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君不正,臣不忠,国不正,民不安……”
叶君阳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充满了苦涩。
“可是主上。”
阿影忍不住开口道,“大夏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为那位女帝的错误买单。”
阿影见叶君阳不语,知道主上心中已有决断,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叶君阳望着北方,思绪万千。
他曾以为,自己对大夏,对慕烟,只有恨,只有怨。
可是,当他听到大夏陷入困境,听到百姓怨声载道。
他的心,隐隐又泛起涟漪。
……
三个月后,大夏国都。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萧条。路旁的店铺十室九空,只有零星几个小贩在摆摊,却也无人问津。
百姓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麻木地游荡在街头,仿佛一群行尸走肉。
灾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蔓延的速度远超预期。
各地灾民不断涌入京城,使得本就捉襟见肘的赈灾粮草更加匮乏。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影响不了皇宫中歌舞升平的景象。
建国三百年的典礼如期举行,皇宫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慕烟一袭华丽的金色凤袍,头戴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凤冠,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祝寿声震耳欲聋,慕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众爱卿平身。”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傲慢与自负。
“谢陛下!”百官起身,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极尽谄媚之能事。
“陛下天资聪颖,英明神武,定能带领我大夏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是啊,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实乃千古明君!”
听着这些肉麻的吹捧,慕烟心中十分受用,仿佛那些灾民的哀嚎,那些奏折上触目惊心的灾情描述,都与她无关。
“诸位爱卿,今日乃是我大夏建国三百年的大喜之日,朕心甚慰,决定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陛下圣明!”百官再次跪倒一片,高呼万岁。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陛下,万万不可啊!”
说话的是当朝太傅,也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就连慕烟平日里也要敬他三分。
“太傅为何阻止朕?”慕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刺骨。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灾情严重,大赦天下,放出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只会加剧社会动荡,后患无穷啊!”
太傅老泪纵横,苦苦哀求。
“放肆!太傅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慕烟猛地一拍龙椅,怒火冲冲地站了起来,指着太傅的鼻子骂道:
“你是不是活腻了!”
太傅被吓得浑身颤抖,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老臣一片赤诚,还望陛下三思啊!”
“滚!给我滚出去!”
慕烟怒吼一声,指着殿外,眼中满是杀意。
太傅无奈,只得跪拜告退,心中却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大殿上,其他大臣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惹祸上身。
慕烟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还有谁反对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敢。
“很好。”慕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龙椅上,“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传朕旨意,即日起,大赦天下,所有死囚,一律释放!”
“陛下圣明!”百官们再次跪倒,心中却各自打着算盘。
坐在慕烟下首的,是来自八方诸国的使臣。
他们一个个正襟端坐,目光却闪烁不定,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夏加重赋税,国库空虚,民怨沸腾的消息,他们早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
此番前来,表面上是为了祝贺大夏建国三百年,实际上,却是为了试探大夏的虚实,看看这位年轻的女帝,究竟有几分本事,能否守住这大夏的江山。
“陛下,我等此次前来,除了恭贺大夏建国三百年之外,还为陛下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陛下笑纳。”
说话的是北狄的使臣,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话音落下,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侍卫立刻抬上来一只巨大的木箱。
“哦?是什么礼物,竟劳动使臣亲自带来?”
慕烟心中好奇,笑着问道。
“打开,让陛下过目。”
北狄使臣大手一挥,侍卫立刻上前,打开了木箱。
木箱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腐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慕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箱子里那堆腐烂的肉块,强忍着恶心问道:
“使臣,这是什么意思?”
那北狄使臣竟哈哈大笑起来,他斜睨着慕烟,眼中满是轻蔑:
“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只敬佩强者!听说大夏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所以我们特意猎杀了这头草原狼王,献给陛下,以表敬意!”
“陛下,这狼王可是我们草原上最凶猛的野兽,为了猎杀它,我们可是死了不少勇士呢!”
另一位使臣阴阳怪气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慕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紧紧地握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
这些蛮夷,竟然敢如此羞辱她!
他们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慕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北狄撕破脸的时候。
北狄是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这些年来一直对大夏虎视眈眈。
如今国库空虚,内忧外患,若是此时与北狄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慕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使臣说笑了,朕只是久居深宫,从未见过如此‘珍贵’的礼物,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