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别开目光,用手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跟着纪潮生一行人上了车,到了公安局之后,江南立刻就让纪潮生定位她的手机位置,纪潮生查到后,说着“查到了,要把你的手机拿回来吗?”
江南点头又摇头,说着“不止是手机,重要的是一个录音笔,里面是当年吴垚紧急情况给向佩佩打了一个急救电话,亲口承认是吴德兴派人杀的他,向佩佩录了音,我拿到录音笔之后没等到公安局就被吴德兴派人抓走了,到那司机师傅也是被迫的,我怕吴德兴会搜我身,就把录音笔塞到车后座里了,让大志他们取回来吧。”
纪潮生闻言点头,示意大志他们赶紧去取,等大志他们离开之后,纪潮生走到江南面前,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当时应该没有机会求救才对。”
江南点头,叹了口气后,才说着“恩,所以,我故意激吴德兴给载我去的司机打电话,又借着司机的手机给我一个朋友打了电话,他能很快地根据司机的手机号码查到我的位置,话说回来,你们应该不是接了虞叔的电话去的吧。”
“恩,是我爸让我们直接去那的。”纪潮生答道。
江南猜到了,墨寒的话,最多只会跟虞鹤鸣或者陈守玉说,但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和陈守玉说,至于公安局这边,应该是梁子报的信。
想到这,江南敛了敛眸子,问着“吴德兴现在在局里吗?”
纪潮生点头,说着“在问询室,我爸亲自审他呢,要去看看吗?”
江南点头。
纪潮生和江南到了的时候,问询室的气氛很微妙,就是无论是吴德兴还是纪浩民都面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谁也不说话,仿佛就用眼神来博弈一般,这样的气氛也可以说是谁都不想先迈下那步,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招,就因为这样,谁也没能迈出那一步。
就这么耗了不知有多久,吴德兴终究是没忍住先开了口“纪局长,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可真是漂亮。”
纪浩民闻言,唇角微勾,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淡淡地回着“我以为,卧薪尝胆这一词更适合我一点。”
吴德兴唇边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身子向前凑了凑,神色间尽是阴狠。
“纪浩民,你是不是忘了是谁让你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了,如果我倒了,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纪浩民听了吴德兴这话,才真真地笑出了声,把头上戴的帽子摘下放在一边,面色淡定,语调从容地说着“我等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
吴德兴闻言,面色一僵,纪浩民将面前的一个文件夹推到吴德兴的面前,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这里面装的是这些年你的所有罪证,从你派人杀吴垚嫁祸江军开始,一直到最近的毒品传销案为止,这些年里你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个文件夹里,讽刺吗?你害了多少人,不过一个小小的文件夹居然就装下了。”
吴德兴垂下眸子,一字不发,纪浩民的眸子暗了暗,沉声说着“吴德兴,你认罪吗?”
吴德兴沉默了几秒后,说着“我要求律师介入。”
纪浩民冷笑一声,缓缓说着“你似乎还不知道文海集团总裁自杀的事吧。”
“什么!”吴德兴闻言,倏地抬起了头,满目都是惊讶,还掺杂着惊痛。
纪浩民站起身子,双手撑着桌案,居高临下地看着吴德兴,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所以,你还要挣扎吗?”
就算坐到公安局里的吴德兴脸色也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杀人不眨眼的吴德兴竟然红了眼眶,满脸悲痛,浑身颤抖,像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一般。
江南听到这,心里一荡,扭头看着纪潮生问道“吴德兴和文阳是父子?”
纪潮生点头。
“文阳的母亲文琴是S市的妇联主席,也可以说是吴德兴最爱的女人,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不太清楚,但文琴一辈子没有嫁人,却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文阳,他其实是文琴和吴德兴的儿子,文琴在去年今天自杀了,今年的今天文阳又自杀了,听S市那边的同事说,文阳是在自己的别墅里自杀的,还留了一封信,信里写了很多事,包括自己其实是吴德兴的儿子,还有文海集团勾结吴德兴做的那些勾当,最后,还写了其实文琴不是自杀,而是被他用绳子勒死的,最后那封绝笔信也可以说是他的认罪书了,不过,我就是不明白既然是吴德兴的亲儿子,怎么可能自杀呢,还这么有觉悟的自杀?”
江南闻言,眸光微暗,问着“怎么确认文阳是自杀的?”
纪潮生答着“他的别墅外面有监控录像,录像里没有人出现过,文阳留下的那封绝笔信的字迹也是文阳亲手写的,屋内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S市的警局判定文阳是自杀。怎么?你觉得他是被别人害死的吗?”
江南闻言,没说是与不是,只是摇了摇头,拍了下纪潮生的肩膀后,向着问询室走去,江南推开问询室的门后,对上了纪浩民的目光,点了下头,说着“我想要问吴德兴一个问题。”
纪浩民摆手,让江南问,江南走到吴德兴的面前,看着他那已没有什么焦距的双眼,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待他双眸聚焦的时候,带着几分劝诱的语气说着“你自己的儿子,你很清楚他一定不会是自杀的对吧,那你想知道是谁杀的你儿子吗?”
吴德兴此刻哪还有什么市长风范,整个人就是个丧失爱子的普通父亲,他双手抓住江南的手腕,瞠目欲裂般低吼着“你知道是谁杀的阳阳!”
纪浩民看到吴德兴的动作,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江南一个眼神制止住,纪浩民便没再上前,江南转回目光到吴德兴的脸上,嘴唇微微勾着,轻轻说着“不光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阳阳明明是被别人杀死的,却被认为是自杀,你不觉得这嫁祸手法似曾相识吗?”
吴德兴闻言一愣,眸光也滞住,但不过一瞬,他的眼里就迸发出了更热烈的光芒,用力嘶吼着“川泽纳污!是川泽纳污那个王八蛋!是他害死阳阳的!”
江南从吴德兴的嘴里听到“川泽纳污”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松了的那瞬,又瞬间荡到谷底,她有多想知道当年的背后黑手是谁,又有多不想知道当年的背后黑手是川泽纳污。
江南深吸一口气,用力扯掉疯狂的吴德兴,冲出问询室,又一股气冲出了公安局,等江南跑不动抚着身子站在道边喘气,突然的奔跑让江南的眼前一黑,等江南的眼前恢复光亮的时候,她同一道目光对上了,江南唇角微勾,直起了身子,看着那人一步步地迈向她,待他走近的时候,江南缓缓说着“叶柏川在哪?”
墨寒闻言,勾唇轻笑,冲着道边的车扬了扬下巴,江南便向着那辆车走去,上了车后,江南没有一句寒暄便又问了一遍。
“叶柏川在哪?”
墨寒看着江南那张寒若冰霜的脸,哭笑不得地说着“我这不正领你去呢吗,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怕我能绑架你不成?”
江南看向墨寒,眼里满是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让墨寒脸上的笑意也不由收了收,他淡淡地说着。
“放心吧,你们也该做个了结了。比起这个,我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