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香月和马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一具被草席简单掩盖的尸体就此火化掉了。
看着浓浓升起的黑烟,众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等到坟坑里面的尸体燃烧殆尽,也没有黑烟之后。
脱掉官服的两个衙役走上前来,看向了徐琇莹,“徐仵作,可还有什么做的?”
徐琇莹指了下坟坑旁边堆起来的土,“趁着坟坑里面还有温度,把那些都推进去。”
两个衙役立即应下,想办法将土填了进去。
“好了,徐仵作,刚刚你验尸的结果如何?”
张捕头对验尸结果早就按捺不住了,此时看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上面来询问。
“张捕头,死者的确是得了急病去世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刘香月就大喊起来,“不可能!马二平日里从未表露过哪里不舒服的样子,怎么能会有病!”
而在她身旁的马老夫人则是面露喜色,而后满是厌恶的看向刘香月,“你个毒妇!都是你的错!是你太过贪心,两套房子还不够,你还想让马家养你这个女人!简直可笑至极!”
不知被戳到了哪个点,刘香月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看着老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马二,在没有分家的时候,你就说要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给马大。”
“那是因为马大和他媳妇养我,你们两个,但凡我生病,连看望都没有,还要我给你更多,怎么可能?还有!马二死的当天,我就已经问过马大了,他当天和马二已经商量好了,马二没有异议,第二天我们也是从你的口里得知马二突然死的消息,还说是我们母子杀了他!”
马老夫人说着,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猛地盯住了刘香月,“要我说,你们夫妻在分家之前一直在吵架,你还经常跑到娘家去不知道干什么,当天你从娘家回来,马二就死了,说不定是你杀了他才对!”
刘香月眼神一变,纵然双手被困在身后,仍旧跳了起来,冲到老妇的面前要打人。
一旁的杨柳只当看热闹一样,也不阻拦,任由两个人吵架。
但当徐琇莹说出一句,“但他死前有和人打斗的迹象,双臂的皮肤上有一些细小的暗红,看样子应该被指甲掐的一样。”
两个正在打骂的婆媳顿时停了下来。
刘香月神色莫名,频频摇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不是的,那是我早上去娘家前,和他吵闹随手掐的,和我没有关系的,不关我的事!”
而马老夫人则是面色一变,然后将所有的怒火对准了刘香月,嘴里骂骂咧咧的。
!
吵闹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徐琇莹和张捕头那边,徐琇莹忍了又忍,眉头都要锁成一团,最终还是面色一沉,猛地转头看向杨柳。
“怎么了?”
杨柳被吓了一跳,又看见徐琇莹面色阴沉,似乎很生气,刚要再问,就见徐琇莹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杨大哥,劳烦你把他们两人的嘴巴堵上!”
杨柳被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都没询问张捕头的许可,动作麻利快速的将两个女人的嘴巴堵起来。
见此。
徐琇莹这才满意了,转头看着身旁的张捕头。
“死者身前不仅被这么简单的打斗过,应该还被人掐住了喉咙,从死者喉咙皮肤上显露出的痕迹看,对方用了很大的力气,应当是想致死者于死地。”
张捕头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如果死者脖子上有痕迹的话,刘香月也不会这么迟才过来报案。她就是没有发现关于死者被谋杀的证据才犹豫不决的。”
徐琇莹点了点头,“这正是我不断查看死者尸体身上其他地方的原因,我怀疑死者被殴打后,可能因为身体的不舒服引发的反应突发死亡。身上被殴打的痕迹因为死者突然死亡,身体内的血液和肌肉失去了活体反应,所以没有及时浮现在身上。”
张捕头没有说话。
这对于他来说,徐琇莹的话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被打了,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还死后才会出现?
他斟酌了会儿,谨慎开口,“照你这么说的话,死者的死也是有外力导致的原因,不如我们先回去禀告大人吧。”
这种事情还是让温大人去决定吧。
“好!”
徐琇莹自然看出了张捕头的不信任,点头应下,但她觉得正常。
在现代她刚出师的时候,接过一桩校园霸凌案,死者是个小女孩,坠楼而亡,所有人都说她是被人逼下去的,但尸体上除了坠楼的伤口,没有其他痕迹。直到师父帮她一起重新解剖的时候,做了一些试验后,才在小女孩身上发现了殴打的痕迹,也为那个小女孩找回了公道。
而当时解剖不出被逼打痕迹的原因,也和现在一样,死者受伤后,去世太快,身体失去了活性,自然也不会有反应。
对于已经对法医有所了解的现代,他们都觉得惊讶,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来人!将两人带回去,一并审问!”
张捕头冷喝一声,带着两个女人打道回府。
而徐琇莹则是回到验尸箱旁,看着里面已经少了的手套和围裙等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专门找人制作的手套和围裙、口罩可不便宜,不知道费用能不能找大人承担。
——
徐琇莹和张捕头回到县衙的时候,温庆舟和陈师爷已经得到了消息。
两人正在书房里商量。
陈师爷眉头紧锁,脸上对徐琇莹断然烧毁尸体的不赞同,“大人,你看这徐丫头,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先向您汇报,就自己决定了,着实该打!”
话虽如此,陈师爷说话的时候,还小心抬头,偷摸观察温庆舟的面色。
“行了,你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不就是想之后告诉我徐仵作做这个决定是被逼的吗?”
温庆舟哪能不知道陈师爷打的算盘,无奈的同时,却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罢,我观徐仵作并非是冲动的人,且她的一番验尸手法连老仵作都跟不上,我相信她查验尸体的结果。此时我会上报,不会将她牵扯进来。”
“多谢大人!”
陈师爷闻言,抱拳感谢。
他终于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