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你一直负责这层楼的出入管理，对吗？”周若楠最终冲着一直站在值班室门边上的李有全问道。
听到问话的李有全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他从迎着周若楠一行人进楼后脸色就不太好，如今更是微微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牙，似乎依然心有余悸。
“这几天值班期间的情况如何？尤其是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周若楠接着问道。
“没有……”李有全赶紧摇头，看向了周若楠，“实验楼只在白天开放，暑假来的人也少，来过的人我都按学校规定做了登记，肯定没有遗漏。”
这一点周若楠知道。在付学胜说齐韵文昨天才使用过解剖教室后周若楠就粗浅地翻过一遍记录，这两个月以来的记录都不多，而且记录也都是完整的，有进有出，看不出什么问题。
想了想，周若楠再一次拿起了登记簿，想再细细看看审批记录、签字字迹、或者进出时间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周若楠思考着翻阅记录簿，李有全叹了口气，语气缓缓，感叹道：“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好歹也在这守了三四年，从来没出过问题。要我说啊，这事儿怕不是……凭空闹鬼咯！剖了那么多尸体，还是晦气啊……死的那个小姑娘昨天还来过，我和我家老婆子亲眼瞧着她出去的呢，人都走了，怎么就又被杀死弄进解剖教室里呢……肯定不是人干的，造孽哟……”
“你和你家老婆子亲眼看着她出去的？”周若楠听到这话，觉得奇怪，目光从登记簿上抬起来，望向李有全。
“对啊。”李有全点点头，“那小姑娘昨天傍晚时分走的，当时我家老婆子来给我送饭，所以我和我家老婆子都看见她了。”
“送饭……？”周若楠听着，挑了挑眉毛，“能不能给我们复现一下，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李有全似乎觉得有些疑惑，但既然周若楠都这么要求了，他便走进了值班室，给周若楠还原昨天的状况。
值班室并不大，里面有一张长桌，一张小方桌和一张床，小方桌在屋子的正中央，床放在最里侧，靠墙，长桌放在最外侧，正挨着值班室的窗口，窗口旁的墙上挂了许多钥匙。
“昨天那小姑娘出来的时候，我家老婆子刚给我送饭来，因为怕把这些批条啊登记簿啊弄脏咯，每天我和我家老婆子都是在那小桌上吃饭的，就在我和她一起把饭盒拿到小桌上去的时候，那小姑娘到了窗口前头，放下钥匙拿上笔，把字给签了，签完就朝门外走，她走的时候我还过来看了一眼呢，和进来的是一个人，字儿也一样，肯定没啥问题，之后我就看着她出了楼。”李有全一边从值班室门口走到小方桌，又从小方桌走到长桌边，最后站在窗口前，望着周若楠。
“她……什么打扮？状态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李有全听到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老一会儿，最后开口：“穿的是白大褂啊，来这的学生，大多可不都穿白大褂呢。那小姑娘昨儿好像戴着口罩，状态什么样我就不晓得了……”
齐韵文昨天来过，但六点的时候安全离开了，她的死亡时间就只可能是六点之后，死亡地点大概也不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可她的尸体却又出现在了解剖教室……齐韵文之后进入实验楼的人，就是那个被付学胜怀疑的胡跃林，他偏巧今早又运进来了尸体……
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周若楠终于开口向着几人问道：“尸体运进来放在什么地方？这楼里有很多处可供存放吗？”
“这年头可供研究的尸体资源非常珍贵，学校都是统一管理的，别说这楼了，就是整个学校都只有一处，就在这楼地下的太平间。走廊右边，尽头下去就是。”祝雯姝开口回答。
“所有人都能进出吗？”周若楠又问。
“不是。”祝雯姝摇了摇头，“只有被批准使用尸体后，拿着批条到李大爷这登记才能拿到钥匙进去。运尸体算是特例，但那也是由学校安排的。”
说完之后，祝雯姝倒是没什么其他动作，可一旁的付学胜却是瞟了一眼胡跃林，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轻哼，胡跃林整个人又跳了起来：“我今早为了送尸体进来是进了实验楼没错，但、但、但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去了太平间！我在李大爷这里登记了的，都是按照学校规定做的！”
“为什么这活是你来做？”既然胡跃林接了话，周若楠便也自然地问了一句。
“带着运送的工人进来而已，能是多大活儿啊。”胡跃林挠了挠头，“我是本期值班的学生干部，帮先生干这些活是应该的。”
“这些尸体一般是哪来的？”
“都是从红十字会来的，学校打过招呼的，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送来一些，我就固定时间联系一下他们，确认什么时候送过来、有几人运输，确认好之后我再去找学校帮工人拿出入的批条，然后在约好的时间带他们把尸体运进来。”胡跃林回答，“这是尸体清单，下午我本来是要写个接收报告然后一并交到管理处的，没来得及，祝先生让我把单子带过来了。送来了多少具尸体，怎么送来的，单子上头都有写，还有印鉴戳着呢。”
胡跃林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放整齐的票据，递给了周若楠。
周若楠看了看，确实和胡跃林所说的一致，那单子上写了数量等各种信息，还戳着红十字会的章。
“那……说说你今早运尸体的情况。怎么进来的、进来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走的、中间持续了多久。”周若楠将那单据看过一遍后，又问。
“今早九点的时候来了四个工人，我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帮他们登记之后，就一直在协助他们搬运尸体……等全部运完，我就帮他们登记离开了，那时候应该差不多十一点。解剖教室在走廊左侧，太平间在右侧，我一直看着呢，根本没人往左边去。”
听完胡跃林的解释，周若楠看向了李有全：“你对他说的这一点有印象吗？有没有人往左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