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也是看透了算准了小月那个女人那颗自私的心,唇角的笑容一瞬而逝,她微微垂眸,用着一种脆弱又委屈的声音,轻轻说着。
“算了,大家没事就好,我想回家了。”
说着,江南缓缓从病床上下来,走到虞鹤鸣的身边,拉了拉他的大手,勉强扯起唇角,对着他笑笑。
“今天是佩佩姐的生日,被我们这么一弄,也没多少时间了,你好好陪她吧,我先回家了。”
江南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噙泪,看着尤为可人,她就看着虞鹤鸣眸光一闪,抿了抿唇,用力握住她的手,下一秒,江南整个人被虞鹤鸣打横抱起,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抱着江南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里后,蒋薇已经睡了,虞鹤鸣把江南抱进她的房间,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没有开灯,隐隐的月光打在虞鹤鸣的侧脸上,打下来的阴影竟显得那张有些凶的脸变得温和下来。
这件事到现在这个地步,虞鹤鸣只怕已经清楚这里面的勾绕,江南叹了口气,点了下头,主动承认着。
“下药这事确实不是向佩佩做的,但她纵容小月给你下药,跟她下药也没什么区别了。”
江南话落,虞鹤鸣沉默了几秒,再出口的话让江南瞬间瞪大了双眼。
“我明白她下药是为了什么,是我没有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话没有说完,江南就倏地从床上走下来,大步走到虞鹤鸣的眼前,截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呢,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不怪她,甚至巴不得想要中招吗?现在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是吗!”
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江南从未在虞鹤鸣的面前展露过,她看着虞鹤鸣眼里闪过诧异,闪过愤怒,最后又都被他忍了下去,用着一种一贯对待江南耐心的语气,说着。
“你当然不是多管闲事,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
说着,虞鹤鸣伸手把江南揽入怀中,像是过去很多次那样,大手在江南的背上轻抚着,平复着江南的情绪。
江南在虞鹤鸣的怀里,一点点红了眼眶,她紧了紧抱着虞鹤鸣腰上的手,听着虞鹤鸣语重心长地在自己头顶说着。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晚你没有被及时送到医院的后果,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你一个女孩子的名誉又怎么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情处理的方式有千百种,你今晚这么做,明摆着是在针对佩佩,告诉我,为什么要针对她,你不喜欢她?”
如果说,江南可以读懂她人的心,那那个唯一可以读她心的人就近在眼前,也仅此一人。
江南轻轻推开虞鹤鸣,她望着虞鹤鸣的那双眸子,那双漆黑只有自己的眸子,浅浅一笑,踮脚吻住了虞鹤鸣的薄唇,贴着他的唇,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我只喜欢你。”
江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虞鹤鸣的眸子瞪大瞪圆,随即一把推开她,即便是现在,推开她的力气还是控制地很好,江南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虞鹤鸣疼她疼到了骨子里这件事,江南一直都知道。
在这一刻,却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那一天,虞鹤鸣一字未答,只嘴唇颤抖地看着江南许久,最后,转身离开了江南的房间。
江南缓缓地倒在床上,抬手用手背遮住眸子,轻轻笑着,那笑声渐大,笑到浑身颤抖,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说了出来,没有一点的铺垫,而虞鹤鸣的反应甚至也和她预料的不差分毫。
因为,江南清楚疼她到骨子里的虞鹤鸣,并不爱她。
第二天一整天,江南都没有在家看到虞鹤鸣,到了下午虞鹤鸣给家里来了电话,说是回了部队,躲避,沉默都是虞鹤鸣给江南的回答,这回答江南除了接受似乎也别无他法,她还是冲动了,昨晚无论时机还是地点都不对,而她却因为冲动搞砸了这一切,或许,换一个时间和地点会成功也说不定,江南也只能这么安慰她自己了。
就在她准备收拾东西回美国的时候,她却等来了向佩佩的电话,电话里的向佩佩语调透着股子冷漠,丝毫不是她以往的呢喃软语的调子,看来并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算账的了。
江南到了约定的地点,看着眼前红肿着眼睛,神色不太好看的向佩佩,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虞鹤鸣和你分手了?”
看向佩佩的样子一定是被分手的,所以,江南用了这样的顺序,而向佩佩却如同被戳中了痛点一般,双手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待你不好吗,我是有错,但你既然提前知情,你明明就可以当场揭穿小月的,却偏偏要在鹤鸣的面前颠倒是非,把一切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江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南全程都没有睨向佩佩的样子,垂着眸子听着她的怨言怨语,唇边渐渐勾起一丝讽笑,这就是人性丑陋的那一面,明明就是犯错的那一方,却偏偏搞得自己像是个受害者一样,做给谁看呢?
所以,待向佩佩低声愤怒地表达完,江南只堪堪地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着。
“抱怨完了?”
“什么?”
“那我现在就来回答你的疑问,你待我很好,至于我为什么要害你,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作为犯错的那一方,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代价都是你应得的,你说我明明可以当场揭穿小月,是,我确实可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下,光明正大地撕破脸皮丢的又是谁的脸。”
江南语速快又急,而向佩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白度白着,此刻,她的嘴唇不由颤抖着,神经似乎已经绷紧了,江南眸光一转,语速陡然缓了下来。
“说到这,我倒要反过来问问你,在医院的时候,当我把一切推到你身上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把一切摊开了说,说这一切不过是受了小月的指使,那你又为什么不说呢?”
在听见江南的问话后,向佩佩瞳孔骤然一缩,嘴唇颤得更厉害,眼眶的红更如同鲜血一般,却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因为你也知道了小月的阴谋,你那个好闺蜜好朋友根本就没想让你和虞鹤鸣生米煮成熟饭,她想的是用药借机放倒虞鹤鸣,取你代之,所以,当时的你根本不敢说,因为你无法预料小月会说出什么更无法预料的话出来,于是,你只能一声不吭地忍下来,扛下来,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你觉得你最应该去抱怨的人是我吗?”
江南话落,向佩佩倏地哭出声来,双手捂着脸,在江南面前泣不成声,江南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除了润湿你的眼眶,它的存在就是给了人可以懦弱可以低头可以放弃自己的借口。
“我,我不想的,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想到小月会这么对我,为什么呢,我明明对她那么好,她也对我很好,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不想和鹤鸣分手啊,我不想。”
向佩佩一边哽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江南刚才的一番话让她抱怨的对象也从江南转到了小月的身上,只要抱怨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只要不让她觉得是自己的错,那个对象是谁都会让她好受些。
“你说的好是指什么?有事无事约出来一起聊个天喝个咖啡逛个街,听听你的牢骚,帮你出出馊主意,这就叫做对你好?那你是有多缺爱,这件事你就当是吸取一个教训吧。现在我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是我安的什么心,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不是针对你,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让你和虞鹤鸣结婚的。”
江南抽过一张纸巾,在向佩佩瞪大的眸子下,起身把纸巾塞到了向佩佩的手里,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说着。
“因为他是我要跟着的人,这辈子。”
话落,江南没再看向佩佩一眼,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件事若说江南是导致虞鹤鸣和向佩佩分手的罪魁祸首,江南不否认,但一件事有因必有果,向佩佩自己中了那个因,江南不过是帮助虞鹤鸣摘下她结的恶果罢了。
那一天之后,江南就回了美国,之后的日子她开始了和虞鹤鸣的冷战,不再通话,回国后,也总是岔开时间回家,甚至江南去年过年都是在舅舅家过的,没有回虞家,而向佩佩,她更是看不见了。
回忆起这些前仇旧怨的,还真是费神,江南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又精神心疼地看着自己失手剪下来的花,这兔耳兰本就是矫情之物,江南不知好生照料了多久,这才结了第一朵花,却就这么命丧她手了,遗憾失落多少有,却并没多少愤怒的感觉。
人总要习惯失去的感觉,才敢去追逐想要的东西,拿不起放不下只是折磨自己浪费时间罢了。
江南笑笑,把那失手剪下的花瓣放回了花盆里,情敌当前,看来她是不能同她这几年求学的地方来个完美的告别了。
当天下午,江南收拾了她本就没有多少的行李,手写了两封信分别放入了她教授和叶柏川的信箱里,作为交代,也是告别,当晚,江南坐飞机回了中国H市。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江南只觉得前尘旧事都扑面而来,一种兴奋和疲惫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身体,此次归来,她不会再走,正是因为不再有了离开的理由,她才必须让她留下之后走得每一步都谨慎,不容出错,尽管任务艰深,前途未知,这一遭也让她好等。
现在几近凌晨,江南想了想,觉得酒店是不能住了,突然想到了个人,便给脑中的那人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电话那边接电话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睡意朦胧,也没看来电人是谁,就对着话筒“喂”了一声,江南无声微笑了下,叫着。
“陈守玉,我就知道你手机一定不关机,在家呢吗?”
那人正是江南舅舅陈鸿的女儿陈守玉,她比江南小一岁,学业上却是差了一大截,江南23岁博士毕业,而陈守玉22岁现在却是大四毕业季,迷迷糊糊地听出了江南的声音,清醒了一些,吐字也清晰了一些,诧异中还不乏惊喜。
“南南?你是回国了吗?我在家啊,你要来吗?来啊来啊。”
“恩,二十分钟左右吧,趁这时间,你给我准备点吃的。”
“好勒,注意安全啊。”
江南答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报了陈鸿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