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要做人上人
第一节 逃出赌场,闯荡上海滩
路的两边开满了红艳艳的桃花,吐了新芽的柳枝在和煦的春风中微微地摆动着,黄浦江里的水一浪轻拍着一浪,墙面早已被岁月冲刷得一片斑驳的青瓦旧宅,夕阳的余晖中弥漫着一层古朴的意味——这四月的江南景致是如此的美,就如同一个面孔精致、身姿婀娜的江南女子,淋漓尽致地展现着自己一身的诗意、一身的古典气韵。
而就在这美得令人窒息的江南四月天里,衣衫褴褛看上去如同乞丐的杜月笙正默默地行走在官道上,由于前几日一直是细雨蒙蒙,路上布满了一滩滩浅浅的小水坑,所以他的小腿上、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巴,赶了一天路的杜月笙脸上看不到半点疲惫的迹象,因为他对前路充满了希望。
然而,一个人的眼睛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并不能说明他现在就生活的很好——尽管他行走在景色秀美的江南四月天里,尽管他正在向充满希望的前方进发,可此时,杜月笙正面临着一场生与死的大考验,因为他在几天前就成为了一个失去生活来源的人,如何不被饿死已经成为了杜月笙此时亟待解决的首要问题。
可是,要想活下去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这一年正值公元1902年,此时的神州大地正处在外夷侵占、天灾人祸迭起的时候,统治了中华大地两百余年之久的大清王朝也进入了风雨飘摇之际,老百姓们的生活也陷入了极度困苦之中——1888年8月22日,出生在江苏省川沙厅高桥镇一间狭窄潮暗的破草房中的杜月笙,这一年已经十五岁了,这十五年中他经历了人世间少有的磨难,两岁丧母,四岁丧父,七岁之时继母又弃他而去,自小就跟着一帮小混混在街头斗殴打架混饭吃,这一年他又遭遇了一场“大劫难”。
急匆匆向前赶路的杜月笙,一想到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事儿,心头不禁涌起些许不甘心的滋味,又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凉,腿肚子也开始有点儿抽筋的感觉……
“押大还是押小?”一个一脸横肉头上顶个烂疮疤的大汉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个小混混厉声问道。
“押大,小爷这把还押大,今儿就赢定你了。”那个小混混一手叉腰一手按了一下鼻翼,然后一脚踩在面前那条满是泥垢的长条凳上得意地说道。
“你娘的,爷今天晚上就不信你还能一直赢下去!再来!”
这一次骰子碗揭开之后,又是一个“小”。小混混看着碗里的筛子心里美成了一朵花,感觉今天晚上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财神爷等从没有照顾过自己的神明都伏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一个劲儿地喊着,“赢,赢,赢他娘个金山银山,赢他娘个财主爷当当”。
……
一天前的那个上半夜,杜月笙的运气好到出奇,简直可以用有如神助来形容。他从家里的一个黑旮旯里摸出了一杆秤换了十五个铜子儿,不想竟然在赌桌上大赢特赢,面前的铜子儿、银洋堆得就像个小山似地。可是,等到后半夜,杜月笙的好运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只要他押“大”,碗里的骰子十回有九回就是“小”,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面前的那一大堆铜子儿、银洋都跑到对面去了。
最后一把,输红了眼的杜月笙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决定大赌一把,这一次他押上的不是钱而是命——输到这个时候的杜月笙已经拿不出一个铜子儿了,但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口袋里空得只剩一只攥得紧紧的拳头,所以他押的是“空注”,如果这把他赌赢了那么他就不会露出马脚,而一旦这把又重复上一把的命运押错了,那么他的结局将会很悲惨,轻则被剁去一只手,重则丢掉性命。
“来来来,看着啊,看着啊,这一回是过五关斩六将呢,还是败走麦城?开啦,小子!”
哗啦一声,骰子碗揭开的那一瞬间,杜月笙就感觉到后脑门像是挨了一闷棍。最后这一把他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押“大”,而是将手伸到了右边选择了押“小”,结果碗里的骰子显示的点数却是“大”。
这下,又败走麦城了!
就在庄家伸出手准备要钱的时候,杜月笙一转身就像射出去的利箭一般向门外蹿了出去。显然,庄家对于这类欠了赌资就准备跑路的人是早有准备的,还没有等杜月笙跑到大门口,他就被一下子打到在地——这一次,他的后脑勺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闷棍,而不是像几秒钟之前所产生的错觉那样。
这一棍子打得着实不轻,杜月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不但冒着许多金色的小星星,而且不论是人还是物件都出现了重影。还没有等他清醒一点,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就站起来一把将他拽到了一张条凳跟前,然后将他的左手放在了条凳上,紧接着又从腰里摸出了一把刀柄上沾满油泥的片刀。
毫无疑问,杜月笙接下来将会被砍掉左手,这是赌场里的规矩,下“空注”、出老千都是要接受惩罚的,毕竟任何游戏都是有游戏规则的。此时,赌场里的所有人都围在了杜月笙周围看起了热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没看过这场面的人紧张地搓着手连大气都不敢出,而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一场好戏。
“大哥,不麻烦你了,这一刀小弟我自己来,我是个下作人,今天又干了一件下作事儿,到时候这血溅在您手上,自然会脏了您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得好。”
杜月笙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立马被惊住了。而站东边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子在听了这番话之后,点了点头悄悄地嘀咕道,“这小子真狠,是个人物。”
那个准备“行刑”的彪形大汉明显地是被杜月笙的这番话给镇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杜月笙不知道该说什么。杜月笙从容不迫地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把片刀,然后高高地举起,而那把片刀所对准的就是他的左手——他的鼻尖上开始沁出了一串细密的汗珠子,心脏开始突突地狂跳,刀还未落,但是左手婉处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痛楚感,感觉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中过一般,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发麻发紧……
“啊——!”
杜月笙突然张口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紧接着只见那闪着白光的刀刃在空中迅速地划过……胆子小的人都被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而胆子大一点的人也被这一声大喊与寒光一闪的“壮烈”惊得浑身一个激灵。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迅速地从后面伸出来拉住了杜月笙的胳膊。
“你——!梁老板?”杜月笙一回头吃惊地看着身后的那位梁老板,即刚才那个在角落里嘀咕的中年男子。
“小杜鬼子,你在浦东这一代是混了多少年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到今天这么大的。下‘空注’、抽老千这都是要剁手甚至要命的,你他娘的从断奶起就在我这赌场的门槛边上爬着玩,能不懂得赌场的规矩?说,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竟敢坏我赌场规矩?”
梁老板的话音一落,杜月笙那颗刚才一直在扑腾腾扑腾直跳的心马上平稳了下来,脑瓜子特别聪明的他已经从梁老板的话音里听出了准备放他一马的意思。于是,他赶紧就坡下驴,马上换上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说道:“梁老板,小杜鬼子哪里敢在您这龙王庙里撒野啊,其——其——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昨个晚上是将所有的家底都卖了来这里搏命的啊,结果不想却输了个精光,既没有赚到钱还赔了,呜呜呜……”
杜月笙还没有说完就开始抹起了眼泪,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你是没爹没娘的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哭成这样难倒是又遭了什么大灾?还来我这里搏命?”梁老板一边问,一边在心里说,“这小子真他娘的聪明,老子给了他一根拐杖,他马上就给装成了瘸子”。
“我找到我娘了,就——就是我后娘,她虽然在我爹死后就扔下我走了,可现在她又回来了,但是现在得了肺痨病,厉害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吐血,虽然她既不是我亲娘又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是她毕竟是我爹的女人不是?我想孝顺我爹一回,可是我爹在我四岁时候就进了阎罗殿,这时候我觉得我只能孝顺我后娘了,她要是有朝一日见着我那死去的爹了,替我在那边好好照顾照顾我爹,这比我磕头烧香尽啥孝都管用啊!所以,我就变卖了所有家当来赌场搏一把。”
杜月笙的这一番话一出口,梁老板就在心里骂开了娘,“这小畜生,连他那走了多少年的后妈都搬出来了。真是太绝了。”不过,有意放他一马的梁老板还是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哎呀,想不到小杜鬼子也是个孝子啊,自古咱们老祖宗就教导咱们为人处世要以孝悌为先,我虽然做得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买卖,但是咱也不敢做个不孝之人。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你的手就不用剁了,留着给你后娘尽孝吧!”
“谢谢梁老板,您真可谓是活佛转世啊!小杜鬼子先回家看望老娘去了。”
杜月笙一谢过梁老板就马上蹿到了赌场的大门外,一副着急赶回家的摸样。周围的人看到一场鲜血淋漓的好戏就这样夭折了,也都摇摇头一脸失望地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那天清晨,惊魂未定的杜月笙匆匆忙忙赶回家后,穿上自己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褂子就向外跑。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赌场上下了“空注”,以后就再也不能在这一带混了,之前那些他在赌场上耍小手腕赢过的“哥们兄弟”,以及他至今还欠着人家赌债的那些“债主们”,自然会找上门来。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杜月笙赶紧脚底抹油选择跑路,临了偷偷到隔壁的酒楼里偷了几个馒头带上就直接向着上海方向跑去。
因为,他之前听人说过,无比繁华的上海滩有着太多太多出人头地的机会了——上海滩,就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第二节 春天里的一场风花雪月
暮霭沉沉,道路两边弄堂里已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光,大约再过一刻钟的样子天就全黑了。毕竟赶了一天的路了,杜月笙也很累了,看见路边的一个茅草堆便坐了进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又干又硬表皮上还带着霉点的馒头吃了起来。
吃完馒头没多久,一股子强烈的困意就袭了上来,杜月笙给身上划拉了一些茅草当作被子,然后一倒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杜月笙就被清晨的冷风给吹醒了,四月江南的晨风还是有些阴冷的,感觉骨头缝里都吹着凉飕飕的风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子身上的零碎茅草之后,杜月笙就迎着红彤彤的朝阳开始赶路了。
在整整行走了一上午之后,杜月笙又搭乘了一艘渔船,终于在月上枝头的时候踏进了上海滩,站在上海街头的他望着这座他梦想已久的“天堂之城”,心中却一片激动——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滩,高楼大厦刚刚开始兴建,外滩的外白渡桥还是一座平桥,跑马厅但见一片芦蒿,泥城桥北荒烟漫漫。
杜月笙抵达上海的第一站是十六铺,这一带地处上海水陆交通的要冲,从外滩一直到大东门,中外轮船公司如太古、怡和、招商、宁绍等都沿黄浦江建有码头。各大码头附近都是商贾云集,各色人等熙来攘往,周围货栈店铺鳞次栉比,人烟稠密,每天从早到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杜月笙望着眼前这一派火热的景象,内心不由得豪情万丈,可是,这股子豪情仅仅只让他兴奋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因为他听见自己空瘪瘪的肚子里发了出咕咕声,可是一摸肩膀上的褡裢却发现只剩下了几粒馒头渣。
饿着肚子的杜月笙本想像在乡下一样去周围的饭堂或者居民家中偷一点吃的,可是当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梭了有半个时辰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这里不是自己老家,没准被抓住之后就惨了,最近这个月可是一切都不那么顺当啊!
可是,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胃里面就像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噬咬一样,万般煎熬之下,杜月笙不由自主地站在了一个水果店门前,一个个红红的大苹果,一把把泛着诱人光泽的香蕉,它们都仿佛在向杜月笙招手一般……
“你买不买水果?不买的话滚一边去,小赤佬,脏兮兮的,你家里人死绝了没人管么?”水果店的老板看脏得不成样子的杜月笙嘴角流着涎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水果,不由得大声呵斥道,想让他赶紧滚开别影响了做生意。
“老板,我是个孤儿,逃难逃到上海的,你就收留我做伙计吧,管饭管住就成,其他的我啥都不要。”杜月笙突然对着水果店的老板跪了下来,然后一脸恓惶地说道。
“说你家死绝了你还就真成了孤儿了,你再不滚我就一脚踢死你!”水果店的老板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还没有等水果店的老板说完,刚才还跪在地上的杜月笙突然直起腰拿起面前的一个大苹果就啃了起来。
“小赤佬,你活得不耐烦了么?我他娘的抽死你。”
一看见杜月笙的举动,水果店的老板一下子就愤怒了,马上从肩膀上拿下一条黑乎乎地毛巾狠狠地抽打起了杜月笙。可是,等水果店老板狠劲地抽打了几下之后,却发现在他脚下跪着的这个脏兮兮的少年并没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思,虽然其看上去已经是一副饿到家了的模样,但是那个苹果他也只是啃了一口,并没有接着往下啃。
“老板,现在您就是把我打死也赔不了您这个苹果的损失了,但是您若是能将我留下,这个苹果的损失我肯定能给您赚回来,再者我吃的也不多,每顿饭一碗糙米饭就打发了。”杜月笙看见水果店老板停手了,然后换了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
很明显,水果店老板被杜月笙的这番话给打动了,他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杜月笙:人虽长得略显单薄,但个头还算说得过去,看上去也蛮机灵。于是,水果店老板决定,就留他在店里当了学徒,管吃住,没薪水,一个月发两块钱去剃头洗澡。
总算在上海谋了一个活命的差事,这让杜月笙十分的高兴——只要能在这里活下去,总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这间水果店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块跳板,他的人生舞台应该更大、更宽广。
留在水果店的杜月笙由于听不大懂上海话,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经验,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搬水果或者洗水果,或者帮助老板娘做家务活。
然而,杜月笙没有想到的是,老板娘竟然十分喜欢他,干什么事儿都喜欢叫上他,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总招呼他多夹菜多喝汤。起初,杜月笙对于老板娘的热情与关爱非常的感激,一个自小失去双亲的孤苦无依的人竟然在这里能够得到一份温暖,这足以让他感激涕零。可是,杜月笙慢慢地发现老板娘看他的眼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她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多是一份火辣而不是一种温暖的关爱……
没过多久,正值青春萌动期的杜月笙也开始喜欢盯着老板娘看了。
老板娘小名叫花儿,是老板在上海做生意临时纳的小妾。花儿看上去比杜月笙大不了几岁,人虽说不上漂亮,但却泼辣风骚。青春萌动一直幻想着尝一下女人滋味的杜月笙,每当老板不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往花儿身上瞟。他虽然不喜欢花儿那副泼妇相,可每当看到花儿那凸显的丰满大乳,就止不住瞪大眼睛,恨不能撩起那层薄薄的小褂,抱住她亲一口。
五月的一天,虽然夏天的脚步还没有完全走进上海,但是天气已经热得让男人们光着了膀子、女人穿上了裙子。这天上午,杜月笙在院子里收拾水果箱子,由于院子里没有树一片光秃秃,因此,在阳光下的杜月笙直接扔掉褂子和裤子,只穿着一条大裤头在挥汗如雨地干活。
而坐在房檐下衲针线活的花儿看着几乎赤裸的杜月笙心里像猫抓了一般的痒痒,手指被针给扎了好几下——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心里已经痒痒的难受之极的花儿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对着杜月笙喊道:“小赤佬,别干活了,过来帮老娘挠挠后背,这大热天的,难倒是身上生了痱子不成,真是痒死我了。”
正在大太阳下干活的杜月笙一听到花儿的话,马上就感觉心里头像有一头小鹿在撞击,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说道:“给她挠后背,老子做梦都这样想着呢!”
“哎——老——老板娘,我过来了,要不您找个女的吧,我这——这——不好意思啊!”杜月笙走到花儿面前,一脸难为情地说道,毕竟他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雏儿”。
“小赤佬,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院里的人都死到码头上搬货去了,我去哪里找人?就当我是你姐就成了,怕被人看见是吧,咱们进屋里边去挠。”
还没有等杜月笙反应过来,花儿站起来一把拉着他就进了屋里。
一进屋,花儿就将自己身上的素色花上衣给脱了下来,白嫩丰腴的后背马上就呈现在了杜月笙的面前——杜月笙只感到眼前是一阵阵发晕,这白嫩,这丰腴,这火辣,令他的嗓子眼一阵阵发干,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下身,一座“小帐篷”已经架了起来……
“赶紧挠啊,别傻愣着啊!”背对着杜月笙的花儿急切地说道。
“老——老——老板娘,我不敢啊,这事儿要被老板知道了,我岂不是要被轰出去,以后肯定饿死街头。”杜月笙冷静了一点,用带着一点嗫喏的声音说道。
“怕那老鬼做什么,都赶得上进宫给皇上当太监去了,再说他是长了顺风耳还是千里眼啊,能知道咱们俩干了什么?”
花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转了过来,一双丰满直挺的大奶子直接顶在了杜月笙的胸膛上。此时的杜月笙再也忍不住了,这是他自有性别意识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女人——他一把将花儿抱起来直接扔在了床上,然后像一只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这,是杜月笙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女人的滋味。
但是,这场发生在春末里的风花雪月却差点给他带来了一个灭顶之灾。因为,就在他和花儿在床上激战正酣的时候,老板带着伙计们抬着一大箱一大箱的货物走进了院门……
第三节 鬼门关里走一遭
正午阳光下的水果店后院里一片闷热,院子里稀稀拉拉摆着的几颗盆栽被晒得蔫哒哒的,整个小院的景象给人的最大感受就是一切都显得无精打采。但是,在小院右边的卧房里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场景——后背上是一层层细密汗珠子的杜月笙气喘如牛的压在老板娘花儿身上,激烈地晃动着,他们脸上虽然都沁出了细汗,可是却都是如此的兴奋,整个卧房内的景象真可以用“春意盎然”或“生机勃勃”来形容。
就在杜月笙第一次体验到喷薄而出的感觉之时,窗外传来了老板的喊声:“小杜,赶快出来盯着伙计们卸货!”
正处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畅快感中的杜月笙一听见老板的喊声,“咕噜”一声就吓得从床上栽倒了下去。不过,生性机灵的杜月笙反应还算很快,马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套上自己的大裤衩就躲进了卧房旁边的小隔间内。躺在床上的花儿看杜月笙躲进了小隔间,也赶忙起来穿衣服收拾床铺。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呢,老板吸着水烟的咕噜声已经传到了门口。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秒钟老板就会走进来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他们抓个现行。可“意外”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眼看着老板就要揭开门帘走进来了,急中生智的杜月笙抱起脚下的一个烂竹筐直接就冲着一只手已经摸着门帘的老板撞了过去。结果是,毫无防备的老板只感到眼前一黑,就“咚”的一声被撞翻在地,等老板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眼冒金星,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刚刚爬起来的老板左手扶着额头,右手就对着杜月笙的胸口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朝着杜月笙小腿就是狠狠地一脚。然后,扯着嗓子大骂道:“小赤佬,你眼睛瞎了还是赶着去投胎?老子都被你撞得眼冒金星了。”
“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刚才听见你喊我,我一着急就赶紧抱着筐子往外面跑,不小心就把老板您给撞到了。”
杜月笙一边给老板赔不是,一边上前慢慢地给老板拍打后背上的土,显得既小心又仔细。
老板看着在旁边点头哈腰的杜月笙,心里的火慢慢地就消了下去,再加上杜月笙刚才撞他那一下子确实有些狠了,便按着门框等杜月笙给他拍打完土才走进去。而在这段时间里,花儿早已经穿戴整齐,床铺也铺的跟老板走时一个样,两人刚才颠鸾倒凤的“作案现场”被收拾的不留一丝痕迹……
等到老板走进屋子里去之后,杜月笙顺着门帘的缝隙瞭了一眼,看到一切“正常”之后,才放下心来跑到门外去搬货物。可是,杜月笙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后腰上还挂着一根红头绳儿——刚才急急忙忙地就套上了大裤衩,没想到却将花儿放在凳子上的红头绳儿给挂在了腰上。
杜月笙没有注意到腰后面的那根红头绳,可是店里的另一个伙计、“大师兄”王国生却注意到了这根红头绳……
卸完货后,杜月笙跟王国生躺在院子里的两条长凳上歇息,忍了差不多整整一个下午的王国生这个时候终于开腔了:“小杜,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老板娘这骚货这么快就被你拿下了?”
一听王国生的话音,杜月笙一下子就从条凳上坐了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子才小声说道:“你别胡说,我哪里敢干这事儿?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丢人事。”
“瞧瞧,瞧瞧你现在的摸样,我就是看到你后腰上别着老板娘的红头绳才这么随口一说,看把你都快吓尿了。这么说吧,你就是干了,老板也不会怎么着你,直说吧,老板娘给老板弄得绿帽子都够老板子子孙孙几十代人戴了,多你这一顶也不算啥。”
看着王国生一脸鄙夷又无所谓的表情,杜月笙小心翼翼地接茬说道:“这么说,老板娘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啊?真看不出来,平日里干活利利索索的,针线茶饭也都挺好的,哎,真看不出来啊!”
“你得了便宜还在这里装傻,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哥现在看你也是心里气的慌,我来了这么久了,老板娘正眼都没瞧过我,你才来几天,就轻轻松松地得手了。不过,我也不会向老板说你这见不得人的事,以后干活的时候勤快点就行。最后,哥提前跟你说,离那骚货远一点,那骚货码头上有人,她哥是码头上一霸,老板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王国生话音里的意思非常明白,只要杜月笙以后多帮他干点活,这事儿他是不会说出去的。对此,杜月笙只能面带微笑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在心里也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做事一定要谨慎,留下了把柄就会受制于人。
然而,王国生没有说出去,却不代表老板不会发现这件事。起初,被杜月笙撞得眼冒金星的老板走进屋子里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可是等他感觉大脑清醒了之后马上就感觉不对劲了,怎么杜月笙会从他和花儿的卧房里蹿出来?而且手里还抱着一个隔间里的那个破竹筐子?
“花儿,小杜那会儿拿那个破竹筐子做什么?”老板揉着依旧有点发疼的后脑勺问道。
“这事谁知道呢?我坐在床上做针线,他说进来拿个竹筐子,我就让他进来了。紧跟着你就喊他,他就一猛子冲了出去,没想到把你撞了个四脚朝天,哈哈哈……”花儿回答完老公的话之后,装出一副很好笑的样子笑了起来,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他怎么知道隔间里有个破竹筐子?这么说咱们的卧房他经常进来了?可是我在的时候没有让他进来过一次呀!这事儿不对……不对……”老板揉着后脑勺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突然转过头来盯着花儿问道。
“他——他——他先在门口问过我的,问我知道哪里有破竹筐子没有,我说这屋里的隔间里有一个,让他进来拿的。怎么,你又怀疑我?皮痒了是不?我叫我哥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听着花儿那略带威胁的说话口气,老板搭在后脑勺上的手一下子就垂了下来,面如土色,看上去就像遭遇了什么大变故一般。他现在已经肯定,就在他回来之前,花儿肯定跟杜月笙在他屁股下的这张床上风流快活过,而杜月笙那么急着冲出来将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花儿“打扫战场”。
老板之所以如此的肯定,是因为花儿几乎在每一次威胁他的时候,都是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哪怕就是在被自己“人赃并获”的时候,花儿都会腆着脸死不承认,而且还会狠狠地威胁他,毕竟他得罪不起他那个混码头黑帮的大舅哥。
得罪不起大舅哥,那么敢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小伙计他还是敢得罪的。老板马上喊来杜月笙,让他去将院子后面的那口废井里的垃圾掏出来。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的杜月笙还没有在条凳上缓过劲儿来,一听说老板派给自己的这个活儿之后,心里就一阵叫苦不迭,那口废井从他来就看见里面堆满了垃圾,现在突然让他去掏干净,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又不能拒绝,只好扛起铁锹去掏废井里的垃圾。
此后的几天,杜月笙一直在废井边上“奋战”,既要把积压得瓷瓷实实的垃圾挖出来,还要将垃圾拉到外面的田地里去倒掉。由于垃圾气味很大,老板每天一大早就催他起来,几乎每天都是从早上鸡叫三遍干到晚上满天繁星之时才能休息。但是,还没有等杜月笙将废井掏干净,从小就混街头没有干过什么大的体力活的他一下子就给累病了,先是浑身没有力气出虚汗,紧接着又是拉肚子,一上午就能跑三四趟厕所。可是,杜月笙又没有钱去抓药治病,只能硬扛着,扛到最后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连走路都一晃一晃的,就这样了老板还是催着他继续加班加点地去掏废井里的垃圾。“大师兄”王国生看不下去了,却没有敢去找老板说情,因为他知道老板这会儿恨不得杜月笙早点死掉才称心呢!眼看着杜月笙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再不治疗就抗不过去了,这些天为了避嫌一直不敢靠近杜月笙的花儿终于忍不住了,趁着老板不注意偷偷地去药房给抓回了几副药煎好带回来给杜月笙喝。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杜月笙喝了花儿偷偷带回来的药,半个月后才基本痊愈。老板看杜月笙竟然能从鬼门关里趟了一圈又回来,心里气得直骂娘,可是又不方便直接骂出来,于是只能一个劲儿地给杜月笙增加工作量,想用这种方式直接将杜月笙赶出门。
对于老板心里打的小算盘,杜月笙自然心知肚明,每当脑海中一想起那天和花儿“滚床单”的事儿心里就一片后悔,有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卖后悔药的,无奈之下,杜月笙只好咬牙坚持,刚刚来到上海滩的他还没有炒老板鱿鱼的资本,这里人生地不熟,一旦从水果店里离开了,肯定只会落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老板看想用这招将杜月笙赶出门去是不太可能了,再者杜月笙这段时间表现得非常勤快,要是就这样辞退了怕是很难再招到这样的。为了不让杜月笙再给自己戴绿帽子,老板只好让他去负责从外面提货送货的活计,只要不让他跟花儿有接触的机会,自然也就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
令老板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安排却无形之中让杜月笙因祸得福,能够接触到外面大世界的杜月笙一下子变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十六铺的水果店大多是做中盘批发,就是把从大水果行批发来的水果转卖给零售摊、店和流动商贩,有时候也直接去轮船、码头接货,然后直接给零售商送货上门。杜月笙开始跑外之后,很快就摸清了店里的经营方式,加上他脑瓜活络,渐渐得到老板的认可,做起了兜揽生意的活儿。
第四节 打架打出了一个干娘
往来穿梭于十六铺的大街小巷,杜月笙有种蛟龙入海的感觉。看着那些流连于土行(贩卖鸦片的商行)、燕子窝(吸食鸦片的烟馆)、赌台、花烟间的达官商贩、流氓混混,杜月笙羡慕极了。但他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水果店的小伙计,还没有资格在这个地界里混。不过他相信,一准儿会有那么一天,他会成为人上人,要让这个地界的各色人等一个个跪在地上喊他叫“爷”!
很快,杜月笙发现了一个适合他的好去处——十六铺的小东门。这里地处法租界和华界的交界区,是若干破旧城区和现代面貌的租界接壤点,肮脏湫隘,破败简陋,一些小赌档、下等妓院便应运而生,成了车夫、小贩、苦力以及小流氓、小瘪三们日常最愿意来消遣的“小天堂”。
打记事起就喜欢赌博的杜月笙一来到这里,身上的赌瘾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开始还想着冷静一点不要再沾赌桌,可是一看到赌桌浑身上下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噬咬一般难受。后来干脆豁出去了,此后的一年多光景里,只要手里的活计不是很忙,他一定要绕道来这里赌上一把,但由于口袋没有多少钱,每一次只能蹲在树荫下的小赌摊上掷几把骰子、押几把单双,好的时候能赢吃几碗馄饨的钱,不好的话口袋里剩下的那点剃头洗澡费也会输个精光。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杜月笙办完老板交待的事情准备回去交账,在路过一个小赌坊的时候,心里又一阵发痒便走了进去,决定赌上两把过过瘾便赶回水果店去。可是没想到,他这一进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水果店。
这天晚上,杜月笙的手气实在好的不得了,从一坐在赌桌前面的板凳上便开始一直赢。手气好自然没有人愿意走,可是杜月笙却实在是不敢久留,交账晚了老板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就在杜月笙又赢了一把准备离开之时,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小混混却不干了。
“小赤佬,赢了钱就想跑,坐下接着赌,要不爷让你横着出去!”为首的那个小混混先是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条青龙刺青,然后用手指戳着杜月笙的脑门怒气冲冲地喊道。
“赌坊又不是你家开的,爷偏走了!”杜月笙仰起脖子看着对方说完后,一把推开对方伸在自己额头前的手指就向外走。
“打!”
为首的那个小混混一看杜月笙这副模样,肺都气炸了,立马手一挥带着其他几个小瘪三向杜月笙扑了过去。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长得像根细面条似的杜月笙打起架来倒是十分厉害,浑身上下泛着一股子狠劲,每一拳、每一脚都几乎打在对方身上最要命的地方,其中还有一个家伙不幸被杜月笙踢中了“命根子”,双手抱着裤裆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发出杀猪样的惨叫声。
那几个小混混一看杜月笙还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其中一个马上跑到外面去搬救兵。没过几分钟,便又有七八个小混混赶了过来。这下子,杜月笙傻眼了,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再不走就真要像对方说的那样要横着出去了。于是,他瞅准机会一个飞脚将门边的那个小混混撂倒在地,然后将自己赢的钱往空中一洒便夺门而逃。可是,对方搬来的救兵中却有一个人高马大跑得飞快的家伙,三两下就追了上来,一个扫堂腿就将杜月笙给放倒在地。结果,还没有等杜月笙再爬起来,后面的人便追了上来,拳头、棍棒雨点般地落在杜月笙身上。
“哎呀!姆妈呀!”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阿根,你们在这里做啥?”
“阿姐,救我!”杜月笙一听那女人带有浦东口音,灵机一动,赶紧大喊。
几个小瘪三听杜月笙叫那女人”阿姐”,以为他和那女人有关系,赶紧停了手。杜月笙一翻身跳起来,跑过去站在那女人的背后。那女人是此地一间妓院的老鸨子,人称“大阿姐”,杜月笙这声“阿姐”算是叫对了。大阿姐见杜月笙脸上青一道紫一道,不由得心生怜悯,又听杜月笙一口浦东乡下话,是个小老乡,更生了一份恻隐之心。
“出了什么事儿?要把我这小兄弟打成这样,你说,阿根!”大阿姐装出认识杜月笙的样子,又厉声问那个为首的小混混。
“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嘿嘿……”那个叫阿根的赶忙打着哈哈说道。
趁着大阿姐教训对方的时候,杜月笙便借着弄堂里昏暗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叫阿根的人,只见他方头大耳,看上去蛮憨厚。个头不高,却身胚结实,威武勇猛。心想这是个人物,如果能跟他交上朋友,说不定日后会派上大用场。于是赶忙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大阿姐的熟人,小弟这顿打挨了就挨了。此后大家就都是朋友,没事儿一起喝个酒吃个饭,闲了一起耍耍也挺好的,呵呵……”
大阿姐看杜月笙这样说,便收起了那副很生气的样子。而站在一旁的阿根看杜月笙这样说,心里也顿时觉得杜月笙是个豪爽人,是一个能交往的人,于是吩咐手下将杜月笙刚才撒出去的钱都交还给了他,还说几天后要请杜月笙吃饭。
后来杜月笙才知道,阿根名字叫顾嘉棠,家住上海赵家桥,原来在哈同花园做花匠,人送外号“花园阿根”。阿根擅长拳术,善打架也敢打架,有霹雳火、猛张飞的火暴性格。几年后杜月笙在黄金荣的手下组建小八股党,顾嘉棠成了他的得力干将,也成了与他相伴一生的挚友。
架打完了,事儿也平息了,阿根带着一帮小兄弟簇拥着大阿姐准备往妓院走。可是,这个时候的杜月笙却很为难了,跟着他们走吧,那头老板还等着他回去交账呢,不跟着他们走吧,又怕自己与大阿姐之间的关系露馅了。
“小囝子,你是被打傻了还是怎么啦?怎么愣着不走?”
正在杜月笙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阿姐的一句话马上让他下定了决心,干脆放弃了回店里的打算,毕竟能够攀上大阿姐这个高枝儿也不是一件随时就能够遇见的事情。于是,杜月笙一转身立马跟着大阿姐一帮人走了回去。
杜月笙跟着大阿姐等一伙人径直走进了妓院,虽说他从小就混迹于市井之间,但是走进妓院还是人生头一遭。一踏进那扇朱漆大门,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一张张妩媚风骚的笑脸,这里的女子虽然都谈不上有多么地漂亮、高雅,但是哪一个不是身材凹凸紧绷、莺声浪语?这让初入妓院的杜月笙看得眼睛发直,不停地咽着嘴里的口水。
进门不过几分钟的光景,阿根等小混混就一人搂着一个女子闪进了二楼的房间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杜月笙跟在大阿姐身后。大阿姐关照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留在前堂招呼客人,自己则带着杜月笙来到后面一个房间。
一进屋,大阿姐就回身关上了房门,把一片莺声浪语关在了门外。
“你小子倒是挺机灵的啊,找我躲过了一顿爆揍,咱们俩之前见过面?”大阿姐坐在雕花圆凳上问道。
“没有,我就是听你的口音是浦东的,所以就喊了您一声大阿姐,嘿嘿……”杜月笙毕恭毕敬地说道。
“看你小子够聪明,咱们俩能遇上也算是一场缘分,你给我做个‘过房儿’吧,往后有我给你在这十六铺罩着,保管没有人敢欺负你。”
听了大阿姐的话,杜月笙不由得心里开始骂娘,因为“过房儿”的意思就是干儿子。杜月笙看着大阿姐那丰腴的身体和那张微胖的娃娃脸,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大阿姐跟“干娘”两个字联系起来。
“我给您做干儿子岂不折了您的寿,大阿姐看上去比年方二八的俊丫头还要好看,我做您的干儿子岂不显得您太老了。我还是认您做干姐姐吧,以后弟弟我在这一带混就指望您照顾了,您要是有啥事要做,吩咐弟弟一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杜月笙嘴上一边回话,眼睛却一边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大阿姐从旗袍下露出的一对白滑的大腿看。
世上很少有女人不愿意男人夸自己漂亮和年轻的,杜月笙那一句夸赞让大阿姐的心里一阵舒坦,再看看杜月笙眼睛里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炽热,大阿姐的心更是美成了一朵花。
“小赤佬,你还真是挺滑头的呀,不认我做干娘,还色眯眯地看着老娘,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打得什么坏主意,小色鬼。”
大阿姐说完甩过一个媚眼来,然后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杜月笙的面前,然后娇笑着坐在了杜月笙面前的桌子上,两条大白腿岔开得恰到好处,杜月笙既能够看得更深一些,却瞄不见里面的那片春光——这种“欲语还休”的撩拨,刺激得杜月笙心里的欲火一阵比一阵猛烈,没过几秒就脸红脖子粗,只会站在大阿姐面前尴尬地笑着。
“你还是个小雏儿吧,叫我干娘,我就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儿。”
大阿姐将“滋味儿”三个字拉得长长的,然后眨了个眼又伸出手指在杜月笙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子。
“干——干娘!”
杜月笙嘴里结结巴巴地喊着干娘,手却出奇的利索,一把将大阿姐压倒在桌子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大阿姐身上的衣服剥了个一干二净——大阿姐那上下泛着烟柳巷女人所特有光泽的胴体,她胸前的那两座小山峰就明显比花儿那两堆肥肉要诱惑力多了,那丰腴的腰身在杜月笙的眼里变成了一簇簇的火,烧得他全身膨胀的像要炸开了一般。
杜月笙兴奋极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触烟柳巷里的女人,心里面既燃烧着熊熊欲火也充满了好奇,一边在大阿姐的上面晃动一边分辨着其与花儿之间的不同……
第五节 一场混战,结识张啸林
那天夜里,杜月笙和大阿姐整整闹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等他急匆匆地赶回水果店将昨天收来的账款交上去的时候已经该吃午饭了。虽然这是杜月笙来水果店之后第一次违反店规,但是本来就想赶他走的老板岂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连午饭都没有让杜月笙吃就将他赶出了店门。
就这样被老板扫地出门,这事情要是放在前一天杜月笙绝对会觉得天塌下来了,自己在这无亲无故的上海滩上如何混下去?可是现在杜月笙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了,毕竟自己泡上了大阿姐这个靠山。
出人意料的是,被赶出门的杜月笙却并没有去找大阿姐。
原来,杜月笙快走到大阿姐那里的时候,心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你只要踏进了大阿姐的门吃了这口软饭,这辈子就别想抬起头来!”
心里蓦然间传出的这个声音最终令杜月笙放弃了投奔大阿姐的打算,他告诉自己:“就是饿死,也不能被一个妓女养着。”于是,他开始成为了一名街头流浪汉,整日靠在街头或码头上打零工混日子,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十分的凄惨。
就在杜月笙走投无路,心里经常打起退堂鼓想去妓院找大阿姐的时候,之前经常打交道的一家水果店的账房先生黄文祥看他实在太过恓惶,便将水果店里一些卖相不太好的水果以最低价赊给了杜月笙,让他沿街叫卖,挣口吃饭钱。因为这段恩情,杜月笙发迹以后,特地把黄文祥请到杜公馆做了账房先生,黄文祥去世后,他的大儿子黄国栋接替了账房一职,黄文祥的两个儿子都得到了杜月笙很好的照顾。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黄文祥赊给杜月笙的这一批水果却成为其发迹的“起点”。
脑瓜子非常灵活的杜月笙牢牢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独有的推销方法,不管是卖相多么差的水果都被他在短时间内卖了出去,这样的生意做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攒够了弄一个水果摊的本钱。
成为了一名水果摊摊主的杜月笙渐渐地成为了附近小有名气的人,被周围的街坊邻居称之为“水果阿笙”或“莱阳梨”。这两个绰号来自杜月笙的两手绝活,一手是削水果——他常常站在赌棚里,眼睛看着人家手里的麻将或者牌九,嘴里和人家拉着家常,手里飞刀旋转,眨眼之间,一圈圈果皮就被均匀地削下,一刀到底,白生生的果肉就送到了人家嘴边上,因此得了个“水果阿笙”的绰号。另一手绝活是削烂梨——一只烂梨子拿在手里,一转、一削,一剜,就剩下了雪白的梨肉。雪亮的小刀在梨屁股下一戳,送到对方嘴边,喊一声:“甜脆喷香的莱阳梨,物美价廉,尝一个!”叫人不得不买,由此,人送外号“莱阳梨”。
杜月笙的水果生意渐渐越做越大,因为他天生豪爽讲义气,附近的小混混都跑来给他打下手跟着他混,再加上他舍得花钱,只要手头有钱,就要拿出来和小兄弟们共享,有时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给弟兄们买东西吃。最终应验了那句古话,“财聚人散,财散人聚”,渐渐地,“水果阿笙”和“莱阳梨”这两个绰号竟然成了杜月笙在小流氓、小瘪三中的一张小招牌,他身边的弟兄越聚越多,很快形成一个小团伙。
生意越做越大,手下的小弟兄也越来越多,慢慢地杜月笙身上那股子痞子气又回来了。当时,在杜月笙混迹的协兴街钱庄会馆一带还有一伙专门干抢劫码头的流氓地痞。杜月笙在势力逐渐壮大之后便联合这伙儿流氓地痞成为了十六铺的一霸,每当水果船等其他商船一靠岸,就上去收“保护费”或者直接抢劫。
一天,杜月笙接到一个大买卖,有个杭州商人从无锡运送来了一大批锡箔准备卸在东昌码头,为了不被码头的混混们抢了,便想找人来保护。而来找杜月笙谈买卖的那个人,就是日后与杜月笙一起被称之为“上海滩三大教父”之一的张啸林。张啸林是杭州人,刚刚来到上海还没有多久,在东昌码头上混饭吃,他与那个锡箔商人是熟人,所以那个商人便托他找人保护这批货物。
“张先生,这么大的一桩好买卖你不自己做,却怎么跑来找我,咱们俩一非故人,二非亲友。再者我这手下这点儿兄弟,能吃得下这桩大买卖么?”杜月笙听张啸林讲完之后,盯着张啸林将信将疑地说道。
“我张某人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你‘水果阿笙’的名声,我初来上海滩打拼,这些日子里一直听场面上的朋友说你‘水果阿笙’为人仗义,从不像那些王八羔子一样吃两层,拿了保护费还回头咬雇主一口。所以,我来找你不是为别的,只因为相信义气二字才来,你的人加上我的人应该可以吃下这单生意。”张啸林盯着杜月笙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听了张啸林的话,杜月笙却并没有露出很高兴的样子,场面上混久了的他早就见惯了那种嘴上义薄云天实际却不靠谱的人,因此依旧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说道:“承蒙张先生抬举,只是在下还是觉得事出突兀,咱们俩还是找个中间人吧,这样一来双方也都放心,就算买卖不成将来也能辩个清楚。”
“哼,想不到‘水果阿笙’也不过如此,真是白浪费了我半天时间。告辞!”
张啸林听了杜月笙的话后不禁勃然大怒,一下子站起来就向着门外走去。这时候,杜月笙才看出来张啸林是真的愿意和他合作的,于是赶忙追过去将张啸林劝回到刚才的座椅里。
“既然张先生是个爽快人,我杜某人再小心翼翼就连烟花巷的婊子都不如了,未免显得心胸太狭窄了,就按张先生一进门提的价来,这桩买卖我杜某人接了,全当为了结交您这个朋友。”杜月笙一边给张啸林让茶,一边一脸豪气地说道。
“好,既然‘水果阿笙’肯接下这单生意,那我张某人也就直说了,这单买卖成了之后,咱们就有钱扩充实力,在上海滩上干一番大事了!”
……
杜月笙和张啸林整整谈了一天,商量好具体的行动计划之后才送张啸林离开。
可谁知道,还没过三天,这桩买卖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其他几个在码头上以抢为生的流氓头头知道后,认为收保护费这样的好事应当大家一道做,应当大家都有铜钿好拿,岂能让杜月笙和张啸林独吞?结果,锡箔卸货那天,他们纠合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一起涌上码头,公开动手抢劫。
杜月笙和张啸林早就猜到会有人等船一靠岸就抢劫,但是却没有想到东昌码头的其他几路混混会组成“同盟军”。所以,满载着锡箔的商船一靠岸,一场生死大混战就在东昌码头上打开了。
最先“溃败”的一方是杜月笙的人,他手下的小兄弟都是一帮在街头欺负个小摊主或在小商船上收个保护费的小混混,平日里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关键时刻马上被这大阵仗给吓傻了,开打还没有半个小时便纷纷抱头逃窜。而张啸林手下的人都是他从杭州带过来的“精锐”,打得狠也不怯场,可是无奈人数太少,一开始便陷入了“包围圈”。
杜月笙手下的人几乎都被打跑了,但是杜月笙却没有跑。他带着几个关键时刻还跟着他的好兄弟拿着棍子想杀过去给“身陷重围”的张啸林解围。结果,还没有等杜月笙带人冲过去,他自己就先被打倒了,可是狠劲十足的杜月笙被打倒后也不肯逃走,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趴在自己身上流出的一大堆鲜血中晕死了过去……
等到杜月笙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张啸林的鸽子间里了。这一次大混战之后,张啸林的手下的人被打散了财产也被抢掠走了,只能租住在这间不像样的鸽子间里。当时,正值寒冬腊月时分,杜月笙醒过来后第一感觉就是张啸林“瘦”了一大圈,难倒是在这一“仗”中被打“瘦”的?
可是,通常都是会被打得肿起来,怎么还会“瘦”呢?
原来,张啸林带着被打的晕死过去的杜月笙住到这间鸽子间里后,屋子里没有炭火也没有被褥,床板上就铺着一块儿破席,实在是冷得慌。于是,张啸林便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盖在杜月笙身上给他暖和身子,自己则白天出去扛大货包挣钱,晚上请郎中来给杜月笙治疗。
得知真相之后,杜月笙非常感动,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过,他感觉张啸林就像自己的亲兄长一般,不由自主地张口喊道:“啸——啸林哥……”,然后就哽咽着说不下了。
这是杜月笙一生当中第一次称呼张啸林为“啸林哥”。后来杜月笙入了青帮,比张啸林低一辈,按帮规则应该称张啸林为“爷叔”,但终其一生,“啸林哥”这个称呼却始终都不曾有过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