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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农场琐忆两则(1 / 1)


原金宝屯胜利农场浙江知青 胡曾范

胡曾范 男,1949年7月生于浙江余姚。1969年6月支边到内蒙金宝屯胜利农场四营,1976年至1986年期间先后在余姚仪表厂、余姚镇工业经理部和余姚冶炼厂工作。1986年后从事个体经营,现在余姚市平安塑化有限公司工作。

塞北雪

难得,今年竟早早地下了雪,从上午起就有散碎的雪花随风斜着飘落下来,午饭时分,那雪大而密集起来,车上、屋顶、树木枝头都落满了积雪。傍晚凭窗远眺,极目之处的四明山脉已是白雪覆盖。

由此想起了北方的雪,内蒙的雪,科尔沁草原的雪,那是铺天盖地的雪,有形有色的雪。江南的雪是雨夹雪,北方的雪是雪并雪。南方的雪温柔缠绵,北方的雪威武雄壮。北方的雾凇壮观而瑰丽,北方的雪夜透着神奇的蓝色。2010年11月27日,北方的兄弟姐妹,辗转千里带着友谊,带着亲情,带着温暖,带着关爱,来到姚城看望患难与共的战友,今天的雪,是否就是他们送来的又一次祝福,这就是瑞雪,吉祥之雪!

此次相聚,虽只有短短数天,但当我看到南北两地数十年未曾谋面的知青战友们相遇时,那惊喜的尖叫,那紧握的双手,那含泪的眼角,那会心的微笑,令我异常感动。聚餐时闫俊、孙志成热情洋溢的祝词,杨、孙南北两女侠的豪情欢饮,小龙尽管身患感冒,但平和深沉的话语中掩藏不住的激动心情,苏立生的话语憨厚朴实;最使我感慨万千,难能可贵的是苏博颖,拖着病腿,来看我们,她们姐弟俩确是实诚人。尤其鸡鸭号的美女们相聚一席,那一派喜庆欢乐想必会珍藏在每人心头。感人的还有宋丽娟这个老实人,当年的排长认不出她时,她竟伤心而泣。是的,数十年来,她心里可是记着排长的啊!这就是北方的雪,厚实。这自然使我加倍地思念我的好兄弟——立华,这真是一个北方汉子,性情中人。他干练、豪爽、对人对事、快人快语、掏心掏肺、直率而真诚。每次去内蒙,他和小梁都是真情似火,温暖着我,使我这颗身处商场冷漠已久的心抛却功利,重感人间真情。北方隆冬深厚的雪,那就是他至诚的友情。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共敬的郑兄,郑福贵大哥因事未能成行,他身上最令人钦佩的是散发着人性的光辉。他对知青弟妹们的那一份关心与呵护,乃是出之于内在的一种生命本能,也许他自己经历过太多的磨难,所以他对苦难者也有着更多的爱心与包容。北方宽广的雪野,那就是他的胸襟。借助北友的来访,这次姚城的战友们,也沾光相聚了好多次,小小姚城,平时各忙各的,竟难得见面。这次面也见了,话也聊了,正如一帆所说:给我们已过六十或将要到六十的人,实现了相聚的期盼,注入了青春的活力。

此时此刻,雪夜沉静。改用李商隐的诗句,愿与诸君共勉:相见时难别亦难,真情若在百花绽,蓬莱此去路不远,青鸟殷勤多探看。江南雪,北国雪,天与人,心相会。

忆国良

今年国庆前,小苏来电嘱我写点什么。我一时惶恐不敢应承,一是久处利欲场中,下笔为文已成畏途;二则战友们或诗或文,图文并茂精彩纷呈,可谓表述得相当深刻与充分。国庆节在上海,在家附近转悠。走到一条小路——丹凤路,忽然若有所思,想起一个人来——葛国良,国良兄弟。

记得初到内蒙时,青春年少的我们,都有一个粉色的梦。国良初恋的姑娘叫沈晓凤,一个温馨可人的名字,她插队在黑龙江,家住上海丹凤路。每当国良收到那寄自上海丹凤路的书信,他就会让我们共同,分享他那甜蜜的爱的快乐。当沙果红透,暖风荡漾的傍晚,国良兄弟晃动着身子,吹响口琴。啊!那明快的节奏,那跳跃的旋律,我们心有灵犀相视而笑——上海丹凤路的沈姑娘又来信了。国良后来再没有给我们看上海丹凤路沈姑娘的来信,我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的琴声也从此显得沉郁、低缓而忧伤。

返城回余姚以后,因我妻子和国良爱人都是上海知青,故来往较多。他爱人小巧玲珑,相当漂亮,后来落实政策回了上海,从那以后我们联系较少。有一年他来我家,我看他神情憔悴,话也不多,他说他有病,肝痛。我当时没太在意,只知道他单身在余姚,生活上少人关心,便叮嘱他多多保重身体。但绝对想不到这一别竟成永诀。第二年就传来他病逝的消息。国良走了已很久,我内心一直很思念他。农场的战友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憨厚、淳朴,多么热诚,没有丝毫城府,心里透亮的人。他在尘世,有过爱有过快乐,有过痛苦与煎熬。但在随处可见机诈与“乖巧”的现实中,他其实活得并不轻松。

2009年8月9日,为欢迎浙江知青胡曾范、魏形岳,原胜利农场四站知青在通辽宾馆聚会。前坐左起:娇敏涛、郑福贵、陆天华、梁静茹、白雪晶、胡曾范、魏形岳;后站左起:张立华、曹东春、苏立生、龙锦潭、张玉华、赵新华、白梅珍、巴根那。

秋风萧瑟,摧杨折柳,呜呼哀哉,苍天厚土。从国良,我不由又想起我们已经逝去的浙江籍四站战友:余少武、顾小狗、孙炎锋、范根夫、郑宝良、朱雄华等等沉重的名字。他们有的甚至没有成过家,人生的轨迹过早地停留在这一片苍茫的土地上,但是当年我们可是坐同一列火车来到这北大荒的啊!辽水汤汤,千古流淌,时间虽然稀释了我们的记忆,但磨灭不掉我们对死去战友的尊重与念想。他们可能很微小,但他们活过憧憬过;他们的人生可能不那么灿烂辉煌,但他们的追求却也同样热烈而奔放;他们在少不更事的年龄,面对这大漠广野,曾经那样地孤单与无助,但他们当年确实是一腔奉献热血,满怀报国豪情。

那一天我在丹凤路上徘徊了很久,或许这熙攘而过的六十上下的大妈中,这一个或者那一个,说不定就是当年国良梦中的沈姑娘呢?在她这个年纪,午夜梦回,是否还会触摸到这一段久远的柔软与痛楚呢?

2010年12月,写于余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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