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精彩。”纪清行听完微微笑了笑,“郭昊,当年是朱伟诚十分信任的手下,在灭门一案中,他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曲宛音和我的嫂嫂柳林菀,也是他亲手杀死了温夫人裴以冬。之后他也曾在沽城警察总署担任要职,只是结婚后他没有再跟着朱伟诚,转而投靠了丈人家,到了市政部门做活,然而之后他的妻子有了新欢,与他离了婚,他失了人脉,惹了上司,最后只能去做些生意。”
“呵,非得投靠些什么,倒像是杨市长带出来的人,不是么?”段天旭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温煜明,“温煜明,你如果不是和以冬成了婚,怕是连近海区警署都进不去吧?结果呢?以冬死的时候,裴家分明是要追责的,你却成了个缩头乌龟,接受了所谓的补偿!还有以冬的二哥,自作主张,收了好处,最后裴老爷子都被他气死了!你们不该死,谁该死?!”
“好了,天旭。”纪清行看段天旭又激动起来,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霍先生,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还我一个真相了?”周若楠根本没有搭理段天旭激动的情绪,而是死死盯着纪清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若楠目光炯炯,看着纪清行。
纪清行看到她的目光,笑了笑,点了点头:“温小姐放心,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承认,既然你想知道,我自然悉数告知。”
说着,纪清行拖过来一把椅子,悠悠哉哉地坐了上去。
“温小姐说得没错,我的真名并非纪清行,而是当年灭门一案中杨市长奋力追捕之人——霍承德。”说到这时,他看了一眼杨闻朝。此时杨闻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若楠知道,他看向纪清行的眼神近乎恨之入骨,杨闻朝或许已经猜到,纪清行就是霍承德本人,否则他也不至于那样着急地,要将他直接抹杀。而霍承德看到杨闻朝的目光,只觉得有些好笑,他不着痕迹地收敛了表情,接着用平静的语气道,“霍某本是沽城书香大家霍家之后,行二,上头有位兄长,名为霍承旭;而霍某的父亲,当时还是沽海大学的校长,霍知煊。在父亲和兄长的影响之下,霍某倒也成为了一块读书的料子,平日便爱写一些文章,也受了许多名家文章的点拨,思想朝前了些,加之心直口快,文笔略犀利,确实招来了不少麻烦。
“如温小姐所言,霍某在参与新运动、成为其中骨干之后,登上了重点关注人员的名单,霍某迫不得已被家中送往留洋,远渡重洋,而在留洋过程中,霍某也未曾赋闲,读书之外,依旧在组织展开各项运动,并与国内许多组织保持着联系。在留洋结束后,我选择了归国,然而殊不知自己的行踪早已被泄露,当时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猜测有人或许会伏击抓捕自己,便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拜托了我的好友纪清行纪先生,替我带去手信,提醒家人一切小心。然而我未曾想到,这次报信,却成了家族灭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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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纪清行带着霍承德的手信去了霍宅,由于身份特殊,又正巧有客人来做客,主人家选择在一处深处的院子中会见纪清行,让他在院中稍作等候。
纪清行的身型和霍承德有些相似,偏生衣着风格也一致,他微微遮了脸,没成想在跟随管家前往小院的途中,被几个下人看到,误以为是霍承德霍二少爷回到了霍家,而流言也一下便传开了。
当时霍家的下人中,有一个名叫霍梅的丫头,年方二八,心里想着的便是飞黄腾达,她悄悄跑到了纪清行和霍承旭所在的别院,想要确认,霍家二少爷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宅中。然而霍承德和纪清行是在屋中谈话,屋门紧闭,霍梅并未听清太多内容,就连唯一听清的“承德”二字,还是因为二人提到了太多遍,被她捕捉到的。
就在她还想继续细细听一听、尝试看清屋中人面貌时,管家霍福发现了她,霍福将她叫停,将她赶回了自己的岗位,还提醒她小心慎言,意有所指。
然而霍梅并未领悟到霍福的提醒,因为她还有另一层身份——她还是霍老太太曲宛音幼弟曲子期的眼线。曲子期曾答应她,只要她能帮助他盯紧霍家,帮助他把要接替沽海大学校长一职的霍承旭拉下水,未来,她便是曲家的夫人。
因此,霍梅近乎是立刻便找到了曲子期,将此事告知了他,而曲子期也当机立断,就要去向近海区警署署长杨闻朝汇报。霍梅知道,之后霍家可能要有变故,便请求曲子期,放自己的母亲霍娟和兄长霍松一条生路。
杨闻朝得了消息带兵闯入霍宅的时候,霍承旭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让管家霍福去找到自己的家眷和客人温夫人,让他安排人带着两位夫人和孩子前往一个隐蔽些的地方进行躲避,自己则慌忙送着纪清行离开,然而纪清行的脚还未踏出霍家,便遭到了杨闻朝的包围,之后,纪清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护一二,便直接被拿下。
霍承旭本想说,纪清行并非自己的胞弟,然而刚刚开口,纪清行却直接大声承认,自己便是霍承德,并表示霍承旭正要将自己赶出家门,要杀要剐,冲着他一个人而去便是。
在听到纪清行承认身份之后,杨闻朝立刻当场射杀了霍承德。为人之师多年的霍承旭刚刚成为霍家家主,几十年来,高门霍家何时曾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他开口与杨闻朝等人辩驳,并告知他,纪清行根本不是自己的弟弟。
哪知道杨闻朝淡淡地听完后,却是笑了笑,而后做出了那个让霍家遭到灭门的决定——
霍家家主私藏叛国贼霍承德,并对抓捕施以阻碍行为,根据规定,当场诛杀。举所有警力在霍宅中搜索霍承德,反抗者、知情不报者,全部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