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半支着脸颊，几缕青丝折落在侧颈，勾描出漂亮的弧形。
雪白的发带轻轻飘扬，颇有误落凡尘的仙人风骨。
当然，如果能够忽略她此时疑似在发呆走神的眼神话。
小八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出声问询：“宿主大人，你……还好吧？”
“放心，好着呢，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上五层楼。”陆清芜神色自若地回道。
小八无语凝噎。
它家宿主大人心可真大……
这么重要的事情听完后，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修炼如常，啥事都不耽误。
反倒是把它弄得心里焦虑个不行，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宿主大人其实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不对？”小八绷不住了，又主动问。
陆清芜面色不变，轻飘飘回了两个字：“也许。”
小八无语，也许是什么鬼，到底是还是不是！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情况是这么个情况。
其实陆清芜自己腹中都还有一堆的疑问。
如果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在穿书前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下凡投胎的时候投错了？
但目前除了温云流说得那一番话，摆在陆清芜面前的都是些零碎的线索，根本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陆清芜纤指时不时在系于腰间的雪白流苏上拨弄两下，思绪飘走。
“那什么，宿主大人你真的打算……”证那个无情道吗？
小八扭扭捏捏半天愣是没将后面半句说出口。
一直以来它都以为它家宿主大人是个性格咸鱼的老干部，但它喵地，没想到人家人美路子野，居然是幕后大boss，把男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女人心，海底针啊。
小八在心里为男主默哀三秒钟，
它正打算做好心理建设，结果还没问出口就被殿外的动静打断，半路就卡在嗓子眼。
“清芜姐姐，出事了！出事了！”宁无缺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橙黄色锦袍上相错交织的金线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粼粼流光。
陆清芜的思绪立刻被他火急火燎的声音拉回，心中疑惑。
虽然宁无缺平时也会咋咋呼呼的，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失态过。
宁无缺喘了好几口大气，咽下口津，张了张口，结果到了陆清芜面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清芜见他杵着不动，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主动问：“出了什么事？”
“……有人偷盗凌霄宗的至宝九霄箓……”宁无缺说了一半停住，抓耳挠腮，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清芜姐姐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九霄箓乃是凌霄宗开山立宗之本，其中不止记录了各种当世罕见，奥妙难言的仙术秘法，甚至还收纳了威力骇人的禁术。
故而长年放置在宗门的种道阁顶楼之内，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翻阅。
如今有人偷盗，自然是轰动全宗的大事。
雄伟的长明殿巍然屹立，正如其意般长明不灭。
往日安静的大殿，此刻更是沉寂无比，似有汹涌风暴而来。
卫渝泽负手立于殿前，另一只手中撷着玉册，青玉色长袍随风飘扬，神色威严，“我见你穿过问仙路，心性应是尚佳，本想收你为徒，却不料到你暗藏祸心，残害竟敢作出如此不轨行径，如今看来问仙路一事怕也是另有蹊跷。”
高阶修行者的灵压如潮全部倾泻在单薄的少年身上。
谢池渊咬牙挺直脊背，神色凝重道：“此事非我所为。”
卫渝泽手掌一挥，袖袍鼓动，玉册从他手中飞出。
“这是九霄箓的回溯之法！”旁下的弟子出声道。
玉册哗啦啦翻开，周围泛起一圈圈白色涟漪，白光亮起，一段影像凭空而现。
四四方方的玉台，周遭玉壁边刻着古朴无华的花纹，一本玉册静静浮在上方，散发着柔和晕光。
紧接着一个瘦削身影一步步向玉台上的九霄箓挪动，而那个身影，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谢池渊！
看到玉册展现的画面，谢池渊瞳孔骤然一缩。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玉册飞回卫渝泽手中，他严声问。
落在少年身上的灵压更盛。
轰然一声，他周身的玉石板呈蛛网碎裂。
谢池渊吐出一大滩鲜血，盯着他手上的玉册，反唇问道：“焉知不是你造假？”
“放肆！”卫渝泽大袖一挥。
谢池渊直接被霸道强悍的灵压按在地上，染了一地的尘灰。
“残害本宗弟子，偷盗我宗门至宝，你可认罪？”
“劣性难移。”卫渝泽语气不冷不热，只淡漠地看着他。
风云滚荡，裹挟着凌霄宗宗主如洪钟般的声音，宛若泰山崩倒之势。
“你可认罪？”
谢池渊顶着压力，从地上爬起，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一字一顿：“不、认”
卫渝泽目光冷冽，手掌抬起。
自从玄机阁天骄榜公布出来，之前的谣言无疑是无功自破。
凌霄宗的弟子如今对其敬佩有之，好奇有之……
陆清芜从无念殿出来一路上都受这些弟子的注目礼。
此时长明殿已经被弟子们一层层围得水泻不通。
陆清芜越过人群，就见到这一幕。
少年跪伏在地，双手勉强撑着身子，模样倔强。
“此事与陆师侄你无关，速速退下。”卫渝泽皱眉立在少年身前的陆清芜。
陆清芜没有动，眸子如星，开口道：“他是我领入宗门的，若是出事，应是罚我。”
谢池渊视线被血染得模糊，听到少女熟悉的声音时，漆黑的羽睫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