡。可惜这支装甲部队在盟军海空军的绝对优势火力下,根本无法成建制投入作战,无力发动决定性的大规模反击。

美英加的后续部队源源而来,登陆场逐渐扩大,补给物资不断增加。在战役的最初6天里,有326547人、54186辆军车和104428吨物资通过海滩运到岸上。到6月12日,几个滩头已连接成一条阵线。

然而跟预期相比,盟军的进展仍然显得缓慢。按原计划规定,卡昂是登陆第一天夺取的目标,但一直久攻不下。从6月6日到7月5日的1个月里,盟军实力与日俱增,各种车辆已达17.7万辆,登陆部队超过了100万人。尽管希特勒一直无法集结大规模的兵力来进行反击,隆美尔方面投入战斗的兵力还不到盟军的一半,但在一个月里盟军始终在海滨徘徊,在卡昂和圣洛一线只前进了30千米。

根据7月5日艾森豪威尔向马歇尔的报告,盟军进展不顺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德国士兵的战斗素质;二是自然条件不利,沼泽遍布,道路狭窄,灌木篱笆丛中隐藏着敌人的火力点,不易突破;三是天气多雨,空军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

7月17日一大早,隆美尔像往常一样驱车到前线巡视。回司令部途中,突然发现有两架低空飞行的“飓风”式飞机向他们俯冲过来。司机加速向前面一片小树林驶去,但还没等下公路,飞机就开火了。汽车被掀翻,隆美尔受严重脑震荡,被送进医院。隆美尔负伤退出战斗,但德国人一直加以保密。

盟军在西线的推进依然不顺,蒙哥马利组织了“古德伍德”行动,但部队只前进了11千米。有人揶揄说:“7000吨炸弹换来的只是11千米!”蒙哥马利受到广泛的批评。更不能让人接受的是,战役头6周的伤亡数字表明,美军损失达6万多人,而英军损失只有3万多,相差近一倍。这说明英军不卖力,而让美军去卖命。罗斯福按捺不住了,向马歇尔抱怨蒙哥马利不积极行动,并派陆军部长史汀生赴英敦促艾森豪威尔尽快过海接掌指挥权。

恰在这个当口,从柏林发出的无线电波里,传出一件令全世界为之震惊的消息——有人刺杀希特勒!

行刺发生在7月20日中午。这天晚上9点过后,德国广播电台每隔几分钟就预告一次元首将在深夜发表广播演说。凌晨1点,希特勒那独特的嗓音传遍全世界:

我的德国同志们!

我今天对你们讲话,第一是让你们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安然无恙;第二是为了使你们了解在德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一次罪行。

一小撮野心勃勃、不负责任同时又愚蠢无知的军官合谋杀害我,以及与我在一起的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的将领。

冯·施道芬堡伯爵上校放置的炸弹在离我右边两米的地方爆炸,它使一些与我精诚合作的同事受了重伤,其中一人已经去世。我本人只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碰伤和烧伤。

我把这看作上天降大任于我的一个证明!

因此,我现在命令,任何军事当局、任何指挥官和士兵都不得服从这个阴谋集团发出的任何命令。我同时命令,人人都有责任逮捕任何发布或持有这些命令的人,如遇反抗,可就地处决!这一次,我们将用我们民社党人习惯的方式来同他们算账。

克劳斯·冯·施道芬堡伯爵1907年出生在德国南部的著名世家。他的外曾祖父是抵抗拿破仑时期的军事英雄,母系这方也是名将的后裔。他父亲曾做过伍尔登堡末代国王的枢密大臣。母亲是著名的女伯爵。

1938年,施道芬堡31岁,他被选拔进总参谋部任职,正是在这一年,纳粹的排犹主义使他第一次对希特勒产生了怀疑。之后,怀疑便与日俱增。大战爆发后,他作为参谋军官到过波兰、法国和苏联,目睹了党卫队的大屠杀、阴森可怖的集中营,这些使他对第三帝国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1943年施道芬堡加入了一个反对希特勒的密谋组织——“黑色乐队”。这个集团有许多知名人士,其中有原陆军总参谋长贝克、前莱比锡市长戈台勒。而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就是德高望重的贝克将军。很快,施道芬堡便以其勃勃的生气、清楚的头脑、宽广的思路、杰出的才干,赢得了大多数密谋分子的拥护和信赖,成为“黑色乐队”的核心人物。

盟军在法国成功登陆后,施道芬堡开始犹豫是否还有必要除掉希特勒,毕竟随着盟军和苏军的节节胜利,德国的败局已经注定。最后,这个组织的其他人主张继续行动,理由是除掉希特勒可以尽早结束战争。而且在西线停战后,还可以防止俄国人打进德国。施道芬堡顿开茅塞,立即着手准备刺杀行动。但从何下手?由谁下手?

机会终于来了。1944年7月19日,施道芬堡接到最高统帅部命令,要他次日下午一点到“狼穴”向希特勒报告关于编组新的“人民步兵师”的进展情况。

这是一次上天赐予的良机,施道芬堡和他的伙伴兴奋不已。贝克立即召集成员开会,坚定地表示:“胜败在此一举!”他向施道芬堡交代说:“成功后迅速飞回柏林,占领柏林的行动要靠你来指挥。”施道芬堡信心满满,表示没有问题。

7月20日,施道芬堡进入“狼穴”后,先去找另一名密谋分子统帅部通讯主任菲尔基贝尔将军,约好炸弹一响,立即切断“狼穴”的所有电话、电报和无线电通讯,使它同外界特别是柏林完全隔绝。

然后,施道芬堡来到凯特尔的办公室,故意把帽子和皮带留在外面的会客室。凯特尔告诉他,由于元首要接待来访的墨索里尼,所以会议从1点提前到12点半,而且改在地面上的木结构会议室举行。

快到12点半的时候,凯特尔和施道芬堡离开房间去会议室。刚出屋没几步,施道芬堡说他把帽子和皮带忘在会客室了,要凯特尔稍等片刻,便转身回到屋里。在会客室,他迅速打开皮包,用一把小夹子启动炸弹上的引爆装置——玻璃管,让里面的药水流出来。药水将在10分钟后把一根很细的金属丝腐蚀掉,然后撞针就会弹出来击发雷管。

他刚把这件事情做完,就听到凯特尔在外面催他了,于是抓起帽子和皮带奔出房间。4分钟后,两人走进会议室,会议已经开始。希特勒背对门坐着,正在听陆军副总参谋长豪辛格作东线形势汇报,并不时用放大镜看地图。进屋后,凯特尔走向希特勒左边的座位,施道芬堡则走到右边距希特勒不到两米的位置,中间隔两个人。他把皮包放在厚实的桌子底座内侧,然后用脚将皮包悄悄推进希特勒,然后就偷偷溜了出去,此时离爆炸只剩下1分钟了。

豪辛格将军关于东线战况的汇报将要结束时,时针指向12点42分,他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我们在贝帕斯湖周围的集团军不立即撤退,一切灾难……”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会议室剧烈抖动了一下。此时施道芬堡正站在离爆炸点200码的地方。看到会议室里烟火升腾,碎片翻飞,他兴奋地以为希特勒必死无疑,便转身匆忙离开“狼穴”,回柏林发动他的政变去了。

然而希特勒并没有死,甚至连重伤也没负。原来施道芬堡放的皮包附近站着一位名叫勃兰特的上校军官,他觉得皮包碍脚,便把它拿到桌子底座的外侧。勃兰特下意识的举动,救了希特勒一命。炸弹炸死了几个德国军官,希特勒本人只受了一点轻伤。

刺杀失败后,希特勒迅速展开镇压活动。党卫队出动了,施道芬堡、贝克、奥尔布里希特等人被逮捕并就地处决。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空前彻底和残酷的大搜捕,被怀疑与密谋有牵连的人都被逮捕、审判、处决,光被处死的就有4980人,另外还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投入集中营。

死者中,有一些是自杀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隆美尔了。“7·20事件”的密谋者曾多次与隆美尔接触,而隆美尔这时也开始设想联合英美反苏的计划,与希特勒的矛盾不断激化。8月12日,密谋刺杀希特勒的重要成员戈台勒被捕,从他箱子里搜出来的有关文件上有隆美尔的名字。另外一名参与这个组织的成员霍法克也向希特勒的秘密警察证实:隆美尔曾让起义的人相信,如果阴谋得逞,他可以算一份。9月末,希特勒最信任的心腹马丁·博尔曼在从元首大本营发出的一份印有“帝国秘密事务”字样的呈文中报告,隆美尔曾说“暗杀成功后他将领导新政府”。这些文件让希特勒对最喜欢的隆美尔将军做出了死刑判决。

10月14日,希特勒派人送毒药给隆美尔,并传达了希特勒的允诺:如果服毒自尽,将对他的叛逆罪严加保密,并为他举行国葬,其亲属可领取陆军元帅的全部抚恤金;否则将受法庭审判。隆美尔选择了前者。希特勒果然下令为隆美尔举行国葬,陆军元老伦德施泰特元帅致悼词,希特勒为其送葬。希特勒甚至专程给隆美尔的妻子露茜发去了电报:“您丈夫的逝世给您带来了重大的损失,请接受我最真挚的吊唁。隆美尔元帅的英名,与他在北非的英勇战绩一样,都将永垂不朽!”

盟军一直困在诺曼底周围的狭小地带,施展不开。在登陆8周之后,美军决定发动大规模攻势,打开局面,这次行动的代号就是“眼镜蛇”。

7月12日,布莱德雷向他的下属指挥官简介他的眼镜蛇计划,该计划包括3个阶段。主攻部队将由柯林斯的第7军指挥。第1阶段,将由埃迪少将的第9和霍布斯少将的第30步兵师实施突破攻击,在德国的战术区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按住两侧进行渗透,同时许布纳少将的第1步兵和布鲁克斯少将的第2装甲师将深入防线,直到抵抗崩溃。在第2阶段,5~6个师突击部队,将通过在德军防线和西翼的缺口。如果这2个阶段是成功的,德军在西部的防线将变得不可收拾,第3阶段将容许盟军相对容易地推进到灌丛的西南端,切断及攻占布列塔尼半岛。

由于恶劣天气影响而数次推迟后,眼镜蛇行动于7月25日展开。首先是大约3000架美军飞机,对敌人一个长约11千米、宽约3千米的阵地投弹4000吨。这场可怕的轰炸结束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陌生的土地:村庄没有了,道路不见了,山头削平了,沟渠填满了——地图也失去了作用。

接着,美第1集团军派出6个师发起强攻,在敌人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布莱德雷迅速扩大战果,把第1集团军的4个军全部投入战斗,第7和第8军不到1周就前进了50千米,占领了阿佛朗什,迫使德军向东南方向退缩。美国人以排山倒海之势汇成一股橄榄绿色的巨大洪流,奔腾向前,追赶着狼狈后撤的德国人,其进展如此神速,以致布莱德雷不得不靠飞行员报告哪里又升起了红、白、蓝法国国旗,才知道部队已经打到哪里。

这时希特勒和他的最高统帅部终于认识到,诺曼底战役是盟军的主要战略行动,慌忙把部署在加莱地区的第15集团军紧急调往诺曼底阵线,但为时已晚,加上交通不便,行动缓慢,收效甚微。

8月1日,美将巴顿指挥的第3集团军从阿佛朗什出击,投入战斗。

巴顿是在7月初的一天,接到了期待已久的命令,要他7月6日到法国去建立他的司令部,但要保密,不能让德国人知道。巴顿来到前线之后,很快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他一直被调在“待命”状态。7月12日,布莱德雷把“眼镜蛇”计划的内容透露给他,而他则想起自己曾把类似的想法告诉过布莱德雷。

听说希特勒遇刺的消息后,巴顿很着急,生怕战争会突然停止。他向布莱德雷恳求说:“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得在战争结束前让我投入战斗。”这时巴顿终于派上了用场。巴顿的坦克部队兵分三路:一路向西,8月6日切断了布列塔尼半岛上的德军阵线;另一路向东南挺进,8月8日攻下勒芒,然后挥师北上。8月13日美军和法国第2装甲师(这支部队由雅克·勒克莱尔将军指挥)进抵阿尔让唐外围,对德军诺曼底阵线南翼进行扫荡;第三路挥戈东进,8月17日直取奥尔良,18日攻下夏特勒。

在美军辉煌胜利的刺激下,蒙哥马利也积极行动起来。英、加和波兰军队从卡昂南下,向法莱斯推进,准备包围德军。8月16日,加、波军队占领了法莱斯。19日,这个钳形攻势完成,形成了阿尔让唐—法莱斯的口袋,包围德军8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结果俘敌5万人,毙敌约1万人。战斗十分惨烈,后来艾森豪威尔回忆说:“在这个包围圈封闭后的4时,有人领我步行通过这个地区,那里的景象只有但丁才能形容。你完全可以在死尸和烂肉堆上一气走几百米而踩不着别的东西。”

溃退的德军向塞纳河方向狼狈逃窜,德军西线总司令冯·克鲁格被撤职,克鲁格在回国途中由于担心希特勒把诺曼底的失败归罪于他,而服毒自杀了。

僵持局面终于打开了。美军史诗般地冲出了厮杀近两个月的诺曼底,大踏步地向法国心脏地区挺进,其速度之快,德军连炸桥的时间都没有。7月31日,美军已站在通向布列塔尼和法国中部的大门口。艾森豪威尔向马歇尔报告说,“巴黎的塞纳河已唾手可得”。

盟军在“眼镜蛇”行动后势如破竹,希特勒为此焦头烂额,但他的倒霉事还不止于此。8月15日,酝酿已久的“龙骑兵”行动终于在法国南部展开。盟军50万人马在美国第7集团军司令帕奇中将的指挥下,在普罗旺斯地区顺利登陆,直奔土伦和马赛。德守军第19集团军的精锐部队早被调往诺曼底战场,已处于绝对劣势,面对盟军强大攻势纷纷溃败。

而8月15日这天最开心的应该是巴顿了。晚上听着广播,巴顿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奔出屋外,向参谋们大声喊道:“我刚从广播里听说,我正在法国指挥第3集团军!”

原来,为了让德国人相信巴顿一直在英国准备在加莱海峡登陆,艾森豪威尔对巴顿已在法国指挥作战一事进行保密。这样,尽管巴顿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攻城略地、节节胜利,但战报中就是不提他的名字,也不提他的第3集团军。然而熟悉巴顿作战风格的德国人,看到一支部队在向布雷斯特、昂热、勒芒、奥尔良、阿尔让唐进攻,很快就断定是巴顿在指挥。即使远在美国的巴顿夫人,也能轻易在地图上标出她丈夫的方位,并在心中默默地把巴顿的名字填到公报上。

德国人还从被俘的人员及截获的文件中确认了他们的对手正是巴顿,并用多种语言向全世界公布了这一消息。对于巴顿,德国人比美国人了解得还清楚。但艾森豪威尔还是继续对外保密。

巴顿对此十分不甘。这不仅是个人荣誉问题,而且会影响到第3集团军的士气。他的部队像他一样需要荣誉来激励,他要使他们成为整个远征军中“最翘尾巴的小伙子”。但“该死的保密”把第3集团军的胜利掩盖起来了,还“怎么可能使它保持高昂的士气呢”?第3集团军的官兵们也有不满情绪,他们指责最高统帅部是在妒忌他们的首长,剥夺他们的功绩。官兵的敌对情绪甚至妨碍了战争的顺利进行,以致马歇尔将军后来不得不派一名助手来欧洲调查。

戴高乐回国,受到巴黎人民的热烈欢迎。

美国国内的巴顿崇拜者们,也开始为他鸣不平。美国的一家报纸发表了一篇社论,公开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指责统帅部既要借助巴顿,却又不给他应得的荣誉。被逼无奈之下,艾森豪威尔只好举行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宣布巴顿将军正在法国指挥第3集团军作战。

这一宣布不要紧,记者们很快就从各地飞奔巴顿的指挥所,使他应接不暇。一时间,巴顿的名字垄断了报纸、电台的头条新闻,巴顿自己形容,他再次成了“公共财产”。这是他乐意的事,更让他兴奋的是,在舆论的推动下,国会宣布授予他永久性少将军衔,比布莱德利还早两周。

20日以后,盟军全线追击,向塞纳河高速挺进。盟军势如破竹,呈现在面前的是平坦宽阔的公路,青葱翠绿的一望平川。巴顿属下的法国第2装甲师师长勒克莱尔重回祖国,不禁感慨万千。1942年底,勒克莱尔从中非乍得湖畔率领一旅法军北上,行军39天,1943年2月初到达突尼斯,后来参加了盟军围歼北非德意残军的战斗。诺曼底登陆时,经艾森豪威尔和戴高乐商定,勒克莱尔率领法国第2装甲师开赴英国,参加诺曼底战斗。他感慨道,这似乎是1940年战局的重演,不过胜负双方颠倒了过来。这次是德国人在出其不意的攻击下,乱作一团,溃不成军。

巴顿的部队先后在巴黎西北的芒特、巴黎以南的默伦和枫丹白露、巴黎东南的特鲁瓦渡过塞纳河,把河西的残余德军压向狭窄的下游地区。随后,英国和加拿大军队从西面赶来,参与对挤在河岸上的逃敌的围歼。这次围歼中,盟国空军再次发挥了威力,向等待过河的德军头上扔下了无数吨的炸弹。莫德尔这位刚上任10天的德国西线总司令,带着几万败兵,仓皇逃去。

8月25日法国首都巴黎解放了。这比艾森豪威尔的计划要提前得多。他对进攻巴黎这样的大城市不感兴趣,他只想更快、更多地消灭敌人,更早向德国境内推进。另外,艾森豪威尔担心残酷攻坚战会毁坏这个欧洲文明的摇篮。他决定绕过巴黎。然而,就在巴顿的部队占领芒特那天,长期处于纳粹暴政统治下的巴黎人民举行了起义。

艾森豪威尔面临的局势顿时复杂了。如果命令部队援助起义,德国人很可能一怒之下狗急跳墙,将这座古都变成一座废墟。这种危险并非没有,德国守军已奉希特勒之命在桥梁、名胜古迹、重要建筑物、各要害部门安放好了炸药。但若不援助起义,巴黎人民便有可能遭到纳粹“最广泛的血腥报复”。盟军此时已站在巴黎大门口,见死不救怎么也说不过去。事实上,盟军登陆法国后,得到法国人民的大力支援,辉煌战果的背后也有他们的一份力量。

这个时候,戴高乐将军不失时机地返回法国,他问艾森豪威尔,为什么不进攻巴黎。艾森豪威尔答以“攻打巴黎会造成严重破坏和居民伤亡”。戴高乐说:“但巴黎人民已经起事,再不进攻就没有道理了。”艾森豪威尔:“是啊,他们动手太早了。”

第二天,戴高乐又催促艾森豪威尔尽快进军巴黎。这时,巴黎起义领导人传出消息说,德军已与他们达成暂时停火,撤到东城区,如盟军不赶快进城,德军很可能会再杀回来。艾森豪威尔无可奈何地说:“现在看来,我们好像不得不进入巴黎了。”于是按照事先与戴高乐达成的协议,命令勒克莱尔的法国第2装甲师火速从阿尔让唐进军巴黎。

1944年8月25日,法国第2装甲师从巴黎的南门和西门进入城市。当天下午,根据艾森豪威尔的命令,法国的勒克莱尔将军光荣地接受了德军的投降。

不久,戴高乐也驱车进入巴黎。他来到市政厅,向下面欢呼的人群伸开双臂高呼:“法兰西共和国万岁!”戴高乐之前曾要求艾森豪威尔借给他两个师,“以显示威力和巩固他的地位”。艾森豪威尔没有同意,但同意了让戴高乐由布德雷陪同,检阅两个路过巴黎开往前线的美国师。巴黎居民万人空巷,热烈欢迎戴高乐这位法兰西民族英雄。

巴黎的解放成为诺曼底战役结束的标志。

1944年初,世界战争局势逐渐明朗,同盟国形势越来越好。苏联、美国、英国三个大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的实力都在迅猛增长,大大超过了德国和日本。

实际上,早在1943年,这三个主要同盟国生产的飞机就已经比轴心国多出了2.5倍,坦克和自行火炮多出了5倍,火炮和迫击炮多出了3.6倍。苏联、美国和英国三国的武装部队的总人数超过德国和日本将近1倍。

从这个对比来看,战略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同盟国手中,他们已经具备了发动大规模进攻战役的一切条件。不过德国和日本的实力也不可低估。以德国为例,1943年它利用本国和被占领国的资源,生产了2.5万架飞机,10万多辆坦克和强击火炮。到1943年12月1日为止,德军总人数为1016.9万人。陆军709万人,空军191.9万人,海军72.6人。其中作战部队为668.2万人,后备军为348.7万人。那个时候,希特勒几乎占领了整个欧洲,不过他的重点仍然是苏联。

苏联的武装部队也非常强大,至1944年1月1日,苏联不含内地各军区的军队人数已经达到856.2万人。陆军733.7万人,空军53.6万人,海军39.1万人,国土防空军29.8万人。其中作战部队为635.4万人,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约为48.8万人。除了这些,苏军在远东、后贝加尔和南高加索还驻有大量部队。

1943年12月中旬,根据敌我力量的消长和苏德战场上的变化,苏共中央政治局、国防委员会和大本营召开了联席会议,对国内经济、军事、政治形势展开了深入的讨论,对双方力量对比和战争前景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苏军在兵力兵器及经济方面都已经超过了敌人,可以在整个战略正面连续地准备和实施一系列大规模战役。

1944年初,苏军冬春战役的目标是粉碎苏德战线两个战略侧翼的敌军,解放仍被敌人占领的大片国土。苏军把重点放在了解放第聂伯河西岸的乌克兰和克里米亚上,以便春季能在这一带推进到国境线。在北面的重点是,彻底解除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将敌军逐出列宁格勒州。

因此,从1944年1月14日起,列宁格勒方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波罗的海第2方面军和波罗的海红旗舰队,在列宁格勒州3.5万名游击队员的配合下,先后对德国第18和16集团军发动进攻。这一战役击毙德军官兵9万人,俘敌7200人,彻底解除了对列宁格勒的封锁。苏军解放了列宁格勒州,为以后解放波罗的海沿岸3个共和国创造了条件。

在南部,苏军进攻的重点是第聂伯河西岸的乌克兰。这里是富饶的工业区和粮仓。希特勒一再强调说,如果守不住东线阵地,到万不得已时,只能考虑撤退北翼的德军,但决不能放弃南翼。所以,希特勒将91个师的精锐重兵镇守在了这一地带。总兵力176万人,拥有火炮和迫击炮16800门,坦克和强击火炮2200辆,作战飞机1460架。

为了打垮这股强大的敌军,苏军最高统帅部也集中了优势兵力,派出了223万兵力,共有162个步兵师、12个骑兵师、43个航空兵师、19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以及11个坦克旅。配备的武器包括火炮和迫击炮28654门,坦克和自行火炮2015辆,作战飞机2600架。

无论是兵力还是兵器,苏军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为了让几个方面军能协同作战,增强克敌制胜的效果,苏军最高统帅部又派朱可夫元帅亲自负责协调乌克兰第1和第2方面军的作战指挥,华西列夫斯基元帅负责协调乌克兰第3和第4方面军的作战指挥。

苏军攻势迅猛,重创敌人坦克第4和第1集团军,迫使他们向西和西南后退80~200千米。仅在1943年12月24日至1944年1月6日这两周中,苏军就击毙德军官兵72500名,俘敌官兵4468名。

据当时担任机械化旅旅长的巴巴贾尼扬上校回忆追击敌人的途中:“在切尔诺鲁兹卡附近,我让我乘坐的坦克停下来,因为有大批的德军俘虏挡住了道路。我注意一看,简直使我目瞪口呆,原来这支约300人的纵队只有我们一名战士在押送。我命令纵队停住,一名十分年轻的冲锋枪手来到我跟前,清晰地报告说:‘红军战士皮加列夫押送战俘273人!’‘就您一个人,不怕这么一群人跑掉吗?’‘往哪里跑,上校同志,’士兵笑了,‘现在他们可老实多了……’确实,现在条件不同了。”

1944年1月5日,乌克兰第2方面军发起基洛夫格勒战役。至1月10日,向西推进了50千米,迅速解放了乌克兰重要交通枢纽和中心城市基洛夫格勒。但是由于德军迅速调来强大的坦克部队进行反击,苏军攻势受阻。

1月10日至11日,乌克兰第3和第4方面军对尼科波尔、克里沃罗格地域的德国第6集团军发起进攻。不过由于兵力不足,未能取得重大战果,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

为了对德军实施新的突击,苏军最高统帅部给各个方面军都补充了人员、技术兵器和运输车辆。

1月底,遵照大本营的指示,4个方面军准备实施3个进攻战役,分别是:乌克兰第1方面军左翼和第2方面军实施科尔松—舍甫琴科夫斯基战役;乌克兰第1方面军右翼实施罗夫诺—卢茨克战役;乌克兰第3和第4方面军实施尼科波尔—克里沃罗格战役。

1月24日,乌克兰第2方面军开始实施科尔松—舍甫琴科夫斯基战役。两天以后,乌克兰第1方面军也转入进攻。

当时参战的苏军共有27个步兵师,4个坦克军,1个机械化军和1个骑兵军。而德国守军共有9个步兵师、1个坦克师和1个摩托化旅。虽然还有大量增援兵力,但是从总体上看苏军在兵员和兵器方面都占据着强大的优势。

苏军两个方面军的突击集团在突破敌人防御后,两面合击,迅猛前进。至1月28日,苏联两个方面军的突击集团在兹维尼哥罗德卡胜利会合,切断了德军的退路。大量德军陷入合围。

但是在离被合围的德军不远的地方,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拥有大量的坦克师。他们不仅打算去解围,还计划以坦克第1集团军从西面、第8集团军从南面两路实施突击,反包围突入兹维尼哥罗德卡地域的苏军。

1月28日,有3个坦克师和3个步兵师开始攻击攻苏军两翼。至2月11日,德军增至8个坦克师和6个步兵师,德军调来解围的兵力已超过被围的兵力。

德军统帅部相信,他们肯定能为被围的德国部队解围。德国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胡贝还夸下海口,给被围德军发电报说:“我来救你们。胡贝。”希特勒本人也对胡贝将军的强大坦克集团抱有很大的希望,他亲自给被围的德军司令施滕麦尔曼发电报说:“可以像依靠石头墙一样依靠我。你们将从合围中解救出来。目前应坚持住。”

为了破灭德军的这一企图,朱可夫迅速将坦克第2集团军从预备队中调到危险地段上,对德军实施了最坚决的反突击。到了2月11日,被压迫在合围圈中心地带(斯捷勃列夫、科尔松—舍甫琴科夫斯基)的德国部队,供应来源几乎全被切断。就在这一天,“南方”集团军群也合围成功,对外发动了正面决定性的进攻。

德国坦克第1集团军以4个坦克师的兵力,从里齐诺以西地域向累襄卡实施突击。同时,德国第8集团军也以将近4个坦克师的兵力,从耶尔基向累襄卡发起进攻,而被围德军则冲向突破口接应。

苏军击退了德军从耶尔基发动的冲击,但是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攻入了累襄卡,被围的德军于2月11日夜里突围到慎迭罗夫卡。力图会合的这两个德军集团之间的距离,已缩小到10~12千米。

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朱可夫迅即命令苏军坦克第21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主力以及几个步兵师和反坦克炮兵师,火速增援上述突破地段,并命令苏军航空兵对累襄卡和慎迭罗夫卡实行大规模强有力的空袭。敌人损失惨重。

2月12日白天,外围德军被迫放弃了与被围德军会和的企图。被围德军陷入绝望。德国“南方”集团军群指挥部被迫准许他们丢弃汽车、重武器以及除坦克以外的一切技术兵器,用本身的力量向累襄卡方向突围。

2月16日夜间,陷入绝境的德国被围部队借助夜幕和暴风雪的掩护,分成三路纵队,一枪不发,悄悄地开始突围。不过苏军迅速做出了反应,以坦克、炮兵和夜航轰炸航空兵进行猛烈打击。德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2月17日整整一个上午,苏军以更猛烈的火力歼灭德军突围纵队,德军除了一小部分坦克和运载将军、军官和党卫军的装甲车得以突围之外,基本上全部被歼和被俘。科尔松—舍甫琴科夫斯基战役远远超出了苏军最初预定的目标。

两个乌克兰方面军不仅围歼了威胁其侧翼的敌军重兵集团,拔除了卡涅夫突出部,而且重创敌人15个师,大大削弱了德军的力量。

为了庆祝乌克兰第1和第2方面军的胜利,苏联首都莫斯科以祖国的名义,鸣放礼炮20响。参战的部队都受到表扬。

然而,苏联名将瓦杜丁大将却在这次战役之后牺牲了。他不是死在德国侵略军的枪炮下,而是被苏联国内的一群匪徒所杀害。

据苏联元帅朱可夫回忆:2月28日,他到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部去找瓦杜丁再次讨论当前战役的问题的时候,瓦杜丁对朱可夫说:“我想到第60和第13集团军去,检查一下那里与航空兵协同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的,以及在战役发起前能否完成物资技术保障的准备。”朱可夫建议他派副司令员去,但瓦杜丁坚持要自己去。

2月29日,瓦杜丁在离开第13集团军司令部前往第60集团军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大约250~300人,同时听到在这群人中响起了零落的枪声。

瓦杜丁命令汽车停下来查明情况的时候,躲在农舍里的匪徒们突然朝汽车开枪,瓦杜丁的腿部中弹。由于只有前往戈夏村才能给他进行包扎,所以他在抢救的路途中失血过多,后来虽然苏联派出了最好的医生,但还是没能挽救瓦杜丁的生命。

4月5日,一代名将瓦杜丁闭上了双眼。莫斯科鸣放了20响礼炮,以哀悼祖国的忠诚儿子和颇有才能的统帅。

1月27日,苏军开始实施罗夫诺—卢茨克战役,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战役。苏军仅用3个集团军就基本上达到了战役目的。至2月11日,苏军先后解放了卢茨克、罗夫诺、马涅维契、谢佩托夫卡等城市,夺回了一些大的公路和铁路枢纽,从而改善了实施兵力机动的条件。

1月30日至2月29日,苏军又投入70.5万的兵力,以绝对优势在尼科波尔—克里沃罗格战役中击溃了德军12个师,拔除了尼科波尔登陆场,肃清了第聂伯河扎波罗热弯曲部的德军,并且彻底破灭了德军想恢复其与被围在克里米亚的第17集团军的陆上交通联系的希望。

3月11日,苏军最高统帅部给乌克兰4个方面军重新明确了任务和此后实施协同作战的程序:乌克兰第1方面军强渡德涅斯特河,向切尔诺夫策发展突击,以便占领该地并一直推进到苏联国境线;乌克兰第2方面军坚决地追击德军,不让德军在南布格河组织防御,攻占莫吉廖夫—波多尔斯基、德涅斯特一线,并夺取德涅斯特河上的渡口;乌克兰第3方面军在康斯坦丁诺夫卡、新敖德萨地段夺取南布格河上的渡口,不让敌人退往南布格河对岸;尔后,占领蒂拉斯波、敖德萨,并继续进攻,推进到普鲁特河和多瑙河北岸。

3月上旬,乌克兰第1、2、3方面军先后发动了进攻,旨在击溃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和“A”集团军群的敌军,解放第聂伯河西岸的乌克兰土地,把德军赶出国境。

3月的乌克兰正是春季,雪融化得很厉害,道路泥泞不堪。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红军指战员依然在两个月里,强渡了因古列茨河、南布格河、德涅斯特河和普鲁特河,向西和西南推进了250~450千米,到达罗马尼亚边境和喀尔巴阡山麓,把德军南方战线截成两段。

3月26日,乌克兰第2方面军部队在翁格内以北宽85千米的正面上进抵苏联国境线。莫斯科用几百门火炮鸣放礼炮,大放节日焰火,热烈庆祝这一重大事件。几乎与此同时,乌克兰第1方面军所辖第1坦克集团军的部队也进抵苏联—罗马尼亚边境。

尽管德军已被赶出乌克兰,但是希特勒依然命令盘踞在克里米亚的第17集团军死守到底。因为从军事上来说,占领克里米亚不仅能牵制苏军大量兵力,还能牵制黑海舰队的行动。从国际关系上讲,德国占领克里米亚可以对土耳其施加压力,使其不敢站到同盟国一边;可以把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控制在侵略集团之中。克里米亚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4月8日,乌克兰第4方面军从北面彼列科普地峡,独立海滨集团军从东面刻赤地域的登陆场,同时向半岛腹地发动进攻,到5月12日,彻底击溃了敌人。克里米亚战役以彻底粉碎德军第17集团军而告终。

在克里米亚战役正酣时,斯大林于4月22日又召集副统帅朱可夫、代理总参谋长安东诺夫、装甲坦克兵司令员费多连科、空军司令员诺维科夫等商讨夏季战局计划。他们分析了1944年在苏德战场上德军可能采取的行动以及将会遇到的困难,并预计盟军将于6月份以大批兵力在法国登陆,德军将不得不在两个战场上作战,其处境将更加艰难,最终将无力回天。朱可夫请求斯大林要特别注意德军的白俄罗斯集团,因为粉碎了这个集团,德军在其整个西部战略方向上的防御就垮台了。

白俄罗斯地处苏联的最西边。1941年希特勒发动侵苏战争时,白俄罗斯首当其冲。希特勒在白俄罗斯已经统治了3年,盘踞在白俄罗斯的德军是布施元帅指挥的“中央”集团军群,共有120万人,火炮和迫击炮9500门,坦克和强击火炮900辆,作战飞机1350架。

苏军攻打白俄罗斯的部队是4个方面军: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由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负责协调其作战行动;白俄罗斯第2和第l方面军,由副统帅朱可夫元帅负责协调。

这4个方面军共有240万人,36400门火炮和迫击炮,52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5300架飞机。

这次战役,苏军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这种优势是以前历次战役中所未有的。为了集中优势兵力合围并歼灭“中央”集团军群的基本兵力,担任主攻的白俄罗斯第3和第1方面军,集中了4个方面军总人数的65%,炮兵的63%,坦克的76%,飞机的73%。为了保障白俄罗斯战役的顺利实施,后勤部门给部队输送了约40万吨弹药,30万吨燃料和润滑油以及约50万吨粮秣。

6月23日,苏军4个方面军先后发动进攻,进展十分迅速。无论在哪一个主要方向上德军均无法阻止苏军前进,无法避开打击。所以苏军的胜利也十分迅猛,26日,苏军解放了维帖布斯克,27日解放了奥尔沙,28日解放了莫吉廖夫。

在6天的时间里,苏军向西推进了80~150千米,解放成百上千个居民点,合围并消灭了敌军13个师,从而获得了向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方向发展的条件。

7月3日,苏军趁胜解放了明斯克。在明斯克以东,苏军合围了德军官兵10.5万人。在7月5日至11日的7天激战中,苏军毙敌7万余人,俘敌3.5万人,其中包括12名德国将军。至此,白俄罗斯战役第1阶段的任务胜利完成。

7月4日,苏军最高统帅部具体确定了各个方面军的任务: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应向考那斯方向发动进攻;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应解放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应向波兰境内的比亚维斯托克进军;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应向巴拉诺维济和布列斯特方向迅猛前进。

按照这个部署,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于7月4日开始向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进发,7月13日,苏军在游击队的配合下,解放了维尔纽斯。

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向西前进了230千米,强渡了许多江河,7月27日,解放了波兰东部重镇、铁路和公路交通枢纽比亚维斯托克。此后,他们继续扩张战果,向东普鲁士前进。

与此同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也于7月初解放了科韦耳市。

7月20日,苏军强渡西布格河,进入波兰国土,受到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在波兰人民的协助下,苏军于7月24日解放了波兰城市卢布林,一天以后就在登布林以北进抵维斯瓦河。7月28日,另一支部队解放了俄国名城布列斯特和布列斯特要塞。

到7月底,苏军击溃了德“中央”集团军群的基本兵力,推进到苏联国境线,从而达到了解放白俄罗斯的作战目的。

7月27和29日,苏军具体确定了各个方面军在波罗的海地区和西方方向上的任务: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负责切断“北方”集团军群与东普鲁士之间的交通线;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最迟于8月1~2日占领考那斯,并于8月10日前至与东普鲁士的交界线,从东面进入东普鲁士,摧毁德国军国主义的温床和堡垒;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向沃姆惹、沃斯特罗温卡方向发动进攻,于8月上旬抢占那累夫河登陆场,就地牢牢地巩固下来,准备从南面进入东普鲁士;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奉命以右翼向华沙进攻,应不迟于8月8日占领普腊加,并在普乌土斯克地域抢占那累夫河登陆场;方面军左翼占领华沙以南维斯瓦河对岸登陆场,为下一步进攻做好准备。

按照这个部署,苏军迅猛向西推进,大纵深突破,这让德军统帅部惊恐不安。就在这时,西线的美英军队也在法国大举进攻。希特勒尝到了两线作战的苦果,顾此失彼,处境越来越艰难了。

7月31日,“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官莫德尔元帅在命令中惊恐地写道,苏联军队已到了东普鲁士国境线,“后面已没有可退的地方”。不过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未能切断德“北方”集团军群同东普鲁士的交通线。

与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相比,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进展则颇为顺利。8月17日,该方面军的一个营首先攻入东普鲁士。

德尔菲诺少校指挥的法国“诺曼底”歼击航空兵团也在这个重要方向上作战。他们同苏联飞行员一起,痛击德军。

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继续发展进攻,于9月份在奥斯特罗温卡方向上将敌人击退到那累夫河岸。

1944年8月底,苏军先后到达波兰东部的耶尔瓦加、多贝莱、奥古斯托夫、那累夫河和维斯瓦河,白俄罗斯战役到此结束。

经过白俄罗斯战役,苏军解放了白俄罗斯、立陶宛共和国以及拉脱维亚的一部分,解放了波兰东部地区。

苏军解放波兰东部、进抵维斯瓦河之后,波兰国家军遂于1944年8月1日在华沙举行起义,力图控制波兰首都。

早在1942年1月份的时候,波兰共产党就已经在华沙成立了波兰工人党,同时建立了武装司令部,着手组建人民近卫军,以此抵抗德国侵略者。除此之外,一些流亡在苏联的波兰共产党人和爱国人士也组成“波兰爱国者联盟”,请求苏联政府帮助建立波兰军队,以便打回老家去,光复祖国。

1943年5月,新型的波兰军队在苏联国土上建立起来了。到1944年7月,这支波军已发展为10万多人。1943年12月31日至1944年1月1日,波兰工人党和人民近卫军的代表、波兰社会党左派、农民党和党的代表以及知识分子左派的代表等,在华沙秘密召开“全国人民代表会议”,决定把国内的武装力量统一起来,正式组成人民军。

1944年7月29日,设在苏联的“科希秋什科”电台用波语广播了下列节目:“华沙,这个从未屈膝投降、从未停止战斗的城市,行动时刻到来了……

通过巷战,在房屋里、工厂里、商店里进行战斗,我们将使最后解放的时刻日益接近,我们将保护国家的财富和兄弟同胞的生命。”

在此后几天里,这家电台一再对华沙居民发出呼吁:“华沙的人民,武装起来!进攻德国人!帮助红军渡过维斯瓦河。传递情报,指明道路……”

当时德国的溃败趋势已经逐渐明朗,然而波兰起义者虽然在人数上与德军旗鼓相当,但在武器和技术装备方面德军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德军可以召唤空军和坦克部队进行支援,而波兰国家军则无此后盾。

德国在华沙地区的军队约有4万人,波兰国家军约有3.8万人,其中包括4000名妇女。他们拥有步兵的轻重武器,但严重不足,弹药仅仅只可以供7天的战斗。

7月31日下午,在国家军司令部里,华沙地区司令蒙特尔上校报告说,德军在维斯瓦河东岸的桥头堡已被苏军坦克突破,德军防御已呈瘫痪状态。苏军先遣部队已占领华沙郊区若干地方(后来查明,这个消息是不准确的)。

根据这个报告,总司令博尔命令蒙特尔上校于8月1日下午5时向德军发动进攻。几分钟内,华沙完全淹没在炮火声中。德军在街上巡逻的部队遭到了攻击,并被解除了武装,许多目标都被占领。

第二天,第三天,国家军队开始攻击德军战术据点。但是因为缺乏重武器,无法摧毁钢筋混凝土工事,收效甚微。尽管伤亡很大,战斗的结果令人失望,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进攻的势头。不过最让人失望的是,维斯瓦河东岸苏德两军交战的枪炮声逐渐减弱,到8月4日,完全停止了战斗,华沙上空也看不到苏联的飞机。蒙特尔上校考虑到诸多因素,命令部队从8月5日起转入防御。

在起义的最初阶段,波兰国家军就控制了华沙3/5的地区。华沙德军防卫司令施塔赫尔反应迟钝,直到8月4日才宣布全城戒严。不过希特勒可不迟钝,当华沙起义的消息一传到希特勒的耳朵里,立即在8月2日任命党卫军的高级将领巴赫·齐列夫斯基为华沙城防司令,负责镇压起义。德国陆军司令希姆莱也火速派出了增援部队,给华沙德军运去了重炮、火箭和火焰喷射器。此外,党卫军“赫尔曼·戈林”坦克师和另外两个师也部署到华沙南郊,以镇压起义和加强对红军的防御。

从8月4日起,德军便开始对起义者发动猛烈进攻,随着战斗的升级,手段也越来越残酷。德军开始大量屠杀战俘、和平居民和医院里的伤病员。他们甚至把几百名妇女儿童赶到前线,让这些人走在进攻的德国坦克前面,以防波兰起义者的射击。

但波兰人宁死不屈,他们说:“一旦武器在手,我们就要他们以血还血!”到9月份,起义者的处境更为艰难,伤亡日多,弹药匮乏,粮食不济,饮水也成了问题。他们频频问苏军呼吁,请求紧急支援。

8月底,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部队在华沙北面进抵那累夫河,在塞罗茨卡地区占领一个登陆场。苏军几次试图在华沙附近强渡维斯瓦河,但均未能粉碎德军坦克和步兵的抵抗,遭受重大牺牲后被迫返回原地。

尽管如此,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波兰第1军指挥部仍以炮击和空袭来支援起义者。从9月13至10月1日,苏联空军先后出动飞机4821架次,直接袭击华沙的敌军,并向起义军投下了大量急需的武器、子弹、军用物资、药品及粮食。英国空军也向华沙投入了一些补给品。但这些依然是杯水车薪。

波兰国家军成员正与德军战斗。

9月底,华沙的起义者弹尽粮绝,他们发出的最后几次广播中说:

“……您的英雄们是一些士兵,他们用左轮手枪、汽油瓶作为武器,跟坦克、飞机、大炮搏斗。

您的英雄们是那些妇女,她们在弹雨纷飞的炮火下护理伤员,传送信件,她们在炸得倾塌的地下室炊制食品,喂养小孩,供应成人。她们安慰垂死者,减轻他们的痛苦。

您的英雄们是这些孩童,他们在还在冒烟的废墟间安静地嬉戏。

这些就是华沙的人民。”

“能够鼓舞起这样广泛的英雄行为的民族是不朽的,因为死者可以说已经战胜了;而生者将继续战斗,取得胜利,并一再证明:只要波兰人活着,波兰就存在下去。”

波兰国家军司令部在同人民抵抗领袖们商量之后,认为继续战斗已不会达到起义的目的,只能延长人民的痛苦,于是通过波兰十字会与德军谈判。

10月2日,起义军与德军签订了停火协定。同日,波兰代表团在德军司令部签署了投降书。在长达两个月的战斗之后,波兰国家军放下了武器。在这次起义中,德军损失2.6万人,波兰国家军的3.8万人中有1.5万人壮烈牺牲了。据波兰方面统计,平民死者大概有15~20万人左右。

在华沙巷战正酣时,罗马尼亚人民也于1944年8月23日举行了武装起义,保加利亚于1944年9月9日举行了反德武装起义。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解放,为苏军进入匈牙利和南斯拉夫开辟了道路。1944年9月21日,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最高统帅约瑟普·布罗兹·铁托到达莫斯科,同苏联领导人举行会谈,就苏军暂时进入南斯拉夫达成协议,同时缔结了苏军同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协同作战的协定。

9月28日,苏军在南斯拉夫军队和保加利亚祖国阵线军队的配合下,再次向德军发起了进攻。

10月20日,苏军解放了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同时还占领了两个重要的战略据点,切断了德军的退路。苏联给了南斯拉夫相当数量的军事援助,帮助他们装备了12个步兵师和两个空军师。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经过好几个月的激战之后,终于在1945年5月15日彻底击溃了德国侵略军,取得了民族解放的胜利。

在解放了贝尔格莱德之后,苏军和保军便开赴匈牙利战场,围歼那里的德军。德军企图凭借多瑙河天然屏障,守住出产石油的匈牙利,保护德、奥南翼的安全,所以大量调兵遣将,加强“南方”集团军群的力量,妄图阻止苏军在匈牙利的攻势。

苏军经过艰苦奋战,于1945年1月包围了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德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苏军建议被围德军投降,但德军不仅拒绝接受投降条件,还杀害了苏方的两位军使。苏军开始攻打布达佩斯。

1月18日,苏军解放了佩斯,全线进抵多瑙河。2月13日,苏军又解放了位于多瑙河对岸的布达。这一仗歼灭德军18.8万人。

布达佩斯的解放使苏军能够进一步打击匈牙利、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军。不过德军依然在做拼死抵抗,他们调集了43万人马,于1945年3月初在匈牙利的巴拉顿湖地域进行疯狂反扑,力图阻止苏军前进。

苏军经过一个月的激战,击溃了巴拉顿湖的德军,于4月4日解放了匈牙利全境。德军残部向西逃遁。苏军乘胜前进,4月13日解放了维也纳。

1944年底,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相继解放。希特勒为了巩固战线的南翼,派重兵直接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1945年1月中旬,苏军发动了西喀尔巴阡战役,于两个月后解放了斯洛伐克大部和波兰南部地区。

4月4日,苏军解放了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月底解放了工业中心布尔诺。

5月5日,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人民举行抗德起义。斯大林命令乌克兰第1方面军火速支援,将德军歼灭。

1945年初,在苏军实施的各大战役中,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和东普鲁士战役是其重点,它们都在柏林方向上。由于希特勒在西线对盟军发动反扑,丘吉尔急电斯大林请求支援,苏军提前8天发动了进攻。1月12日,科涅夫元帅指挥的乌克兰第l方面军首先从散多梅希登陆场发动进攻,直取布累斯劳。两天后,朱可夫元帅指挥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发起攻势,直指波兹南。

两路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猛突破德军防线,向西推进。在23天的战斗中,苏军摧毁了维斯瓦河和奥得河两河之间的德军防御,向西推进了500千米,歼敌35个师,重创敌军25个师,俘虏德军官兵14.7万人。

东普鲁士战役也是1月中旬开始的。至1月底,盘踞在东普鲁士的78万德军被苏军分割为3个孤立的集团。经过3个月的苦战,苏军逐个击溃了德军。

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主力进抵奥得河后,德军最高统帅部迅速集结了一股强大的兵力,准备从北面击溃前出奥得河的苏军。苏军识破德军意图之后,立即派出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向西挺进,消灭东波美拉尼亚之敌。

3月初,苏军前出波罗的海,3月底解放了格丁尼亚和但泽,波兰国旗当即飘扬在这两座名城的上空。

4月9日,苏军占领哥尼斯堡,四月下旬击溃了德军残部。东波美拉尼亚战役解除了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所受的威胁,为攻打柏林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巴黎解放以后,艾森豪威尔厉兵秣马,指挥几路大军同时向德国边界挺进。他的战略计划是:蒙哥马利的北方集团军群从沿海一带向东北推进,消灭德军有生力量,摧毁德国V-1飞弹的发射基地,占领良港安特卫普,改善盟军供应条件,前出德国北部平原,从北面包围鲁尔。布莱德雷的中央集团军群突破德国边界防线,强渡莱茵河,直指卡塞尔,完成对鲁尔的包围,消灭西部德军主力,摧毁德国工业潜力,然后再继续东进。

8月30日,克里勒将军指挥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从塞纳河上的桥头堡埃尔伯夫出发,9月1日占领第厄普。9月4日,加军包围了勒阿弗尔,德军拒绝投降。盟国海空军猛烈轰击,空军投弹1.1万吨,海军用口径15英寸的大炮发射炮弹300发,到9月12日上午,德军7000人乖乖地当了俘虏。

加拿大第1集团军的主力沿海岸向东北扫荡,解放了许多小港。布伦和加来的德国守军负隅顽抗,在遭到盟国海空军的猛烈袭击后,才于9月23日和30日先后缴械投降。9月8日,加军占领了比利时的奥斯坦德。15日解放了泽布腊赫,肃清了海峡沿岸的敌人。

与此同时,在加军的右翼,英国第2集团军乘胜东进,9月3日解放布鲁塞尔。根据比利时抵抗运动的战士们提供的情报,英军于9月4日一举占领了重要港口安特卫普,港口设施完好无损。

在中线,霍奇斯指挥的美国第1集团军从巴黎东西两侧的基地出发,用3个军的兵力向东挺进,直指比利时的纳慕尔、列日和德国边界。9月2日,美军进入比利时,一路势如破竹,8日占领列日,10日解放卢森堡首都卢森堡城,11日进抵德国边境。在进军途中,一支德寇挡住去路,美军毫不客气地在法比边界俘虏了这支德军。

在霍奇斯右翼是巴顿的第3集团军。8月29日,第3军团占领了兰斯和马恩河上的夏龙,9月1日占领了凡尔登,然后渡过默兹河向梅斯挺进。9月5日,美军到达了重要的交通枢纽南锡,7日强渡摩泽尔河。9月11日,美军在摩泽尔河东岸的梅斯和南锡之间建立了阵地。9月12日,另一支美军渡过摩泽尔河,从南锡的东北迂回包抄,15日攻下南锡。

9月21日,北上的美国第7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的大部队在厄比纳尔会师,这样盟国各路大军就联成一体,时刻准备好了向德国边境发动全面进攻。

自诺曼底登陆以来的3个多月中,德军损失重大,西线只剩下49个师,并且每师兵力不过半数。大多数德军将领都认为,唯一的希望就是迅速撤到莱茵河东岸,据险防守。但是希特勒认为,他还有1000万以上穿军装的人,德国的工厂还能维持高速生产,甚至达到了战时的高峰,德国的实力还很强。他下令减少后勤人员,增加战斗部队,把海军、空军人员转为步兵,同时还扩大兵役年龄界限,通过这种方式又拼凑了25个新师补充西线。

9月5日,希特勒又让冯·龙德施泰特重新担任西线总司令,莫德尔降为B集团军司令。3月之中,三易统帅,希特勒总是习惯把失败的责任推给下属。他命令冯·龙德施泰特:守住德国同荷兰和比利时的边界、齐格菲防线和摩泽尔河,然后组织反击,迫使西方盟国单独媾和,以便他集中力量去对付苏联。

在诺曼底战役胜利之后,盟国各路大军顺利东进,艾森豪威尔兴致勃勃,满怀必胜的信心,以为能稳拿柏林。他认为柏林是主要目标,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和资源迅速向柏林突进;同时要把这个战略同俄国的战略协调起来,采取最直接最迅速的路线,用美英联合兵力并在其他适当部队的支持下,通过关键性的中心城市,占领两翼的战略地区,向柏林推进。

蒙哥马利极力主张把主要的兵力和物力资源集中到战线的一部分,最好是集中到北部,迅猛地、持续不断地攻入德国,直捣柏林。但巴顿反对这个主意,他认为只要给他适当的支持,第3集团军就可以在几天之内占领莱茵。艾森豪威尔自己则主张在“宽大的正面”上向莱茵河推进。虽然艾森豪威尔反对上述的两个建议,但还是批准了蒙哥马利的一项空降作战计划:用3个空降师去帮助英国第2集团军克服荷兰境内的3个障碍——马斯河、伐耳河和下莱茵河,抢先占领这些河上的主要桥梁,使英军取得一些阵地,进而前出德国北部平原,迂回齐格菲防线,包围鲁尔。

9月17日下午,英国第2集团军的3个师和1个旅从地面向荷兰发动进攻。与此同时,盟国第1空降集团军开始空降作战行动,美国的两个空降师降落在荷兰东南部的奈梅根地区和埃因侯温的北面,18日和19日先后同前进到这里的英国第2集团军的部队取得了联系。英国第1空降师和波兰的1个空降旅降落在下莱茵北岸的阿纳姆以北地区,遭到德军的猛烈反击。这支伞兵孤军奋战,坚持8日后牺牲了近7000人,仅存的2300多名幸存者被迫撤回下莱茵的南岸。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空降作战行动。从9月17日到30日,盟军空投了34876人,5230吨装备和供应品,1927辆军车,568门大炮。此后盟军又不断地给这支军队空运补给物资,先后出动飞机7800架次。这次空降作战行动虽然牺牲较大,但是前进了80千米,为英军以后强渡莱茵河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为了摧毁齐格菲防线,艾森豪威尔要求美国陆军部每月供应800万发炮弹。刚好这时候的美国人民反法西斯热情空前高涨,他们把1200万儿女送到部队去打击法西斯侵略者,很多女士都参加了妇女辅助队,开赴前线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工作。留在国内的美国人则以忘我的劳动创造了大量的物质财富,以千百万吨衣物食品供应前线,制造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其他军需品,为前线的胜利创造了雄厚的物质条件。除此之外英国和加拿大的人民也生产了大量武器和军需品供应前线。

1月中旬,早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盟军全线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以突破齐格菲防线。但是德军反抗也异常激烈,想从他们那里夺得一寸德国土地都要付出重大的代价,所以进展不大。

11月底,美第3集团军摧毁了梅斯地区以及摩泽尔河和塞勒河沿岸的敌军防御,准备向萨尔进军。南方集团军群一举攻入阿尔萨斯—洛林。11月23日,法国第2装甲师攻入了斯特拉斯堡,俘虏了1.5名德国军人。27日,法军肃清了城外四周堡垒里的德军,完全解放了法国这座历史名城。德军龟缩到科耳马尔城,在莱茵河西岸保持了一个强大的桥头堡。

到11月底,盟军已增加到300万人。加拿大第1集团军以付出1.3万人的伤亡代价,肃清了舍尔德海口一带的敌人,使安特卫普可供盟军使用。虽然这个大港依然经常遭到德国V-1飞弹和V-2火箭的袭击,但每天还能卸货2500吨,从而使盟军的供应大有改善。

由于全线720千米都保持攻势,艾森豪威尔仍感兵力不足,致使德军有隙可乘,在盟军薄弱的阵线上实行反扑。

早在1944年8月19日,盟军在法国的阿尔让唐—法莱斯地区围歼德军。希特勒一边指示法国南部德军全线撤退,一边准备反扑。他秘密地下达一道命令“准备于11月发动进攻,25个师必须在今后一两个月内向西线推进。”

这道命令使了解内情的德国将领感到吃惊,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再搞到25个师。但是疯狂的希特勒自有办法,他实行“总体战”体制,授予戈培尔以专制权力去增加军工生产和强迫人们参军。应征年龄从16岁到60岁,而且没有一个人能逃避兵役。工人、小业主、家庭佣人、大学生、正在受训的预备役军官,以前征兵时不合格的人,刚出狱的犯人——所有这些人都被吸收到这支队伍里。在经过6至8个星期的训练后,这些新兵就开到了前线。11月初,希特勒又拼凑了18个师的新兵送到西线。

希特勒11月底进行反扑的战略意图是:集中优势兵力,迅速突破盟军防线,直捣默兹河。一旦渡过默兹河,德军就形成两把尖刀,直插西北面的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而在拿下安特卫普和舍尔德海口以后,欧洲盟军将被切成两半,他们在北方的4个集团军——美国第1、第9集团军,英国第2和加拿大第1集团军就能被消灭掉。“那时西方盟国将准备缔结单独和约,德国就能把它的全部兵力转向东方。”

希特勒选择的进攻地点是卢森堡、比利时和德国交界的阿登地区。这里是森林茂密的山地,是西方盟军防守的720千米战线上最薄弱的地段。1940年希特勒大举进犯西欧各国时就是从这里突破的。

反攻部队第6党卫队坦克集团军在阵线的北翼,担任主攻;第5坦克集团军与它并肩前进,突破中线;第7集团军的任务是在南部迅速建立一道壁垒,掩护进攻部队的南翼。此外,希特勒还下令搜罗了1000多名伞兵,准备在盟军阵线后面空降,占领要冲。他还别出心裁,下令训练一支突击队,穿上盟军服装,乘坐缴获的盟国军车,伪装成美军,潜入盟军后方,占领默兹河上的桥梁,发布假命令,散布德军已获大胜的谣言,制造混乱,扰乱军心。

防守阿登这条140千米战线的,是美国第1集团军的第5军和第8军。在德军重点突破的地段上,美军只有2个步兵师,1个骑兵巡逻队和1个毫无作战经验的坦克团作为预备队。所以,在发动进攻时,德军占有绝对优势。

在进攻前夕,希特勒还特意给他的法西斯将领们打气。他大谈国际政治,妄图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反法西斯联盟的解体上。他对他的将军们说:“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像我们敌人那样的联盟,成分那样复杂,而各自的目的又那样分歧……一方面是极端的资本主义国家;另一方面是极端的马克思主义国家。一方面是垂死的帝国英国;另一方面是一心想取而代之的原来的殖民地美国……如果我们发动几次进攻,这个靠人为力量撑住的共同战线随时随地可能霹雳一声突然垮台……只要我们德国能保持不松劲的话。”

德军的将领们大多不相信这次进攻会获得成功,他们认为这是一个野心太大的计划。陆军元帅龙德施泰特说得更尖锐:“安特卫普?如果我们能到达默兹河,我就跪下来感谢上帝。”但希特勒坚持己见,声言将军们的唯一职责就是服从他的命令。

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德军20个师悄悄地集结到阿登前沿阵地。1944年12月16日晨5时30分,密集的德军大炮突然开火,几乎所有的美军阵地都遭到了猛烈的轰击。不久以后,在美国兵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德国的突击部队蜂拥向前,为坦克开辟道路,紧接着坦克部队就开始了冲击。

北翼的德军遭到美第5军和增援部队的阻击,战斗激烈,进展缓慢。中线的德军进展迅速,因为这里的守军是美国第8军的第28师,他们在亚琛周围苦战了两个月,损员6184人,正在阿登休整补充。另一支守军是美国第106师,他们是刚从国内调来的新兵,3天前才进入阵地,毫无作战经验。

12月17日晚,德第5坦克集团军在施尼—艾菲尔包围了美军第106师的2个团,2天以后这支8000多人的部队向德军投降了。美国官方历史说,这是美军在欧洲战场上最严重的一次失败。

18日,德军进抵作为公路交通枢纽的巴斯托尼。美军坚决死守,寸土不让。19日,美第101空降师火速赶来增援。两军展开了争夺巴斯托尼的白刃战,双方都有大部队增援,战斗持续了20天。

在南翼,德第7集团军建立起一道壁垒,保护中线。此外,在美军后方,伪装成美军的德军虽然起到了一些破坏作用,但是很快就被美军发现并清除了。

12月24日下午,德第2坦克师进抵距离默兹河只有6.5千米的小镇塞莱斯,纵深突进将近100千米。第二天,美国第2装甲师在英国的一支装甲部队的协助下,在美国战斗机、轰炸机的支援下,一举击溃了德军第2坦克师,打毁敌坦克80辆,使德军最终未能到达默兹河。

对于美国高级指挥官来说,希特勒的这次反扑是突然袭击。起初,布莱德雷还以为这是一次破坏性进攻,旨在阻止巴顿对萨尔发动攻势。12月17日,前线告急。艾森豪威尔把最高统帅部仅有的预备队第82空降师和第101空降师拨归布莱德雷使用。布莱德雷迅速把第82空降师派往北翼的斯塔弗洛,把第101空降师派往中线的巴斯托尼。

由于希特勒党卫队分子的破坏活动,前线情报极其混乱。所以直到到12月18日晚间,盟军最高统帅部才搞清楚了敌情,确定这是德军一次大规模的反攻。艾森豪威尔认为,没有必要在南北两翼同时反击。因为北翼在德军进攻中正首当其冲,应采取守势。但在南翼应尽早组织反击。

危急时刻,美军表现出高度的机动性,各集团军迅速调兵遣将,驰援阿登。艾森豪威尔一方面向英美政府告急,要求尽快向前线增兵;另一方面也在努力鼓舞士气:“敌人一冲出他们的固定防线,就给我们一个机会把他们的大冒险变为他们的惨败。所以我号召全体盟军战士,鼓起勇气,坚定信心,努力奋斗。希望每个人都坚定这个唯一的信念:消灭敌人,从地面、从空中、从一切地方消灭敌人!让我们以这个决心和我们为之奋斗的不可动摇的信念团结起来!在上帝的保佑下,我们朝着最大的胜利奋勇前进!”

12月22日,巴顿从南面发动进攻。他派出1个步兵师到卢森堡城东北支援南翼美军阵地,同时又派出1个步兵师和第4装甲师到巴斯托尼去解围。但是由于冰雪塞途,这支援军到26日才赶到巴斯托尼与被围的美军取得联系。

23日,天气转晴,盟军出动了约5000架飞机,猛袭德军的进攻部队和运输车辆,侦察敌人的重要活动,大大缓和了危局。同时由于空军给巴斯托尼的守军投下了急需的供应品,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士气。此后,除了恶劣天气干扰以外,空军一直大显身手,充分发挥了地空战术协同的效率。

在北翼,由于德军的进攻,布莱德雷的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已经无法同北面的美第1和第9集团军保持正常的通讯联系。12月19日,艾森豪威尔把美国第1和第9集团军暂时拨给蒙哥马利指挥。蒙哥马利把他的预备队布置在默兹河西岸,严阵以待,防止德军渡河。同时采取各种措施,整编和补充美第1集团军,不断派兵去挫败北翼敌人的攻势。

1945年1月3日,美第1集团军从北翼发动了进攻,南北夹击德军。同一天,德军用2个军的兵力对巴斯托尼发动了最后一次猛攻,展开了阿登战役中最激烈的战斗,妄图拿下这个重镇。但是在巴顿的猛烈反击下,德军以失败告终。1月8日,希特勒命令德军撤退到豪法里兹西部。巴顿乘胜紧追,但是由于冰雪阻滞,进展缓慢。到了1月16日,美第3集团军才和第1集团军在豪法里兹会师,这时敌军早已逃跑了。

1月28日,盟军终于把法西斯侵略军赶回德国边境,恢复了原来的阵线。

在盟军开始反攻以后,丘吉尔曾致电斯大林求援。1月12日,苏联军队从波兰的维斯杜拉河(现名维斯瓦河)发动了强大的攻势,重创德军。1月22日,希特勒急忙把党卫队第6坦克集团军从西线调往东线。这大大减轻了西方盟军的压力,加速了他们的进展。

在阿登之战正酣时,希特勒乘巴顿北上,盟军南方集团军群扩大防地、战线空虚之际,又动用10个师的兵力在阿尔萨斯发动了“北风”攻势,对盟军进行第二个打击。但是德军只是在德法边界上前进了30千米,丝毫没有改变阿登的战局。

希特勒在阿登的反扑是他的垂死挣扎。据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约德尔后来供称,安特卫普计划是一次异常大胆的军事行动,“但我们处于绝望境地,改善这种处境的唯一办法就是采取最后决策。我们不可能期望逃避我们所面临的厄运,战斗而不是等待,我们还可能拯救一点东西”。希特勒孤注一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伤亡和被俘的德军约10万人,损失坦克800辆,飞机1000多架,依然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阿登战役结束之后,德国在西线上只剩下了66个师,但是大部分部队的武器装备和训练都很差,有24个师甚至连反坦克炮都没有。

1945年1月底至2月初,美第7集团军和法第1集团军全线进抵莱茵。根据艾森豪威尔的战略部署,从北到南,各个集团军都要清除莱茵河西岸的残敌,扫清障碍,以利大军渡河。

从2月8日到3月25日,盟国各个集团军先后肃清了从阿纳姆(荷兰)到瑞士边界的莱茵河西岸的德军,进抵莱茵河畔。由于阿登战役的失败,德军士气低落,兵力兵器遭到了无法补偿的损失,齐格菲防线已成一个空架子。所以,盟军并没有遇到太顽强的抵抗。

3月7日,美第1集团军的第9装甲师进抵雷马根,战士们惊奇地发现,莱茵河上的鲁登道夫大铁桥还没有破坏。德军原本准备在下午4时炸桥,可是当他们扭动开关的时候才发现电线失灵,炸药未能起爆,大桥安然无恙。一名德军中士又点燃了300千克备用的炸药,但在一声巨响后,大桥岿然未动。这时美军探索着冲到桥东,在那里建立了第一个桥头堡。艾森豪威尔得到这一消息后非常高兴,积极支持布莱德雷迅速渡河。第1集团军迅速向东岸增援,击退了敌人多次进攻。

3月10日,希特勒撤去了冯·龙德施泰特西线总司令职务,任命意大利战场的凯塞林来接替他。然而,大厦将倾,什么将帅也挽救不了败局了。

从3月7日到31日,美、英、加、法等同盟国家的7个集团军先后在莱茵河上抢占了很多渡口,相继渡河,向德国腹地挺进。

美第1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渡河以后,迅速从南北两面包围德国主要工业区鲁尔以及退守那里的德国B集团军群。

在对鲁尔的包围圈即将完成时,蒙哥马利命令英国第2集团军和美国第9集团军必须以最大的速度和干劲向易北河猛进,直指从汉堡到马格德堡一线。他特别强调需要“突然出击”,以快速装甲部队为先导,沿途占领飞机场,以利随后用来进行密切的空中支援。

然而当蒙哥马利的部队已经整装待发的时候,“艾森豪威尔不仅完全改变了计划,而且直接通知了斯大林”,以便他的作战行动同苏军的作战计划协调起来。他同意蒙哥马利在鲁尔东面同布莱德雷会师。然后不仅美国第9集团军不让蒙哥马利指挥,而且还清楚表明,盟军的主要突击方向不是柏林,而是莱比锡和德累斯顿,并同苏联人会师。

当蒙哥马利向艾森豪威尔呼吁,在到达易北河之前,既不要改变计划,也不要变动指挥安排时,艾森豪威尔更全面地说明了他的意图:“我的计划很简单,其目的在于分割和消灭敌军并同苏联军队会师。只要斯大林能给我情报,卡塞尔—莱比锡轴心是达到这个目标的最直接的进军线。”

对于艾森豪威尔的这种做法,丘吉尔和英国军界人士都极为恼火,因为英国一直想让蒙哥马利担任副统帅,全面指挥盟军所有的地面部队。但是美国的马歇尔等人则支持艾森豪威尔的行动,他们认为在纯军事问题上盟军最高统帅有权直接与苏军最高统帅进行联系。

然而,艾森豪威尔放弃占领柏林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呢?

事实很明显,由于希特勒在阿登的反击,盟军耽误了6个星期的时间。结果,当蒙哥马利的北方集团军群离柏林还有480千米的时候,苏军距柏林只有60千米左右,并且早已准备攻打柏林了。艾森豪威尔预见争夺柏林的比赛快要输掉了,罗斯福也有这种看法。

其次,当时的希特勒还在柏林做困兽之斗,如果强攻德国首都,就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并且,在雅尔塔会议上,苏美英三大国早已经划定了各自在德国的占领区,柏林在苏联占领区内。即使美军付出巨大代价占领了柏林,布莱德雷说:“我们还要退出来并把地方让给人家。”所以美国高级将领不愿为了政治上的威望而付出这样重大的牺牲。

第三,据美国情报部门获悉,希特勒在德奥边境的萨尔斯堡一带山区,建立了“民族堡垒”,储备了大量的弹药物资,甚至修建了飞机制造厂,准备纠集纳粹狂热分子,负隅顽抗,战斗到底。布莱德雷说:“在当时,传奇式的堡垒在我们看来是完全现实的和非常严重的威胁,我们不能轻视它。它一直严重地影响到我们在战争最后几个星期里的战术思想。”

第四,在反法西斯联盟内部,英美同苏联始终存在着矛盾和斗争。特别是到了1945年春天,他们的共同敌人希特勒的失败已经成为定局,这种矛盾和不信任也越来越明显。但是美国想争取苏联参加对日本的战争,所以在很多地方都尽量迁就苏联。

因为上述的这些原因,所以艾森豪威尔决定不同苏联争夺柏林,而是“尽量多用美国军队去占领德国”。

当盟国大军渡过莱茵河时,西线德军号称还有60个师,但实际兵力还不到半数。但是盟军却已经增加到了93个师,空军早已经取得了制空权,拥有飞机1.7万多架。在盟军地面和空中的绝对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德军已成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只有少数法西斯党卫队的狂热分子还负隅顽抗,作困兽之斗。

4月1日,美第1和第9集团军在帕德博恩以西会师,封闭了对鲁尔的包围圈,把德国B集团军群紧紧地围困在鲁尔地区。莫德尔两次突围都告失败。4月14日,莫德尔做出一个空前的决定:下令解散B集团军群,使部队免受投降之辱。他首先命令瓦格纳遣散年纪最小和最老的士兵,让他们回家去。72小时后,其他的人有3条出路:回家、以个人身份投降、试图突围。

15日,美军把鲁尔口袋切成两半。16日,东半部德军瓦解了。美军敦促莫德尔投降,莫德尔派出一名德国军官带去了他的口信:“由于受到效忠希特勒的誓言的束缚,将军不能投降。”但是4月18日,被围的西半部德军还是投降了;在整个鲁尔战役中,美军俘敌32.5万人,据说莫德尔本人自杀了。

鲁尔战役还没有结束,美第1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来不及打扫战场,就把肃清残敌的任务交给了新近建立的美第15集团军。他们自己则日夜兼程,每天以50~80千米的速度向东挺进,沿途包围和俘虏已处于瓦解状态的小股德军。美第9集团军的先头装甲部队于4月11日跑到易北河边,并于12日在马格德堡附近建立一个小小的桥头堡,第二天另一支美军又建立了一个桥头堡。由于德军出动飞机猛烈反击,所以美军被迫于14日放弃了这两个桥头堡。不过美军的第三个桥头堡却很快建立并守住了。

在东线,经过长期准备的苏联军队4月16日实施了攻占柏林的计划。苏军从奥得河边向西面发动强大的攻势,“到处取得迅速的进展”,彻底动摇了德军的防御。这时,艾森豪威尔就“更不想占领柏林了”。

4月19日,美军占领了莱比锡。25日,美第1集团军的巡逻队在托尔高与苏军会师,从而把德国分割成两半。“美苏双方商定,沿易北河及其支流木耳德河来划分两军中央战线的会合线。”

在北方,英第2集团军从奥斯纳布吕克—不来梅一线向东北挺进。5月2日他们占领卢卑克,前出波罗的海,在维斯马同苏军会师。5月3日,汉堡德军投降。加拿大第1集团军解放了荷兰的全部国土。5月5日,荷兰、丹麦以及德国西北部的德军向蒙哥马利投降了。

在中南,美第3集团军占领了哥特、埃尔富特,并挥戈东南,向捷克斯洛伐克和多瑙河流域推进。5月18日,巴顿的部队进入捷克斯洛伐克,6日进驻比尔森。另一支部队则于5月4日解放了林茨。

在南方,美第7集团军经过3天的激战攻下了纽伦堡,渡过多瑙河,进入巴伐利亚平原,解放了希特勒法西斯的最早活动场所慕尼黑。5月4日,他们占领了萨尔斯堡。同一天,另一支盟军拿下了希特勒的山间别墅伯希特斯加登。“民族堡垒”的神话揭穿了:这里并无大量德军据险死守。为了彻底摧毁希特勒的这个黑窝,美第8航空队把它炸成一片废墟。

5月3日,美第7集团军的另一支进入奥地利的部队拿下因斯布鲁克;在奥地利游击队的帮助下,他们进入勃伦纳隘口。5月4日,他们同意大利北部的美第5集团军部队在维皮泰诺会师。

最南翼,法第1集团军沿上莱茵河东进,占领了卡尔斯鲁厄、斯图加特。5月1日,法第1集团军肃清了瑞士边境康斯坦茨湖以西的敌军。

5月5日,德国C集团军群向盟军南方集团军群无条件投降。

这时,德国法西斯的罪魁祸首希特勒已经完蛋了。苏军已攻入德国首都,柏林街头战火熊熊。德军兵败如山倒,但是由于他们当中很多人曾在苏联作恶多端,生怕苏军给他们最严厉的惩罚,所以极力避免向苏军投降,纷纷像潮水一般涌往西线,向美英军队投降。

根据希特勒的遗嘱,继任德国总统的邓尼茨,派约德尔到设在法国的艾森豪威尔司令部洽降。1945年5月7日凌晨2时41分,约德尔代表德军最高统帅部在无条件投降书上签字。

苏联和英国、美国、法国、加拿大等同盟国军队的进攻以及欧洲被占领国人民的武装斗争和大起义,这三条战线的内外夹攻,东西合击,彻底打垮了希特勒的法西斯暴政,使欧洲摆脱了黑暗的深渊。

1945年初,德日法西斯的失败已成定局。随着大战进行到收尾阶段,结束战争和安排战后世界而产生的一系列政治问题需要迅速解决。其中最重要的几个问题是:制定盟军在反希特勒德国战争最后阶段的协同一致的军事行动计划,处置战败的德意志“帝国”的基本原则,对日作战,实现战后世界国际安全问题的基本原则。美、英、苏三大国需要举行新的最高级会晤。

1944年7月19日,美国总统正式提出了举行新的最高级会晤的建议。美、英、苏三国政府首脑在来往信函中就召开新的三国最高级会议问题交换意见,决定“三巨头”在1944年11月在苏联沿海城市雅尔塔举行会议。由于罗斯福总统就职典礼,会议延期到1945年1月底至2月初举行。

丘吉尔提议以“阿尔戈航海者”为会议代号,这个词来源于古希腊的勇士到黑海沿岸去寻找金羊毛的神话故事。罗斯福对这个名称表示欢迎。

在这胜利前夕,丘吉尔想起了26年前的巴黎凡尔赛。当时德国被打败,它的盟友奥匈帝国分崩离析。欧洲人等来了渴望已久的和平,至少英国人和法国人感到心满意足。当时的凡尔赛会议上,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法国总理克列孟梭和美国总统威尔逊“三巨头”为战后世界设计了蓝图。

然而欧洲人得到的不是和平,而是20年的休战。20年后,德国死灰复燃,重燃战火,把整个欧洲和世界都拖入比上次大战更残酷、更漫长的战争中。现在胜利在望,可身为英国首相的丘吉尔心里清楚,这场仗绝不是靠英国或苏联打赢的,还有美国。若没有美国参战,丘吉尔不知道战争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对于日后世界的另一“极”——苏联,丘吉尔的感情就复杂得多了。丘吉尔是著名的反共分子,在二战中出于现实的考虑,选择与斯大林合作对抗纳粹德国。但丘吉尔从心底里对苏联和斯大林都无好感。事实上,丘吉尔乃至大多数英国人,几十年来都怀着厌恶、甚至仇恨的眼光注视着苏联。

丘吉尔没有忘记苏联在1918年单独与德国媾和,致使德军集中兵力于西线,几乎将协约国打败。他也没有忘记英王维多利亚女王的外甥、俄国沙皇尼古拉罗曼诺夫二世一家被布尔什维克枪杀在叶卡捷琳娜堡的地下室里。当然,丘吉尔忘不了的还有:苏联几十年在欧洲、亚洲和全世界鼓吹革命;同纳粹瓜分波兰;恃强凌弱入侵芬兰;为纳粹德国打败法国而欢呼雀跃。

苏联对波兰的态度更让丘吉尔耿耿于怀。英国是为波兰的独立而向德国宣战的,波兰在伦敦设有流亡政府。波兰军队忠实地跟随英国军队转战西欧、北非、意大利。但苏联1939年却在卡廷森林枪杀上万名波兰军官,并在卢布林建立亲苏的民族委员会。1944年8月苏联又听任德军镇压华沙起义者,使波兰流亡政府的国内组织元气大伤。1945年1月5日,苏联宣布承认卢布林委员会为波兰共和国临时政府。而英美两国都不承认这个政府。

丘吉尔看到苏联红军正如决堤之水,席卷东欧诸国,更加觉得担心,他害怕这样的场景在战后出现:苏联把整个东欧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德国被摧毁了,法国虚弱不堪,英国多少年来苦心维持的欧洲大陆均势荡然无存。

有能力与苏联在欧洲大陆抗争的只有英国和美国,而英国又被战争弄得民穷财尽,所以丘吉尔对美国总统罗斯福寄予厚望,他希望与英国同文同宗的美国兄弟能发挥巨大影响,在处理战后问题上与自己合作,不仅要彻底削弱德国,让其从此服服帖帖,更要在雅尔塔与斯大林争一高低,遏制苏联的扩张。

为此,1月5日,丘吉尔致电罗斯福总统,希望在赴雅尔塔之前,与美国总统会晤,取得一致。罗斯福同意了。两国代表团商定,先在马耳他集合,然后一起飞往雅尔塔。

丘吉尔和随行人员乘坐2架“空中霸王”式运输机飞抵马耳他。在罗斯福总统到来之前,英、美两国最高军事领导人——英帝国总参谋长艾伦·布鲁克、美国陆军参谋长乔治·马歇尔及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参谋长比尔德·史密斯先就欧洲盟军的战略问题举行会议。

面临着胜利,英美军方领导人却各执己见,会议几乎破裂:马歇尔将军支持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扩大正面战略,即肯定蒙哥马利担任主攻的同时,必须保证其南翼的安全。其实也就是允许布莱德雷的第12集团军群和德弗斯的第6集团军群发动助攻。英国人则坚持说,只要蒙哥马利从北面渡过莱茵河、直捣北德平原就行了。最后由于马歇尔强烈要求执行艾森豪威尔的计划,英国人被迫妥协,但要求艾森豪威尔保证北面的进攻为主攻,而且要在彻底歼灭莱茵河以西德军之前就过河。

这样激烈的争执是丘吉尔没有料到的。但与解决这些争执相比,丘吉尔更希望罗斯福总统能早日到来,制定两国在雅尔塔会议上的共同政策。

2月2日9点35分,罗斯福总统乘坐的“昆西号”巡洋舰缓缓驶入马耳他瓦莱塔港。午饭前,丘吉尔首相在女儿萨拉和外交大臣艾登的陪同下登上“昆西号”。看到罗斯福,丘吉尔不禁暗暗一惊。只见那个著名的“罗斯福式宽下巴”消失了,罗斯福总统面色枯槁,只有两片松弛的皮肤毫无生机地挂在腮上。不仅是丘吉尔,马歇尔将军和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海军上将见到罗福斯总统消瘦的面庞也大吃一惊。

丘吉尔想跟罗斯福好好讨论一下东欧的政治问题、战后德国问题和波兰等问题。罗斯福对这几个话题却避而不谈。虽然在晚宴上两国首脑也提及这些问题,但仅仅是泛泛而谈,没有深入讨论。英国外交大臣艾登对此大感失望,丘吉尔更不用说了。

1945年2月2日晚,英国首相丘吉尔和美国总统罗斯福一起前往马耳他的卢卡机场。23时30分载着英国、美国首脑和政府随员的20架美制C-54“空中霸王”式运输机和5架英制“约克”式运输机腾空而起,向东飞去。他们将飞到苏联克里米亚的雅尔塔,与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斯大林会晤。

丘吉尔满心不安,在之前的马耳他会议上,他没有从罗斯福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承诺。丘吉尔怀疑罗斯福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影响了判断力,以至于对同英国一道遏制苏联不感兴趣。事实上,罗斯福总统的身体状况的确日益堪忧,两个月后就与世长辞了。

然而事情并非全部因为罗斯福的身体状况,丘吉尔是为英国考虑,罗斯福却得为美国考虑。他不可能罔顾美国自身利益,去为英国火中取栗。

与战争过后的国际秩序相比,罗斯福更关心眼下太平洋上的战事。

在太平洋上,美国军队已将日军打得节节败退。日本本土通往东南亚的海上生命线已被美国舰艇切断,本土正在遭受美国B-29型“超级空中堡垒”巨型轰炸机越来越猛的轰炸。美国军队很快就要在日本的冲绳岛登陆,拉开进攻日本本土的序幕。罗斯福不应再担心战局出现反复,但是日军的疯狂表现让罗斯福忧心不已。

日本人发明了“自杀式”攻击,组织起“神风特攻队”,驾驶装满炸药的飞机撞击美国军舰。发了疯的日本大本营竟喊出“一起玉碎”的口号。

据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估计,如果美国在日本本土登陆并征服日本,至少要付出伤亡120万人的代价。罗斯福要为这129万美国青年的生命考虑,所以他需要斯大林帮忙,出兵中国东北,消灭有百万之众的日本精锐之旅关东军。而丘吉尔考虑的只是维护英国在东欧的影响和它庞大的殖民帝国,罗斯福并不希望用美国士兵的生命换取大英帝国的辉煌。罗斯福不想给斯大林留下英美两国联合起来向苏联施压的印象。

罗斯福甚至曾对儿子埃利奥特说:“殖民体系意味着战争。”当丘吉尔质疑他“在试图搞垮大英帝国”,罗斯福毫不客气地回击道:“你们开发印度、缅甸、爪哇的资源,掠夺这些国家的财富,而又不给当地居民以教育、像样的生活水平和最低的卫生条件。你们做的一切,正是在否定和平的任何价值。”

在出发参加雅尔塔会议之前,罗斯福对妻子伊莉诺表示:“我若能发展同斯大林元帅的个人关系,定能大有作为。”罗斯福念念不忘为人类留下一份将受益无穷的国际组织——联合国。

和1919年的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一样,罗斯福总统坚信人类需要一个超国家的有效国际组织来规定国与国交往的基本准则,制止战争,制裁或出兵打击未来的侵略国。威尔逊总统倡议成立的国际联盟,在德意日法西斯的侵略扩张面前一无所成,最终以悲剧而告终。罗斯福要避免自己重蹈威尔逊总统的覆辙。

罗斯福坚信正义、法律、道义的力量,但也承认大国在国际事务中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他认为美国需要苏联的合作,一道携手共造和平。

罗斯福的愿望在他去世后实现了。1944年8月21日至9月28日,美英苏三国代表于美国华盛顿的敦巴顿橡树园进行谈判,签署了关于建立维护和平与安全的普遍性国际组织的“建议草案”。1945年4月25日,50个国家的代表在美国旧金山召开联合国成立大会。经过两个月的讨论协商,于6月26日一致通过了联合国宪章,成立了联合国组织。

25架大型运输机载有700余名英美两国政府要员,经过7个半小时的飞行,穿过南斯拉夫、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在苏联克里米亚的机场着陆。随后,早就在机场等候的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陪着丘吉尔和罗斯福驱车前往130千米以外的雅尔塔。

三巨头会议在雅尔塔的利瓦吉亚宫举行,这是沙皇尼古拉二世在1911年兴建的避暑行宫。十月革命后,利瓦吉亚宫被改造成劳动者结核病疗养院。这个宫殿融合哥特风格和摩尔风格,典雅豪华。里面的家具全部是苏联工作人员专门从莫斯科大饭店运来的。

2月4日,斯大林乘火车抵达雅尔塔,下午3点,先去拜访了丘吉尔。两人对苏德战场的形势交换了看法。斯大林告诉丘吉尔:苏军正与德军在奥得河东岸激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渡过奥得河。斯大林还说:“德国所有能征善战的将军都被希特勒处决了,只剩下古德里安。希特勒是个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此时还把11个装甲师留在布达佩斯。难道他不知道,德国过不了多久就不是强国了,再不能四处派兵了?”

然后,斯大林向丘吉尔告辞,前去拜会罗斯福总统。两人还是先谈德国,罗斯福说:他对克里米亚遭到的破坏大为震惊,比一年前更痛恨德国人了。斯大林说每个人都痛恨德国人。他们“是野蛮的畜生,似乎对人类创造的一切精神文明都有刻骨仇恨”。

两人还聊起戴高乐。罗斯福对这位自命不凡的法国首脑很有些厌烦。斯大林则说戴高乐太不现实,法国在战争中没打什么仗,却要求战后同美国、英国和苏联平分秋色。罗斯福悄悄告诉斯大林,戴高乐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还把自己比做法国当代的贞德。

与永远彬彬有礼的丘吉尔相比,斯大林对罗斯福的印象要好得多。

斯大林向罗斯福转述了戴高乐对自己说的话:莱茵河是法国的天然边界,希望法国军队永远驻扎在莱茵区。罗斯福对斯大林说,丘吉尔希望法国战后能在莱茵区驻军20万人,自己则重整军队。罗斯福还说了一些英美在划分德国占领区时的分歧。

下午5时,三国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包括三巨头在内的10位美国领导人、10位苏联领导人和8位英国领导人围坐在圆桌旁,开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

会议之后,罗斯福总统举行晚宴,招待英苏两国政府首脑、外长和首席顾问。宴会上丘吉尔发表祝酒词:“全世界在注视着我们。如果我们的会议圆满成功,数百年的和平将继之而来。我们三大国为这次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我们应该维护和平。”

2月5日下午4时,第二次全体会议开始,罗斯福提议讨论有关德国的政治问题,即分割德国问题。

在之前的欧洲协商委员会上,苏、美、英三国代表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并建议将德国分为英、美、苏三国占领区。美国财政部长摩根索曾提出一个计划,建议将德国分割为7个邦,变成一个农牧业国家。罗斯福倾向于赞同这个主张。

在德国问题上,斯大林的看法与罗斯福相似,也主张分割德国,于是想把分割德国的方案确定下来。但丘吉尔坚决反对制定分割德国的方案,他说自己对这个问题还未准备充分。最后罗斯福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将是否分割德国的问题交给英国外交大臣和苏美驻英大使组成的委员会去解决。

雅尔塔会议中的三巨头

随后就是关于法国占领区的问题了。丘吉尔像法国的保护人一样,立刻站起来:“法国人想要一块占领区,我准备奉送他们一块,甚至会很高兴地给他们一块英国的地盘。”丘吉尔表面上在为法国考虑,实际上却是在打自己的算盘:欧洲大陆的传统均势已被破坏,英国需要法国、甚至德国来抗衡苏联。所以丘吉尔不仅要给法国一块占领区,还要为法国争取在对德国管制委员会和联合国中与三大国平等的地位。

丘吉尔问罗斯福:“我不知道美国能同我们一起占领德国多久。”罗斯福立刻答道:“2年。”丘吉尔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仿佛挨了一记耳光。斯大林则两眼放光,他请罗斯福再确认一遍,罗斯福说:“期限是2年。为了和平,我可以得到美国公众和国会的绝对合作,但不能耗费巨资在距美国3000英里的欧洲长期驻军。”

丘吉尔极力为法国争取利益,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需要法国的帮助。”罗斯福却不冷不热地说道:“只要法国人不在发号施令的岗位上就行。”斯大林听出罗斯福在支持他,就兴冲冲地说:“我希望法国强大起来,但别忘记,法国向德国敞开了大门……管制德国只能由那些从战争一开始就反对德国的人来做。法国不在其列。”

丘吉尔想反问:“战争开始时苏联在干什么?”但还是把话压了下去,道:“战争爆发时我们都极其困难。但法国必须有重要的地位。我们反对德国人时最需要法国人。当美国人撤回国时,我们就得想想未来了。”

这时霍普金斯给罗斯福总统递了一张字条,上面写道:“1.法国已在欧洲协商委员会之内,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德国问题。2.答应给法国一块占领区。3.推迟关于德国管制委员会的决定。”

罗斯福看罢,建议说给法国占领区,但将管制委员会问题留在以后讨论。斯大林同意。三人最后决定以后研究。

事实上,后来三国签署的雅尔塔协议,就未来德国的处理问题表述得相当含糊。

2月6日,会议进行到第三天,最敏感、最棘手、无法回避的波兰问题被提了出来。

丘吉尔首先就波兰问题发言。他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英国在波兰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利害关系。当1939年我们以劣势装备对德国宣战时,谁都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我们为此几乎牺牲了生命——不仅仅是帝国的生命,而且作为民族的生命。我们之所以拔剑而起,帮助波兰抗击希特勒的野蛮进攻,唯一的原因是荣誉。因此,我们对于不能给她以自由、独立、自主的任何方案,永远不能接受。波兰人必须当家做主,做自己灵魂的主宰……”

“目前波兰有两个政府,我们对它们的看法是有分歧的。如果允许这两个对立政府在三大国之间造成分裂,那么三大国要受到批评。我们能否在战争结束之前组成我们三国都承认的临时政府或执行机关?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离开会议桌向未来的和平和中欧的繁荣迈出巨大的一步。”

斯大林不同意丘吉尔的论调,他在椅子后面来回踱着,阐述自己的观点:“我理解英国政府在波兰的荣誉问题,但对俄国来说,它既是荣誉问题,又是安全问题。所谓荣誉问题,是因为俄国人与波兰人有过多次冲突。所谓安全问题,不仅因为波兰是俄国的邻国,而且因为俄国历来的敌人都假道波兰入侵俄国。”

“在过去的30年中,德国人两次取道波兰进攻俄国。俄国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波兰能用自己的力量封闭这条走廊。俄国人不能从外面关闭它,只能由波兰从里面关闭。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波兰必须自由、独立和强大。对于苏联来说,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苏联政府的对波政策与沙皇政府大不相同。沙皇政府要兼并、同化波兰;而苏联政府则是要同一个自由、独立、强大的波兰保持友好关系。”

对于苏波边界和德波边界,斯大林表示:“寇松线不是俄国人的发明,是由寇松、克雷蒙梭和美国人在巴黎和会上划定的。俄国人没有被邀请参加和会,是违反俄国意志的。现在有人要俄国得到的比寇松和克雷蒙梭承诺的还少,这对我们是奇耻大辱。如果我们同意把利沃夫地区划归波兰,乌克兰人会找到莫斯科,作为俄国保卫者的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还不如寇松和克雷蒙梭……”

斯大林接着又说,波兰的领土应当以德国东部领土补偿,波德边界应当是奥得河—尼斯河。这个方案早在1944年10月斯大林就提起过。

丘吉尔和罗斯福对此心存疑虑。丘吉尔用了一个比喻:“这只波兰鹅填满了这么多德国饲料,要消化不良,会生病的。”

与波兰的边界问题相比,波兰政府的问题引起的争议更大。

罗斯福向斯大林阐述了美国政府的立场和波兰政府问题的严重性,他说三大国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将来在更重大的问题上也难以取得一致意见”。

三国还就联合国安理会的表决程序问题进行了讨论,意见依旧不一致。斯大林提出苏联16个加盟共和国都应有表决权,至少对战胜德国做出重大牺牲和贡献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应有表决权。丘吉尔出来支持斯大林,他是在为英联邦的自治领、特别是战后要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印度争得表决权,以增加英国的地位。罗斯福成了孤家寡人。

2月8日,三巨头已开了5天的会议,3个悬而未决问题的讨论终于取得突破,即法国在对德国管制委员会的地位问题、联合国安理会表决程序问题和波兰政府问题。

罗斯福改变了之前的立场,转而支持丘吉尔关于法国地位问题的方案。斯大林被迫举起双手表示同意。

在联合国安理会的表决程序上,罗斯福放弃了一国一票的设想,接受了一个妥协方案: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为联合国成员国;安理会的决议须经5个常任理事国(美、英、中、苏、法)的一致同意,即五大国有否定权。

在波兰政府问题上,苏联给了英、美两国一个台阶,同意在卢布林政府的基础上,吸收伦敦流亡政府的部分成员。丘吉尔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坚决,但鉴于波兰已在苏联红军的控制之下,只好作罢。

在这一天,罗斯福也得到斯大林同意出兵中国东北的允诺。但苏联出兵是有条件的,斯大林与罗斯福私下达成协议。于是一个涉及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的秘密协定,作为一个绝密文件附在雅尔塔协定的诸文件中。

最后,三巨头在雅尔塔会议上达成的协议大致如下:

所有被解放的欧洲国家内应该举行民主选举。

4月在旧金山进行就联合国成立的会议。联合国的组织方式基本被确定,联合国安理会的主意被采纳。美国和英国同意当时属苏联的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和白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为独立的联合国成员。

德国被分裂,德军被解散,德国不准再拥有军队。美英苏认为这是“今后和平和安全的必要条件”。

德国应该为“对同盟国在战争中造成的损失”负战争赔款。战争赔款可以以德国国家资源(机器、船只、企业所有等)、一段时间内应该支付的偿款或劳动力的方式赔偿。美国和苏联达成协议偿款总额为约220亿美元。英国认为在当时偿款总额还无法估计。

战争罪问题被暂时搁置。

在波兰,一个“广泛的民主临时政府”应该“尽快进行自由的和不受他国控制的、全民的和秘密的选举”。

在南斯拉夫,一个保皇党和共产党的联合政府应该被建立。

德国投降后3个月内苏联向日本宣战。其报酬是苏联获得库页岛、千岛群岛以及其对大连、旅顺及其铁路连接的控制。

关于意大利—南斯拉夫、意大利—奥地利、南斯拉夫—保加利亚、罗马尼亚、伊朗以及土耳其管理的黑海与地中海之间的海峡使用的问题被暂时搁置。

所有被俘的苏联公民被遣返苏联,不论他们愿不愿意。

在德国投降、欧洲战争结束后2~3个月之内,苏联依据以下条件协助同盟国参加对日战争:

外蒙古(蒙古人民共和国)的现状须予维持。

对1904年由于日本背信攻击(日俄战争)所受侵害的帝俄旧有权利,应予恢复:1.库页岛南部及其邻近的一切岛屿均须归还苏联;2.维护苏联在大连商港的优先权益,并使该港国际化;同时恢复旅顺港口苏联海军基地的租借权;3.中苏设立公司共同经营合办中长铁路、南满铁路,并保障苏联的优先利益,同时维护中华民国的完整主权。

千岛群岛让与苏联。

上述有关外蒙古及东北的港湾与铁路等协议,须征求蒋介石之同意,罗斯福总统依斯大林之通知,采取取得其同意之措施。

至此,英美苏三国各自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美国获得苏联对日作战的保证,确立了联合国安理会的表决程序;苏联保住了对波兰及东欧诸国的控制;英国则为法国争得大国地位。实际上斯大林是雅尔塔会议最大的赢家,他不仅取得对东欧的控制权,而且在远东做了一单划算的生意。

从1933年希特勒上台开始,一直到1943年和1944年之交,他鼓吹的建立大德意志帝国的美梦一直迷惑着大部分的德国民众,他们对于纳粹政权表现出空前的支持。

即使很多人对国家社会主义(纳粹主义)不感兴趣或者持保留态度,但是这个政权在很短的时间内创造的许多值得吹嘘的政绩,比如就业率上升、消费品充裕等都让德国人民感到骄傲。在全力仿效墨索里尼建立极权主义国家的过程中,希特勒比他的朋友高明一筹:他一直不愿意下令动员全德国的经济和社会力量投入战争,他坚持将生活消费品的生产维持在相当高的水平,以保持德国在战争期间的民心和士气。直到战争的最后几年,德国社会服务业的从业人员数量仍然与战前保持一致。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也是最能迷惑德国民众的原因是,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希特勒让德国重新崛起成为一个欧洲大国乃至世界大国,恢复了昔日的荣耀和尊严。所以许多德国民众对纳粹政权采取了逆来顺受的暧昧态度。

1944年底,纳粹德国企图征服世界的迷梦以一种灾难性的方式迅速走向破灭,他们一手发动的用来实现野心的战争全线溃败,大批德军不是客死异国他乡,就是丢盔弃甲向本土败退。这时候的德国,面临着比纳粹政权上台前更高程度的羞辱和毁灭,这让很多德国人骄傲的自尊受到了伤害。特别是1945年初,苏联和盟国军队从东西两线同时向德国本土发起进攻,德国军队遭受致命打击,经济也因为大片国土沦丧而陷入停滞。在东线与苏军的激战中,德军阵亡295000人,被俘86000人。

1945年1月30日,希特勒的总建筑师,军备和战争生产部长,纳粹领导层中最富才华、最有独立思想的官员阿尔伯特·施佩尔向希特勒提交了一份报告,就当前德国面临的形势坦率地指出:“(德国)已经输掉了战争。”鲁尔工业区遭到接连不断的轰炸,西里西亚如今也落入苏联红军之手,施佩尔据此判断,德国铁路、工厂和发电站储备的煤炭只够用2个星期。

事实上,施佩尔并不是危言耸听。德国1945年的煤炭产量只有1944年的1/4,钢产量只有1/6。由于燃料极度缺乏,驻克雷菲尔德的一个拥有37架飞机的战斗机大队每三天只能起飞一次,作战半径仅有100千米。更危险的是,施佩尔1944年10月视察驻意大利第10集团军时,当地驻军的150辆卡车竟然用牛来牵引。施佩尔最后这样总结道:“在失去西里西亚之后,德国的军事工业再也无法满足前线对弹药、军械和坦克的需求了……从现在开始,面对敌人庞大的资源优势,单靠士兵的英勇作战是不行了!”

当时德国的许多大城市都遭到盟军的猛烈空袭。尤其是柏林,几乎遭到全天24小时的不间断轰炸,白天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攻击,夜晚是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

一些头脑清醒的德军官员和柏林市民已经认识到,敌人在几周内很快将攻入这座城市。大多数德国人盼望的并非是德国国防军能够取得某种程度的胜利,而是希望由美英盟军而非苏联红军攻占柏林。因此,在听说美英军队进入德国境内并向前继续推进的时候,柏林人的内心在感到绝望的同时,竟然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期盼,这是一种非常微妙、复杂的情感。当时一位45岁的德国家庭主妇说,自己时刻准备走上战场阻击苏联红军,一直坚持到美国人到来。

除了普通的柏林民众外,德国陆军总参谋部也抱着几乎同样的想法。其实,就连德国最高统帅部也不例外,他们普遍认为美英与苏联之间的盟友关系将很快分崩离析。所以希特勒和他的幕僚们重点讨论的并不是如何投降的问题,而是如何与西方盟国达成某种条件的妥协,然后联合对付“共同的敌人”——苏联。

历史学家H.R.特雷弗·罗珀仔细分析了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深刻体会到希特勒对共产主义和苏联人的刻骨仇恨。虽然希特勒对于那些阻挠其实现霸业的国家,尤其是法国,同样非常憎恶。但客观地讲,出于荒谬的种族理论和地缘政治的现实需要,纳粹德国对于苏联更憎恶一些。他们认为英国、法国和美国正在一步一步地堕落成一个官僚化、犹太化的国家。他们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英法美等国家的领导人和民众就不能认识到,共产主义苏联其实是一个比纳粹德国更加可怕的威胁。不过,纳粹德国高层深信,由于苏联和西方盟国在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方面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之间的反纳粹同盟将很快崩溃。到那个时候,西方盟国由于担心布尔什维克的胜利所造成的后果,一定会主动上门与自己媾和。

1月27日,就在苏军离柏林只有160千米的时候,希特勒召开例行性的元首会议:

希特勒:“你们认为英国人对于苏联人的这些进展会高兴吗?”

戈林:“他们当然不希望我们会挡住他们,而让苏联人占领整个德国……他们当初并不希望……我们会像疯子一样地抵挡他们,而让苏联人步步进逼,现在差不多占领了整个德国!”

约德尔:“他们一向对于苏联人怀有戒心。”

戈林:“如果照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几天之内我们就会从英国人那里收到一份电报!”

希特勒和他的官员们把自己最后的希望维系在一根游丝之上,但直到最后他们仍然不能明白,为什么英国人和美国人不同自己一道去击败苏联?

英国人的电报始终没有到来。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拿着自己拟订的和平方案与英国人或美国人私下进行沟通。不过这种临时抱佛脚,在最后一刻试图结束战争的努力都失败了。自从19世纪初拿破仑军队横扫欧洲以来,德国军队第一次与敌人在自己的国土上进行战斗。这种局面让所有德军将士始料未及,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心理上都难以接受。

但是,当最后时刻的决战即将来临的时候,昔日喜欢不切实际地白日做梦的纳粹将士纷纷陷入困惑之中,接受失败和有条件投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在1942~1943年血腥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希特勒执意不准陷入绝境的第6集团军撤退或投降,并向指挥官保卢斯元帅下达指令:“必须死守阵地,直到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你们的英勇坚持对于拯救西方世界将是永志难忘的贡献……”在他的固执和愚蠢下,285000名德军将士被蓄意送进了地狱和苏联人的战俘营。

1944年9月,在苏联红军和美英盟军大兵压境的形势下,希特勒签署了一道灭绝人性的“焦土”命令:“所有人类文明的成果,凡位于有可能被敌人占领的地区,都必须彻底予以摧毁。”这些成果主要包括:社会基础设施,如工厂、煤气厂、电力设备等;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文件信息,如食物定量配给卡、婚姻和居住情况档案、银行账户等;粮仓也要予以摧毁,农田要放火烧掉,牲畜要全部杀光,绝对不能落入敌人之手;纪念碑、宫殿、教堂、城堡、剧院、电影院等文化设施,统统要夷为平地。在上述地区生活的德国民众必须根据命令进行迁移,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生活在沦陷区里。

纳粹发表社论鼓动民众:“对于敌人,绝不能把任何一棵日耳曼人的麦穗留给他们食用,绝不能有任何一张日耳曼人的嘴巴向他们通风报信,绝不能有任何一只日耳曼人的手臂伸出去帮助他们!将他们面前的每一座桥梁摧毁,每一条道路堵死!除了死亡、灭绝和仇恨以外,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由于每天接受纳粹政权连篇累牍的宣传灌输,以及目睹了那些潮水般涌入柏林的东部难民们的悲惨遭遇,柏林市民对苏联人产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他们将对方看成嗜血成性的“恶魔”,通过折磨和虐待手无寸铁的平民来寻求极大的快感。在柏林民众中间流传着极其恐怖的谣言,比如苏联人用火焰喷射器将神甫们活活烧死,将活人的舌头残忍地钉在桌子上。更为糟糕的是,这种广为流传的谣言又因为苏联红军自身的宣传活动而更让人觉得那是真的。其中,最为可怕的是伊利亚·埃伦伯格撰写的一篇反纳粹的宣传文章,他在文中慷慨激昂地指出:

日耳曼人是一个女巫,我们踏上了她的土地。如今,日耳曼的城镇正在熊熊燃烧,我欢呼雀跃……日耳曼,你这个邪恶的女巫,你就在死亡的舞曲里旋转吧,燃烧吧,哭泣吧!报应的时刻来到了!

柏林战役是苏联红军对纳粹德军的最后一击。虽然苏军意识到德军绝不会轻易放弃一寸领土,很多情况下还会顽抗到底,直到最后咽气。

虽然苏军的将士早已对战争产生了厌倦,但是却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在激励着他们,那就是攻下柏林,把红旗插到“第三帝国”国会大厦的顶端,彻底粉碎纳粹分子所鼓吹的“日耳曼民族是天生的优等种族”的谬论。朱可夫元帅曾经这样描述苏军的作战热情:“我们全体将士斗志昂扬,都希望亲眼看到攻克柏林的那一天。这同时也是我的愿望,我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这种热情。”

朱可夫元帅不但讲话鼓舞人心,而且身先士卒,对于作战行动具有一种天才的决断能力。他是个非常有主见的指挥官,除了对部属取得的优秀战绩表示赞赏和祝贺外,他从不随意赞同任何东西。他具有令部属既敬畏又忠诚的品质,同时又十分关爱和体恤下属。这些优秀品质使他在红军中担任过很多职务,并且不断得到提拔和重用。

1941年6月22日,德国法西斯发起“巴巴罗萨”行动,朱可夫被提升为苏军总参谋长,并指挥莫斯科保卫战取得胜利。1943年7月,他在库尔斯克指挥了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坦克会战,成功击败了德国法西斯的战略反攻。1944年夏,朱可夫亲自策划并指挥了“巴格拉季昂”战役,一鼓作气将德军赶出苏联国土,并从此踏上了长途追击德军的征程,一直进逼柏林。

1944年11月,朱可夫被任命为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协同作战,合力进攻柏林。

早在1945年4月初莫斯科会议最终确定进攻柏林的方案之前,朱可夫就已经意识到,与柏林城直线距离60千米的屈斯特林对于任何进攻都至关重要。屈斯特林坐落在由奥得河和瓦尔塔河冲积而成的一个小岛上。春季的洪水淹没了所有通向该岛的通道。由周边地区进出这里的唯一路径只是几条沟渠和几条呈扇形的通向柏林、法兰克福、波兹南和斯德丁的道路。

希特勒将屈斯特林确定为要塞城镇,在此构筑了坚固的防御体系,配备了大量的战略物资,要求德军守备部队死守到底。这里部署的人员几乎囊括了德国武装部队的各个军兵种,如纳粹国防军、武装党卫军、防空部队和警察部队等,还配置了大批重型武器:102门火炮、30门高射炮、25辆自行火炮、50门迫击炮和10辆“卡秋莎”火箭炮(德军称之为“斯大林的管风琴”)。

毫无疑问,希特勒早就严密地封锁了这些道路。德军在这些沟渠内和堤坝上到处挖掘防空壕、堑壕和交通壕,修建碉堡,架设铁蒺藜,布设雷区。在战斗中,苏军的突击分队设法接近敌军的防御工事,双方用手榴弹和反坦克火箭筒互相攻击,几乎没有停止过。由于路面非常狭窄,只要有一辆坦克被击毁在路面上,其他坦克就无法通过。

无论如何,屈斯特林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军事目标。但它确实是苏军对柏林发起进攻的最理想的出发地。

苏联将火力强大的“斯大林”坦克开往前线,为最后的进攻作准备。

2月初,苏军在屈斯特林两侧的基尼茨和格里茨分别构筑了一个桥头堡,对屈斯特林构成夹击之势。之后,苏军多次尝试彻底合围该小镇,用火炮、迫击炮和“卡秋莎”火箭炮对这个小镇进行毁灭性的轰击,其中有两次还动用了充气艇,但均未能获得成功。德军第21装甲师和第25装甲掷弹兵师成功地维持着一条进出小镇的3~5千米宽的走廊。虽然这条走廊只在夜间供坦克部队通过,但它对保持屈斯特林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没有迅速陷落发挥了重要作用。

3月22日,苏军在付出惨重伤亡的代价下,终于将屈斯特林团团包围。在战斗中,苏军共有116辆坦克被德军击毁。3月27日,德军发起反攻,企图解除苏军对旧施塔特的包围,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当天,苏军搭乘橡皮艇和驳船横渡洪水泛滥的瓦尔塔河,从东南部攻入旧施塔特。德军指挥官莱尼华斯请求其准许自己放弃该小镇向后方撤退。希特勒对于这种情况大发雷霆,下令逮捕莱尼华斯,将其送上军事法庭。

迫于希特勒的压力,防守新施塔特的德军不得不硬着头皮坚守了一天时间,与苏军在奥得河上的要塞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不过德军指挥官们仔细分析了希特勒的命令“除非士兵自愿放弃阵地,否则不得擅自撤离阵地”之后,私下里达成一致,决定放弃阵地向后方突围。其中1318名德军成功地突破了苏军的6道阵地,回到己方一侧。剩余的135名“国民冲锋队”队员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最终向苏军缴械投降。

在这场战役中,德军大约5000人阵亡,9000人负伤,6000人被俘。苏军5000人阵亡,15000人负伤。但是无论如何,朱可夫最后还是在奥得河西岸夺取了一个进攻柏林的最佳落脚点。

就在苏军攻克屈斯特林的当天,朱可夫返回莫斯科,同斯大林一道商讨进攻柏林的作战方案。斯大林希望红军最迟在5月1日攻入柏林,因为这一天是社会主义国家最盛大的节日——五一国际劳动节。所以他要求必须在4月16日之前发起进攻,力争在12~15天内结束。

同时,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部A.I.安东诺夫将军介绍了柏林战役的基本作战方案:苏联红军3个方面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包抄柏林,粉碎德军逃往南部阿尔卑斯山脉防御工事的企图;同时,加大对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境内德军的压力,防止其回师柏林解围;苏军攻城部队将首先突破德军外围防御,将其分割包围而后逐个歼灭。根据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成功经验,必须在柏林外围歼灭德国第9集团军,从而避免出现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残酷的巷战。一旦突破柏林的外围防御,苏军将很快攻克整座城池。

4月16日黎明前数小时,苏军进行了战争开始以来最为猛烈的炮火准备,但落在德军阵地上的炮弹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原因是,海因里希将军早已准确预测到苏军可能采取这一行动,所以事先下令德军从前沿阵地上撤了下来。

海因里希将军非常了解他的对手朱可夫。他知道朱可夫对于这场由自己指挥的最大规模的战役并没有太大创新,基本上沿用了苏联红军经常使用的一种进攻战术:首先出动战斗侦察部队探测敌人的兵力部署和火炮掩体情况,为随后的大规模进攻做准备。海因里希将军据此准确地判断出: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将在未来4时内打响。

4月14日,在整整一天里,朱可夫的前沿主力突击部队对德国第9集团军阵地发起了数次佯攻,实施战斗侦察。在少量坦克和火炮的掩护下,他们向着5千米外的泽洛高地进发。在战斗中,他们成功地绘制出了一些布雷场地图,还摧毁了德军的一些火力系统。但无论是朱可夫还是他的下级指挥官都没有认识到: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才是至关重要的。当然,德军也没有被苏军的佯攻所蒙蔽。

4月15日夜幕刚一降临,苏联空军第4和第16集团军的战机就开始猛攻德军第一道防线。20时30分刚过,海因里希将军突然停住他在战地指挥部里的脚步,据一位随从参谋回忆:“他好像突然闻到了最准确的气息!”海因里希告诉他的参谋:“我断定攻击将在明天凌晨开始。”他给第9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下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立即撤退,坚守第二道防线!”

在战斗即将打响前就撤退,这让很多德军将领们非常不满。对于这种抱怨,海因里希粗暴地反驳道:“在钢铁厂,一个人是不会把脑袋放在夹板锤下的,他会及时地把脑袋收回来。”于是,在夜幕的掩护下,德军主力部队顺利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在拂晓前的黑暗中,当凌晨4时的钟声敲响时,根据朱可夫的命令,4万多门野战炮、迫击炮和“卡秋莎”火箭炮同时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声,10万多吨炮弹和火箭弹朝着德军阵地喷涌而去。在空前猛烈的炮轰中,红军将士们的战斗热情空前迸发出来,他们高声呐喊着向前冲锋,不论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即使没有看到目标,仍在向四处扫射。

除了零零星星的机枪声外,德军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反击。刚开始的时候,苏军的进攻非常顺利。朱可夫元帅完整地观看了从屈斯特林桥头堡发起的第一阶段攻击行动。对于部属们的初步成功,他给予了热烈的祝贺。

但是,朱可夫元帅轻松的心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恼火和挫败接踵而来。在距离泽洛高地两千米处,攻击行动陷入了困境。当时,下级指挥官们纷纷向朱可夫报告,突击部队所需的光线太暗了。崔可夫在回忆录中写道,光线太暗给许多部队的行动造成极大的不便,他们只能在奥得河谷地里停了下来,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一位指挥官安德烈·格特曼将军抱怨道:“探照灯不仅未能迷惑敌军主力部队,反倒使我军坦克和步兵全部暴露在德军炮手的眼皮底下。”在其他一些地段,探照灯操作员得到的命令却是熄灭灯光,但这一命令立即又被高层指挥官的命令撤销。在这些互相矛盾的命令下,战场上出现了荒诞离奇的灯光闪烁的现象。

除了灯光问题,泥浆、沼泽地以及因洪水冲刷和灌溉形成的纵横沟壑也影响了苏军的进攻速度。很多在泥浆和水中拼命地转动车轮和履带的车辆,轻易成了德军炮兵的攻击目标,有数辆坦克被彻底击毁。

最大的障碍是泽洛高地前方的运河,横跨运河的几座桥梁刚好在德军炮火的覆盖之下。同时,河岸过于陡峭,不适于机械化车辆通过。再加上春季解冻,地表蓬松,车辆很难进行机动。最终,部队不得不完全停滞下来。

朱可夫完全没有料到苏军这么快就遇到了困难。他和参谋部其他成员都曾希望,通过首轮火力准备就能够摧毁德军的主要防线,在敌人来不及组织起任何有效反攻之前,夺取泽洛高地并突破前沿阵地。如今,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德军已经判断出了苏军的战役企图,及时地撤走了大部分兵力,躲过了苏军的猛烈空袭和炮击,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对此,第3集团军司令瓦西里·库兹涅佐夫悲观地说道:“我们的炮火打击了除敌人之外的所有一切。”

与此同时,海因里希同样非常清楚自己当前的艰难处境。当前线的第一份报告到来时,指挥部里的许多人都认为己方前沿阵地已经完全被毁。但事实证明,海因里希的方案非常奏效:在法兰克福的德军守备部队甚至对苏军发起了反击,并将他们赶了回去。第9集团军的一些指挥官报告,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几乎达到10:1的比例。“敌人成群结队地向我们扑来,一波接着一波,简直不要命了。我们用机枪拼命地扫射,敌人纷纷倒下,战场上血流成河。我的手下就这样战斗着,一直到弹尽粮绝。我不知道这样还能持续多久。”海因里希明白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没有足够的人员和武器,根本无法对付如此众多的敌军。在暂时压制住了朱可夫的攻击后,海因里希最想知道的就是南部的科涅夫和北部的罗科索夫斯基的进展情况。

科涅夫并未像朱可夫那样进行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他的炮兵部队根据所掌握的德军防线和坚固支撑点的确切位置,对这些目标进行了定点清除。为了掩护苏军部队在黎明时的军事行动,科涅夫派出一支配备有特殊装备的伊尔—2型战斗轰炸机编队在尼斯河上超低空飞行,释放出厚厚的一层白色烟雾,在400千米长的尼斯河两岸形成了一道烟雾地带。科涅夫计划以布赫霍尔茨和特里贝尔为中心,在大约80千米宽的正面上发动攻击。如果烟幕能够奏效,德军将无从得知苏军具体从何地发动进攻。幸运的是,空气干燥,微风习习,苏军制造的人工烟雾不至于很快消散。再加上一些被炮火引燃的森林和村落所产生的黑烟,整个烟幕的浓度和高度恰到好处,非常适合苏军渡河的需要。

浓烟遮住了德国人的观察哨,苏军从150个渡口发起进攻。当烟幕开始逐渐散去的时候,苏军基本实现了作战目标。7时35分,苏军已经夺取150个渡口中的133个,并开始正常运作。与此同时,在东岸炮火支援下,新夺取的桥头堡内的苏军坦克和火炮也投入了战斗,掩护工兵部队搭建更加大型的桥梁,为重型火炮顺利渡河创造条件。

在摩托化步兵旅和机械化旅的支援下,近卫坦克第62旅于正午时分越过尼斯河,奉命以最快速度脱离步兵,向着柏林城全速推进。为了争夺柏林这个“最大的战利品”,朱可夫和科涅夫均使尽浑身解数进行角力。

但就在此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这场竞赛中正处于劣势。他们对德军重炮阵地进行空中轰炸之后,地面突击部队突破了德军“前沿防御区”内的两道防线。但德军第三道防线构筑在泽洛高地最底部至较高的斜坡之间,仍然被德军死死据守。由于进攻受阻,突击部队被迫重新部署并保持散开队形,希望找到一条相对容易的进攻路线攻上这片崎岖不平的高地。在反复争夺之后,苏军坦克和步兵最终只推进了几千米,他们不是撞上敌人隐蔽良好的坚固支撑点,就是被敌人猛烈火力击退。

进攻已经开始了7个小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突击部队的进攻仍然不见起色。朱可夫再也无法容忍这种拖延了,决定立即将坦克部队投入战斗,用精锐部队杀开一条通向柏林的血路。当时,泽洛高地四周沟壑密布,德军还布设了大量的雷场和隐蔽的反坦克火炮,坦克几乎无法进行机动作战。但是朱可夫不容分辩地下令:必须在中午之前拿下高地!

坦克部队的到来,为崔可夫部队的主攻行动增添了胜利的火力,但却使交通状况变得更加糟糕,大部分的支援步兵和炮兵陷入路边潮湿松软的沼泽里,而他们是巩固装甲部队所取得战果的必需力量。下午18时,崔可夫部队右翼的近卫第4军终于克服德军的顽强抵抗,抵达泽洛高地的边缘。

德军使用抵近射击的“铁拳”反坦克火箭弹、88毫米和155毫米火炮进行顽强抵抗,摧毁了大量苏军坦克。接近黎明时,苏军的前沿突击部队向前推进了5~10千米。

为了削弱在第一次大规模火力准备中没有明显被摧毁的德军防御,朱可夫动用了800架Pe-2型轰炸机,猛烈攻击德军的坚固支撑点。苏军步兵和装甲部队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泽洛高地的斜坡。苏联指挥官惊喜地得知,坦克部队已经找到了对付致命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有效战术:从德国人的床垫里抽出弹簧,捆绑在T-34坦克的前部,可以将击中坦克车体的“铁拳”在其爆炸之前反弹出去。

经过激战,在这天结束时,近卫第8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11军最终拿下了泽洛高地,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将从这里直取柏林。

1945年4月18日,纳粹党报的头版头条报道:“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全新而又严峻的考验。”文章以一种暗含警告、鼓励和威胁的沮丧语气,报道了苏军潮水般渡过奥得河、即将抵达柏林的消息:

“咬紧牙关!要像魔鬼一样展开战斗!不要轻易丧失斗志!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我们要殊死一搏!”

因为柏林市民听到许多关于苏军可怕的传言,感到极度恐慌。就在过去的一周内听到的几条灾难性的消息更是加重了他们的恐惧:4月13日,苏军占领了维也纳;4月16日,苏军向奥得河发起进攻;同一天,美军占领了纳粹重要城市纽伦堡,20世纪30年代这里曾是德军的大本营;布拉格、林茨和慕尼黑也都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被攻克……整个柏林城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所有公路和街道的路障都被关闭。

在此期间,希特勒要求第9集团军南翼部队坚守从法兰克福南部到福斯特北部的奥得河阵地,致使这些部队被朱可夫部队南翼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彻底截断,丧失了参加柏林战役的机会。科涅夫对科特布斯发动闪击,一路迅速挥师北上,对德军第9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构成包围之势,粉碎了德军企图采取机动战术的梦想。第9集团军司令巴斯将军总结了当天的战场形势:“经过4月19日的战斗,我方阵地出现了更大的缺口。合拢这些缺口已经不太可能了。集团军群和第9集团军希望退出战斗,但未获批准。”

第9集团军是柏林城外最后一支德军抵抗力量,此时已被彻底击败。战斗打响4天后,巴斯被迫将所有预备队投入战斗。当天的战斗结束后,第9集团军阵亡大约12000人。德军已经完全没有能力阻止苏军进入柏林。军事史学家托尼·勒蒂西耶认为:“实际上,最能够决定柏林命运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4月20日一大早,苏军的轰炸机就展开了攻击,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开始发起进攻。希特勒本打算逃离柏林,但日益沮丧的情绪使他比平日更加优柔寡断。副官和顾问们竭力劝说他,此时还有可能离开柏林。但希特勒举棋不定,一会儿认为形势并不像军事指挥官们所说的那样糟糕,一会儿又宣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能放弃柏林。4月20日这天刚好是希特勒的生日,他11点才起床,比平时晚得多。就在希特勒准备向前来参加自己生日的贵宾们敬酒时,盟军的轰炸机也给他送来了一份生日礼物——对柏林城的最后一轮空袭。

一名德国士兵躲在废墟中。

同时,第3突击集团军步兵第79军的远程火炮开始对柏林城发起第一轮地面炮火突击。第47集团军步兵第125军成功占领了柏林东北部15千米处的贝尔瑙,第3突击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成功穿过德军第三道防线的沼泽地带。一到空旷地区,装甲部队就在步兵前面快速开路,向城市东北郊的拉登堡和泽普尼克冲去。与此同时,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2军和坦克第11军部分兵力彻底突破德军第三道防线,准备进攻施特劳斯贝格。

中午的时候,希特勒和随从们地下室里走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在总理府的花园里,希特勒检阅了纳粹党卫军和“希特勒青年团”。希特勒向这些娃娃兵授予勋章,并同他们握手。尽管希特勒在演讲中仍在鼓吹说“苏联人将在柏林城下遭受最惨重的失败”,但是据阿克斯曼后来回忆道:“看到元首的神态,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他走路时弯着腰,手不断地颤抖。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身上仍然辐射出无穷的力量与果断。”

花园中的检阅仪式结束后,希特勒最后一次回到地下室,召集高层将领开会。将军们请求希特勒和整个政府机关立即撤离,但遭到了拒绝,希特勒回答说:“柏林之战将是挽回败局的唯一契机。”不过,希特勒为了向这些将军们表示让步,同意将在德国南部和北部建立两个司令部,邓尼茨海军上将负责对德国北部行使全部军事指挥权,而希特勒本人则在阿尔卑斯防御工事内指挥南部的战争。

在此期间,希特勒还批准德国政治、军事领导层大批人员南撤,或者按照邓尼茨的想法向北撤退,为此总共签发了2000多张撤离首都的许可证。负责防守柏林的参谋长汉斯·莱菲尔上校在谈起这些要员们乘飞机逃跑时的情景,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4月20日20时许,朱可夫向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卡图科夫和参谋长波皮尔拍发了一份电报,命令:

“现在赋予你部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一项重大历史使命:第一个攻入柏林升起胜利的红旗。我现在亲自命令由你们具体负责组织和实施,从每个军选出一个最精锐的旅攻入柏林,并命令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4月21日凌晨4时前攻入柏林郊区,胜利后立即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并向报纸电台公布。”

朱可夫希望苏军攻入柏林后尽快通知斯大林,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担心士兵们一进入柏林,将会立刻受到媒体的关注,这将给疲倦的士兵们带来很大心理压力,而且还可能在部队中造成一种争夺柏林的气氛。

此时,德军防御几乎全线吃紧。海因里希将军意识到,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全城遭到毁灭,那就是必须让战斗在柏林城外进行。他很清楚,逐条街道、逐间房屋的巷战必将导致巨大灾难。因为在数量上占有一定优势的德军坦克和火炮在巷战中派不上用场,而柏林市民在城破后也将遭到残酷的杀戮。海因里希认为,能够使战斗在城外进行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巴斯的第9集团军残部被乌克兰第1方面军包围以前,立即将其撤回。但希特勒却命令第9集团军继续坚守奥得河阵地。海因里希试图用最能使人信服的方式让希特勒收回命令,仍然遭到断然拒绝。此刻,海因里希清楚地意识到,柏林战役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当天夜间,他在巡视前沿阵地时发现所到之处都弥漫着即将崩溃的气氛,无论单个士兵还是残余部队,都明显地流露出撤退的念头。“所有人都迫切要求后方迅速提供弹药、油料或其他必需物资”。在柏林东北部的埃伯斯瓦尔德,情况更加混乱。海因里希发现,所有的部队,甚至包括纳粹党卫军在内,要么在林子里休息,要么随着难民一起撤退,根本没有人组织和指挥他们。

4月21日上午11时30分,位于赫尔曼广场的中心商业区遭到地面炮火的直接攻击,许多售货员和过往行人被炸死。稍后,炮弹一发接一发地砸向纳粹帝国的心脏:国会大厦遭到攻击,巨大的炮塔被炸毁,碎片落到大厦前面的街道上;勃兰登堡门的一个檐口被击落;夏洛滕堡宫殿燃起了熊熊大火……

4月22日,希特勒从早到晚都在盼望着施坦因纳在柏林城外击溃苏军。但到了最后,他还是向惊恐不安的参谋部成员宣布,德国已经输掉了战争,不过他说他宁愿自杀也不会投降。这天在悲观、忧郁的气氛中结束。

当天夜间,朱可夫命令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先头部队进行重组,突破左翼束缚;在北面,突击第3集团军奉命从北部郊区直接进攻,向柏林市中心突进,减轻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部队向东推进的阻力。突击第3集团军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为了适应城市战,重整了3个步兵军,组建突击大队和突击分队,向柏林北部进发。他们并未采取逐间房屋、逐条街道争夺的战斗模式,而是用“卡秋莎”火箭炮直接摧毁每一个可疑的据点。紧接着,再由坦克前来摧毁所有可以藏匿狙击手的建筑和工事。

柏林城内炮火连天,苏军步兵越过一堆又一堆的废墟,向前稳步推进,用火焰喷射器、反坦克枪和炸药清扫每一个地下掩体。这个时候,躲在地下室或掩体里避难的柏林市民惊慌失措,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些试图逃跑或被迫逃到街上的市民,遭到了在头顶盘旋的苏军战斗机的攻击。

上午10时,库兹涅佐夫的突击大队向魏森塞发起攻击。纳粹党卫军第11摩托化师的突击分队和装备低劣的国民冲锋队分队用高射炮进行地面射击,给苏军造成很大的麻烦,但他们几乎是苏军遇到的唯一的抵抗力量。不过在强大的苏军面前,这股抵抗力量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苏军很快就占领了该地区,并继续向柏林城区突进。

在东部,崔可夫的近卫坦克第8集团军和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虽遭到顽强抵抗,但也很快就成功抵达了达默河,施普雷河近在咫尺。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的右翼,突击第5集团军在近卫第12集团军和第11坦克军的支援下,突破柏林东部防线,向考尔斯多夫、比斯多夫和卡尔绍斯特推进。

朱可夫的部队在柏林东部和北部取得节节胜利。与此同时,希特勒在总理府地下室里焦急地命令地下室的人员一直在打电话四处打听施坦因纳何时发起攻击。下午3时,希特勒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施坦因纳并没有下达任何进攻的命令。更糟糕的是,部署在柏林北部负责支援施坦因纳的德军已经撤退,这使得那些地区处于高危地带非常危险。事实上,苏军已经攻入了柏林。

在歇底斯里的咒骂发泄之后,他嘟囔着说,一切全完了,末日已经来临。不管在场人员的抗议,他平静地宣布“第三帝国”失败了,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些话让他的将军们和参谋人员惊恐万分。在场的几个手下认为,希特勒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的将军们一反常态,慌忙向希特勒保证,他们还有机会扭转目前的局势,而这一举动通常只有在参谋室中才能看到。在场的所有人员都试图让希特勒相信德国仍然需要他的领导,他现在必须离开柏林,到南部地区继续指挥作战。但希特勒根本听不进去,他平静地宣布他将留在柏林直到最后一刻,而后自杀。这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恐惧。最后,希特勒宣布死后由戈林接任“第三帝国”最高统帅。

此时,苏军朝“第三帝国”心脏推进的步伐毫不迟疑地进行着,已经有5个步兵集团军和4个坦克集团军攻入柏林。在南部,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在第28集团军的3个步兵师的支援下,继续向北朝着滕珀尔霍夫推进。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则横扫了柏林城的西南边缘。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47集团军向西推进,随后又掉头返回,从东南方向攻入柏林。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9军奉命沿着柏林的西北外围发起进攻,然后转向西南朝波茨坦进发,与科涅夫的部队会合。

4月22日晚上7时,近卫坦克第9军和步兵第125军均已成功渡过哈弗尔河,在亨尼希斯多夫东部建起了一个桥头堡。

在稍远的南面,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主力部队继续从尼斯河向西突进。近卫机械化第5军奉命从特罗伊恩布里岑向朱特博格以及设在那里的德国空军基地发起进攻。在战斗中,苏军坦克推进异常迅猛,直接开进德国空军的一个阅兵场。当时,德军刚刚在这里组建了一个空军师,看到几乎是从天而降的苏军,大批人员和车辆纷纷作鸟兽散,所有的武器和飞机悉数落入近卫第9歼击师的囊中。

科涅夫最大的愿望就是攻入国会大厦,他麾下的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以机械化第9军为先锋,从施普伦贝格一路奋战,渡过努特运河,向柏林外环公路杀去。当晚,他们攻入马林菲尔德和兰克维茨的南部郊区,抵达泰尔托运河。但是德军已经摧毁了运河上的桥梁,沿岸工厂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则构成了理想的防御堡垒,几乎坚不可摧。不过苏军用大规模的炮火突击,最终强渡运河。当天,近卫第3集团军占领了科特布斯,最终包围了德军第9集团军的“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残余力量。

此时,苏军几乎完成了对柏林的包围。但由于包围圈拉得过大,苏军防御力量薄弱,德军很有可能从两条路线突围:向西朝着易北河方向逃窜,向西北渡过施普雷河逃窜。巴斯派出3个步兵师保护这些路线。此外,党卫军第32装甲掷弹兵师的部分兵力重新进行部署,保护施普雷河和奥得河—施普雷河运河沿线,从菲尔斯滕瓦尔德到穆杰尔塞的道路。

包围圈内的德军处境相当危急。数以万计从东部逃来的德国难民和包围圈内躲避战争的居民,与纳粹国防军一起挤在施普雷瓦尔德,使得内部交通状况愈加恶化。此外,这些德国人还遭到苏联空军第2、16和18集团军的24小时不间断的轰炸和攻击。4月21日,被困德军的炮弹消耗殆尽。海因里希获悉消息后,立即建议巴斯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扔到一边,放弃奥德河上的阵地,想方设法突围。

三天后,法兰克福的德国守军才成功突出重围。这个时候,科涅夫派遣的第28集团军余部已经完成对包围圈的封闭。同时,近卫第5和13集团军在近卫坦克第4军的支援下,封锁了德军企图逃往易北河的道路。4月24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第3集团军在托伊皮茨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第28集团军连接起来。这样,苏军就完成了对德国第9集团军的包围。

此刻,雷巴尔科的部队距离崔可夫的近卫坦克第8集团军最多只有11千米,列柳申科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距离第47集团军也只有32千米。苏军几乎完成了对柏林的包围。柏林很有可能被苏军这种钳形攻势分割成两部分。这样一来,雷巴尔科的部队就会占据最佳进攻阵位,向国会大厦发起最后的突击。

临近4月24日结束时,苏军对柏林的包围圈仅剩下一个长24千米的缺口。近卫机械化第6军攻占了波茨坦以西30千米处的勃兰登堡,成功夺取了大约24千米长的战线,期间将德军“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扬”师拦腰斩断。

朱可夫指示第47集团军向施潘道全速推进,并从近卫机械化第9军中抽调1个师在波茨坦与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连接起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经过几场恶战后,最终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库兹涅佐夫的突击第3集团军与机械化第1军、近卫坦克第12军一起,在坦克第9军的支援下,推进到柏林北部和东北部郊区的维泰努—利希滕贝格铁路,清除了街区内的大量德军。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一路打到施普雷河和达默河,刚一抵达施普雷河东岸就发现了德军丢弃的大量驳船、摩托艇和其他水上交通工具,很快就将它们派上了用场。第聂伯河舰艇部队也成功地抵达上述两条河流,支援所有苏军部队过河。崔可夫的士兵和坦克很快摧毁了德军在该地区的抵抗。23日傍晚,他们占据有利位置,与雷巴尔科的部队会合,在阿尔特—格利埃克和伯讷斯多夫同德军展开激战。

当天晚上,苏联首都莫斯科举行盛大的晚会,礼炮齐鸣,火树银花,庆祝柏林战役即将进入高潮阶段。苏军已从三面包围了柏林,只剩下三条通往西部的道路。此时,朱可夫的部队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重大胜利,再用几天甚至几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最终包围柏林。

截至4月25日,苏军已经切断了柏林与德国其他地区的联系,不断地轰炸柏林,整个城市变得面目全非。柏林所有的供水和供气设施均已终止,很多地方停止供电;多条街道堆满了废墟,人员和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汽油极度匮乏,交通运转难以维持……

为了生存,许多柏林人开始四处抢劫,犯罪率瞬间猛增。他们抢劫的目标之一就是位于赫尔曼广场的卡尔施泰特百货商店。成千上万的市民蜂拥而入,拿走看到的一切物品,尤其是食物和衣服。最后,商店管理员干脆放弃了努力,听任他们拿走所有的食物。为了防止这些物资落入苏军之手,纳粹党卫军将卡尔施泰特百货商店炸毁。有传言说在这个商店的地下仓库里,存放着价值290万马克的物资。

德军似乎再也没有系统连贯的防御方案。虽然他们仍在负隅顽抗,偶尔也会取得一些零星的胜利,但与整个战局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4月25日夜到26日,被围困的德军“法兰克福—古本”集团开始为大规模突围做最后的准备。然而,德军的油料和弹药都极度匮乏。德国空军曾经试图空投补给物资,但由于飞机数量太少,无法将绝大多数物资空投到指定区域。在此种情况下,德军从所有被毁或者击伤的车辆中汲取油料,并决定在首轮突击中用完绝大多数的重型炸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突破苏军防线,突围出去与第12集团军会合。

4月26日8时,德军第21装甲师、“库尔马克”摩托化师和第712步兵师组成特别战斗群,开始向苏军阵地发起攻击。同时,德军第5军从西部向哈尔伯和巴鲁特发起辅助进攻,德军第5猎兵军和党卫军第11装甲军由北部和东南部发起攻击。苏军进行了猛烈还击,击退了德军的进攻。截至上午10时,德军对巴鲁特的进攻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切断了苏军在巴尔特—措森一线的主要补给路线。苏军第395步兵师竭力向巴鲁特推进,第50和96步兵师逐渐把德军逐出哈尔伯。近卫第3集团军在哈尔伯附近的防线缺口迅速得到修补。德军“法兰克福—古本”集团再次成为瓮中之鳖。

如今,柏林的处境几乎沦落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在北面,德军“维斯瓦河”集团军群几乎彻底溃败。在西面,温克由于担心盟军攻占自己在易北河上的立足点,下令第12集团军放慢向柏林前进的步伐。在南面,第9集团军的残部仍然四面楚歌,科涅夫的部队正在对其进行猛攻。在东面,朱可夫的部队开始取得实质性的战果。总而言之,苏军的8个集团军扼住了柏林的喉咙,正在慢慢吞噬它。

4月26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发起联合攻击,动用了12700门火炮和迫击炮、21000门“卡秋莎”火箭炮、15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464000兵力向柏林猛烈开炮,附近所有地区瞬间变为废墟。除此之外,苏联空军第16和18集团军又派出了数百架轰炸机,从空中对这个正在被毁坏、燃烧的城市进行轰炸。苏军从多个方向对柏林中心区发起最后的进攻。

东南部,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在卢钦斯基的第28集团军步兵的协同下,用火炮进行猛烈轰击,打开了一条通往对岸德军的防守严密、厚实的防御工事的通道,强渡泰尔托运河。这场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甚至达到了双方都竭力避免的令人恐惧的近距离巷战的程度。苏军用火炮和飞机把德军碉堡和阵地炸得面目全非,步兵迅速穿过废墟,用机枪、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对着敞开的屋门、地下室和建筑物进行攻击。坦克则摧毁了可容纳德军狙击手或成为机枪火力点的防御工事,从那些身受重伤或行动缓慢、未来得及躲避的德军士兵身上碾过。

苏联红军攻克柏林,将红旗插到了国会大厦顶上。

强渡泰尔托运河后,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继续向施马尔根多夫、施泰格利茨、格伦瓦尔德和皮切尔多夫推进,准备与从西北部进攻的波格丹诺夫的坦克部队连接起来,切断驻守在波茨坦和万塞的德军。几个小时内,坦克第7军成功推进到哈弗尔河,距离波格丹诺夫的部队仅有1830米。在稍远的东面,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也渡过了泰尔托运河,正在向滕珀尔霍夫机场前进。

崔可夫认为希特勒最有可能乘私人座机由滕珀尔霍夫逃往巴伐利亚,所以把占领滕珀尔霍夫机场作为首要任务。崔可夫派两个步兵师分别从东西两侧包围机场,随后命令主力部队从南面向机场发起进攻。苏军冲上飞机跑道,用机枪和坦克炮向四周开火,并快速堵住了机库的出口。截至中午时分,苏军占领了滕珀尔霍夫机场。

为了肃清德军的抵抗,快速抵达柏林,争夺“主要的战利品”——国会大厦,朱可夫和科涅夫的部队在进入某个地区之前,往往首先使用重炮火力对当地的德国守军予以歼灭。4月27日结束时,驻守柏林的德军手里只剩下东西长16千米的狭长地带。

这时候的柏林城,似乎到了末日。所有地方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没有丝毫的生气。市民们蜷缩在地下室和掩体内,但是很多人还是被坍塌的天花板和墙壁砸死在里面。他们即使躲过了苏军的首轮炮火攻击,也会很快被红军成群结队地赶进临时搭建的审讯中心,有的则被苏军的火焰喷射器活活烧死。所有柏林市民,尤其是妇女,对于苏军非常恐惧,她们惊恐不安地等待着最糟糕的事情发生。

虽然在很多战斗中,苏军的行为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可怕。但是苏军第一轮攻击结束后,接踵而来的是苏军的杂牌部队。他们不像先遣部队那样严守军纪,他们通常由囚犯组成,对于德语一无所知,并且蔑视这种语言,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在城区横冲直撞,随意抢劫、杀人,甚至强奸妇女。

4月28日,对于躲藏在地下室里的希特勒等人来说是绝望的一天。苏军已经打到了总理府。希特勒的纳粹党们还在梦想着能听到温克前来拯救柏林、施坦因纳发动进攻等消息。晚上8时,鲍曼给海军上将邓尼茨连发几份电报,透露出地下室内当时的惊慌和妄想:

“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们并不敦促部队前来拯救我们,而是保持沉默。如今看来,背叛已经取代了忠诚。我们仍然待在这里。总理府已经成为废墟。舍尔纳、温克和其他将领必须尽快来援救我们的元首,以示他们的忠诚。”

但是,无论温克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挽救柏林市中心区的危局。苏军从四面八方步步紧逼,与德军展开逐条街道、逐间房屋的争夺,柏林城即将彻底毁灭。多数抵抗力量是绝望的“国民冲锋队”和“希特勒青年团”,但他们长期缺乏后勤补给。

在柏林城内,人员伤亡数量极速攀升,速度之快令人惊惧。医院和难民收容中心挤得水泄不通,大多数死去和受伤的人员还散落在街头、堆积在地下室或者埋在倒塌的建筑物下面。在市中心两个高大坚固的高射炮楼内,盘踞着数千名德军,但在苏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很快便灰飞烟灭了。

4月12日午夜,希特勒得到罗斯福总统突然去世的消息。戈培尔打电话告诉他说:“我的元首,我向你祝贺。你最大的敌人已经厄运临头。上帝可没有抛弃我们。”这是一个“奇迹”,看来希特勒一直在期待着这样一个“奇迹”——18世纪七年战争最危急的时刻俄国女皇去世的重演。所以,希特勒相信,被丘吉尔称为东西方强国间的“大同盟”,由于它们的利害冲突,目前就会解体。

但是,愿望并未实现,两个星期后,希特勒不得不自杀,就像腓特烈大帝等他的“奇迹”使他的命运和生命得到挽救时几乎要做的一样。

到4月29日,战斗已发展到市中心。在激烈的巷战中,德军野蛮地拼死作战,苏军付出了重大的伤亡代价,但仍一个个攻占了市内的建筑群。4月29日下午,苏军战士在炮火声中把一面红旗插在了德国国会大厦的圆顶之上,迎风招展的红旗宣告了德国法西斯的灭亡。这时,希特勒所统治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几百平方米的总理府地堡了。29日夜晚,希特勒同爱娃·布劳恩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4月30日上午,希特勒与他身边的人凄惨地一一握手告别。下午3时许,在总理府地下室里,希特勒与妻子爱娃自杀身亡。按照希特勒的嘱托,他们的尸体被浇上汽油焚化了。当时,苏军已经打到了500米之外。

德军如今已经完全陷入绝望之中,但仍然如同一头困兽,在疯狂地进行抵抗。眼下的形势对于德军极为不利,除了与这座燃烧着的城市同归于尽之外,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战斗补给严重缺乏,战斗兵员数量锐减,士气在沉重打击之下几乎丧失殆尽。可以说,战争之神已经完全抛弃了德国人。沮丧、失败和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德国军民中间蔓延开来。据统计,在柏林城临近灭亡的最后日子里,有数千名甚至上万名德国人像他们的元首希特勒一样选择了自杀。仅在潘科区一个地方,在战争最后一周内就有215人自杀,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因为她们害怕落入苏联红军之手。

希特勒死后,德国官员试图与苏联人进行谈判,希望能够获得一个体面的和平。在当时的情况下,关于希特勒业已死亡的消息被严密封锁起来,只有未来的德国新政府成员们以及他们的谈判对手—苏军指挥官们才有可能获悉此事。根据最终协商的结果,由陆军总参谋长克莱勃斯将军带着建议前去苏军指挥部,希望能够为德国谋求一个体面的有条件的投降。

朱可夫元帅在征求了最高统帅斯大林的意见之后,决定接受德国人的请求进行谈判。临时拼凑的德国代表团由克莱勃斯将军、冯·杜弗文格上校、一名翻译和一名士兵组成,而苏联代表团则由崔可夫及其政治委员和一个非常有名的三人战地报道小组组成。以克莱勃斯为首的德国代表团走出总理府地下避弹室,向崔可夫的战地指挥所走去。这时,沿途的红军士兵已经接到命令不许向这四个德国人开火。凌晨3时50分,德国代表团终于抵达目的地。在迈进崔可夫的指挥所时,几名德国人仍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矜持和高贵,他们的军容军姿非常严整,看上去令人肃然起敬。为了体现这种所谓的仪容,这些德国人在出发前特意进行了练习。

当苏军士兵试图解除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时,立即遭到了克莱勃斯的强烈抗议。他面红耳赤地争辩说,根据国际交战规则,即使失败的敌人也应当受到起码的尊重,这种军人的荣誉是不可剥夺的。于是,豁达的苏联军人就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失败的英雄”。

克莱勃斯告诉苏联人希特勒已经自杀身亡,德国新政府希望与苏联方面进行谈判实现停火,尽快结束战争。朱可夫立即打电话向斯大林报告此事。斯大林指示首先务必搞清楚希特勒之死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务必找出其尸体的具体下落,并指出会谈只能在德国向苏美英三大国无条件投降后才能举行。对此,克莱勃斯宣称自己目前只得到与苏联代表团进行会谈的授权,在未与新政府进行磋商的情况下,自己无权决定有关无条件投降的事宜。

双方在会谈中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气氛异常激烈。克莱勃斯竭力要求苏联方面首先承认德国新政府的合法地位,声称这是双方继续谈判的基础;而苏联人则坚持要求德国首先全面无条件投降。崔可夫多次敦促德国无条件投降,但是遭到克莱勃斯的拒绝,后者认为这种投降条件过于苛刻,动摇了德国新政府的执政根基,危害到他们代表德意志民族进行谈判的能力。

最终,在第二天上午10时15分,莫斯科方面用一份最后通牒缩短了谈判的时间。这份最后通牒用极为强硬的语气警告说,如果柏林方面不能够立即承诺无条件投降,苏联红军将重新对柏林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进攻。

5月2日清晨,德军柏林城防司令下令停止抵抗,柏林市内的战火逐渐平息下来。在16个昼夜的战斗中,苏军共消灭和俘虏40多万德军。

根据希特勒的遗嘱,海军元帅邓尼茨被任命为德国总统和武装部队最高统帅。5月7日,邓尼茨指派约德尔前往西方盟军司令部所在地——法国的兰斯,向盟军投降,代表德国最高统帅部签署了所有战线的无条件投降书。

对于兰斯的投降仪式,斯大林很不满意。他认为苏军是战胜德国的主力,柏林是苏军攻克的,投降仪式应该在柏林举行。苏联政府与美英政府商讨之后,于5月8日24时,在柏林正式举行了德国无条件投降仪式。陆军元帅凯特尔、海军上将弗雷德堡和空军上将什图姆普弗代表德国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在此后的几天里,各地战场大约400万德军向盟军投降了。在一些地方岛屿上,德国守军直接向他们看守的盟军俘虏进行了投降。至此,欧洲战场终于以盟军的最后胜利而宣告结束。

可以说,在赢得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伟大胜利的历史进程中,苏军不仅立下了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还付出了天文数字般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巨大牺牲。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在战后逐渐加深了苏联与西方盟国之间的隔阂和分歧,最终演变成为一场持续近半个世纪之久的“冷战”。

几乎从一开始,苏美英三大国之间就为如何占领和管理柏林而口角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联与西方之间的相互猜疑达到了极限。出于地缘政治等因素的考虑,尤其是经历了德国人发动的“巴巴罗萨行动”的可怕噩梦之后,对战争心有余悸的苏联领导人决心不让自己的国家再次遭到这种大规模的野蛮入侵。

在强烈的偏执心理和孤立主义情绪的支配下,强硬的苏联领导人在德国和东欧之间构筑起一道“防波堤”,德国被一分为二,欧洲也分裂为两大对立阵营。在1945年的5月份,出于对苏联红军的极度恐惧,绝望之中的柏林居民相信美英等国是另一类“值得信赖”的敌人,纷纷拖儿带女逃往西方。在此后50年间,这种类似于以色列人“出埃及”式的逃亡行为不断上演,成为在分裂的欧洲的一种旷日持久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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