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港分局在芦孟霖回来后，又抓紧时间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由于两起案件有关联，目前已经并案侦查。
陈敦盛死后，摸排走访的工作也展开了，不过很可惜，有价值的线索不是很多。
在对白苍敏社会关系走访时，已经对陈敦盛有过问询，相比白苍敏，陈敦盛社会关系相当简单。没有结婚没有女友，社交活动也多是公司层面的商务安排，而他本人正是很多邀约的负责人，说他是生物工程师，但干的特助的工作比专业的还多，这点符合金妙珠对他的描述。
当然这些是明面的，私下的，就像王忠民说的，那些见不到光的，谁会摆在明面上说。
不过私下交易，目前来看，陈敦盛只有和王忠民有过交易。这点经侦那边通过调查王忠民账户，已经反馈回准确答复。
案件侦破到目前这一步，仿佛进入死局。
大家都有个奇怪的发现，陈敦盛杀白苍敏的动机在哪里？
且行凶那天，他身边的人是谁？
现在他也死了，大家又把目光回到那个白苍敏被杀的细节上来，莫非是合谋杀死白苍敏的人，如今又灭了陈敦盛的口。
但疑问也在此刻产生，木里峰有人买凶要制造陈敦盛意外死亡的假象，显然是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这和后面陈敦盛被刺，形成巨大反差。
唐横再次提出他的看法。
他引用庄家乐的话说，陈敦盛身上的防卫伤，刀口也是非常深的，这说明一件事，对方的目的压根就没想让他活。
“一个不管主动下刀还是被动出刀的凶手刀刀奔着要人命，又怎么会在木里峰采取那种敷衍的行动？所以我判断，木里峰买凶的幕后黑手，和陈敦盛遇害案的凶手，不是同一批人。”
案件又复杂了，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芦队望了一屋子垂头丧气的逆子，就说行了行了，吃饭点到了，大家抓紧时间吃饭休息，留好精神加班。
其实他也累了，胳膊碰了碰同样一脸疲惫的唐横：“专家，你还好吗？”
唐横无奈了：“我说过我不是专家。”
芦队表示没办法，老头给灌输的思想总也抹不掉，唐警官也告诉他：“没事多睡觉，睡不着觉就属羊，你就抹掉了。”
芦队哈哈哈，眼里的疲惫似乎少了一些。
“你跑我办公室，不是为了哈哈哈来的吧？”
芦队说诶，你猜对了。
信你就有鬼了！
芦队对这个评价毫不在意，他过来是和唐横讨论案情的，唐警官诧异道：“刚才案情讨论会你不说，这会过来是几个意思？”
芦孟霖抿抿嘴，就说你经验丰富，不是说过有上千年的经验嘛，我就想知道，以往侦办的案件中，有没有类似的，看看能不能给我激发出一点灵感，哪怕是一丢丢都行。
这回轮唐警官震惊，感情那天在车上，我的话你听到了啊？
芦队嘿嘿笑，笑得有些贼。
好在他们都被案情困扰，并没有研究千年经验的真实性。
在芦队看来，唐横那句千年经验，只是一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
既然是玩笑话，我又何必当真。
随后俩人把案件相关的所有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经过仔细检查，发现没有漏掉的，这才给相关人员直接勾连上标示线。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俩警官对着纸上的一串人名，有种明明没有遗漏，为什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短暂思考后，唐横接过笔，在陈敦盛的名字后面，引出一条线，打了一个问号。芦队问问号代表什么，唐警官说境外。跟着他又在陈敦盛名字后面，补上王忠民的名字。
“你刚刚也发现了，纸上这么多名字，看似关系错综复杂，但少一条暗线。”
芦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唐横淡淡道：“利益线。”
他提出，当所有的推测无法证实的时候，那么我们不如换个侦查方向，我们先思考一下，那两个人死了，谁是最终获益方。要解决这个问题不难，换张纸，把人物关系重新做梳理。
“首先看白苍敏，前期的走访还是很成功的，只是挖到如果夫妻感情不和，走离婚这条路的话，股权一旦分割，那么他们会失去红景天的控制权。在这个前提下，继承比离婚要更符合利益前景。”
当然，唐警官也表示此结论只基于推测，代表的也是纯个人看法。
他指出，白苍敏一死，金妙珠无疑就是最大赢家，按照陈敦盛的说法，金妙珠已经从红景天衍生了副业，在副业红红火火的情况下，红景天完全就是她未来财富的孵化器。所以金妙珠允许白苍敏外面养情人，那种付出在她眼里只是小恩小惠，只要钟雪霞没有孩子，白苍敏一死，钟雪霞就会一夜打回原形。所以她没必要忌惮钟雪霞，只要挺住了一个“忍”字就行了。
所以这起案件，最大受益人非金妙珠莫属。
“现在我们再把金妙珠放一旁，看陈敦盛。陈敦盛这个案子就比较特殊，背叛了伯乐，自己又被杀了。可是有一点，白苍敏在我国，只有金妙珠一个亲属，显然金妙珠盼着他死的概率大大高于希望他活。那么就有一个新的问题，来自境外买凶除掉陈敦盛的雇主，是否和白苍敏有关？我让孙淼调查过金妙珠的电话，没有国际长途，而且金妙珠也没有境外资金往来。那么金妙珠委托境外寻找杀手为夫报仇的假设就不存在。问题来了，陈敦盛的死，最大获益人是谁？”
“这个……”
芦队想的头秃，迟疑道：“总不能是王忠民吧？”
“可是王忠民已经被经侦领走，他不把自己的事情吐干净，是出不来的。如果以既得利益来作为获益标准，他还真不算是获益人。”
唐横此话无疑给芦孟霖浇了一盆冷水，芦队更难受了。
好在技侦打来电话，暂时慰藉了芦队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他们通过监控模糊的截图，再结合劳明伟提供的一些嫌疑人细节，把嫌疑人的图像画了出来。
不过技侦同事指出：“芦队，嫌疑人是女性。”
出刀33次，刀刀要人命的嫌疑人，居然是个女人。
联想到奔着下三路出刀，两位警官同时想到，莫非是风流债招来的讨命鬼？
可芦队又纳闷了：“陈敦盛也没有女朋友啊。”
速写图像发到芦队手机上，两位警官端详半晌，都觉得有些眼熟。
芦队慢吞吞的，不确定说：“王忠民的老婆？”
唐警官目光一沉：“蒋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