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若楠的满怀的希望却在第二日的问询之后落空了。
第二日,他们将在工作上和楚文馨接触较多的人都传唤了过来,其中有沽城晚报的主编方书华,和楚文馨同组、负责第三版报纸的人,以及一部分报社的其他人员。
所有人给出的说法都大同小异,楚文馨,如今二十七岁,不是沽城本地人,但在沽城应该待了有不少时间了,单是到沽城晚报报社工作就已有五年,她念过高中,但并没有读过大学,听说在来报社之前自己也写过一些文章,在小杂志和小报上发表过。
而在报社,楚文馨不过就是个小主编,负责某些板块的内容决定和审核,在报社算是个小领导,在工作中算不上严苛,但也绝对不是特别随和的人。
关于楚文馨被缝住了嘴部这件事,温怀远大概是瞧着周若楠重复了太多次,思索了几番也问了问,楚文馨此人平日是不是口不择言,或者嘴巴不严之类的,招来过恨意。
然而问过之后和她同组的人都表示她并非如此,袁佳更是表示她是知心的姐姐,以前自己有什么困惑和烦恼都是找她说,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平日她说话也并不会很难听,倒也不会说漂亮话就是了,言语表现上应当是正常的。
至于负责其他版块的人则表示,楚文馨和组内的人关系还算可以,但和其他组的人生分许多,偶尔也有过冷嘲热讽或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所以在其他组那里名声算不得多好,但再不喜欢她,大家顶多也就是背地里会说些闲话,不至于杀人。
在问询当中,倒是问出了几个平日里看不太惯楚文馨的报社成员,将他们喊过来一一问过后,这些人也并没有隐瞒对楚文馨的不喜,虽然因为怕怀疑到自己头上,拼命找补了几番,但调查后警署倒也能确认,他们并不存在明确的嫌疑。
警察也向楚文馨的众多同事求证过,楚文馨是否认识沽海医学院的人,甚至问了楚文馨是否有过交好、交恶、又或者长期问诊的医生,得到的回答都是没听说过,她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也不需要外出采访,只和同事有交集,每日都是报社和家两点一线。
至于关于楚文馨礼拜日精心打扮而后一人出行的事情,她的同事们就更是毫不知情了,所有人都坦言,和楚文馨关系最好的就是袁佳,其次是张大森和孟尧光,他们住在一起,平日里经常一起上下班,在报社又是同组,他们都不知道,其他人便更不用想知道了。
看着跟着警察离去的报社主编方书华,周若楠有些丧气地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方主编!”周若楠出去的时候那主编走了甚至还没有十步。
那主编一听周若楠喊他,立刻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们安排一下。”周若楠走近方书达,看着他说道,“我们想请沽城早报和沽城晚报刊登两条信息,刊登费用的事情,警署这边会报销的。”
“不用钱不用钱!”方书达一听,连连摆手,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本子和一只钢笔,立刻打开,一副马上就可以开始记录的样子,“要刊登些什么,你说吧。”
“我们想刊登一则聘文,想找一个住家的男性私人外科医生,要求可以随时供调遣,要求需要有一定的临床经验、处理伤口和解剖手法老道的人,聘用方写……写近海区周先生就好。”周若楠想了想,说道,“另一则以警署的名义发布,眼下需要向全城征集与死者楚文馨相关的线索,找寻在老城区以外见过楚文馨的人,如果能向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就能得赏。”
“诶好。”方书达听完,点了点头,“还有吗?”
“这样便够了。”
周若楠这一举动,是想从两个方向同时入手。
既然目击者何亮说,见过这样一个医生进入,还准确地说出是给楚文馨看诊,那便顺着昨晚分析的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无稳定职业却又有一定临床经验的医生,这样的医生通常来说都是经营私人小诊所,且客人并不多,提供大量钱财作为诱饵,说不定能够引蛇出洞。
就算来者没有凶手,说不定也能提供一定的线索。
而另一边,楚文馨礼拜日的独自外出实在是让人十分在意,她的人际关系既然那么简单,每日除了报社和家两点一线,又为什么会过上一阵子就打扮一番独自外出?若真的只是为了逛逛,为什么却支支吾吾不愿与其他人同去?其中蹊跷实在让人在意,如果从她的同事中问不出什么,那干脆就广泛征集线索。
只要能从其中一条处获得线索,那么这个案件或许就能取得重大突破,周若楠心想。
***
周若楠所要求的两条讯息在当天发行的沽城晚报上便刊登了出去,第二日,方书达那边就提供了不少愿意前来应聘的外科医生,由于是以男性的名义招聘,周若楠便让温怀远前去,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作为问询场所,尝试套话。
而自己就待在警署,接待那些前来提供线索的人。
由于说了有赏金,跑到警署来的人可不算少,有不少人都自称,看到过报纸上所刊登的照片上的女人。
有的人说,是在远海区的黄包车上见到过楚文馨,也有的人说,是在海州区的某某胡同看到过她经过,又有的人说她在海城区的某个医院出现过。
这些人说得天花乱坠,可当周若楠问到是什么时候、穿的什么衣服、有没有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这些人却又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到最后又看了看警署提供的更加清晰的照片,一拍脑袋,说自己是有可能看错了。
一个上午过去,能领了赏钱走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