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黑白无常吧?”文翰在我手心上写。
我点头,看着确实像。
刚开始看见他们,我还有些犯愁,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实在是不好混进去,可等他们走近之后,我眼前一亮。
走在前面的是黑白无常,可后面却跟着一串神情呆滞的鬼,这些鬼有的脖子上缠着铁链,有的什么束缚都没有,就那么跟在后面。
而每个脖子上缠着铁链的人的脸上都写着一个“恶”字。
看来这些缠着铁链的鬼要么是恶鬼,要么生前是恶人。
我缩在一边,等黑白无常过去之后,我和文翰悄无声息的混进后头的鬼里,也装出一副神情麻木的模样,跟着他们往前走。
先前我们两个走了好半天都没能走出来的街道,这次跟着黑白无常只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尽头。
出了街道,两边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脚下的路,其他的地方都是无尽的黑暗,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杜靖离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敢乱看,生怕被黑白无常发现,不由得有点着急。
文翰突然碰了我一下,往前使眼色,我小心翼翼的抬眼,暗暗吃惊。
前面有条岔路口,一边的道路花团锦簇,一边的道路白骨密布。
白骨铺路,这我看着倒不稀奇,反而是那条花路让我有些好奇,我从来没想过阴路上竟然有这样的场景。
在我的印象里,阴间就是无边的黑暗,再不济有条传说中的冥河。
我寻思着这两条路出现,肯定是好人走花路,恶鬼走白骨路,谁知道黑白无常竟然领着所有的鬼都走上了白骨路。
“难道好人和坏人在地府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心里犯嘀咕。
又往前走了几步,队伍突然停下,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我和文翰被人发现了?
刚想到这里,一条铁链啪的一下落在我跟前,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异常。
过来个黑白无常把我团团围住,正对着我的无常低声说:“这是个恶鬼。”
他说的是我?
“不对,不对,她是好的。”立马有人反驳他。
“她就是个恶的。”
“她是好的。”
于是,几个黑白无常因为我到底是个恶鬼还是好鬼争论起来,我听的一头雾水。
我这辈子可没做过什么坏事,竟然说我是恶鬼,看来无常也不靠谱。
“有鬼跑了!”突然有无常大喊一声,那些围着我争吵的无常当即离开,我偷摸瞥了眼,一个穿着血色衣服的女鬼正拼命往花路那边跑,七八个无常跟在后头追。
就在那几个无常要抓到那个女鬼的时候,文翰突然抓着我往前跑。
“不好,混进来两个人!”
有无常大吼一声,原本去追女鬼的七八个无常也顾不上追女鬼了,都挥舞着铁链跑来追我们。
毕竟,在阴间跑了个鬼和混进来人根本是不同的概念。
“你知道往哪儿跑吗?”我问文翰。
他木着脸,点点头。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发现他跟平时不一样,文翰虽然跟杜靖离一样也是那个牛逼人物的意识,可他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真遇到事了也会害怕。
现在这个文翰太过镇定冷静。
我们跑了一段路,又来到一条岔路口,左边的路散落着鲜血,隐约还能听见路尽头的哭嚎,而右边这条路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声音。
文翰毫不犹豫带着我拐进右边的小路,让我意外的是原本已经快要追上我们的黑白无常在看见我们拐进这条路后竟都停下了。
他们明明急得直跳脚,却都不敢追上来。
是这条路上有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东西吗?
“是你?”我看着文翰问。
他脚步顿了下,没说话。
跑了五六分钟,文翰猛地停下,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哎,你怎么了?”我忙着接住他。
“你想要见我?”杜靖离的声音突然从我头顶传来。
我浑身一颤,抬起头,看清头顶的人后惊讶的张大了嘴。
在我头顶吊着个铁笼子,杜靖离坐在笼子里,正含笑看着我。
我试着叫了声:“杜靖离?”
他只是笑着,没有答应。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人跟杜靖离的不同之处,他的身上有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贵,目光不悲不喜,看似笑着,我却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开心。
“你就是创造出杜靖离的人?”我问。
“是我。”他淡淡道。
我把文翰放到地上,站起来,仰头问他:“你能再让他回来吗?”
问出这话后,我不由得红了眼睛,心中忐忑难安,生怕他拒绝我。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文翰,“他有跟杜靖离一样的脸。”
我摇头,“只是脸罢了,他始终不是杜靖离。”
笼子里的人叹息一声,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很抱歉,杜靖离已经死了,我无法让他再出现。”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心底最后的那点期望也没了。
“他不是你分离出来的意识吗?为什么不能再出现?”我哭着说。
“我只负责创造他们,就如母亲孕育自己的孩子,可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性格却跟他的经历有关,杜靖离之所以是杜靖离,是因为他经历别人没有经历过的事,而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没人再能去经历。”他解释说。
他这话刚说完,在我身后飘来一阵花香,我连忙站起来,扭头看去,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缓步而来,她手上举着一朵颜色鲜艳的花。
本来是满脸笑容,看见我后瞬间沉下脸,呵斥道:“你是谁?”
还不等我说话,她突然瞪大眼睛,惊道:“你竟然是活人。”
话落,她突然来到我跟前,捏住我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甚至伸头嗅了嗅,“你跟阴女是什么关系?”
我心中惊骇,她竟然认识阴女。
“我不认识她。”我说。
虽然她极力忍耐,可我还是发现一提到阴女,她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
她看了眼头顶的笼子,冷声道:“休想骗我!”