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还以为江程宇有事要吩咐,迎上来询问:“江总有什么事吗?”
江程宇望着电梯口发呆,眼底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心脏仿佛变成一块沉重的大石。
手中的邀请函被他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平滑无瑕的邀请函已成一团皱皱巴巴的纸。
就像他和宋时微的关系。
原本的互相信任,经历了一次次的伤害之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哪怕有后来的关爱和抚平,那被团成一团的纸,褶皱也不会消失。
心尖一阵刺痛,他喃喃开口:“微微什么时候来的?”
助理见江程宇脸色阴沉,不敢抬头如实回答:“宋小姐等了三个多小时,您一直在开会。”
江程宇攥着邀请函的手又用了些力,手腕筋骨突起,眼神冷淡如冰霜。
“以后微微再来找我,不管谁在里面,第一时间通知我。”
助理忙不迭答应:“知道了江总。”
宋时微从宏江的大楼出来,很听话地给靳一野打过去电话,靳一野正心不在焉地开会。
这三个多小时,他看了无数次手机。
什么事能说三个多小时?
高管把上个季度的问题汇报完后向靳一野请教:“靳总您对上个季度售后问题直线上升怎么看?”
靳一野冷淡扯唇:“我怎么看?售后问题增多不应该首先找出原因,再提出解决方案,最后拿出解决成果才能摆到我面前说,这种小事拿来问我,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会议室全员噤声,靳一野说的没错,但大家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善,谁也不敢再随便出声。
直到靳一野手机屏幕上出现“宋微微”三个字的手机来电,脸上的积雪才稍有融化之势。
“先暂停一下!”靳一野接了电话站起身来,一身散漫倜傥的风流,抬步向会议室外走去。
女生软糯细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野哥那边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处理吗?”
“怎么去了这么久?”靳一野答非所问。
宋时微语调很轻:“他一直在开会,结果开完了也没说工作的事,我就走了。”
“是吗?”刚才还气的铁石一般的心被柔柔的声音捏的稀碎。
宋时微问道:“到底有什么工作要处理?你说不说,不说我要回家了。”
靳一野语气放软了些,哄她:“回吧,不过不是回你家,是回我家,你去我家帮我把客厅里的鱼喂了。”
你家这个鱼晚吃几个小时应该不会死吧?
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宋时微沉住气和他商量:“喂鱼好像不在工作范围之内哦!”
会议室的人还在等他,靳一野背倚着走廊的墙,目光含笑:“但是这件事在道德范围之内,我不是还没接受你的道歉了吗?”
“你让你的助理去不行吗?”
靳一野反问:“我能把我家的密码随便告诉别人吗?”
他总是有各种理由,宋时微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帮我做咁少嘢都不得?(帮我做这么点事情都不行?)”
宋时微有些哭笑不得:“得,我做就系。(行,我做就是了。)”
她边上车边故意扬着语调:“我得赶紧去,晚到几分钟别把你的鱼饿死。”
靳一野散漫一笑,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阿爷一定会中意她。”
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宋时微按了靳一野家的密码进去他家,在玄关换了鞋子进去。
偌大的客厅一角还真有一个鱼缸,两条通体雪白略带透明的白金龙鱼在里面缓慢游动。
宋时微走近了,过去敲敲鱼缸的玻璃,两条鱼受惊似的甩着尾巴游得快了起来。
她拿起旁边放置鱼粮的盒子,往鱼缸里撒了一点,两条鱼直直游上水面附近吃粮。
“原来一野哥没骗我,你们是真的饿了。”宋时微眼睛亮亮的看着两条鱼。
楼梯口有敲击的声音传来,宋时微转身的功夫,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这位长者开了口:“小姐你系阿野地女朋友?(小姐你是阿野的女朋友?)”
宋时微疯狂摆手摇头:“不是的,您误会了。”
意识到老人说的是粤语,她又快速用粤语说了一遍:“唔好误会呀,我地净系朋友。(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红红的脸摇的拨浪鼓似的把老人家逗得够呛,他操着一口粤式普通话道:“我是阿野的爷爷,小姑娘粤语讲的几好。”
“阿爷好,多谢晒。”宋时微礼貌点头喊人,一听是靳一野的爷爷,手脚都拘束起来。
靳一野的爷爷靳青山当年在粤城和港区两地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如今虽然隐退了,江湖依然有他不少传说。
宋时微这才仔细看清了靳青山的模样,布满沧桑皱纹的面孔上,虽然历经岁月风霜的洗礼,却依然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只是腿脚似乎不太利索了,举着一个拐杖。
见宋时微还拘谨地站着,靳青山引着她过去沙发那边坐下,上了年纪的关系,他身上已无当年的肃杀之气,亲和了许多。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靳青山笑呵呵问道。
宋时微乖巧回答:“我叫宋时微。”
她回答的时候,目光落在靳青山身旁小圆桌上,上面摆着那棵她勾的柿子树。
靳一野甚至还给这棵树做了一个好看的透明罩子,大概是怕脏了。
循着她的看去,靳青山慈眉善目地笑道:“宋小姐也中意这棵树?阿野拿它当心头宝,昨天早晨我问他要,他死活不给我。”
昨天早晨?他们去露营前靳老爷子就来了?
明明知道爷爷在干嘛还来让自己喂鱼?
家里这不是有人吗?
靳一野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能因为什么?
还不是想向爷爷显摆自己中意的女孩子!
宋时微敛回心神,仰起脸甜甜地笑问:“爷爷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您做一棵。”
靳青山双手扶着拐杖:“来不及了,一会儿我就要飞返去了,多谢晒。(一会儿我就要飞回去了,多谢。)”
他紧接着又问:“阿野有冇哈你?(阿野有没有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