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之前从未见过这丫头,而他自己由于军区司令的身份总会给人一种分外严厉绝情的气质,就算他不板着脸,也很少有女人或是孩子敢直视他的眼睛的,而当年的蒋薇算一个,再一个就是年仅15岁的江南,她当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唇角还勾出一个十分纯真的笑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含苞待放的美丽,但虞太忠是何人,他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对江南的态度,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而江南却丝毫没有在意虞太忠对她的冷淡,反而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为他端茶递水的,很是乖巧,这些都不是让虞太忠最注意到的地方,他开始关注江南这丫头,就是从她看虞鹤鸣的眼神开始的,虽然江南年仅15岁,但她看着虞鹤鸣时,神色中满含的爱慕和喜欢几乎就要满溢,那眼神绝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而是少女看着自己意中人含羞带臊的目光。
虞太忠是过来人,他绝对不会看错,而他以为蒋薇和虞鹤鸣也一定知道,谁知这娘俩不知是当局者迷,还是装傻,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这么把江南丫头当女儿养了八年,现在看来,江南丫头应该是同这木头挑明了。
“我当时以为你和你妈都是碍着丫头的面子在装傻,现在我明白了,你们是真傻。”
虞鹤鸣叼着烟头,轻笑了一声,烟灰也随着他抖动的频率掉落在虞鹤鸣的腿上,没有答虞太忠的嘲讽,而是言归正传道。
“我记得宋局长病退了之后就举家搬走了?”
“宋毅吗?”
“对。”
“哼,他敢不走吗,一个公安局局长作风却像是个刽子手,认钱不认人,再不走等着被翻旧账吗?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虞鹤鸣手指点了点椅子边上的把手,目光忘进虞太忠的眼里,缓缓说着。
“您还记得江军这个名字吗?”
“江军。。。这不是江南丫头父亲的名字吗?”
“对,就是江南的父亲,当年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了刑,杀害的人是吴市长的儿子吴益家,而当时主要参与的人就是宋毅和纪浩民,不久后,江军又以愧疚自杀的理由死在了监狱里,留下了一封据说是供认了自己所有罪行的信。”
虞太忠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隐隐明白了虞鹤鸣今天过来的目的,抬眸望向虞鹤鸣,缓缓说着。
“你是觉得江军的自杀或许有蹊跷,所以,想让我帮你找一找那封信?”
“不是或许,是一定,江军也不一定是自杀,如果那封信真的是他亲笔写的,那之前同他交流的人中一定对江军施加了威胁,江军因此自杀。另一种情况就是那封信是他人伪造的,他们害死江军,伪造了那封信,制造出江军自杀的假象。但无论是何种情况,都有人蓄意谋害了江军,而我怀疑嫌疑人就在当年牵扯最深的几个人里面。”
“吴德兴,宋毅,和纪浩民吗?纪浩民可是你父亲的生死之交,你和纪潮生又是从小长到大的,你也怀疑?”
虞鹤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回道。
“如果当年我父亲还活着,或许他也会列入我怀疑的范围中。”
虞太忠闻言大笑,似乎觉得大笑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喜悦,还鼓起了掌,一边鼓着,一边说着。
“真不愧是我虞太忠的孙子,还真有几分我当年六亲不认的风范,行,这事我记着了,我会找人给你去找的,只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现在吴德兴还没退,纪浩民又是公安局的局长,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在暗自调查江军的旧案,你倒是好说,江南丫头只怕会有危险。”
虞鹤鸣又怎会不知其中险恶,所以,他必须在江南行动之前,先把一些危险系数最大的工作做了,虞鹤鸣对于江南的保护从来都是如同润雨细无声一般,不声不响,放在平时你或许一点都感觉不到,但真到了那一天,你才恍然原来这个男人为你做了这么多。
“我会保护好她的。”
话落,虞鹤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句,就向门外走去。
“借您的院子用一用。”
虞太忠闻言,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什么叫借他的院子用一用,他分明是住了这半个月的院,让这个军痴子有些手痒,虞太忠的院子里有一个射击场,规模和标准都是按照军营部队的标准,虞鹤鸣每次来他这基本都会直接钻到那里面去。
不过,虞太忠此刻却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虞鹤鸣离开。
“小子,等会儿,你妈是不是和你说了,我要给你介绍几个丫头的事,这个事又恰好被将江南丫头听到了,一怒之下就扇了你一巴掌啊?”
那明显幸灾乐祸的话语让虞鹤鸣脚步下一顿,却还是没有转身,只沉声答了句。
“恐怕让您失望了。”
虞太忠坐在椅子上看着虞鹤鸣离去的背影,唇角高高挂起,失望?他才没失望呢,说实话,他到真不在乎孙媳妇会是谁,终归只要是虞鹤鸣喜欢的,那他都可以接受,不过现在看这小子的态度,他还真得对江南丫头父亲的事上上心,这可事关他能不能尽快报上重孙子哟。
虞鹤鸣站在久违的射击场上,内心的繁杂一下就静了下来,此刻他的脑子里除了前方的目标,什么都没有,蹲下拿枪上膛,起身举枪射击,他根本不需要去查看环数,只把枪里的子弹打净后再传到旁边的靶子继续打。
虞鹤鸣在这边肆意地射击着,而家里的蒋薇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空的位置,饭菜都已上桌,但奈何蒋薇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陈守玉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佳肴,愣是不敢动筷子,江南目光扫了一眼陈守玉,又看向了蒋薇的脸色,微微勾了勾唇角,拿起筷子往蒋薇和陈守玉的碗里分别夹了一筷子菜,才说着。
“鹤鸣哥哥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潮生哥之前给他联系的一个项目有了进展,鹤鸣哥哥很重视那个项目,一听这个消息,就顾不得吃饭先去看看了,妈,你别生气了,鹤鸣哥哥本来对于退伍就有些顾虑,他能这么关注这个项目的进展是好事,毕竟还是以正事为重,”
蒋薇闻言,脸色缓了缓,也拿起了筷子,却没有吃菜,而是问着。
“项目?什么项目能让他那么废寝忘食的,我看他除了对军队着迷,没什么还能入他眼的了。”
江南笑了笑,把当时在病房里说服虞鹤鸣的那套说辞又对着蒋薇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
“我之前本来担心他对经商存厌恶之心,但这个项目不但与军队的关系密切,又与退伍军人的安置有着很大的关系挂钩,公益的性质便将商业气息拉淡了一些。”
经过江南的这一番解释,蒋薇脸色彻底好看了一些,嘴上却仍是不饶人地说着。
“我就知道,这没出息的这辈子就离不开军人,部队了,行吧,只要他自己高兴,做什么都行,他当时跟我说要退伍的时候,我真真的是担心了一把,生怕他拐不过这个弯,再得个抑郁症什么的。”
江南筷子在米饭上翻搅着,也不曾递进嘴里一粒,听着蒋薇的话,她更是直接将筷子放下了,微笑地看着蒋薇,说着。
“比起说,鹤鸣哥哥只是更喜欢去做,他其实很关心您的,您无意中说的一些话,他当下没有发表意见,其实都听进了心里,只等在适当的时机用行动去证明一切。我想鹤鸣哥哥的性格应该更像他爸爸一些吧,毕竟您的性格要更开朗一些。”
蒋薇听了江南的话,眸光突然就温柔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虞卫江,半晌后,才轻声说着。
“恩,确实,鹤鸣和他爸爸的性格确实很像,两个人平时都像个闷葫芦一样,满心的心思都扑在军队,家国之间的比较,总会有一方被轻怠,对了,你们一定不知道吧。”
说到这,蒋薇一改之前的惆怅,语气不禁欢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