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老城区工业园,刺耳的警笛盘旋在破败工业园乌压压的上空。
浓黑的夜色里,警灯闪烁,人影绰绰。
一辆警车前,兴港区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冷刚,正向刚刚的女学生道谢:“唐警官,非常感谢,今天多亏你。”
车另一旁,警员郑铮也向风驰电掣赶来的兴港区刑侦支队支队长芦孟霖汇报情况。
“……抓了十六个,其中女性一人。”
芦孟霖的视线则越过郑铮,目光锁定在那张陌生的面孔上:“她是哪个组的,叫什么?这么危险的行动,一个女同志,连基本防护都不做,你们好意思叫她上?”
郑铮咽咽唾沫,想说什么又被芦孟霖堵了回去:“我不听解释!你再看看她拿的什么?就算伪装出任务,配枪不比刀香吗?今天抓的都是什么人?是没捣鼓土枪,一个个两米长的管制刀具没看到?要是你们来的再晚点,难道就看自己同事陷入危险?”
芦孟霖那边咆哮,成功把唐警官和冷刚注意力吸引过来,唐警官冷冷瞥了一眼芦孟霖,薄薄的唇微微一动。芦孟霖离着几米远,天色又暗,看不真切人家表情,只觉得那仿佛是个浅笑,只是觉得笑容里寡淡又掺着些许嘲讽。
果然,朝下属发火是要遭报应的。
唐警官用一种轻的发飘,但怎么听更像是讥诮的语气说:“冷兵器延用到今天,在我国军备警备中仍在发挥重要作用,有他必然的道理。我相信一个活着的舌头,比一具被击毙的尸体更有价值。”
芦孟霖被怼的哑了足足三秒,一旁冷刚和郑铮则在心里为唐警官打call,差点他们就脱口而出:“怼得好!”
不过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可耻地怂了,没有张嘴叫上司继续丢面子。
可芦孟霖就难受了。
分局上下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刚刚有郑铮吸引火力,他吼得痛快心里舒坦。现在被人把火堵了回去,烧得他五脏六腑翻了个遍,从气管里冒出的烟把他呛得死去活来,一阵猛咳之后终于缓过一口气:“那个……女同志,”他又打了一个磕,感觉今天丢人丢到家了:“女同志更应该注意安全!”
“女同志?”
唐警官勾了勾唇,芦孟霖就觉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他一直觉得那个唐警官看着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跟着下一秒他就明白什么叫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那位唐警官似乎不想惯着芦孟霖的臭脾气,伸手在发端一扯,那头秀气的锁骨发就被从头上扯了下来。
原来是假发!
芦孟霖想,化妆侦查戴假发的多了,瞧把你傲娇的!
但紧接着,唐警官又一次刷新了他的新世界。
就见人家用力一撕纯棉质筒裙,灰色工装七分裤彻底暴露人前。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要命的他晃晃头,摇摇手腕又摇脚踝,芦孟霖耳朵里传来清晰的关节嘎巴嘎巴声,然后刚刚还一米七细高挑的大学生,活生生在十几秒内增高了十多公分。
芦孟霖眼睛一瞪,眼珠夸张得就差没从眼眶里凸出来。
“啥……这是……玩意……”
他依稀记得看过的武侠里,有一独门绝技,叫缩骨术。
一直以为这说法只存在于作家脑补的文字里,没想到现实有人真的教了他什么叫哥的传奇不止于文字,以致他说都不会话了。
唐警官轻轻一哼,顺手把刚抹过嘴,也不知沾了哪个色号的纸巾,包裹了从体恤衫里掏出来的俩东西,随手丢进垃圾桶。
“我叫唐横,唐朝的唐,横竖的横。”
那唐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芦孟霖,留下芦队独自凌乱,直到冷刚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才后知后觉说了一句:“我去,老爷们!”
随即,堂堂兴港区刑侦支队长,身高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纯爷们,就凌乱在充满无情嘲笑的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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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我知道不多,只听汪局说人家是上头一个很牛批的部门临时借调给我们的。”
冷刚针对他上司关于“那小子什么来头”的回答,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回分局的路程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为了避免刚刚气势被人压制的尴尬,芦孟霖趁着路上这一时片刻赶紧知此知彼。
冷刚拣紧要的说,根据他的说法,人家具体什么背景不清楚。请支援的原因嘛,也是汪局发现最近新得的线索,和境外勐东刘氏犯罪集团有一定关系。
一听和勐东那边有关,芦孟霖菊花一紧,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瞬间绷了起来。
——勐东,犯罪分子的天堂。
“刘氏团伙前几年在我国与勐炟联合执法后元气大伤,很是消停了一阵,怎么又跃跃欲动了?”
针对上司犯二的问题,冷刚非常克制翻了一个白眼:“我就说你今晚应该好好休息不该再出现场,看,脑袋不好使了吧!犯罪分子很狡猾,哪有什么消停,无非严打他蛰伏,一有机会卷土重来。”
芦孟霖双眉紧拧,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所以汪局就找上头要支援去了。”
冷刚的总结陈词是这样的:“嗯呐!他请上级部门给自己下派一位与刘氏犯罪集团打过交道的来协助工作,然后唐横就来了。”
“我听汪局说,但凡从那个部门出来的,没个身背二等功,都别想进那个门。人也厉害,来了就分析线索,制定了今晚的诱敌抓捕计划。”
对于今晚的行动,芦队表示很不以为然。
不就一个简单的抓捕吗,有什么技术难度?
冷刚切,完全不认可上司的结论。
俩人都觉得技术难度是无聊的话题,于是关注点又转回唐横身上。
关于唐横的到来,冷刚有种看笑话不嫌大的欠抽劲头。
“回局里你赶紧看看老头,这几天把他嘚瑟的。我和你说,八成老头为了成功把人要来,又向上级女领导出卖了一次色相。”
“咳咳咳咳咳咳!”
芦孟霖冷不丁一阵咳嗽,夜风倒灌回车里,再次把他呛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