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敦盛的出租屋一片狼藉,说是被打劫过也毫不夸张。生活用品散落一地,家具东倒西歪,就没几样东西是正常摆放的。房间内发现大量血迹,还包括两处约两米长的擦拭状血迹。
用庄家乐的话说,当初学习有关血迹形态类型,做模拟实验,都没有今天这个现场种类多,简直太特么刺激!
就连郑咸安也感叹,已经很久没碰到这种复杂的案发现场了。
根据现场勘察,卧室门口和靠门的位置都呈现大面积喷溅状血迹,说明死者至少有两处伤伤及了主动脉。然后他指着门口的大片血迹,初步判断死者是在移动到这个位置时,再次遭受创伤,最终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当然,具体的结果,要等回去尸检之后才能给出。
这时有人提出一个问题:“屋里搏斗痕迹明显,不可能没有发出大的动静,难道就没有邻居察觉异常吗?”
这时稍微活过来的郑铮说:“别看这个楼老,却是某个单位当年的福利房,无论设计还是建造质量在当时都是一流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陈敦盛租住的这个房子,下面的一层在装修,晚上根本没有人。”
“师兄,你们在这里盯得这么紧,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谁又问了一句,虽然是无意的,但却无意于给郑铮刚要愈合的伤口又撒了一把盐。
芦孟霖蹙眉,狠狠瞪了那个多嘴的家伙一眼,那小家伙大概也意识到戳到人家痛处了,赶紧往大家身后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唐横就说:“有两种可能。刚才我上楼发现,楼道每层中间有个拐角,拐角都有一扇用做通风的窗。凶手有可能是从这个窗户先进入楼道,然后上行半层潜入陈敦盛的住处。另外一种是一层的装修房,我刚查看过,那房子处于全面重装初期,旧窗户已全部拆除。目前为了方便装修工人进出,房子没有安装防盗门,只有一扇老式木门,门上安的也是旧撞锁。即使从外边锁上没有钥匙,从里面转动扳锁扭照样可开锁。相比楼层拐角的通风窗,从一层进入显然更方便,且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我更倾向于,凶手先进入一层装修房,然后再进的陈敦盛的房间。”
这么分析也合情合理,但芦孟霖也有不同意见。
郑铮是亲自送陈敦盛回来的,而且没有离开,虽然中间走开一小会,但不足以漏掉凶手进入楼层的细节。
关于这一点,唐横说也不奇怪。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几点了?装修工人大概的离开时间是晚八点,凶手提前到达目的地,等着装修工人离开,那时天也黑了,立刻进入一层,从101房间出来再上二楼,赶在陈敦盛回来前,进入他的房间守株待兔,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是唐横结合陈敦盛成为被雇凶杀人的目标得出的结论。理由也简单,木里峰营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除掉他,对方二次行凶是有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意外情况。
“比如入室抢劫。”
入室抢劫的结论,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毕竟现场呈现的那种凌乱,怎么看也不像是友好借钱然后说拜拜的场面。
这时彭新叫他们来卧室,就见彭小哥指着保险柜:“门开着,里面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
得,入室抢劫的结论在这一刻得到了佐证。
“发现指纹了吗?”
芦孟霖更关心这些细节问题,彭新说有有有,已经成功提取,交给大乐乐了。
返回局里的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本以为王忠民躲过陈敦盛,但难保后续不会有危险,所以把他留在警局,结果王忠民真的就成了那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以为陈敦盛躲过雇凶追杀,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结果他却死了。
唐横想不明白,难道是我漏掉了什么细节吗?
芦孟霖劝他,别想了,再想人也活不过来。
回去的时候,唐横和郑铮一起坐的芦孟霖的车。这时他就问郑铮,在他送陈敦盛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吗?或者陈敦盛,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表现。
郑铮努力回想着每一个细节,最终确定,没有。
当然他也指出,如果刷手机算的话,陈敦盛路上是给什么人发了几条消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举动。
“知道了。陈敦盛的手机,孙淼已经带回去,很快应该会有发现。你也别多想了,这种事每个警察都有可能碰上。你是人又不是神,是人总会有出纰漏的时候。记住,困难是打不垮我们的,别被自己打垮。”
芦孟霖语重心长劝了两句,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安慰受了挫的弟弟,难得展现了作为男人不可多见的温柔一面。
关于低血糖的小薛,芦队想了想,让他去医院,把秦琪替换回来。
这个安排叫唐横有些诧异,芦孟霖叹口气:“守在医院,条件总比外边好一些。也难为小薛了,秀才兵,被你拉上出外勤。”
秦琪被换回来,看见郑铮吓一跳:“你被人揍了吗,这么丧?”
郑铮也配合着丧丧地说:“我要真被揍了,心里说不定好过一点。小薛去换你,没告诉你原因吗?”
秦琪摇头:“我还奇怪呢,怎么就让他来了?虽然还有其他女同事,可他能干的我们都可以,难道叫他来专门负责给我们点外卖?或者你们一个个都累成狗,需要我回来照顾你们的外卖。”
郑铮一句别提了,然后把秦琪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告诉她,陈敦盛被杀了。不管是被谋杀,还是入室抢劫,他这条线是断了。
“我发现,我真特么没用。”
秦琪翻翻眼睛,轻轻哼:“知道就好。”
“你们两个咬什么耳朵?”
冷刚路过,一眼看见俩逆子交头接耳,俩逆子呜呜呜摇头,冷副队就说得了,跟着我来吧。
“要开案情会了,我正琢么怎么不见你们俩,躲这里了。行了郑铮,别再丧了,你要真觉得丢了面子,就打起精神赶紧找线索破案,把脸面再给挣回来!丧着个脸成什么样子,我都替你丢人!”
郑铮刚来兴港分局上班,就是冷刚带的他,对这个徒弟非常了解,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话激他的斗志。唐横芦孟霖都安慰过郑铮,没有责备他一句,结果郑铮依旧丧丧的,冷刚三言两语,成功激活一只丧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