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温怀远最后那奇怪的笑容，周若楠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然而计划已经这么定了，自然是要按着规划来走。
这礼拜没有什么活，下午五点过后，温怀远就以自己要出门转一转为由，一个人离开了警署，而周若楠则和温怀信与温煜明一起，早早回到了家。
温怀远和周若楠定好，七点半他会进海乐门，她吃过饭以后再前往那附近的咖啡厅，坐十几分钟左右就能目睹这个场景，时间刚刚好。
然而让周若楠没想到的是，晚饭结束后，她刚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连衣裙，让自己看上去和查案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时候，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外头站着的竟然是温怀信。
周若楠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温大哥……？有什么事吗？”
温怀信看她一身裙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也愣了一瞬，而后他笑了笑，开口道：“哦，我来是想问问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这话，周若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如果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她，或是有什么其他事，看到她这副打扮，顺便问一问也就罢了，专门跑来问她是怎么回事？难道温煜明已经将她私自去查岳秋桂的事情告诉了温怀信？不是吧，这都半个月过去了，竟然还盯着她呢？
周若楠想了想，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有的，连着忙了半个月，今晚打算去放松一下。”
“你……一个人？”温怀信问。
“呃……”周若楠心下大惊，问了她的安排不说，还要问她是不是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温煜明说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不明着问，自己就不能主动说，这时候把温怀远也拉下水并不太好。
“你……要去找怀远？”温怀信又问。
得，看来温怀远是她的左膀右臂这件事，也没能瞒住，周若楠在心里思考了片刻，正准备回话，没想到温怀信皱了皱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你不会真的还和麦伦·乔伊斯有什么联系吧？”
“啊？”周若楠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忙道，“没有没有，我一个人出去，就是出去逛逛，找个咖啡馆坐坐。”
温怀信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周若楠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总感觉他似乎舒了一口气，而后他便又笑了笑：“你忙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刚好，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要不要一起？”
“电影票？”周若楠一愣。好端端的，温怀信怎么会约她去看电影？周若楠怎么想都依然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她试探着问道，“什么电影？几点？在哪？”
“叫《海城之秋》，听说是在沽城拍摄的，风评好像也不错，就突然想看看。八点的电影，因为时间的关系，没买到离家最近的戏院的票，买在了荣华戏院。”
说完，温怀信掏出了他的钱包，打开来拿出了两张电影票，递给了周若楠。周若楠接过来一看，还真是两张荣华戏院的票，电影名也正是温怀信说的那一幕。
这温怀信，竟然还真是要约她去看电影。
可如果她去看电影，那和温怀远的计划不就泡了汤？虽然温怀远一个人倒也并不是不行，但这终究是二人计划好的，若是她直接就不出现……然而眼下是温怀信的邀约，她都说了自己是要一个人去放松，拒绝了恐怕也并不好。
如今看来，就真的只能让温怀远一个人了。
想了想，周若楠只能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温怀信一见她答应，似乎十分高兴，他看了看腕表，语气愉悦地道：“虽然眼下还有些时间，但既然你已经准备出发了，不如就早些去？我记得荣华戏院对面有一个咖啡馆，味道好像也不错，要不……一起去坐坐，吃些东西？”
荣华戏院对面的咖啡馆，那不就是周若楠本来就打算去的那家？
这个时间去……保不齐温怀远会被温怀信给看见。
似乎是意识到周若楠有什么顾虑，温怀信有些犹豫地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晚些再出发也行。”
“啊……”听到这话，周若楠猛地抬起头来，她都是准备出门的架势了，这要是临了了又在家里拖延，保不齐又要被温怀信觉察出不对劲来，想到这，她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愿意，就这么办吧。”
“好。”温怀信觉得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留了个笑容，“那你稍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准备准备，我们……客厅见？”
“客厅见。”周若楠也回他以微笑。
***
离开了周若楠房间门口的温怀信，心情十分愉悦。
其实他买过的电影票并不止两张，还有两张，是半个月前那个礼拜日下午的电影票。
他那天原本就打算邀约周若楠一起去的，奈何周若楠早早就出了门，之后他装作随意地找温怀远问了问，才知道他们那天就一起去看过电影。
也正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留洋五年，确实出去得太久了。
温怀信至今还记得，出去留洋前，自己和温怀远大吵一架的那晚上，温煜明将他们两人叫过去，告诉了他们十余年前关于温怀兮的真相，解清了他一直以来的误会，但却也亲口要他们，不要生出些其他的念头来。
但温怀远最近的所作所为，却一点都不像没有其他的念头。
至于温怀信，留洋五年回来后、本该有所成长的温怀信，却发现自己也没法没有其他念头。
他原本是想克制的，可是当看到温怀远那大胆而又张扬的样子，温怀信觉得，自己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不甘。
如果周若楠最后是遵从本心选择了温怀远，温怀信也并不会太过介怀，但如果这一切是因为自己的克制，而导致周若楠甚至都没有将自己放到选择之一当中，那温怀信或许会后悔一辈子。
自己循规蹈矩了二十三年，或许是时候放纵一次了。温怀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