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楠背对着温怀信，丝毫未曾注意到温怀信脸上那般表情，另一边，站在办公桌前的温煜明也仿佛没有看见温怀信的错愕一般，只是拿了张纸，简单地将周若楠所讲的信息记了下来。
“出生于十四年前的农历十月十五，现今十三岁，名字有三个字，最后一个字是归去来兮的‘兮’……”一边记，他还一边将信息重复了一遍，向着周若楠再次确认，见周若楠点头，他便接着道，“我会帮你查查看，只是信息不多，又已经过去了十余年，能不能查到我不敢打包票。”
“谢谢您！”周若楠一听，心中已经十分感激，冲着温煜明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这个事情，查到了还好说，查不到的话，那可不能算是奖赏了。”温煜明看她这样郑重，有些无奈，“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了……？”
周若楠听完，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让杨副市长自己决定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温煜明喊了一声后，外头的阿福就打开了门：“署长，杨副市长在会客室等您，还说许久没有见到怀信少爷了。”
听到这话，周若楠大概明白，自己可能是又要接着一个人在这里等了。
然而正想着，阿福又看着周若楠开了口，语气里有几分犹豫：“杨副市长还说……周姑娘他也想见见。”
周若楠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见副市长，她活了十三年，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温煜明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放下了笔，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可别让人久等了。”
***
一进会客室，周若楠就看见杨知晓站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边，周若楠在报纸上见过男人的脸，那正是沽城的副市长杨闻朝。他穿着一身西装，腰杆挺得笔直，而会客室里的衣架子上还挂有一件昂贵的大衣。
见到杨闻朝，温煜明直接大步走上前去，来到了他面前，伸出了手：
“杨市长，劳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辛苦你和你手底下那帮兄弟了。”杨闻朝与温煜明握了握手，一边道，“在你的带领下，近海警署效率十足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晓晓不说，还破获了一桩杀人案，有我当年的风范！”
“应该的。”温煜明笑了笑，“杨市长当年留下了这么一批猛将，我也得负起责任来才行，可不能坏了近海警署的名声。”
“虽说这确实是警察的职责，但我还是得谢谢你，多亏了你们，才能让晓晓毫发无伤地回到我的身边。” 杨闻朝的脸上是他出名的笑容，就和报纸的照片上一模一样，“我听晓晓说了，她能安全回来，还多亏了两个人，其一，是令公子怀信，是他带队把她救了出来；其二，是和晓晓一般大的一个小姑娘，应当是叫周若楠吧？若不是她，晓晓肯定早就吓坏了。”
说着，杨闻朝就将目光放到了温煜明身后，他先是瞧见了温怀信，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喜：“许久不见，怀信又长高了！真是器宇不凡，颇有令尊之风啊！”
“杨市长谬赞了。”温怀信一听，连忙上前，微微鞠了个躬道，“我也没做什么，便是按父亲的吩咐去了一趟肖家。相比之下……倒是周姑娘一直在地窖里头照顾知晓，甚至在地窖里就推出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完，温怀信看向了周若楠，还往旁边让了一步。这一下，让周若楠直直地对上了杨闻朝的目光。只见那杨闻朝细细将周若楠打量了一番，似乎是觉得有些疑惑：“刚才晓晓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这小姑娘在地窖里，光凭着一具尸体和零散的信息，就推出了案件全貌。当时我还不信，眼下一听，这事竟然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温煜明也看着周若楠，笑了笑。
“好啊！小小年纪，在那样的环境下，看见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还能保持冷静，已属实不易，更别说还能仅凭着在地窖中的所见所闻就推断出凶手的复仇计划，真是了不得！”杨闻朝大声夸赞道。
“多谢杨市长夸奖，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杨闻朝的面上根本看不出客套和虚情假意，似乎是真心夸奖周若楠，搞得周若楠都有些脸红了，连忙道谢。
“你就别谦虚了，我都和我爹说了，你真的很厉害！”杨知晓站在杨闻朝旁边，冲着周若楠眨了眨眼睛，又扯了扯杨闻朝的衣服，“爹，我刚和你说的事……”
“你这丫头，放心吧，自然是忘不了的。” 杨闻朝揉了揉杨知晓的头发，而后看向了温煜明，“老温，这么一个人才，只做个送奶工、送报童，是不是未免太浪费了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温煜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刚才还在考虑呢，不如我将她留下来。她是个探案的好苗子，就算做不了巡街、抓捕的警察，也能做个探员，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甚至是沽城警察总署的得力干将。”
听到这话，周若楠脸上的惊愕已经难以掩饰，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温煜明——刚才温煜明可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到过这件事。
而同样十分惊讶的，还有杨知晓，她也有些错愕地望着温煜明，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诶，老温，这可就不妥了。”杨闻朝听完，却是摇了摇头，“她年纪还小，你这警署里又全是男人，叫她从这时候开始就泡在这地方，恐怕不合适吧？怀信可都是提前结束了高中学业才过来给你帮忙的。要我说，这个周姑娘和晓晓年纪相仿，不如先让她上学去，也能给晓晓做个伴，以后她自己想做什么，还能有个选择的余地不是？”
听到这个建议，温煜明也微微愣了愣，而后立刻笑了起来：“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周姑娘眼下无父无母，在沽城也没个固定的住处……不如这样，先让她住到我家去，便以……以养女的身份即可，也无需更名改姓，等结束了学业，她要是还想到我这来，直接来便是。杨市长你看如何？”
“好！”杨闻朝拍了拍手，“那就这么办，学校那边我会去交代，至于这些年的开销，便都由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