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点头,拿着手里的笔录本,把这起命案到目前为止的信息整理概述了一遍。
“死者名叫赵朋,16岁,H高高一的学生,身上伤痕众多,法医鉴定结果,死因是头部重伤失血过多,致命伤在后脑,伤口处残留着砖头的残渣,法医初步鉴定后脑的致命伤,是有人拿了方状的转头所致,根据敲击的力度判断,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男人。”
只说到这,虞鹤鸣就摆手没再让那名警察继续说下去,把目光看向那三个小混混,淡淡地说着。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吗?”
一直以来都是郑锐在说话,可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在警察说出赵朋的死因后,他就安静下来了,更准确地说,他就老实了,他们打架被抓是事实,好多人都看见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抓进来,那一砖头自然是他们砸的无疑。
虞鹤鸣看着老实下来的郑锐,唇角才勾了一半,就见他身边一个黑色头发的孩子十分淡定地说着。
“我们是打他了,但是让我们打他的人是周凝,就算人被我们打死了,我们也是从犯,教唆我们犯案的主犯就是周凝,这一点,我们三个人都可以作证,当时我们打赵朋的时候,周凝也在现场。”
“王炀,你胡说八道!周朋是我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去打他呢,你分明是嫉妒我喜欢他不喜欢你,你就是想要报复我,你,你!”
周凝被王炀的话气的红了眼眶,胸膛也在上下起伏着,而这种青春期的爱情让审讯室里的众多成年人都有些无奈,纪潮生更是忍了好几忍,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教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恐怕里面唯一一个津津乐道的人就是江南了,她听了王炀的话后,红唇微勾,缓缓起身,走到了王炀身边,温柔地笑着看着他。
“你很冷静,逻辑思维能力也很不错,你父母是做律师的吗?”
王炀不像周锐那般,看着江南微微退后了身子,并不作答,江南也不在意,把手放在王炀的肩膀上,直起身子看向周凝说道。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你的处境倒是很不利啊,毕竟报案的时候,你就在命案现场,如果他们一口咬定你就是主犯,你若拿不出你不在场的证据,只怕你也难逃此咎。”
周凝明显有些慌张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赵朋是什么时候和他们打架的,要怎么说出她不在场的证据呢?从哪里说起啊?于是,她只好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的时间线。
“我,我放学后看见赵朋身上一堆伤,就和他吵架了,吵了一会,我们就一起到,到了中央广场看喷泉,但在那我们又吵了起来,吵起来后,我,我给了他一巴掌,他气不过就走了,我在广场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回家了,再之后,就是他们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我一开始不肯,直到他们说赵朋出事了,我才下了楼,就是这样,他们打架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等我下楼之后,我就,就看见。。。”
说到这,周凝紧紧地捂着嘴巴哽咽着不再言语,那一幕或许会成为这个女孩一辈子的噩梦也说不定。
江南又何尝不懂,亲眼看着前一秒还同自己微笑挥手,下一秒却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残忍呢。一时的失神,竟让她忘了想要说什么。
女孩仍旧在哽咽,场面一时寂静,那校园单纯的初恋纵然幼稚,但谁又能否认它不是一种刻骨呢。
就在这时,王炀见缝插针道。
“她撒谎!她根本就没跟赵朋去广场,而是直接把赵朋引到了她家楼下,让我们提前埋伏在那,等着她上楼之后就让我们动手打赵朋,她撒谎,你让她证明她去过广场啊,能证明的人只有赵朋,但赵朋已经死了,她跟本就是想来个死无对证把自己抛出去,好让我们承担所有的责任!”
这一番慷慨之词,瞬间唤回了江南的理智,真是精彩,见缝插针,颠倒黑白,不愧有个做律师的父母,还真是擅长钻空子啊。
江南刚要说话,想要帮周凝扳回一局,目光却落在了那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虞鹤鸣身上,眸光不禁一暗,他刚才为了护着这个女孩,不惜当众动手,可见他不会不认识她,而这个小女孩也不会不认识虞鹤鸣。
想起女孩刚提到的中央广场,再想起命案发生的时间恰好是她和叶柏川在餐厅遇见虞鹤鸣和纪浩民的那天,他们走到中央广场,虞鹤鸣就叫车让她自己先走了,而他说回了部队,但现在看来并没有马上呢,那他现在一直没有说话,要不就是等着女孩说,要不也就是在等待时机吧,呵,还真是沉得住气呢,那他一定不介意她再添一把火吧。
江南红唇微勾,拍了几下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着王炀说着。
“这么说来,也就是周凝和赵朋在学校吵架,周凝气不过,便找了你们想要教训赵朋一顿,跟你们约好在她家小区楼下教训赵朋,周凝负责把赵朋引到那,而你们负责动手打人,只可惜,你们下手重了一些,便把人打死了,所以,若真的要追究刑事责任,这件命案的主犯也应该是周凝,你们只是从犯,我说的可还恰当?”
江南这一番话算是把刚才的事情经过都穿了起来,而王炀也觉得江南这一番说辞算是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出来,看向江南的目光中都不再是戒备了,反而带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江南笑着接住了王炀的欣赏,美丽的眸子转向周凝,低声缓缓地别有深意地说着。
“小美女,你现在若再不拿出你去了广场的证据,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在那东西留下了小票,或是见到了什么人,就算是路人,警察叔叔们也有办法帮你去找一找。”
江南自觉自己的提醒已经很是到位了,至于上不上道就看周凝自己了,而周凝自然也十分懂得这件事的严重性,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了虞鹤鸣的身上,发现虞鹤鸣的眼睛也在深深地望着她,眸子里却含着些周凝看不懂的情绪,她心里很急,甚至想下一秒就说出她有证人,证人就是虞鹤鸣,可是她又深知他如果可以做自己的证人或许早就站出来了。
最后,周凝百转千回间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顿时让审讯室里的所有警察都开始瞪起眼睛,嘀咕起来,隔了一层玻璃那边的陈守玉更是一拳又砸在了桌面上,哗然间相比之下,最乐见其成的自然是那三个小混混了,本来已经老实了的郑锐见大势已定,又开始忍不住翘起了自己嘚瑟的尾巴。
“哼,怎么样,我就说我们没有杀人了,都是她让我们做的,她才是杀人犯,你们还等什么呢,赶紧把她抓起来啊!”
周凝眼眶都红了,却只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砸在桌案上,其他顺着脸颊流淌的,则被她狠狠地吞进了肚子里,这期间虞鹤鸣都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发一言,脸色平静却不太好看,他给了那边躁动似乎分分钟就要愤起纪潮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江南一眼,江南红唇微勾,俯下身子凑到王炀的身边,以着一种鼓励的语气说着。
“现在周凝算是有了杀人动机了,也基本可以确认周凝是这起命案的主犯,你们则是帮助她杀人的从犯,但行凶过程还需要你们具体地描述一下,她让你们打赵朋,那她有动手吗?还是只有你们三个人动的手,还有赵朋后脑上的那一转头又是你们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