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金宝屯胜利农场科左后旗知青 付国礼
付国礼 男,1949年12月出生于内蒙古通辽市。1966年7月科左后旗一中初三毕业,1969年5月10日下乡到金宝屯胜利农场四营,先后在四营一连和机耕队工作。1980年10月招工到科左后旗乳品厂工作,1993年下岗。
在胜利农场除了做政工、做会计、做统计等文职工作外,机耕队是众多知青所向往的行当。我有幸进了四营机耕队,驾驶着“铁牛”威风凛凛,神气十足。既不用面对黑土背朝天地干农活,还能学到操纵农业机械的一技之长,心里美滋滋的。
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随10号车曾师傅去翻耕56号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晚顺利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上半夜翻地中间休息时,我俩回营里食堂吃夜宵。曾师傅突然对我说:“下半夜你自己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当时我没有往心里去,以为他吓唬吓唬我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让我一个人去了,心里吓得直打鼓。因为马上要合拢那段地正对着东堤×××的孤坟,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是我们四营一个有问题自杀的人,他的自杀全过程我是亲眼看见的。那天我正好去卫生所看病,有人跑来说×××喝农药自杀了,医生急忙跑去抢救。我也跟着去看,谁料×××喝农药只是一个幌子,为的是把看守人员支走。当看守人员离去找医生期间,他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自刎,我们很多人趴在窗户看了个正着。只见他双手扶炕沿,脖颈溅着带泡的血,片刻间就倒地一命呜呼了。现场真是惨不忍睹……
师傅发话了,我没有办法。饭后我只好硬着头皮独自驾驶铁牛继续去翻地。按规定每班机耕作业应该是两个人,但为了图轻松,实际上翻、耙、压等作业只是一人操作,另一人倒班休息。这在机耕队是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只要不出什么事情领导也睁只眼闭只眼。我开着铁牛“吭吭吭”地吃力地东进,离地头越来越近。拖拉机前灯直照着孤坟,淅淅细雨不停地敲打着驾驶室的玻璃。不好!车快上孤坟了,液压犁还没升起,发动机憋得快要熄火了。我知道要是发动机一旦熄火抛锚那就糟了,于是使出浑身解数,一阵前拉后倒总算把犁升起转头西行,渐渐地把孤坟甩在了身后。
一场虚惊过后,这时才感觉到凉风吹来直打哆嗦,原来我早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我且行且思:儿时经常耳闻大人们讲说鬼的故事,长大些看过《聊斋》故事,也见过逢年过节家家户户贴的门神。“门神门神扛大刀,大鬼小鬼进不来”。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蹚啊!何况今夜万亩黑土地只有我一人,眼前的更是横鬼,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了。啥也不管了,挂上五档轰轰隆隆直接把拖拉机开回机耕队的院子,简单洗了把脸就和衣躺下。
那晚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晨上班点卯,屋檐下一群同行望着我指手画脚。我猜想他们在议论我的什么,不出所料曾师傅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说:“小付,昨晚你转了两圈就回来?你是怕×××从车上把你拽下来吧!”我不好意思地辩解:“下雨犁打滑,差点没上了坟头……”逗得大伙轰堂大笑。
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提倡“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我与“鬼”斗了一次胆,活人怕死人,败下阵来。
其实世上哪有鬼啊?回想起当年的轶事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