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聊到后半夜,靳一野让宋时微进帐篷睡,自己在躺椅上凑合了几个小时。
宋时微也没睡踏实,曙光透过帐篷缝隙照在眼睛上叫醒了她。
她一撩开帐篷,阳光直逼人眼,虽然没睡多久,但是山野间清新的空气,让人心中豁然开朗。
不知道靳一野是不是一夜没睡,宋时微出来的时候,靳一野居然捉了只虫子拿草根逗着玩。
宋时微害怕,皱了眉,躲在帐篷后面:“一野哥,你能不能放了那只虫子。”
靳一野见了,唇角微微勾起,脸上平添了几分邪气,自言自语地和虫子说起话来:“好了,放你回家。”
他又叫了助理和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收拾他们露营的设备,自己开车送宋时微回家。
“一会儿要回公司吗?”快到宋时微家的时候,靳一野询问。
宋时微摇头:“回家换件衣服要去宏江,程宇哥发信息说最近的几个营销方案都不太满意,让我过去和他们的运营一起开个会。”
反正是关于工作的事情,提到了江程宇时,宋时微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一脚踩了刹车,靳一野有些黑脸,拉长了语调:“去见你程宇哥啊!”
宋时微怔了怔:“又不是特意去找他,是去工作。”
靳一野褐色的眸子眯了眯,语气带着质问:“公司那么多人,怎么就非得你去?”
“他说让我亲自去的。”宋时微如实回答,语气还带了些小委屈。
靳一野的额角又开始突突,明知道他会为难你,还去?
拒绝不会?
拒绝江程宇就这么难?
还是根本不想拒绝,甚至乐在其中?
靳一野长眉微挑,语气里带了一丝嫉妒:“他让你去你就去?”
宋时微仰着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一野哥的业务有需要的话,你让我去公司我也不会拒绝的。”
“好,那先去我们公司处理业务。”靳一野准备发动车子,谁还不是个爱搞事业的人了。
宋时微抓着他手,对上靳一野冷峭的眼神,吓得赶紧松开,靳一野眼尾一挑:“我手上有刺儿?”
“对,你就是个不讲理的刺儿头。”宋时微偏过头去,打开车门下车。
果然在靳一野面前,宋时微的小脾气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靳一野也下车,挡在她身前,声音软了些:“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宋时微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靳一野的语气一软,她那点小小的闷气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抿了抿唇,宋时微低着头细声说了句:“没生气,那我先去宏江,我只是去开会,不是去见程宇哥。”
这句话颇有点汇报行程加解释的意思。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靳一野满意地点点头:“从宏江出来给我打电话,我也有事找你。”
“什么事?”宋时微一脸好奇。
靳一野鸦黑的眼睫半垂,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别忘了,你的道歉我还没接受呢,你不得帮我做点事情弥补一下?”
宋时微一听就皱了眉:“很重要的事吗?”
宏江那边每次开会时间都不短,她怕靳一野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靳一野不假思索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
回答时的表情过于轻佻,宋时微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搞事。
“好吧。”宋时微最后还是投降了。
等她到宏江的时候,运营部门却说今天没有接到开会的通知,也没听说营销方案有什么问题。
宋时微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程宇唱的哪一出?
以往他都是在生活中无限折磨自己,从来不会用宏江的事当借口。
毕竟是公司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不识大局。
宋时微只能去江程宇的办公室外等他,助理说他和几个高管正在里面开会。
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个多小时,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平时不怎么玩社交软件的宋时微这会儿全部社交软件都刷了一遍,甚至还去朋友圈罕见地点了一圈赞。
又等了一个小时,江程宇仍然没出来,宋时微过去询问助理:“江总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助理看了眼时间,很客气回答:“这个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不好意思宋小姐,您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就再耐心等一下呢。”
没有耐心了。
什么都没准备就把人叫来。
亦或又是随便找个借口让自己难堪吧。
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宋时微回道:“那我就先走了,麻烦告诉江总我来过了。”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办公室的门倏地开了,几位高管簇拥着江程宇从里面出来。
宏江如今是江程宇当家作主,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和宋时微四目相对,江程宇只觉得她身上那种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进来吧!”他语气不咸不淡。
宋时微跟着进去,和江程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语气中疏离感十足:“最近的营销文案,运营那边说没有问题,程宇哥是哪里不满意吗?”
江程宇难得和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缓:“这些事我以后让运营和你对接。”
让运营对接那你把人叫来干嘛?
他从办公室抽屉拿出两个信封递给宋时微:“我听说德米特林最近在办画展,我托国外的朋友弄到了两张邀请函,我们一起去看吗?”
宋时微愣怔到说不出话。
江程宇居然能搞到这么一票难求的邀请函不是让她最惊讶的,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德米特林是宋时微最喜欢的画家,因为他最喜欢画关于大自然的一切,每次看到他的画,都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在他的色彩奇妙世界。
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会终结绘画之路的?
宋时微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凉透了。
她默默抬眼:“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再画画了吗,这样的画展我也不感兴趣了,多谢程宇哥好意。”
“如果工作上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程宇拿着邀请函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他垂着深沉晦暗的眼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爬满全身。
他追到门口,正好看到宋时微乘坐电梯离开时毫无留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