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分局的人过了中午才到,芦队一看,来的还是位副支,可见南屏分局对此案的重视程度,顿时诧异道:“沈队?居然是你亲自来。”
其实芦队心里明镜似的,涉外案件,南屏分局压力肯定不小。这事要是没有结果,全局上下都得提头来见。市局省委天天问情况,整个南屏分局从上到下鸭梨山大。好不容易在兴港分局这边有了突破,自然全力配合,别说副支,你让南屏分局的刘局亲自来,老爷子也会吭哧吭哧的往兴港跑。案子不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抱歉芦队,上午整理案件相关材料耽搁一小会儿,希望没有耽误你们的工作。”
芦队社牛症再次上演:“没有没有。沈队一路辛苦,吃午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叫人给你们赶紧买去,工作要紧,但也别饿着肚子干活。”
“不用了,我们路上吃面包对付了几口。你这边情况我们都听说了,要不我们先开始?”
唐横观察到,南屏分局的沈星楠,是个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刑警,从她言语简洁没有冗长赘述的表达风格来判断,平时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警。
也正是因为沈星楠这个极简风格,芦孟霖让唐横来做案情陈述,从工地发现女尸,判断模拟三尸戒作案形式开始,沈星楠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提出一些疑点,唐横一一解答。
纵观徐亦宁被杀案,案件性质恶劣但还不算复杂,很快就可以定性为模仿犯罪。难点就是这起案件背后的隐情,如果不是找到徐亦宁手机,很难把这起模仿犯罪与勐炟商务主席遇刺案联系起来。
在快速捋了一遍案情经过后,唐横说:“我这边要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还请沈队协助。”于是他把那张速写递给沈星楠。
沈星楠说这个好办,立刻调出勐炟商务代表团成员名单,然而一查下来,发现与波檀面部特征相近的人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这个结果也让经验丰富的沈队疑惑起来:“不应该啊?难道是冒用他人身份入境?”
唐横说有可能。
在沈星楠带来的勐炟商务代表团成员名单里,吴钦翁的保镖叫波敏,隶属于勐炟最高警事厅二级警员。
这个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每个国家都有相应的部门,来负责本国政府官员的安保,类似于著名的苏格兰场。
但如果这个身份被人为替换,问题就大了。但这个问题也没有难住南屏分局的同事,沈队说我带来了吴钦翁遇刺当天的现场视频,那个人如果真的是替换身份进入访问团,那么他一定会出现在镜头里。
唐横拳头轻轻一握,有视频就好办了,两个视频一比对,确定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可以立刻锁定真正的嫌疑人。
视频截取的是吴钦翁遇刺前后的一部分,沈队再次表达歉意,唐横说没关系,先看这一段吧。
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在镜头里,只见人们端着一个小小的碟子,碟子里盛着一坨类似奶油的东西,然后依次用手指轻点一下那坨东西,之后再笑意盈盈的往吴钦翁额头轻轻一抹。
芦队突然喊停,唐横问他怎么了,芦孟霖说:“那什么玩意儿?还往额头抹是几个意思?”
“那是勐炟的祝祷礼。从出生的一刻起,每逢生日,都会举行这个仪式,象征着为受礼者增加生命的灯油。”
“灯油?”
唐横嗯:“南太这边的宗教教义里,人有三簇生命之火,一簇在头顶,两簇在左右肩。添油,即是为受礼者添加续命灯油的意思。古时候都是用专门的精油来完成仪式,后期觉得涂一脸油花花的不大好看,于是改成奶油。仪式结束,纸巾轻轻一抹即可。不过友情提醒,和他们打招呼,别像在国内拍人家的肩,人家会和你急。”
“急?急什么,你说清楚。”
唐横无奈了,只好解释:“他们认为,你那么一拍,搞不好会把人家的生命之火拍灭了。要是没事则罢,要是人家出了什么状况,和你绝交都是轻的。”
和芦队一看就是我去的反应不同,沈星楠认真听唐横分享南太地区宗教习俗,不觉眼前一亮,投来一抹赞赏目光:“这位同事对南太地区习俗很熟嘛!”
唐横无声一笑。
接下来,视频里出现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沈星楠指着视频上的两人说,她们就是刺客。
两个女孩在吴钦翁额头完成祝祷礼,从视频可以看到,她们快速离开现场。在她们离开不到2分钟,吴钦翁突然痛苦的捂住眼睛,跟着弯腰倒地。
“出事后,我们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参与祝祷礼的宾客,并检测他们所持的奶油,除了刺客的被掺进具有强烈刺激的药物,其他宾客的都没有问题。”沈星楠按下暂停键,翻开手上本子:“那是一种可经皮肤渗透,即可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的烈性药物。通过审讯两名刺客得知,红丸国一个整蛊节目组要拍摄一个整蛊节目,找上了她们。通过加密币的形式付款,让她们参与祝祷礼。两名刺客表示,对于刺杀一事完全不知情,至今她们都认为那只是一个整蛊玩笑。”
至此,徐亦宁云空间里存储视频的真实性得到印证。
随后视频又放了一段时间,唐横也如愿等到那张脸出现在镜头下。吴钦翁倒地后,一个人快速冲向他,跪在地上,探身查看他的情况。
唐横喊了停,视频定格在保镖露出的侧脸上。芦队问他怎么样,能确定身份吗,唐横点头:“基本可以确定是波檀。”
芦队行,不管他是不是替换他人身份,先把人锁定。他问沈星楠,访问团大部分成员已经回国,目前留下的都是什么人,沈星楠不假思索:“只有他的保镖和两名助理。”
芦队点点头,让沈星楠出面,把保镖的照片发给吴钦翁所在医院,让负责保卫的同事,见到此人立刻逮捕。并提醒我方同事,此人曾为勐炟刘氏犯罪集团杀手,极度危险,实施抓捕要特别小心。同时又让她联系海关,查询不论是波檀还是波敏,是否有出境记录。
虽然第一步解决了吴钦翁遇刺的谜团,但如何证明徐亦宁在与陈三石发消息,撤回的消息就是那段偷拍的视频,依旧是警方目前面临的最大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