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后,直接去了纪浩民的办公室,纪浩民见进来的人是江南,眉不禁挑了挑,似乎有些意外。
江南在看见纪浩民的那刻,心里不禁生了后悔的感觉,既然都走到了现在,何必差这一时半刻呢,因为意气用事吃过的亏还少吗?想到这,江南的眸子不禁暗了暗,走到纪浩民桌前坐下后,脸上已带上了淡淡的笑容,柔声说着。
“我来给潮生哥请个头假,他这两天熬这个案子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现在案子算是有了个了结,他的身子也扛不住了,鹤鸣哥刚才带他去医院了。”
纪浩民闻言,眉头蹙了蹙,可是想到刚才纪潮生的脸确实是有些红,便也自动联系到他发烧上去了,实际上那纯粹是因为纪潮生太愤怒了。
“我知道了,你脚腕不是还伤着呢吗,这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过来跑一趟,让大志他们谁来说一声就好了。”
江南看着纪浩民眼里显而易见的关心,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应着。
“已经不碍事了,刚才潮生哥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想应该是他和您发生了什么争执,就想来帮潮生哥解释几句。刘婷这个案子是我发现的,也是我从头跟到尾的,真正的凶手是谁,我很清楚,但我更清楚这个案子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怨不得任何人,只能说敌人太强大,而我们终究是草率了一些。潮生哥生气是觉得辜负了我们这些天的努力,没法给我们一个交代,但我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这事为什么会这样,您放心,我们对于案子的结果没有任何的不满,就算是有遗憾也只能说是我们自己的原因。潮生哥是您的儿子,他的脾气您也十分了解,所以,还望您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会吸取教训继续努力的。”
纪浩民听了江南这一番颇具“真情实感”的话后,眉间的褶皱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不止如此,眉目间也带上了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显然,江南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合纪浩民的心思。
纪浩民看着眼前的江南,只觉得乖巧懂事,怎么看怎么聪明伶俐,怎么看怎么由衷说不出的欢喜,所以,纪浩民再开口时已是不加掩饰地夸赞。
“纪潮生典型地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味地感情用事,根本不考虑这件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做警察的是应该伸张正义,但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不过都是凭着心里的那杆秤来伸张自己认为的正义罢了。只可惜他三十岁人都没想明白的事,倒是让你小小年纪就想得十分透彻,我怎么就没生你这么个聪明懂事的女儿。”
江南闻言,垂眸掩唇轻笑,纪浩民看不见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江南没有应声,纪浩民看着江南却不禁有些感慨。
“当年你父母出事,我本想把你接到家里来,没成想你倒是去了鹤鸣家。看着你如今这么优秀地坐在这里,我想你父母一定会很欣慰的。”
江南在听见纪浩民主动谈起她父母的时候,眸色就不禁深了一些,双拳也紧握着,再抬起头时,脸上带着几丝脆弱,却仍是笑着的。
“或许吧。”
纪浩民看着强颜欢笑的江南,心里不禁泛起了难受的涟漪,眼里闪着慈祥和蔼的光芒,声音也不由放柔了许多。
“上次局里的欢迎会你没赶上,今晚去家里,我亲自下厨做饭欢迎你,好吗?”
江南闻言,眸子里总算是带了几丝笑意,闪了些光芒,语笑嫣然地答着“好”。
所以当纪潮生接到纪浩民的慰问电话时还有些蒙圈,却也没反驳,只听着纪浩民说着。
“打完针就早点回家,去超市买点菜,告诉你妈晚上不用做饭,江南晚上来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
纪潮生听着江南的名字时,眼皮不由跳了跳,下意识地看了眼虞鹤鸣,又把眼睛移开,对着话筒那边答着“知道了”。
纪浩民听了纪潮生的答复后,就挂了电话,纪潮生看着挂断的电话,眨了几下眼睛,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潮生手机话筒声音不小,就算没开免提,在这寂静的车里,虞鹤鸣也将纪浩民的话听得十分清楚。所以,纪潮生挂掉电话后,虞鹤鸣把兜里的钱甩给纪潮生,说道“你找个宾馆睡一觉,酒醒了就回家。”
纪潮生看着腿上的毛爷爷,有些缺心眼地问了句“那你晚上不一起去吗?”这话出口,纪潮生就有些后悔,也不知道哪里后悔,总之就是觉得别扭,就像是做了错事一样,或是拿错了虞鹤鸣的东西一样?总之就是很别扭。
可虞鹤鸣脸上倒是没有一丝的别扭,看着一动不动的纪潮生,皱着眉,沉着声音说着“赶紧下车。”
许是酒劲在这,纪潮生越是看着虞鹤鸣暴躁不已,他就越是不想动地方,就坐在那,拉长着调子问着“那你也喝酒了,你不能开车了啊。”
虞鹤鸣见纪潮生的模样,耐性告急,也不同他墨迹了,开门下车,把纪潮生拉下来后,锁了车就在道边拦了辆出租车潇洒离开,留下站在道边的纪潮生看着虞鹤鸣消失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毛爷爷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向着一边的宾馆走去。
等纪潮生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倒也是个刚刚好的时间,纪潮生进到浴室里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后,就打车回了家,纪母看到这百年遇不到一次早回家的纪潮生不禁打趣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纪潮生眼皮都没抬,把自己摔到客厅的沙发上,蔫蔫地答着“太阳出家了。”
“噗。。。你个毛孩子多大岁数了,就知道胡说八道。看你脸色不好看,你今天还回来这么早这是把自己折腾病了?”
纪母闻言,走到纪潮生的身边坐下,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摸了摸,确定不热,又看着纪潮生那一脸的不高兴,知子莫若母,纪母凑近纪潮生问着“身体上没生病,那就是心病咯?”
纪潮生知道纪母是关心他,但这件事就算同她说了,也不会解决,没准还会让纪母同纪浩民之间产生争吵,他自然是不会多说的,所以,他只好转移纪母的注意力,说道“就没长心,哪来的心病啊,您真是多虑了,我这是连熬了两个大夜感觉身体被掏空,不碍事,对了,今晚有贵客来家里吃饭,老爷子说他亲自下厨,让您今晚歇了。”
纪母闻言,不禁瞪了瞪眼睛,挑了挑眉毛,要知道纪浩民这么多年下厨的次数都是一只手数地过来的,这突然说要下厨,不禁让纪母有些好奇这贵客到底有多贵了。
“这贵客谁啊?你认识吗?”
纪潮生点了点头,答道“不光我认识,您也认识。”
“我?”
“恩,这贵客就是江南,江南还记得吗?江军叔的女儿,八年前被鹤鸣带回家的那个女孩。”
纪母听着纪潮生的解释,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女孩,眼睛不禁睁得更大了一些,抬高声调说着“江军家的那个小女儿啊。”
纪潮生点头。纪母不知想起什么,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这孩子也走了他父亲的老路吗?”
纪潮生听着纪母的话,不禁哭笑不得地拦住自家额娘的肩膀,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娘啊,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什么叫老路啊,人家南南现在可是优秀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帮着我们破了不少案子呢。”
纪母闻言,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仍旧十分严肃,纪潮生一见纪母的严肃,不禁觉得有些纳闷,本来他以为他说了这事,纪母会很开心,可现在这莫名其妙的严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