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收到了一张全新的邀请函。”段天旭率先开口,回答了杨闻朝的问话,“说实话,如果警察早些让我协助调查、让我知道有这么个故事,我可能早一步就已经推测出了凶手。然而根据韩小姐所言,诸位应该很早就知道了这个故事,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诸位不仅瞒着,还让命案一次又一次发生,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厉害,倒是说说,你能推断出什么?你凭什么能协助警察进行调查?”朱伟诚听完,嘲讽地一笑,问道。
“虽然我只看到了尸体一眼,但我记得服务生胡念由脖颈下方是有勒痕的,按照这么看,他应该是第二个……或者第二波死亡的人,那么在他之前死亡的曲夫人,便是被毒死的。和胡念由尸体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厨娘和驾驶员,他们的脖颈上没有勒痕,说明他们应该和曲夫人一样,是被毒死的。我没说错吧?”
周若楠微微眯了眯眼睛,静静盯着他。他说的话确实不假,但仅凭一个故事和胡念由脖子上的勒痕就做出如此论断……
朱伟诚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段天旭的说法,示意他接着往下说,段天旭也不客气,继续开口道:“可是曲夫人为什么会和厨娘以及驾驶员是一个死法?这就令人觉得有些惊讶了,这只能说明,在凶手眼里,曲夫人有和那两个人同一个死法的必要,要么就是那厨娘和驾驶员以前也在曲家待过,要么就是曲夫人和那两个人有非同小可的干系。但这也产生了新的问题,曲少爷和曲小姐都在这,说明在曲家房间发现的那名死者是曲校长,可曲夫人明明也是曲家的,为什么曲校长却晚她那么久才死亡?这里我就需要信息,一个侦探,没有信息,你总不能让我凭空推论不是吗?我想知道,曲校长究竟是怎么死亡的?是和曲夫人一样被毒死,还是说是死于一些其他的原因?”
“有什么区别吗?”朱伟诚挑了挑眉毛。
“当然有。”段天旭笑着道,“如果曲校长是被毒死的,裴家全家的死因也和之前某位死者一致,那说明凶手只在意每一种死法下第一个死者的死亡顺序,也侧面印证了厨娘和驾驶员以前也在曲家待过这一种情况;而如果曲校长不是被毒死的,那就说明在凶手眼里,曲校长和曲夫人有着本质的区别,那么曲夫人和厨娘及驾驶员有非同小可的干系这一种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这样一来,曲少爷和曲小姐看起来能安全些……不过嘛……”
曲耀祖和曲月茵突然被提及,本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思绪再一次紧绷,曲月茵颇有些警觉地看着段天旭,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也保不齐凶手就是你们二位。”
“怎么可能!”曲耀祖一听段天旭将矛头对准了他和自家妹妹,气不打一处来,拍桌而起。
“诸位想想啊,如果曲校长确实不是被毒死的,那就意味着他和曲夫人的子女还没有被凶手解决,凶手就跳到了下一个人,这在之前之后可都是绝无仅有的——胡念由暂时和船上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干系吧?郭先生应该也是。和曲夫人有关系的厨娘和驾驶员已经全部被处理,裴家没有一个人坐在这里,说明他们全家也无一幸免,可为什么偏偏曲少爷和曲小姐就能免遭一劫?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吗?”段天旭面上毫无波澜,似乎还很享受推理的过程,说完后他转向了朱伟诚,“所以朱署长,曲校长、郭先生以及裴先生一家的死因可以说非常重要,只有将死因和打油诗的诗句一一对应,我们才能推断出凶手的行凶逻辑。”
段天旭话音落下后,已经没有人再看站起来的曲耀祖,而是全都看向了朱伟诚。
朱伟诚有些不悦,但如今警察已然是骑虎难下,他叹了口气,最终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曲夫人梅霜、厨娘张丽娟和驾驶员张松死于毒杀,他们之间可能关系不一般,张丽娟和张松曾经一起进食,二人同姓,是一家人的可能性很大,而梅霜在上船后不久曾收到过一杯酒,和酒一起送去的可能还有一张纸条,纸条已经被曲子期焚烧,我们只找到了一片可能是‘娟’字右半的碎片,推测酒可能是张丽娟让胡念由送去的,而张丽娟和梅霜很可能曾经相识,曲子期大概率也知道这一点,因为收到酒之后他曾与梅霜发生争执,梅霜没有参加舞会很可能也是应了他的要求。
“男侍胡念由确实是被勒死的,死亡时间略晚于之前的三个人;郭昊是惨遭割喉,死状惨烈;曲子期死于利器直接捅入肺部,失血过多、肺部坏死;而裴则夏一家是被利斧砍入头部致死,只不过在被砍之前,曾吸入过量的麻醉气体导致昏迷,具体验尸还没有进行,房间正在通风。”
“对上了!都对上了!”段天旭突然拍了拍手,而后他就饶有兴味地看向了曲家的少年和少女。
曲耀祖如今还站着,看到所有人都随着段天旭的目光再次将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有些气急败坏:“不是我和妹妹!”
“这两个人能是什么凶手?简直是无稽之谈!”朱伟诚厉声道。“曲子期死前曾经念叨过什么‘索命’之类的词汇,凶手来寻仇的可能性明显更大!在座的各位倒不如想一想,都和曲校长有过什么共同的仇人,且此人就坐在我们中间比较合适。”
“诶,凶手也不一定只有一个嘛。”段天旭耸了耸肩,“船上一共十家宾客,故事中一共十种死法,梅霜和曲子期分走了两种,胡念由又独自分走了一种,哦——这么看,曲家的二位确实不一定是凶手,毕竟眼下没有死人的几家,才更可疑。指不定就是那两家人谋划了这一切,又悄悄占掉了两家宾客的名额呢?”
段天旭这番话音落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从曲耀祖和曲月茵身上移开了,他们开始互相观察,似乎正在猜疑,坐在这长桌边上的谁,最有可能是多出来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