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横,你去哪?”
唐横刚要发动车子,芦孟霖拉开车门抬腿就迈了上来,唐横也没拐弯抹角:“现场。我要再去一层101室看看。你那边完事了?”
芦队嗯?
“你那边要完事了,跟我跑一趟。”
说着唐警官一刻没停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轰出去的同时,喊芦队检查下车后座的工具箱,主要看紫外线检查灯有没有落下。
勘验工具自然不会落下,芦队相信这么低级的错误唐警官不会犯。不过他被唐横突然的举动也惊了一下,毕竟刚从现场回来也没多久,他这是又想起什么?
莫非有痕检漏掉的指纹、脚印?
或者是移动的摩擦痕迹?
又或者其他遗留物?
唐横自然没理会他一路脑补,他把车子直接开到楼门口,下车提着工具箱直奔一层101室。
由于出了命案,6号楼一单元目前一层二层的1号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除了有警方的人,社区也加派人手过来帮助维护秩序安抚局面。
“同志,你们这边什么时候能完事啊?一门的住户这几天都不敢回家,都是通过电话来询问我们。”
社区工作人员的工作也很难做,谨慎地探听着消息,芦孟霖深知他们也为难,但也只能尽量安抚,表示抓紧时间。
“哎好好,我就和他们这么说。你们也理解一下,他们也不容易,有家回不得,住旅馆住亲戚家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个都闹心的厉害。”
社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工作经验算是比较丰富,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晓得凡事差不多就得的道理,说完了住户的需求,适当表达出住户的难处,特别指出一层101那家的情况:“他们家在装修,工人都是按天算工时的。咱们这边出了案子,他们也知道有配合的义务,不过将心比心,每天工人的工时费也是不少的支出,有案子停工不算工人的,都是住户来承担。普通老百姓的,谁家的口袋都不富裕。您这边要是有了消息,我也好通知他们马上开工。”
“我知道了,您辛苦,我们会尽快!”
社工千恩万谢的走了,芦队立刻进入一层。
唐横已经在101室内,打开紫外检查灯,小心翼翼的扫着。
“你要找什么?”
“血迹?”
芦孟霖就纳闷了,自从确定凶手有可能从一层101室进出,早就把这里的脚印和指纹提取走了,现在还找什么血迹?
“芦队,你有没有想到,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基本都属于死者。尽管确定了死者的死因,也推测出案件的性质,但关于凶手的信息,我们知之甚少。刚刚你在外边,庄家乐给我发了消息,在现场提取的疑似凶手的脚印,鞋码数大约40。”
“40?”
芦队一脸诧异:“这个鞋码,如果是个男人……”
“如果是成年男子,40码的脚相对较小。但是通过郑老师的分析,凶手在与陈敦盛搏斗,是奔着要人命的目的去的。我就在想,既然入室抢劫,尽快脱身是首选。非要置人于死地,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二是有仇。但是这两者不管是哪种情况,如果是一个男人来操作,脱身相对比较容易,不会出现现场那么混乱的情况。”
芦队若有所思,比较谨慎地说出另一种可能:“如果凶手是40码脚的女人,身高相比一般女子略显高,但从力气上会比相近身形的男子要弱许多。”
唐横说是的,但他也同时提到自己的推测。
“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被人控制了一定行动能力,必然惊慌失措进行殊死反抗。那么在伤害死者的同时,有可能自己也会被误伤到。咱们在现场发现大量血迹,但从中提取属于凶手的血液样本很难。但是到了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里没有大型搏斗痕迹,死者也没有能力跟到这里,要想找到凶手的生物样本,相对而言要容易一些。”
芦孟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和你一起找。”
两位警官各执一只紫外检查灯,一点一点扫,这时唐横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庄家乐还说,陈敦盛的鞋码是42。”
在前几天,42的鞋码仿佛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谜团。
白苍敏和制造自缢现场的人鞋码都是42,现在案件已经出现两个死者,且同是42码的脚,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某种提示。
一层101房间,窗户有四扇,其中厨房和主卧的面向小区甬路,当天郑铮小薛就隐蔽在对面,一旦有人进出是逃不过他们的监控的,所以这两扇窗户可以排除凶手从这里进出。
事实也确实如此,主卧和厨房,没有发现攀爬或者步幅较小的脚印。
这两扇窗户排除,那么就剩下次卧和卫生间。
由于该住宅处在装修期,工人进出留下各种生活痕迹,要从这些痕迹里找出与本案有关的生物样本并非易事。
从进门到客厅这一段,可以看出凶手的脚印还算清晰,但血迹因为地面建筑灰尘与泥土,已经看不出来了。通过脚印来看,凶手应该是次卧和卫生间都去过,两边都去的目的,唐横推断或许是凶手在判断哪边出去,更适合隐蔽。
次卧与卫生间窗户下面,都是绿地,次卧窗前种植观赏的香樟,卫生间下面则是花坛,花坛里种着蔷薇和月季。总的来说,两边都不适合出逃。但如果非要从这两处选一个,唐横站在客厅左右观看,缓缓把手指向卫生间。
芦孟霖问为什么,唐横道:“次卧窗户方便翻出,但也同样容易被夜晚遛弯的居民看到,包括我们的人,也会在几个房间之间来回巡视。至于卫生间的方向,其实是视觉死角。虽然搞不好被扎到,但胜过被人发现。”
他们很快在卫生间有了发现。
虽然两位警官没有在卫生间发现血迹或者指纹,但他们往窗外观察时,在一朵绽放的黄色月季花瓣上,发现了一滴血。
“我去!”
芦队没等唐横说话,先忍着被扎一身刺的风险,跳到窗台下,唐横把棉签和物证袋给他递过去,随后在关闭紫外灯时,余光在远处仿佛瞥到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闪不见了,开始唐横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当他准备接应芦孟霖,那人影又一闪。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唐横厉喝:“谁在那边?”
芦队还蒙着:“什么谁?”
跟着就听唐横又一喝:“蹲下!”
“哎!”
芦队非常配合蹲了下去,跟着就看到唐横一脚蹬墙面借力,从窗户蹿了出去,整个人就像鱼跃龙门的锦鲤,在他头顶划过,稳稳落在花坛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